希声-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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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事发突然,无能一时有些懵:“然后呢?”
“然后,我就是你爹!”胖掌柜情绪激动,欢喜不尽:“可不就是,无能!你就叫作朱无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明达大笑,其实二人也只三分相似,关键是神似!
“屁!放屁!放狗屁!”无能大仙何许人也,脑筋急转直下已然醒过味儿来:“我是你爹!”
谁是谁地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双老少有个依靠,胖掌柜的三个儿子都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胖掌柜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因此何明达会来,带着无能来这里,得顺楼需要一个店小二胖掌柜也需要一个接班人,而无能需要吃喝,可说各取所需,两全齐美。本就小事一桩,三两句话交待,何班头即走,留下一个小二——
说了,好好干!有前途!
这身份转换实在太快,便就无能大仙也一时适应不过来,于是继续与胖掌柜,相面。
长话短说。
之所以得顺楼没有店小二,是因为胖掌柜没有银子,根本就雇不起人。莫说生意冷清,便就金山银海也架不住坐吃山空,胖掌柜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败家,败到得顺楼只剩一个空架子,现如念只余一个老厨子,胖掌柜兼营当店小二。实际情况就是,胖掌柜已经坚持不住了,得顺楼就要关门大吉了,此时任何人也无力回天,可说神仙难救。
无能大仙来得恰是时机。
无能是个神仙,而且不是一般地神仙,无能大仙一来,得顺楼的生意立刻就不一样了。
可说,产生了质的变化!
次日。
太阳当头照,天气是晴好,冬日的得顺楼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一个饭馆,像一个世外桃源,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质的变化就是,从有,到无,今天是一桌,哪怕一个客人也没有上门,这是自打十八年前得顺楼开业以来的第一次。当然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有一个词叫否极泰来,当生意冷清到了极致的时候就是破而后立,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时候。差到不能再差,所余尽皆是好,今天没有,明天也许就有一桌,从无,到有,又会产生质的变化,这当真是可喜可贺。
又有一个词叫门可罗雀,可以作为得顺楼今日生意之,惨淡写照。
这不怪小二无能,只怪现如今的食客太难伺候,挑三捡四乱发脾气也就罢了,吆五喝六假装大爷也就罢了,竟然还笑话无能,说无能笨手笨脚愚蠢如猪。所以昨天中午无能大仙梳洗一番穿上工作服光荣上岗以后,连同晚上一共打了六架,客人全部跑了,而且不给饭钱,所以外界盛传得顺楼来了一个瘟神,所以今日门可罗雀。
所以无能现在又换了一个职业,应该说是换了一个工种,往那门前一立,专管迎来送往——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
先生慢走,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这说明无能干得实在太好,已经升职了,而且速度就像火箭一样快——
次日。
今天还是一个客人也没有,难得清闲,无能保安坐在墙根下面晒太阳,打着哈欠。
门前可以罗雀,却也无雀可罗。
空自点头哈腰赔了笑脸里里外外忙活一天,结果路人驻足贵宾止步到头还是无一敢入,有一个词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得顺楼的生意当真是无可救药了。当然任何一种新鲜事物人们接受起来都需要时间,反正无能不着急,胖掌柜都不着急,生意差到了这个地步早一天关门和晚一天关门已经没有任何区别,所以胖掌柜又升了无能的职,不叫他接客了,叫他当保安。
专管,某些人,吃霸王餐!
可是没有客人,就是没有客人,就连来吃霸王餐的也没有,无能保安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从前有座山——
山上有座庙——
庙里有个仙人——
从前有座山——
山上有座庙——
仙人名叫无能——
从前——
次日。
来客了!来客了!
喜鹊闹枝头,乌鸦嘎嘎叫,就在无能保安闲得蛋疼,心中已然生出了一丝绝望,而胖掌柜准备关门大吉,再也不抱任何幻想的时候,忽将风起云涌,阴霾遮蔽当空:“店家!”
“好酒!好菜!快快上来!”
一来就是八个,个个膀大腰圆,八个彪形大汉,一式青衣麻履:“上上上,快快快,上最好的酒,上最贵的菜,大爷兜儿里不差钱!”
二十三 又见霸王餐()
“这位客倌,连酒带菜,连碟子带碗,连同打坏的桌椅,共计二百八十一两三钱银子。”无能轻声细语,态度和蔼地说道:“你是带头大哥,这钱就得你掏,二百八十一两三钱银子,一文钱也不能少。”
“我没钱!我没钱!”带头大哥趴在地上,哭道:“反正我没钱,你打死我得了!”
“哼!”八个打一个,不过小儿科:“本仙高姓大名无能,你记住了,这是让你死个明白!”
“大仙饶命,饶命啊!”带头大哥名作青皮,非但给打服了,而且都吓尿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无能大仙人,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另七名喽啰一齐趴在地上,哭着求肯道:“大仙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狗命罢!”
“不行!没门儿!”吃霸王餐,还敢动手,只会落得这般下场:“你们八个通通该死!全都得死!”
这也太气人了!
世间诸恶,以此为甚,何况数日之间的亲密相处已然使得无能与胖掌柜建立起了无比深厚的,形同父子一般的感情:“儿啊——”
“我不是你儿!”无能断喝一声,恨其不争怒其不幸:“我是你爹!”
“儿啊,还是算了罢,这几位爷可是真龙教的人,咱家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胖掌柜摇头叹气,眼见遍地狼藉,一时心都碎了:“认了!认了!这就是命,这得顺楼——”当然了。胖掌柜久于市井,阅人多矣,自那八人进门之时便已看出端倪:“走走走,都走罢。反正生意也是做不下去,这一次算我请客,全当是孝敬——”
“客气!客气!”八位爷等的就是这一句,当下齐刷刷地一跃而起:“掌柜的,大恩不言谢,我等来日……”
“客气个屁!”无能大吼一声,已然出离愤怒:“白给人吃?疯了罢你!去去去!你走开,我来!”争的不是一口饭,争的就是一口气,这事关天公地理。这是除魔卫道的时刻:“我呸!真龙教又算个屁!岂有此理。吃饭就要给钱。不给不行!不行不行!”无能将头猛摇,越说越是激动,为毛有人好吃懒做不劳而获。又为毛有人当牛做马还得受窝囊气:“给钱!给钱!二百八十二两三钱银子,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咦?怎地多出一两?”青皮鼻青脸肿,嘻皮笑脸道:“这又不是钱庄,莫非还收利息?”
“拿来!”此人记性太差,无能也懒得与他废话:“快!不想死的话!”
双方对峙,形如斗鸡。
其后七名喽啰乱使眼色,窃窃私语,似乎在谋划着如何逃跑。
胖掌柜无奈退下,脑中是一团乱麻。
此事,绝非等闲!
“一棍扫天下——双拳打江山——四海皆兄弟——无人不识我——”
一人长歌而来。声如锯挫铁石,旁若无人进门,自择一桌入坐:“店家,三坛老酒,二斤牛肉,外加一碟花生豆!”
燕大侠?
无能、胖掌柜、青皮等人,都被镇住了!
一时无语。
那人举目四顾,从容不迫,笑叹道:“我非燕悲歌,诸位,且坐。”
不用他说,就连无能都看出来了,燕大侠其人无能也曾在万鹤谷中见过,但见此人豹头环眼络腮大胡子,整个儿一个猛张飞:“当啷啷!”
却是一支短棒,鸡子粗,三尺长,乌黑油亮:“啪!”
又是一锭大银,足足二两多重:“小二!拿着!”
无能就过去了。
这是赏钱,又叫小费,白给的:“燕,燕,燕大侠?”
那人笑道:“错错错,我非燕悲歌,我乃——”
“孙子!”青皮抱臂冷笑,踱步缓缓上前:“我家燕大哥,也是你能装的么?”
其后六人呈一扇形围了过去,一人堵住门口:“燕大侠,且坐稳。”
“哈!”这个燕大侠,已经坐不稳了:“哈哈!有点儿意思!”
一个人名头儿大了,总是难免有人冒充,此人无论是谁,这一回算是撞枪口上了:“怎地?要动手——”
“砰!”这是第一拳,正中鼻梁:“哎哟哟!”
“怎地?动你了,又怎地?”青皮,正是真龙教清州堂三十六香主之一,名作蔡青:“我这只拳头,打过三十七个燕悲歌,你是第三十八个。”
“这,这,这可是!”这不好,打人不好,虽说无能也知道他是一个冒牌货:“哎!人家说了人家不是,你这,这,多不好!”
此人吃饭先给钱,完全就是一个好人:“就是,就是,说了我不是——”
“砰!”这是第二拳,正中鼻梁:“是?不是?是还是不是?说!”
无能远远退开,一时汗流满面,那两拳快如流星一拳重似一拳,青皮大变身,完全不是刚才那给无能打趴在地上那一个:“这,这,说!”
“我是!我是燕悲歌!”那人终于承认道:“我是!”
“砰!”
“不是!我不是!”那人非但鼻血长流,而且已是泪如泉涌:“我说了——”
“砰!”
“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你还要怎样,还要怎样!”那人双手捂脸,瘫倒在地呜呜大哭:“天呐!冤呐!这是甚么世道啊!”
“打!”
“乒乓乒乓稀里哗啦!”七人齐上,报以老拳,好不一顿胖揍:“教你冒充燕大哥!教你冒充燕大哥!教你拎着个破棍子!教你学人家唱歌!”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恨你!”那人哭嚎打滚儿,眼见已是给打得神智不清了:“你等着瞧!悔死我了啊啊!”
无能心惊胆寒,无能是一个识货的,这八人身手一般,绝非等闲!
胖掌柜已经不见了。
“人是人中虎 虎是虎中人
虎胆何其大 英雄有几多
哭哭哭 哭哭哭 胡以四海放悲声
笑笑笑 笑笑笑 生在世间找乐呵!哈哈哈哈——”
一人长歌而来,手中提一短棒,鸡子粗,三寸长,乌黑油亮:“店家,店家,三坛老酒,二斤牛肉,外加一碟兰花豆!”一般声如锯挫铁石,一般旁若无人进门,一般自择一桌入坐,一般笑道:“我非燕悲歌,诸位,且坐。”
这一回,无能、青皮等人,以及冒牌燕悲歌,都傻了。
“燕大哥!燕大哥!”但见长发凌乱,正是秃鬓广额,鼻梁横亘长疤,眼如星辰般亮:“当啷啷!”
桌上两根生杀棒,正是真假燕悲歌!
二十四 真假燕悲歌()
此燕悲歌,非彼燕悲歌,八人之中是有四人见过:“燕大哥!燕大哥!”
“不说。”燕悲歌眨眨眼睛,使个顽皮眼色。
八人会意,退下入座。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假燕悲歌兀自大声哭嚎,满地打滚儿:“天呐!冤呐!我才是真的啊!”
“这位仁兄,你且起来。”燕悲歌微微一笑,亲自俯身将他扶起:“这一顿,我请客。”
此言一出,八人怔住。
真正的燕悲歌,从来不请客,八个人都知道。
燕悲歌爬将起来,猛啐一口,恨声指道:“你们八个,都给我等着!还有姓严的,敢阴老子,真他娘的!”
姓严的,就是真龙教清州堂堂主严崇,八个人互视一眼,发现每一个人的手脚都在哆嗦!
“哈哈哈哈!”假燕悲歌大笑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打打杀杀,出来混的都是兄弟,不若化干戈为玉帛——”说着掏出一锭大银,足有八两多重,极为豪迈拍到桌上:“也罢!这一顿饭我请客,这一顿酒我请了!”
无能大喜,再一次冲了过去:“这位客倌好仗义!好大方啊!”
“小事小事,小事一桩!”至此已然分明,真正的燕悲歌是从来不请客的,事实如此:“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仁义!仁义!”燕悲歌眨眨眼睛,使一顽皮眼色:“这位仁兄。果然仁义!”
青皮汗流浃背,七人汗如雨下!
这是一个局,严堂主布下的局,所以八人会来得顺楼吃饭。这八个人胖掌柜都识得。
可是,没有人说过,燕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