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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出卖-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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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红萝卜干什么?”洪光宗问。 
  “大概是做压寨夫人。”郝秘书推测道。 
  “带人到哪里去了。” 
  “红萝卜在陈船口下了船,他们用马驮走她。”郝秘书讲他一直跟踪到土匪巢穴。“在四方岭趴风。” 
  四方岭一带人迹罕至,胡子选择此地藏身比较安全。 
  “去消灭他们。”洪光宗做出决定。 
  追剿胡子在洪光宗眼里爹打儿子那么简单,因此他没防备二姨太,两人闲聊中说出这次剿匪的安排。 
  “给你一百块大洋。”陶县长说。 
  袁凤兰自然高兴,就这么点儿事得到一百块大洋,钱来得似乎有些容易,如此好玩的游戏她兴趣地玩下去。 
  巡防军扑了一个空,没见到半个胡子的影儿。胡子藏在四方岭,郝秘书的情报没有错,在巡防军到达之前胡子刚刚逃走,马槽子里还有许多精料,说明正喂牲口的时候突然离开的。 
  “肯定走漏了风声。”郝秘书说。 
  洪光宗思忖,此事没人知道啊! 
  “司令,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郝秘书吞吐,或者说故意吞吐,人有时必须吞吐。 
  “有话,说。”洪光宗恼然,差一点儿没说有屁放。 
  郝秘书发觉二姨太行为可疑,时间要往前推,他注意枝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有了一次跟踪,她和陶县长见面,谈的时间也不长,距离稍远些,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表情流露出不是生活琐事。 
  “袁凤兰在为县府做事?”郝秘书想想吓了一跳,司令身边有个县府的内线,陶县长又和日本人一把连一把连:磕头弟兄。在此指有交情关系…… 
  疑问在郝秘书的心里藏了几年,弄明白需要时间,更需要机会。此次剿匪从部署到一个营的骑兵出发,主要知情者就他和洪光宗两人,自己绝对没对任何人讲,问题肯定出在司令身上,准确说出在他的身边人身上。 
  “司令,二姨太……”郝秘书说破道。 
  至此,洪光宗恍然大悟。 
  “是我对陶县长说的。”袁凤兰承认,十分爽快。 
  “你都说了什么?” 
  “你们去四方岭剿胡子。”她不以为然道。 
  “泄密!泄密你知道不?”洪光宗发火,不是拍桌子,而是拍腰间的手枪。 
  “天哪!”袁凤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玩出祸端来。 
  袁凤兰行动受到了限制,她进司令部大院以来头一次,为此她感到委屈,不就是玩玩嘛,至于这样吗? 
  “你长几个心眼儿?你这是……”洪光宗生气,用了一个词汇:出卖! 
  洪光宗在黑貂厅里生了半上午气,郝秘书进来说: 
  “司令,参谋长派人回来了。” 
  “人呢?” 
  “我让他在白狼厅等司令。” 
  孙兴文传回的消息洪光宗要听,他时时刻刻注视白狼山里的消息,此次木把放排重要性自不必说,从不相信什么预感,忽然相信起预感来,此次放排要出事,真的出了事吗?于是见到报告消息的军官劈头就问:   
  《出卖》第十九章(50)   
  “出了什么事?” 
  “司令,”报告消息的军官说,“参谋长命我向司令报告,放排一切顺利。” 
  洪光宗放下心来,问:“到了哪里?” 
  “马面砬子。” 
  “哦,是那个花镇。”洪光宗说的花指窑子,马面砬子镇因妓院众多而出名。倒不是怕自己的部队去逛窑子而误了大事,有孙兴文带着,司令一百个放心。 
  木把流送顺利,洪光宗嘱咐一些事情让报告消息的军官传达给孙兴文,木排往下走还有大姑娘砬子,那里驻守着日本守备队,加强戒备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必要的话你们可以上排。”洪光宗命孙兴文率巡防军登木排,一直护送过老虎涡子,“叫参谋长说服常总管,不要在大姑娘砬子停靠,尽量绕过去。” 
  【77】 
  “扫兴!”压防军不停地抱怨。 
  水香灯笼子惊异,好事的夜晚大当家的为何如此沮丧?他说:“没上套(得手)?” 
  “还上套呢?没眼子!”压防军懊丧地说。 
  “石女?” 
  “是石女倒好了,最损能采球子采球子:土匪黑话,摸乳房。呢,是个天牌(男人)。” 
  天牌?水香灯笼子瞠目结舌。 
  一件美妙的事情就这样给砸了,胡子大当家的多暂受过这种屈?恼羞成怒,他要处死红萝卜。 
  “别的!”灯笼子玻璃花眼睛突放异光,水香心花怒放,他是个喜“男风”“男风”:广义指同性恋,具体是男性间的性行为。者。 
  “留他晦气!”压防军道,“这股楣运……” 
  “大哥,”水香灯笼子出谋道,“弄草儿(女人),冲一下嘛。” 
  “上嘴唇下嘴唇一搭,说弄一个就弄一个来?”压防军说,“再说到哪里去找红萝卜这模样的美人啊?” 
  水香灯笼子为留下红萝卜,也为取悦大当家的,出了一个坏道儿:“北沟镇可有个家喻户晓的美女。” 
  “谁?” 
  “丛大美。”压防军有耳闻,道,“她是木把总管常喜天的……” 
  丛大美是漏粉匠的女儿,常喜天的夫人死于攻心番攻心番:一种地方病,即克山病。,续弦丛大美,现有两岁小儿,生产后的丛大美,脸蛋儿变得花朵一样美丽。 
  “她土豆粉似地白。”灯笼子说丛大美的皮肤白皙,用几种植物形容了她的面容:柳眉,杏眼、桃腮、樱口…… 
  压防军咽口唾沫,是白白的粉条,间或是如粉条的女人。他打怵常喜天,并不完全是因木把总管的势力,同是江湖行帮,相互间避免结仇结怨。 
  “丛大美是三江一枝花。”灯笼子极尽戳惑(男女间引逗)道,“睡一次丛大美,做鬼也风流啊!” 
  压防军经不住美女诱惑,急切道:“今晚去北沟镇!” 
  “不成,今晚不成。” 
  “常喜天不是带江驴子放排走了吗?” 
  “走是走啦,常家大院晚上防备加严,不易得手。”灯笼子说,“明天我带人滑一趟(走一趟),大哥,保你成好事。” 
  “球子上(早)去。”压防军想想有道理,使劲夹下裆部,说,“明个儿把丛大美弄来。” 
  “大哥你攒足力气吧,听说美人都扛……”灯笼子说得淫秽而诱惑,见大当家的露出笑,趁机说,“红萝卜交给我吧。” 
  “他裆里长着攀条子(男阳),你要他干啥?”压防军迷惑道。 
  水香灯笼子目光淫荡,直裸地说:“压裂子。” 
  “和他压裂子?”压防军惊诧,过去不知道水香有这种癖好,压裂子是交媾,他和他压裂子? 
  “大哥,我去领人啦。”灯笼子情急道。 
  压防军道出心里疑问:“他的球子(乳房)咋那么高啊?”接着做了个你去领人的手势。 
  水香灯笼子神秘一笑,没说出奥妙。 
  红萝卜惊恐万状,胡子大柜发觉自己不是女人摔门出去,压防军恨不得撕碎自己,他的手几次伸进腰间,那儿别着匣子枪,最后一跺脚,用黑话骂了一句:缩头子(乌龟)!   
  《出卖》第十九章(51)   
  “胡子将怎样处置自己?”身陷匪巢的红萝卜不得不去想最坏的结局,他听说过胡子的酷刑,哪一种都置人于死地,而且很遭罪。被男人当成女人弄到炕上,不是一次两次,前几次都幸运地被理解放生,巡防军洪光宗没伤害自己,还现出十分同情,他深受感动,不想叫男人们误解下去了,还男儿装,可是戏就无法唱下去了,还有重要的——官府的追杀始终未停止。本来,打算北沟镇为江驴子唱完二人转,马上离开戏班子,却给压防军绑来。 
  水香灯笼子肉麻的笑声先飘进窝棚,而后是阴阳的鬼画符一样整个人进来,在充满杀气的阴森匪巢,极难见到这样的人。 
  “你跟我走。”灯笼子开口便说。 
  红萝卜没问,随他走进另一个窝棚。 
  水香灯笼子拨亮一盏马灯,小火炕上一个行李卷,显然一个人住在这里,有股苦艾的香味儿。 
  “我会唱二人转。” 
  红萝卜猜不出他要干什么。反问:“你会唱二人转?” 
  “实际是鼓词。”灯笼子神汉出身,唱单鼓词是他拿手的东西。红萝卜唱的二人转也有从鼓词移植的唱本,对鼓词颇熟悉,为取悦这个胡子,他说:“我俩唱几句。” 
  水香灯笼子起头唱: 
  接神王,观地阳, 
  大王人马接中央。 
  红萝卜随着唱: 
  接中央,观地阳, 
  黄人黄马闹山庄。 
  黄人黄马打黄旗, 
  黄旗本是唐王的。 
  黄门楼,黄瓦房, 
  黄头狮子在两旁…… 
  唱罢,灯笼子问:“你想不想从这儿出去?” 
  这个问题用不着回答,红萝卜时刻都想逃出匪巢,灯笼子的问话增加了他逃出魔窟的信心,没想到对方怀有目的。 
  “当然想出去。”他说。 
  水香灯笼子目光虫子一样爬上红萝卜的身子,停留在突出部位时,红萝卜感觉发烫。 
  “你让我……”灯笼子提出要求。 
  红萝卜很平静,胡子水香的眼神告诉他了,他要干那事,都是细皮嫩肉女人相惹的祸。有一次在奉天给一个阔少看上,掠进公馆,他表明自己是男人,阔少喊着男人也要和他上炕。 
  强迫有了屈辱的第一次,或者说开了头,后来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再后来他麻木了,不知道恨谁啦。 
  “我是男的。”红萝卜说。 
  “我从来不与女人上炕。”不料,灯笼子说。 
  为了逃出虎口,红萝卜没别的选择,他说:“吹灯吧。” 
  水香灯笼子吹灭了灯。 
  【78】 
  一个坏消息传来,总管常喜天的妻子遭绑架。 
  木排停靠在马面砬子,常喜天没下船,江驴子苍蝇一样叮上镇上的女人,留在排上的木把总管也不是苦熬干修,手下人给他临时搭起花棚,沿河有站河女,相当于今天的走夜女、站街女,所不同的是夜间手提盏灯笼,站在河边等候过往的船只,她们唱的歌谣火辣辣地撩人: 
  馋嘴的哥你听仔细, 
  好一朵荷花漂水里, 
  …… 
  春天开河行船后,她们的生意兴隆起来。有木排停靠,她们夜晚来到木排前,一个叫小菊子的女子被请上木排。 
  “嚄?”常喜天惊异,此女子长得太像心爱的丛大美。 
  花棚里小菊子风情万种,单从作女人上说,她比丛大美会,职业靠出卖身子吃饭的人自然会,就技巧而言,丛大美哪里学过呀。 
  送信的常家人给巡防军拉在河岸。 
  “我们是常总管的家人,有急事告诉他。”常家叫柱子的人说。 
  “天亮再说,黑灯瞎火的不能让你上排。”岗哨不肯放人过去。 
  “常家出了大事……”柱子哭腔说。 
  “说什么都没用,等天亮。” 
  柱子翘脚见到河中的木排,竟大声呼喊起来:“总管老爷!我是柱子!” 
  “谁这么吵?”朱营长走过来问。   
  《出卖》第十九章(52)   
  “报告营长,他自称是常家人,说找总管报信。”岗哨说。 
  柱子见是当官的,急忙上前说明情况。 
  “哦,过去吧。”朱营长说。 
  站河女小菊子柔情在常总管的被窝里,身下河水吸着很凉爽,她的身子火炭似的,碰下就噼哩啪啦地燃烧,一夜间给常喜天碰了几次,最后一次是天快亮的时候。 
  “白天你别下排。”他恋恋不舍地说。 
  “我只晚上上排。”她说。 
  “多付钱给你。”木把总管说。 
  “白天是他的……” 
  “他是谁?” 
  “我男人。”小菊子说。 
  常喜天一时语塞。 
  “明晚我早点上排。”小菊子说。 
  这时,手下人在另个木排上喊:“总管,柱子来啦!” 
  柱子?常喜天推掉猫似地趴在肚皮上的小菊子,猛然坐起身来。柱子是常家的下人,总管出来时叮嘱他,有什么事一定亲自来报信。 
  “谁呀?”小菊子不明真相。 
  “穿上衣服,你走吧!”常喜天塞给她一把大洋,轰走她。 
  小菊子下排去,柱子上排来,见到总管哇地哭出声来道:“老爷,不好了,胡子包围大院,我跑出来给老爷报信……” 
  “夫人和少爷他们怎么样?”常喜天关注妻儿的安全。 
  “我去街上买蜡烛才得以逃身……”柱子讲述,他到蜡铺买蜡回来,远远地见大院给胡子包围,常家护院有两杆铁公鸡(土枪),与胡子对射。驻守北沟镇的巡防军早撤走了,这里设有警察分驻所,三个编制只两个警察,听见胡子的枪声,紧忙关上大门躲起来。他说,“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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