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大宋守汴梁-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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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正是绒线庄的老板娘马氏收留在家里的玉箫,她轻启朱唇,露出几颗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她笑吟吟地说:“官人,你这房间里没有闩门,大娘命我炖了羊肉,给你端来一碗,尝尝!”叶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梦中闻到的撒汤的味道,就来自姑娘手中的这碗炖羊肉。
那姑娘又说:“叶大哥,我听宫里的公公讲,您是一个能工巧匠,奴家有一件事想求您帮个忙,不知可否?”
叶春的脸涨得通红,他不敢直视那姑娘的眼神,只是低头说:“姑娘的吩咐,敢不从命?”
姑娘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官人是当今圣上看重的人,奴家哪敢擅自驱使,不过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系到一家人的身家性命……”
“这么重大的事情,叶春怕是不敢应承……”叶春说完了这句话,脸涨得更红了。
那姑娘说:“这件事对于官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们这里一个绣娘是守寡的,她家的门扉坏了,关不好门,又怕晚上来了贼人,坏了她的名节,所以央我来求大官人去她家里走一趟,给一个守寡的女子修好门扉,可不是积德行善,救人一命的大事吗?”
叶春一听说是让他去修一个房门,悬着的心顿时安稳了,他也感觉有些可笑,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对那姑娘说:“姑娘好一张巧嘴,让在下推辞不得!你说的那户人家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看看!“
那姑娘又笑了起来,说道:”官人真是个急性子,你看奴的手里还端着羊肉嘞,好歹吃完了再去!“
叶春不好意思地从姑娘的手中接过了那碗羊肉,放在桌上,玉箫主动跟叶春搭讪道:”官人,大娘听宫里的公公说,你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能造出海的大船?“
当玉箫说起大船的时候,叶春的脸色突然变成了土色,端在手里的羊肉,汤水洒在桌上,他痛苦地对玉箫说:”姑娘!那段往事不堪回首,休得再提!“
那姑娘见叶春的神情大变,忙说:“奴家这张嘴真是该打!大官人不想说的事,奴家再也不敢说了!”她一边向叶春道歉,一边手脚麻利的拿起一块抹布,将叶春洒在桌上的汤水擦干净。
叶春见姑娘这么谦和,也很不好意思,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那碗羊肉,用手抹抹嘴,对玉箫说:“姑娘,前面带路,小可这就去给那位娘子去修房门!”
姑娘领着叶春走出了马氏的绒线庄,那姑娘熟门熟路地领着叶春穿过了朱雀门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叶春走着走着,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站在面前的姑娘也好像变成了好几个人影。
叶春也是久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他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努力地扶着一面墙,不希望倒下,可他的身子却不争气,后背贴着墙壁出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62章 劝降之饵()
睿思殿内,一阵沉香燃烧发出的烟雾从一只铜鎏金的瑞兽香炉里飘散出来,让整个宫殿都氤氲在一片香雾之中。
赵桓从小在贫寒人家长大,来到宋朝之后,发现宋朝的官家的生活当中靡费如此巨大,本来想要厉行节约,但自从他用惯了沉香之后,发现怎么都戒不掉这种爱好了,所以每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让太监给燃一炉沉香。
这几天,赵桓的龙书案被他摆得乱七八糟,铁甲战车的驱动问题让他焦头烂额。本想启用叶春做这个课题攻关的领头人,谁知道一场冤狱竟然毁掉了这个天才发明家。赵桓迫切地盼望着,叶春的身体能尽快恢复,也好成为研发战车的核心力量,但他这个样子,让赵桓看着都心酸。
下午,赵桓在画图纸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叶春,他想如果有叶春这个能工巧匠在自己身边,总不会让官家亲自动手画图吧?他叫来身边的太监,让他出宫到朱雀门外,叶春借住的地方去看看,看看叶春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太监走后,赵桓感到身子有些疲倦,就靠让司笔太监抱来一只软枕,靠在案头打起了瞌睡。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刚刚出宫的太监小步快跑着来到了睿思殿,跪在赵桓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启禀官家,叶,叶春不见啦!”
“什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赵桓一下子睡意全无。他对那出宫的太监追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不知道……只听马大娘家的侍女说……是她领着叶春,去帮一个守寡的绣娘修理一下门扉,结果在巷子里遇到了歹人,将叶春给劫走啦!”
太监的回答让赵桓疑窦丛生,一男一女走在巷子里,歹人不劫女子,为何偏偏劫走了叶春?莫非他能制造奇技淫巧的本事,不仅朝廷想用,别人也在打叶春的主意?
赵桓忙颁布命令说:“传令禁军,加紧巡城,不可放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是!”太监急忙转身向大殿外急匆匆地走出去,背影消失在绿荫之中。
玉箫的手臂上被砍了一刀,虽然是皮肉之伤,却也是好长的一条刀口,她脸色苍白,用手捂住滴滴答答流血的伤口回到了马氏的绒线庄,把坐在廊檐下看着绣娘们飞针走线的马氏吓了一大跳。
“大娘……厢房里的那个大官人,被人给劫走啦……”刚说完这句话,小玉姑娘就倒在了地上。几个正忙着绣花的娘子就像一群受了惊吓的鸬鹚,大家一起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小玉姑娘抬到了床上。这些绣娘们按头的按头,捶背的捶背,掐人中的掐人中,幸好是人多力量大,总算把小玉姑娘掐醒了过来。
小玉看了一眼周围,都是绣庄里的绣娘,身边没有官差,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她哭着对马大娘说:“史家姐姐家里没了男人,我听她说房门坏了,就央叶大官人去帮助修理,谁知道走到小巷子里,遇到一个拿刀的强人,要抢叶大官人的银子,叶官人敌不过那强盗,被强盗被绑了!”坐在周围的绣娘们一听到“强盗”两个字,都吓得花容变色。
马氏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见过大场面。她还算是比较镇静,马氏对小玉姑娘说:“但凡是绑匪抓人,为的是赎金,叶官人毕竟是我们家的房客,遇到这种事情,只要绑匪送来条子,我甘愿花银子赎人!”
其中有一个绣娘恭维地说:“马大娘子就是心善,一个流落在汴梁的外乡人,又不是大娘子的亲戚,这种事就应该去开封府报官,不该拖累大娘子破财!”
马氏说:“此人是内府的公公托我照顾的,这个人在我这里丢了,我就应该找他回来,为了他花点银子,我也认了!”
就在这几个绣娘纷纷议论着强盗什么时候能来下书的档口,宫里的太监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他一进房间,整个绣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谁都不肯开口了。马氏从杌子上站起身来,那太监脸上的神色紧张,把马氏拽到屏风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玉箫想听那太监在跟马氏说什么,可惜离得太远,她什么都听不见。不过,她已经横下了一条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说自己被卖给了一个江南的丝绸商做侍妾,丈夫死了,主母不肯收留,只能流落在此,如果不是让姐姐玉兰来指认她的身份,别人并不知道她与宗弼的关系。
此刻,在朱雀门外的小巷子里,那个小院门扉紧闭,叶春渐渐地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嘴里被一块布给塞得满满的,连喘气都很困难。一个年轻人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你就是会造大船的叶春?”叶春想要回答,却张不开嘴巴,只能对那男子点点头,表示承认自己就是叶春。
“叶春,我家狼主听说你在宋朝受了很多冤屈,我家狼主是一个礼贤下士之人,特命小人请叶先生与我一道去汤阴一叙!”叶春想要拒绝,但他很清楚,这种情形又不得他自己了。那个年轻人从叶春的脸上看到了他的犹豫,年轻人又从黑暗处拎着一个人的脖领子,将那人拽到了叶春的面前,年轻人说:“你看看他是谁啊?”
叶春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原来那个人就是害得他差一点身首异处的仇人高俅!叶春目眦尽裂,如果不是嘴里堵着一块布,他真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两口,方解心头之恨。年轻人对叶春说:“这就是你们大宋朝的殿帅高俅,我们金军攻城的时候,他顺着地道跑出去投了我家元帅!我家元帅想请先生为我大金国效力,如果先生答应跟我一同回去,小人就替先生结果了你的这个仇家!”
高俅听了这个年轻人的话,全身都软成了一滩泥,当时兀术让他跟这个年轻人一起回汴梁,尽管他百般不乐意,但他却没有想到,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劝降叶春的诱饵。
第63章 昔日仇敌()
叶春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自己吃了一碗羊肉之后,跟着马大娘家的那个姑娘前去给一户寡居的绣娘去修房门,结果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人竟然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苏醒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这间陌生的房子里。尽管被人绑架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见到高俅现在的样子,复仇的快感抵消了他被绑架的愤怒,当那个年轻人说可以帮他报仇的时候,叶春不断地点头,被塞住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年轻人笑笑,动手掏出了塞在叶春嘴里的破布,然后向叶春躬身一揖,说道:“叶先生,小可刚才多有得罪,因为两国交兵,为了救出叶先生,不得不出此下策!”
叶春说:“只要能帮我杀了高俅老贼,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高俅听了叶春的话,眼里流露出绝望的光芒,他说对那年轻人说:“将军,现在还在汴梁城中,老夫有昔日的门徒,可以帮我们出城啊!不然大家一起被困死在汴梁城中……”
那年轻人拍了拍高俅的脸说道:“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可知道现在负责巡城的人是谁?他就是你的死对头,豹子头林冲!”听到“林冲”两个字,高俅的立刻胀得如同水桶一般,口中发出一阵含混的呜咽。
年轻人对高俅说:“殿帅大人!林冲、叶春这些人,在你看来,他们的命不如地上的蚂蚁,现在我就要你看一看,蚂蚁是如何咬死大象的!”说完,年轻人又对叶春说:“叶先生,我可以为你报仇,但你是工匠,杀了这厮,没的脏了你的手。留着这老贼还有一桩用处,我将他交给林冲,我们帮林冲复仇,用这个条件换他帮我们出城!”
叶春恨恨地说:“无论是谁,只要让我看着这老贼不得好死,他就是叶某的恩人!”
那年轻人对叶春说:“叶先生请放宽心!你的大仇自然有人替你去报,这老贼设计陷害林冲,纵容高衙内将林冲的娘子逼死。现在官家虽然启用了林冲,但林冲的大仇未报,只要我将这老贼交给林冲,林冲必然会念我的恩情,放我们出去!”
在昔日的太尉府,从汤阴城逃回的女兵们伤势基本痊愈了。这一次,由于红绡营损失惨重,再也没有那么多女子踊跃参军了。扈三娘命梁红玉回到了家乡淮安,梁家世代武将,在家乡颇有影响。梁红玉回到家乡一个月的光景,召集五十多名愿意从军的女子,星夜兼程回到了汴梁城。
自从林冲从扈三娘的手中放走了李逵之后,扈三娘赌气住进了军营,再也不肯见林冲的面。这天,林冲来到红绡营外,看到梁红玉骑着一匹白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在太尉府前跳下战马,身姿娇美又不失英武之气。
林冲急忙下马,向红玉姑娘唱了喏。说道:“劳烦姑娘,请你们的扈统领出来说话!”
梁红玉认识林冲,知道他是扈统领的相公,便笑着说:“原来是林大官人,统领正在训练刚刚招来的新兵,请相公移步,到里面叙话!”
林冲是一个性格拘谨的人,他生怕扈三娘会当着众人的面让他没脸,所以从怀中掏出一支金钗交给梁红玉,说道:“刚刚领了军饷,在相国寺外的首饰店里买了这个,请姑娘代我交给三娘!”
梁红玉知道他们夫妻在闹气,就故意不接那只金钗,说道:“如此漂亮的金钗,将军为何不将它当面交给统领?”
扈三娘正坐在院子里,看着女兵们练习射箭,听到门外有人在搭话,她听出是林冲的声音。虽然林冲没有让她实现手刃仇人的心愿,但经过这些天的冷静思考,她也想明白了,李逵现在是朝廷的五品武将,如果将他杀了,必然会犯罪。在原则问题上,林冲始终比她更清醒。
扈三娘走出太尉府的大门,林冲见了她,急忙走上前来,陪着笑脸说:“三娘!许久不曾回家去了,特地给你打了一支金钗,你看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