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作死 作者:晴天包子(晋江vip2014-07-30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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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为纯粹是因为愚蠢,跟手腕高超的湛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完全不会趟这趟浑水,弄的一身脏水不说,还可能摔伤自己。”
“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跟你说的完全不同啊。”沐小木抽泣。
“男子汉大丈夫,有点出息嘛。”施亦拍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按说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心情应该很不好,可是奇怪的是,他最近很好说话,在他的身上,竟然可以找到一丝丝人性了。”
“哦,谁能找到人性了?”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两人尚未反应过来,“喵”,一声撒娇般的猫叫便彻底吓傻了沐小木。
第9章 阿木·羊入虎口
“谁能找到人性了?”湛然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的沐小木一阵发虚。
“湛大人早。”施亦受惊之后很快保持了镇定,懂事的打了声招呼。
“湛大人早。”沐小木被施亦一瞪,也反应过来打了声招呼。
湛然的身后是朱红的宫墙与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浩瀚长空衬的他越发高大,怀里的白团子安详的眯了眼,将脑袋蹭向他的手臂。
“那个,我们是在说苏默啦。”见湛然并不说话,只是缓慢的梳理着猫毛,施亦急忙回道,“苏默前些日子甚为絮叨,烦不盛烦,我劝了几次都不听,这两天话突然少了许多,我才得以睡了个好觉,是以同阿木说起……”
施大人说起谎来真是深情并茂,该皱眉皱眉,该舒心舒心,连沐小木都要信以为真了,崇拜的眼神飘过去默默的赞扬他。
“那就恭喜施大人了,有个这般得力又沉默寡言的下属。”湛然似笑非笑的扫过施亦,目光落在沐小木身上,瞧不出喜怒,道,“倒是精神。”
“承蒙大人厚爱,若不是有大人赏赐的疗伤圣药白脂香,我也好不了这般快。”沐小木垂首,态度恢复到了从前刻意的谦恭。
“那是自然,你看。”湛然略有得色,抬起白团子的一只小爪子,肉肉的小脚垫难得显出温顺,“上次小东西前脚掌割伤了,就涂的白脂香,一时三刻便好了。”
沐小木苦着一张脸与施亦交换眼神,默默含下两泡泪。
“下官真是好命。”沐小木勉强挤出笑容,在湛然的示意下靠近白团子,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指,还未触到毛茸茸的猫爪,“噌”的一声,几根闪烁着寒光的猫爪尖刺就竖了出来。沐小木腿一软,猝不及防的往后倒去,所幸施亦手快,堪堪将她接住。
湛然笑的很有风度,至少没有嘲笑的很露骨,比那只猫的表现强太多了。
……
天气骤然转凉了,如今迷蒙的夜色已经裹上了一层冷霜。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不复往日的热闹。偶尔走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步履极快。
空荡荡的长街上,酒旗依旧招展,只是从前门庭大开的店铺酒楼都垂下了厚厚的门帘,隐隐透出温黄的光。
沐小木裹着深色的斗篷,风帽罩着脑袋,遮了半张脸,怀里鼓鼓囊囊抱了一个酒坛子,在黑暗蔓延的长街上缓缓前行。
“唉。”沐小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气息很快便在黑夜里化成了一团白雾。那日在牢中发生的事,她还记忆犹新,当时特别感动,事后得知湛首辅为了救她竟不惜拿自己的仕途和性命开玩笑,便只剩下惊恐了。
沐小木不傻,她知道湛首辅绝对不会因为正直廉洁,为官亲厚才救她,再说这些品质湛首辅都没有,也绝不是因为被她的事迹感动才以身犯险,他的眼里没有那种为国为民的情怀。背后的真意,大概也只有首辅大人自己清楚了。
但是湛然不管怎么样,也是救了她,道一声谢总是应该的,可是一想到湛然那捉摸不透的心思,沐小木又一阵发憷,别自动送上门,再给他磨掉半条命。当时在牢里,反正已经放弃了一切,自是不惧他,但此刻捡回一条命,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沐小木不禁又有些畏首畏尾,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踌躇归踌躇,沐小木还是站到了首辅家的大门前。湛然的门不若随仁气派,但是精致大气。说来也是,在皇城脚下,谁的宅邸能气派过天子?弄的太过招摇,总是令人心生嫌隙。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湛首辅有时候也细腻的可怕,都铺张在明面上。
沐小木热过的酒坛子渐渐散光热气,变的冰冷起来。她鼓了鼓勇气,又鼓了鼓勇气,再鼓了鼓勇气,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回家吧。
刚扭头,就听见身后大门“吱嘎”一声响了,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年清脆的嗓音到了耳前,“御史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沐小木脚步一顿,更加后悔这一次出门,为什么连她在门口徘徊这种事湛然也会知道呢?
传口信的正是沐小木见过的宜嗔,他领着她穿过长长的游廊,绕过大厅,穿过假山,最终将沐小木丢在了花园的拱门前。
沐小木方才经过大厅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似是夜宴正浓。正想湛大人果然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这么多人不方便,改日再来拜访的时候,就被宜嗔斜了一眼,表示继续往前走。如今又被带到这四下无人的地方,难道湛大人事后想想觉得很不值得,想秋后算账?
沐小木兀自忧愁着,就瞧见花园深处似有点点星火,想了想,便将衣帽正好,快步走了过去。没走几步,果然见前方坐落着一栋碧瓦青墙的房子,细细瞧去,不出所料的精致奢侈,饶是她入京后眼界大开,仍是频频咋舌。院落遍值花草,这个时节,竟生机勃勃,苍翠异常,似是专为首辅大人改了花期。
湛大人果然是个适合独栋豪宅的男人,沐小木默默道,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呜呜声,她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还有一座小房子,用料同湛首辅的宅邸一般无二,而房子的外头,则趴伏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狗。
那狗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狗的旁边还蹲着两三个仆人,一人将金盆盛了肉骨头喂给狗吃,一人往铜炉里添着炭,好叫狗在冰冷的天气里不受风寒,还有一人则用一把长梳给狗顺毛。
沐小木目瞪口呆。
“要我说……”一人在沐小木耳边笑道。
沐小木转过身,见是一位穿着便服的男人,看样子刚从湛然那里出来,她奇道:“什么?”
“做湛首辅的狗,比做人舒服多了。”那人眼睛望着狗,似是极羡慕。
“大人您……真有见识。”沐小木真诚的拱拱手。
“过奖,过奖。”男人极谦虚,说完便很开心的走了。
沐小木见他走远,便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精神,一口气跨过石阶,走到了房子门口。
手指握成拳头又松了开来,每次见湛首辅之前的心里建设必不可少,沐小木深谙此道,磨蹭了半天调整心态,最后深吸一口气,正要吐出去的时候,门忽然被拉开了,宜喜烦躁的道:“既然来了,还在外面磨蹭什么。”
沐小木一口气憋着尚未吐出去,被他这么一打岔着实尴尬,磕磕绊绊的把那口气吐出来,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进去,可惜方才一番调整是尽数废了。
“下官……”沐小木一进去就呆了,话也磕磕绊绊的说不出来。
屋子里燃着果木,天然的果香融进空气里,沐小木恍然自己正置身那日午后的文华亭。
湛首辅手里笼着一枚雕金镂空的暖炉,窝在铺着厚厚软垫的黄梨木椅里,衣衫甚为单薄,这本来也没什么,偏生不拘小节的湛大人由于俯身逗猫,导致领口大开,露出白皙精实的脖颈和一小片胸口,在盈盈跳跃的烛火下,显出惊心动魄的好看。沐小木这种世面此生未见,一时之间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沐大人?”指尖依旧在猫耳上留连,湛然微微掀起眼皮,略带不耐的加重了音量。
“大、大、大人。”沐小木大梦初醒,急忙弯腰施了一礼,道,“请恕下官失礼。”
湛然哼笑起来,倒也没有追究,示意她坐。
沐小木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小的木桌,桌上铺了前些日子边界小国进贡来的羊毛绒毯,银色烛台、白玉茶盅、青花瓷碟、金龙盖碗错落有致的搁在其上,端的是奢侈大气。
“大人。”沐小木将视线从桌上挪开,道,“下官此次前来,只想对大人道一声谢。”说完,将酒坛往绒毯上一搁,又道,“我知道大人遍尝珍馐美馔,我带来的这坛酒更是没什么出彩。”
湛然似是而非的抬起眼睛,安静的等她继续说。
“但这是我用家乡的法子亲手酿的,如今会酿这种酒的……”沐小木语气沉了一下,很快又轻松了起来,“怕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大人若不嫌弃,可以试上一试。”
“什么名字?”烛火在湛然眸中跳跃,令他说出每一句话都带着奇异的力量。
“啊?”沐小木摇了摇头,避开他的双眼。
“这酒。”湛然提起了一丝兴趣,伸长手臂,略一用力,就撕开了酒封,他闻着空气里的酒香,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落马醉。”酒一开封,那股子家乡味道便将秀丽的小村落拉到了眼前,沐小木揉了揉眼睛,缓缓的道。
“倒是有趣。”湛然笼了双手,淡然的看着沐小木替他斟酒,“向本官道谢的人每天络绎不绝,本官倒是从未见过这般寒酸的。”
“让大人见笑了。”沐小木倒酒的手一抖,尴尬的解释道,“这与一般的酒不同,是用我家乡特有的果子酿的,不醉人,但夜里歇息时对入睡很有帮助。”将白玉酒盅添满,送到湛然面前,带着一丝期盼看着他。
湛然瞧她又紧张又期盼,竟也难得没有拂她的意,手指终是握住了酒杯,将温润的白玉贴上了嘴唇,目光则大有深意的望着沐小木。
“如何?可还能入大人的口?”沐小木亮着一双眼睛,紧张的握紧手指。
“难喝。”湛然搁下酒杯,利落的评价。
沐小木瞬间垮下来的神色很是明显,像是要哭出来。
“实在对不住大人,都怪我从前未曾好好学,事到如今,也没法改进了。”
“对入睡很有帮助?”湛然指尖把玩着酒杯,视线里满是揶揄,“你莫不是怕本官坏事做的太多,晚上睡不着?”
“下官不敢。”沐小木实在跟不上湛大人的节奏,一张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别害怕。”湛然瞧见她的样子,示意宜喜递过一条软帕,亲切的道,“本官开玩笑的。”
沐小木欲哭无泪。
“那么,你今夜来找本官,还有别的事么?”
“谢大人救我一命,谢大人护林紫周全,大人在牢中的教诲,下官铭记在心。”沐小木擦了擦汗,认真道。
“铭记在心?”湛然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道,“你想通了?”
“大人字字珠玑,下官细细回想,当真受益无穷,想通了。”沐小木诚恳的道,“往后定当不会做如此鲁莽的事,会考量之后做正确的选择。”
“真是聪明伶俐。”话虽是好话,湛然的语气却忽然冷了下来。
第10章 湛然·相当扭曲
湛然收敛了笑意,探究的视线不带丝毫情绪。
眼前的小御史收起了所有爪牙,也不似在牢中那般正气凛然,温顺的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软弱又无害,经历过血的洗礼,人似乎也成长了一点。
湛然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在他面前说过同样的话了,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勤政爱民,来的时候傲骨铮铮,脊背笔直,不过两三天,便失了本心。在他手中,没有弯不下脊梁,没有削不平的傲骨,那些一见他面便义愤填膺直骂狗官的人,最终都俯首在他膝前,视线只能同他的靴子平齐,因了他一个允诺而满心欢喜,宛若一条狗。
他从来不屑使什么暴力手段,这个世间本就诱惑太多。
当朝宰辅,于他而言,不过是消遣的把戏,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尔虞我诈他都得心应手,玩的久了,难免腻烦,唯有一件事令他百试不爽。
每日入京的官员不在少数,但结局却殊途同归,要么浑浑噩噩混日子,要么被权势、利益、名望腐蚀,再也站不起来。而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亲手折断他们的脊梁。他喜欢看到身前的人抛却理想,醉心*,改变初衷的样子,他不是喜欢一条顺从的狗,他喜欢调、教的过程。
只是合适的玩物已经消失了很久,他几乎都没有开始行动,那些人就自动匍匐在他脚下,人在恐惧与利益面前,总是很容易改变初衷。除了沐小木这件事,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心情好是什么时候了。
初来乍到的小御史眉眼顺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