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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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战场上泾渭分明的分成两种颜色——银色与紫色,各不相扰。大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森林中也是一样,远远近近偶尔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或者是贵族千金、公子的惊声尖叫——事实上前面的高年级学员们经过战场时并没有杀死所有人,甚至有一些刻意的,他们留下了许多重伤员。但除了必要的活口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必须成为冷冰冰的尸体,这一工作就留给打扫战场的新生完成。
许多人战战兢兢的下不去手,甚至有恶心得作呕的。而像是芙雷娅这样从警备队、民兵中提拔上来年轻人则要好得多,她不过只是猜测了一下马车中的人的身份,然后就埋下头专心自己的工作。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脸色青铁地跟在他后面,之前该吐的都吐完了,现在这个年轻人只能无力的干呕了。
他一边扶着一棵冷杉,一边敬佩地看着下手干净利落的芙雷娅,心想果然是个有性格的妞儿。
“……你知道那是谁吗?”他喘了口气问。
“什么?”芙雷娅微微不解,回头问道。
“马车。”
来自布契乡下的女孩子疑惑地看着马车,明亮的眸子里很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不解,她摇了摇头。
“马车上的徽记是圣甲虫,这在王国内只属于一个人。”
“恩?”
年轻人一脸惊讶地看着芙雷娅,心想你连这也不知道,你怎么来王立学院的?不过他随即发现对方并不是假装出这样一幅天真的神色的,不得不摇摇头答道:“利伍兹大师,埃鲁因的首席宫廷巫师。”
“啊”少女吃了一惊。
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又摇摇头:“不过如果是利伍兹大师在马车里的话,根本就用不着我们出手。因此马车里可能是别的人,不过和利伍兹大师亲近的人不多,能借用他这辆马车的,除了当今国王陛下,就只有他的学生了。”
“公主殿下?”芙雷娅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那边,她虽然只是个乡下丫头,可这些常识还是了解的。
年轻人点了点头。
不过两人正在交谈,一匹黑色的战马忽然掠过他们。马上的骑士飞快地穿过森林,但似乎楞了一下,又在前面调转马头回到两人身边——然后在他们跟前停下。芙雷娅微微一怔,她与身边那个年轻人一起下意识地抬起头,随即看到了那张美丽而冷漠的脸。
雪白的脖子上的头颅好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即使在科尔科瓦北方你也很难看到这么完美的脸型,尖尖的下巴带起的一道弧线仿佛是才刚刚从画卷上走下来的一样。让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吟游诗人的诗歌中传颂的所谓北国的美人,也许由此脱胎而来。
少女的眼睛好像是一双冷冰冰的紫水晶,北国人或多或少拥有敏尔人的血统,只是这么纯正的相当少见。她的嘴唇紧抿着,齐额的刘海下两道细细的剑眉微微一挑、随即又有些不满地蹙起来,给人以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挺直、纤细的鼻梁仿佛代表着少女极为刚强的性格。但这会儿,只是发出轻轻的一声冷哼。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目光缓缓从芙雷娅身上扫过,又落在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身上。
“你叫芙雷娅?”
她盯着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让后者感觉好像自己是草丛中的一条毒蛇被猎鹰锐利的目光锁定一样,浑身冷飕飕的。但尼玫西丝开口时,低沉、冰冷、略微沙哑的嗓音却是在问芙雷娅。
“是、是的。”
“你的骑术和剑术训练成绩都很好,”尼玫西丝用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也听说过你的事,不过你要想达成自己的愿望,最好远离这些人渣——”少女骑在马上,用一种不屑的眼神回视年轻人,直言不讳地说道。
两人都是一愣。
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地开口反驳道:“尼玫西丝学姐,你这么说——”
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铮’一声轻响,然后脖子微微一丝冰凉。眼角才刚刚触及雪亮的剑刃上的那一抹冷冽的反光,年轻人就发现尼玫西丝已经翻身下马,长剑出鞘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他手随着自己的话才刚刚摆出一个摊手的动作就僵住了。
“我允许你插话了么?”尼玫西丝冷冰冰地问道。
年轻人背后一身冷汗,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又问。
“桑、桑格尼……”
“士阶。”
“尼、尼玫西丝学姐,我——”
少女手中的剑微微一近,打断他道:“报告长官。”
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答道:“报告长官,我是二年级学生,还没有士阶——”他几乎不敢多说一句话,用尽全身的力气僵硬着才将这句话挤出来。
尼玫西丝‘铮’一声收剑还鞘,动作快得几乎没人看得清楚。她回过头冷漠地看了摸着脖子在心里大声咒骂的年轻人一眼,紫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但开口时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那么,士兵,我命令你闭嘴——”
然后她回过头,双手为芙雷娅整了一下她因为之前清理战场而有些歪的领花,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记住我的话,对你没坏处——”
芙雷娅一动不动,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应该,道谢?
但真的好厉害,自己也会成为对方一样的人么?有朝一日。她忍不住这样想到。
……
“那是谁?”
半精灵公主回过头时,低声问一边的年轻人道。她的目光穿过马车的窗户,始终落在森林一侧——贝克贝格伯爵的次子与尼玫西丝冲突的整个过程都正好落入这位少女的眼中。她一只手拨开窗帘,有些出神地看着森林中的那两个女孩子,心中感到一丝熟悉。
“米勒夫人的女儿,应该说是和卢恩大公有亲属关系吧。她的天赋不错,又是王室的死硬派,应该可以信任。”贝格宁爵士只看了一眼,就如此答道。
听着年轻人犯傻,少女不禁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尼玫西丝,她可是我的密友,贝格宁,你太累了吗?”
“对不起。”
贝格宁这才尴尬地答道。
“我是说另外一个,你认识么,”半精灵公主又问道:“我觉得她有些眼熟——”
“那就是埃弗顿的女儿——”
马车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格里菲因微微一怔,随即淡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她回过头,低声问道:“欧弗韦尔卿?”
马车外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一声低笑:“正是老臣,公主殿下,看来我来晚了片刻。”
……
第一百三十三幕 罗曼的第二个计划(第一更)
第一百三十三幕罗曼的第二个计划(第一更)
生活在埃鲁因北方广袤的高原中,古尔契人的氏族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传说——传说中战场上落单的士兵,是被死神所眷顾的人。
凡?诺斯达也听说过这个传说,他是从王国北方的巴尔塔地区招募来的骑士,出身当地的士绅家族,入伍前在驯兽方面小有一手,入伍后自然成为了飞龙骑士,下属于三十四联队的飞龙骑兵中队——这支军队原属于王国南方军团的一部分,不过后者早已在此次战争中被玛达拉亡灵大军成建制的打散,甚至指挥官比纳格伯爵本人都已身亡——凡?诺斯达所在的部队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所谓的停战的征兆,反而是对面的玛达拉亡灵的攻势一日胜过一日,然而背后的贵族领主们又以谈判已告一段落、战争已然结束为借口不再为他们提供任何支持。
派出去联络白鬃军团与安列克方面的信使袅无音讯,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就像让德内尔南方边境一线残存的三十四联队最高指挥官科连男爵在日记中如此写道:
“南方的形势已一天比一天糟糕,我们不知道还有兄弟部队散落在什么地方,玛达拉的亡灵正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我们联络不上任何人,消息仿佛闭塞了,甚至连撤退也变得不可能。贵族们各行其是,时至今日,这块领土已经脱离了王国的控制,玛莎在上,但愿我有生之日可以看到这个噩梦的终结——”
但这一切对于凡?诺斯达来说都已不重要,他和他的飞龙一起在巡视南方边境上某个被亡灵摧毁的人类村庄时被击落,成为了古尔契人氏族传说之中那个被死神阴冷的目光所盯上的人。他满脸是血地抬起头,绝望地看到一排排骷髅战士正从这座村庄的废墟中四面八方涌过来。他被飞龙的尸体压住动弹不得,手上的一张轻弩是唯一的护身武器,他抬起手臂一箭射向其中一具骨头架子。
受圣水祝福过的弩矢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具骷髅在这白光中化为飞灰。
但接二连三的白光之后,更多的亡灵反而淹没了诺斯达的视野——一种无边沮丧的情绪笼罩着年轻人。那是几个月前吧,诺斯达不禁下意识地想到——当他们闻知玛达拉兵分三路入侵王国时,无论是军人还是贵族,几乎每一个人都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态等着看这些来自于落后、野蛮的国度的黑暗领主们是如何因为内讧、指挥不一而分崩离析,就像它们在历史上的每一次联合入侵一样。
可最后的结果却出乎他们每一个人的预料。玛达拉大军的进军果断、冷静而行之有效,相比起来,埃鲁因王国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处处招架不及、疲态尽显。王国昔日的荣光早已不返,三个世纪以前炎之圣殿的第十七代大主祭口中那个被称之为‘火焰的锋刃,古老荣耀之表率’的国度终究只存在于过去的历史之中。
射出最后一支箭,这个年轻人平静地丢掉弩弓,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胸前那根写着妻子名字的项链,他抬起头,一具高大的骷髅已经遮住了他头顶的阳光——
眼中中火红的灵魂之火跳动着。
“永别了,父亲,母亲,还有亲爱的凡妮莎,只希望你们能记住自己的儿子与丈夫与许多人一起在这个地方为了保护埃鲁因而战斗过……”
“但这个国家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十月之后,秋的气息渐渐变得浓郁起来,托尼格尔沿岸的平原都染上了一层淡黄色。只是骑马走在乡野之间的大道上,布兰多一行人已经可以感到明显的战争的气息。
皮甲被阿洛兹扯烂后,布兰多干脆在经过沿途某个城镇时找一个裁缝定做了一套黑色的长风衣马裤,摆起了领主的架子。他此刻坐直了在马背上四下环顾,带着一双醒目的白手套、腰间又挂着配镀银柄的长剑,倒是有些年轻贵族的派头。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想要过一下贵族的瘾头,纯粹是因为这样更容易规避麻烦的缘故。离开夏布利起伏的丘陵,一个月以来的旅行日趋平淡,时下虽然治安崩坏,但城镇周边的强盗大多是由生活不下去的农民构成。反观布兰多一行十几二十人人,护卫个个装备精良,像是出行的贵族子嗣——这些因为贫困所迫才走投无路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尝试招惹。
不过布兰多沿途看到那些空无一人的农庄,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
事实上在夏布利当日,龙族少女阿洛兹在离开前就曾经警告过他,告诉他一支玛达拉的亡灵军队此刻正盘亘在托尼格尔南方。这个消息与布兰多所知的历史不谋而合,历史上‘黑爵士’因斯塔龙即使在停战协定半年之后依旧赖在让德内尔不走,是因为食髓知味——再说这个古老王国此时此刻,也无暇他顾。
时间已近秋暮之月(十月)下旬,在布兰多所知的另一面的历史之中,这个古老王国的上层此刻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暗流汹涌。据他所知奥伯古的长子哈默尔背后的支援来自于王后安娜的势力,安娜是西法赫公爵的妹妹,她的入主事实上代表着西法赫王朝的复辟开始——支持科尔科瓦家族的王党成员本来就对此有不同看法,再加上她与权臣克卢格侯爵关系暧昧、最后甚至联手囚禁了国王,因而埋下祸根。
历史上的十一月初,王长子哈默尔突然宣布加冕,这一事件正式拉开了王党内部分裂的序幕;性格极强的摄政王公主格里菲因自然不会默默忍受,她随即在自己的领地向整个王国所有的贵族、骑士宣布哈默尔的王位不合法,支持她的自然是早已对王后心怀不满的王党核心成员与她本身所代表的精灵一方的势力。
十一月中末,安列克大公宣布支持王长子哈默尔,与此同时,地方纷纷独立或者各自倒向一边,埃鲁因的内战随即开始。从此刻起,直至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