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4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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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玠追随徐卫多年,闻言笑道:“相公无法安眠,恐怕不是因为天热吧?”
“知我者,晋卿也,没错,我是为受阻丹州忧心。这么耗下去,几时是个头?姚平仲又至今没有捷报传来,倘若金军从河东大举入援”语至此处,徐卫摇了摇头。
吴玠感同身受,你说陕西分裂了十几年,直到今日,我们才集结大军反攻。此番,川陕两地可以说是全是皆兵,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秦蜀父老盼首以盼,若不能收复全陕,如何交待?现在,同州之敌被我们锁了,蒲津浮桥也有熙河军去夺,主力北上欲图延安,却被挡在这不毛之地,怎不叫人烦恼?
“相公,卑职有个想法。”良久,吴玠郑重地说道。
徐卫知他有谋略,话也从来不会随便说,心头一喜,追问道:“说来听听。”
“如今七万大军受阻丹州,如果我们逐个扫除,这些贼众根本不在话下,只是耗时费力。与其如此,不若分兵。”吴玠道。
分兵?这个徐卫不是没想过,但分兵也弊端。分散力量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怕“失期”。延安境内,韩常势必层层设防,如果不能集中力量一路突进,西军将会被拖入泥潭,打到哪天是个头?如果分兵,就必然设下期限,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会师。只要有一路失期不至,那就麻烦了。
尽管如此,徐卫还是道:“说具体一些。”
“请宣抚相公移步帐内?”吴玠道。
两人同行,不一阵至牙帐,掌上灯火,吴晋卿持烛至地图之前,朗声道:“卑职建议,我军分作两部,一部从此往东走,顺着仕望河到壶口,再溯黄河北上,到延安东南。这里,清水河注入黄河,再沿清水河往西北,进攻延安府东面的延长县。”
徐卫在地图上看到,延长在清水河流域,如果能拿下延长县,则可继续顺河西进,抵达延安。而且,这个进兵路线很隐蔽,韩常一定想不到,不失为一个良策!
心中阴霾稍除,脸上的晦气也逐渐散开,又问道:“另一路呢?”
“另一路就留在此地,继续推进,等这一路扫灭丹州之敌,北上进入延安以后。估计,就直接参加攻城了。卑职仔细权衡过,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有个前提。”吴玠道。
徐卫点点头:“姚平仲必须保证没有一兵一卒会从渡过黄河,进入关中。”
“相公所言极是,姚大帅但有任何闪失,关中平原就完全暴露了,我们的粮道也会被掐断。”吴玠正色道。
徐卫面色微变:“那将会是绝境!”但转瞬,他就恢复如常,“姚希晏必不辱命,再说,不是还有唐卿在么?”
吴玠知道,宣抚相公留自己的弟弟在同州,就是为防姚平仲万一出了差错,由此,足见他对自己兄弟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吴璘也必不辱命!
“大帅,兵贵神速,我们不能再等了,要早作决断啊。”吴晋卿提醒道。尽管,将帅们都知道河中府的金军已经进入陕西,但以陕西之重,难保金廷不会从燕云发兵来援。
徐卫从他手里接过烛火,在地图上摸索着,察看着。帐内通风不好,异常闷热,两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吴玠知道宣抚相公在斟酌,也不去聒噪,安等他决断。
好大一阵之后,紫金虎直起身来,抹去头上汗珠,郑重道:“就这么办,明日分兵!”
次日一早,徐卫会集诸路将帅,下达了分兵的命令。永兴帅杨彦,引本司部队继续扫荡丹州,秦凤帅司和两兴安抚司的部队沿仕望河东进,去壶口,再转兵北上。
杨彦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作为虎儿军创军元老,西军名将,让他扫灭丹州,实在有大材小用之嫌!他希望能随主力去直接进攻延安,建立大功,而不是在这里小打小闹。
可当独眼虎找到紫金虎申诉时,却遭到了九哥严厉斥责。打仗,不是吃宴席,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事!你永兴帅司草创,实力还远远不够,让你攻丹州,那是爱护你,怎么好坏不分!再说,令行禁止,这是军队最基本的准则,有你商量的余地吗!你不干就给我滚蛋,帅印交出来,回家抱孩子去吧!
杨大被骂得狗血淋头,再不敢多一句嘴,遵命而行。徐卫和徐洪,则率两司兵马东进壶口!,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62章 策反暗杀()
延安府
进入七月以后,这个陕北中心,“三秦锁钥,五路襟喉”虽然没有戒严,但明显加强了防备,各处通道都有士卒严加盘查,以防细作。这也确实收到了成效,本月初,就在城内破获了一个西军的情报网络,于一处客栈中,捕杀徐卫细作多人。这些西军安插的细作策动原鄜延将领反水,事泄暴露。
这让韩常张深等人极为震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居然有徐虎儿的间谍!而且据查,这个情报网在延安已经多年了!
府城大牢里,阴暗潮湿,恶臭扑鼻,除了囚犯和狱卒,恐怕没有人愿意来这个倒霉地方。晦暗的环境里,不时传来鞭笞之声,一鞭一鞭,极有节奏,但除了笞打声以外,再没有其他声响。
一个粗壮的身影缘阶而下,借着牢门口的光亮,可以看到来人五十多岁,整个人就像一口大缸,又矮又壮又黑,一张国字脸上布满浓须,如同扫帚一般,两只眼睛杀气腾腾,不怒而威。他身后,跟着数人,方入得大牢来,便有本府押司迎上前,口中道:“小人见过两位经略相公。”
韩常没说话,另一个已过花甲,衣着考究的老者道:“招了没?”
“回张经略,这几个撮鸟嘴硬得紧,什么口风也不透!”押司颇有些懊恼地回答道。
那不是旁人,正是开西军帅守投降先例的张深!佛家说因果必报,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但现在张深有些担心,因为时隔十余年来,西军开始了最大规模的反攻!
韩常一声冷哼,快步而前,那押司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不时地给长官指路。不多时,至监牢尽头,那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所在,几个炉子里都烧着炭火,把此处映照得分外明亮。
多名赤着膀子的狱卒或立或坐,见有长官来,纷纷起身。他们前面的一个刑架上,吊着一个浑身赤裸的汉子,头发完全散乱,遮住面容,完全看不出年纪。身上已经皮开肉绽,难觅一处完好的肌肤。
在他旁边,又倒吊着两人,头部下面安置着水缸,两人湿淋淋的头发上都滴着水,显然刚刚被浸过了。此外,地上还瘫倒一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是什么人?”韩常手指那绑缚在刑架上的囚犯问道。
“经略相公,此人便是那客栈的主东,据查,他是在延安并入大金国之后接手的店铺,已十余年。军中和司中很多官员都跟他有来往,此次策动将佐反水,他也是主谋之一。但据谋反的犯官招拱,西军安插在延安府的细作,绝不止这一处。”那负责案件的押司回答道。
张深听到这些话,背后一阵阵凉意,沉声道:“他不招,你们就用大刑,每一件都他试一回,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没用,小人什么都试过了,这厮从被捕开始就一言不发!不止是他,这几个全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押司摇头道。
韩常突然插话道:“从客栈里搜出什么没有?”
“除了大笔钱财外,还有不知所以的腰牌几块,以及朱记一枚。”押司道。
“朱记?”韩常知道,朱记是宋军中下级军官的官印,有朱记,说明这厮不是白身。
“不错,从朱记来看,他带着九品军阶。细作带军阶,这是从前所未见的情况。”押司道。
张深缓步上前,靠近那九品细作,打量几眼,厉声道:“你是九品官,命值钱!早些招供,不但免受皮肉之痛,更可保全性命!”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张深见状,又道:“非但免死,若能全盘供认,还算立功!大金国决不亏待你!”
“哈哈!”那人突然笑了!在这晦暗恐怖的监牢里,听到如此爽朗的笑声,当真怪异!
“你笑什么?”张深皱眉道。
“我笑有些寡廉鲜耻的人,竟妄图让我变节!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个鸟样!”那人怒声喝道。
张深大怒:“你不供,就是个死!我不信你没有父母妻儿,没有兄弟姊妹!”
“呸!死算条俅!老子一死,父母妻儿自有人供养,不劳你操心!倒是你,逆贼!宣抚相公大军破城之日,就是你伏法之时!”那人声色俱厉地喝斥道。
张深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呛一声拔出佩刀,一刀捅进对方肚子,紧攥着刀把,切齿道:“看看谁先死!”
那人强忍着剧痛,咬牙道:“张逆!你的报应来了!你的报应来了!老子睁大眼睛看着你,直娘贼!”
张深不说话,将手中钢刀一拉,恶臭扑鼻!肠肠肚肚哗啦从腹部滚了出来!对方却仍旧骂不绝口:“同袍必为我等复仇!你等着!你等着!直娘贼!直娘贼!”语气渐渐微弱,乃至不闻。
张深拔出刀往地上一掼,怒吼道:“都是此硬骨头是吧?全杀了!”
“你,不用叫唤!小心有头睡觉,没头起床”那倒吊在水缸上的汉子突然说道。
这句话却比咒骂来得有效,张深心头一沉,追问道:“你说什么!”
“嘿嘿姓张的,有人要你的首级,你逃不掉的。”那汉子怪笑道。
“是谁!是不是徐卫!”张深窜上前去,揪住对方头发,歇斯底里地吼着。“你说!是不是徐卫!你们还有人在城里,是也不是!”
一直寡言的韩常此时制止道:“行了,没用,都杀了吧。”语毕,折身就往牢外走去。
张深一声狞笑:“老子厮混了几十年,早够本了!便是死,老子也比你风光!”说罢,放开对方,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而去。
出了大牢,他有些不适应外头的阳光,正拿手遮挡时,便听得韩常道:“戒严,禁止出入。”
“我即刻就办。”张深应道。
“徐卫暂时被挡在了丹州,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集中兵力,先吃掉甘泉之敌!要不然,以后打起来麻烦。”韩常吩咐道。
张深又应下,两人正要往外走,忽见一名官员匆匆而来,惊慌地禀报道:“两位经略相公,昨晚,帅司参议官在家中被刺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63章 神兵天降()
建武四年八月,徐卫徐洪率领两司部队东走壶口,在那里,紫金虎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壮观的瀑布,近五万人马只带着二十多天的口粮星夜兼程地赶路。在黄河对岸,就是河东慈州,虎儿军曾经为之战斗过的地方,但徐卫现在还顾不了三晋之地,他必须尽快荡平陕西。
连日的急行军,将士们十分疲劳。虽说顺着河流走就没有什么险阻,可脚下那根本不是路,士兵们除了要负担武器装备,还要携带各自的口粮,还要保持全速不停地行军,艰苦可想而知!
可没有谁敢叫苦,也没有谁愿意叫苦。他们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此番出征,是为收复全陕,将北夷从家门口赶出去,不,不是赶出去,是歼灭在陕西!徐卫军中有相当部分人是两河子弟,他们知道,一旦收复了陕西,打回故乡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八月初五,两司部队经过艰苦行军,终于到达清水河注入黄河的地方,这一段,陕北人叫它“延水”,番人称它为“濯筋水”,这个恐怖的名字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西军将士确实经历了脱胎换骨一般的痛,日行八十里以上,艰苦来到。
在这里,将佐们请求休息一日,但徐卫没有答应。他激励将士,从此往西北不远,就是延长县,那里出产陕西最好的酥梨,弟兄们撑住,拿下了延长,让你们敞开肚子吃个够!士卒们一听,好吧,不为旁的,便为这陕西最好的酥梨,拼了!
八月初八,延长县东郊。
这是一片占地十数亩的果园子,一眼望去,林海生涛,成熟的梨子,如一个个金灿灿的元宝挂在枝头,煞是喜人。在园子东端,七八个人,有老有小,小的爬上树去,采摘酥梨,老的便担了筐,将采下来的果实小心翼翼地放好,生怕碰坏了一点皮。没几天就是中秋了,正是酥梨贩卖的好时机,就指着这些梨卖个好价钱,把官府摊派下来的捐税都交上。
这些人,不分老小,无一例外都是秃头结辫,衣服左祍,很容易就从他们的发饰和衣装看得出来,这是女真人。延安沦陷多年,没想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