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如画-p-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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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朗声大笑:“黄城主有这份心,本王甚是欣慰。”
黄守牧暗擦了把汗,吩咐人将房门关了,与初云陈墨细细商议起细节来。
暮色渐沉,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黄守牧心念一转:“请问王爷下榻何处?”
陈墨道:“就在城中随意选了间客栈。”
黄守牧笑道:“王爷既来了这里,黄某断没有再让王爷屈居客栈的道理。王爷若还肯给黄某几分脸面,且请王爷在敝处将就两天。”
初云点头:“那就多谢城主盛情了。”
黄守牧忙派人去客栈取回初云等人的行礼,看了看天色:“也到了晚饭时分了,黄某略备薄酒,请王爷移步。”
晚饭设在黄府花园内,三人落座不久,一妙龄女子莲步而来,在初云面前盈盈下拜:“民女黄茉儿参见王爷。”
初云看着眼前面覆轻纱的女子,不免微愣。
黄守牧忙道:“王爷,这是小女,特来拜见王爷。”
初云唇角微微勾起,正要说话,忽然面色一变,刷地站起身来。
命含奇缘
初云握拳轻敲了下桌面:“黄城主容缓,本王去去就来。”说罢一掀衣襟,走了。
黄守牧完全摸不着头脑,转眼去看陈墨,陈墨暗呼一声,惨了。
初云催动轻功,也并不多时,便回到了与画眉分手之处。他在离书斋门口一丈远的地方站住,静静凝视前方。良久后方叹了口气,轻步走至画眉跟前,蹲下身来:“眉眉。”
画眉抬起头,稍顷的迷茫之后,眼晴乍然一亮:“王爷!”想站起身来,不防蹲得太久,小腿早已酸麻,“唉哟”叫唤着软了下去。
初云伸手接住画眉,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右手轻轻揉捏画眉的小腿:“傻瓜,就一直等在这儿么,也不知道回客栈等着。”
画眉笑道:“不行的,王爷,说好了来这里接我,如若我走了,你们找不到我怎办?”
初云缓缓抬头看向画眉,见那晶亮的大眼中满是笑意,心里一滞,别开眼去:“若我因为别的事情,忘了你在此处等着,又怎样?”
“嘻嘻,”画眉浑不在意:“总会想起来的。王爷,我不会让你在想起我来之后,却找不到我。”
初云沉默片刻,放下画眉,背对着她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画眉微愣,旋即笑了,轻轻跳上初云的背,任他背着自己往前走去。月色下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四处安静得只剩风动树叶之响。画眉偷看着初云洁净挺括的衣领下隐现的细致肌肤,忍不住俯下头去,飞快地在他颈间亲了一下。
初云脚下微微一顿,一抹来不及扩散开来的笑意,转瞬已冻在了唇边,他轻声道:“爹娘哥哥都不在身边,难过的很么?”
画眉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勉强笑了一下:“有一点,也不是太难过,”声音低至几不可闻地加了一句:“好在还有王爷。”
初云慢慢往前走:“下回,不要每到一个地方,就拿着画像四处傻乎乎地找。”
画眉惊奇道:“啊,你都知道?”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自有人会替你留意着。”
画眉笑了:“嗯。”
黄守牧见初云急慌慌出去,竟是领了个小丫头回来,不免有些惊疑:“这位是……”
陈墨刚想出言介绍,画眉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墨心知今日把画眉得罪大了,吓得赶紧噤口。
画眉上前两步,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回城主大人,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女。”
“不敢受姑娘的礼,”黄守牧忙摆手,很是松了口气,命人在初云身边加了座位,安置画眉坐下。
被撂了半天的黄茉儿仍然覆着面纱,再次上前行礼。
初云含笑请黄茉儿入座,众人便三杯两盏地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黄守牧道:“王爷,小女不才,自幼学了些歌舞之类,倒也能助些兴致,不知王爷有无兴趣?”
初云笑道:“城主有心了,请。”
黄茉儿起身离席,对着初云行了个礼,素手一扬,园中便有乐声响起。黄茉儿随乐而舞,清风明月之下,洁白的裙裙如蝶瓣纷飞,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柔软得如同嫩柳一般。
画眉脸上的表情比在场任何人都来得更加如痴如醉,盯着黄茉儿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黄守牧偷眼去看初云,只见初云右手轻握杯盏,面含微笑,一双俊目莹莹生辉,也是专注地看着黄茉儿。黄守牧心下大定,笑道:“王爷可知小女为何常年覆盖面纱?”
初云转过头来,很有兴趣的样子:“为何?”
黄守牧道:“小女出生之时,白云转红,天降吉兆,引来了一位云游高僧。这高僧为小女看了面相,道是此女命含奇缘,当以轻纱覆面,此后第一个见到小女真容的人,便是她命定的夫君。”
初云含笑颔首:“原来如此,可见城主千金确是不凡。”
正值此时,一曲终了,黄茉儿停住舞步,向初云盈盈看来。
初云缓缓拍掌,并不掩饰赞叹之意:“黄小姐当真是一舞倾城。”
黄茉儿走至初云跟前,福了一福:“王爷谬赞了。”声音如玉珠落盘,极为悦耳。说罢直起身来,就要退下,不料她颈间一串珠链忽然断裂,几十颗莹白的珍珠哗啦啦落了满地。黄茉儿往后一躲,脚下正踩中两颗珍珠,惊呼一声人就向后倒去,眼见着脸上轻纱就要飘落。
离得最近的初云方要伸手去扶,画眉突地跳起来,瞬间冲到黄茉儿跟前,一把将她抱住,搂着她转了个身,让她背对着初云。
轻纱缓缓落地,画眉呆住了,大睁着眼睛看着黄茉儿。黄茉儿同样大睁着眼睛看着画眉,两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模样。
片刻后,画眉回过神来,忙替黄茉儿捡起面纱,重新帮她覆至脸上,系了个结实无比的结,这才放开她,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害黄小姐摔一跤。”
黄茉儿面纱下的脸红了又白,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画眉拍了拍手,往自己座位上走去:“嘿,没事了,大家继续。”正说话间,脚下踩中一颗珍珠,立时惨呼着往前扑去。
陈墨大张着嘴,看着画眉说不出话来。
初云慢悠悠地起身离席,走到画眉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为何向本王行此大礼?”
画眉方才看的分明,黄茉儿差点摔跤时,初云可是立马就伸手要去扶的,到了自己这里却变成了这种待遇,画眉气得直发晕,瞪着初云不说话。
初云大笑,一把抱起画眉,转头对黄守牧道:“城主,我这丫头想是摔傻了,我先带她下去休息,今日也多谢城主款待了。”
黄守牧此时方回过神来,心中懊恼,面上却还要作出一副悦色,笑呵呵地说了些恭送的话。
初云将画眉抱至塌上,画眉蹭地翻转身去,背对着初云。
初云唤了几声之后,画眉仍不说话,初云笑道:“奇了,你这丫头,今日坏了本王的好事,如今倒做出一副本王欠你几百两银子的表情来。”
画眉闻言,猛然转身跳起来:“你血口喷人……你倒是说说,我坏了你什么好事?”
初云眯眼一笑:“那黄茉儿舞姿倾城、容颜倾国,本王差点儿就成了她的命定夫君,却被你一手搅黄了去,你说,怎不是坏了我的好事?”
画眉呆了一呆,指着初云大叫起来:“你看见她的脸了,是不是?”
初云凤目含笑:“柳叶眉,杏仁儿大眼,雪色肌肤,樱红小嘴,我说得可对?”
画眉睁大了眼,笑得跌倒在床上:“好,好,这可不是差点儿,这是一点儿都不差,你既成了第一个看见她的男子,自然是要做她夫君的,”说着从床上跳下:“我现在就去告诉黄城主这个好消息!”
初云低笑出声,身形未动,伸手扣住画眉手腕,将她拽回怀里:“好了,既被你搅黄了,哪还有再去挽回的道理。不过有件事情我倒疑惑的很……”
画眉被初云束在怀中,早已不觉飞红了脸,结巴道:“什……什么事情……”
“说起来,本王还从未有过什么贴身侍女,皇兄、严肃他们倒是不少,”初云的头越低越下:“你倒是说说看,别人的贴身侍女,都是怎么个贴法?”
画眉眼睁睁地看着初云的脸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激起轻微的麻痒,画眉的脸越来越红,平日的伶牙俐齿早不知抛到了何处,竟呆看着初云说不出话来。
初云的头猛然往回一抬,将画眉放回床上,大笑着起身离去。
画眉气晕,跳下床便追了过去,初云轻身一闪,人早已没入了夜色之中。
画眉看着那个挺拔背影,气笑了。
激流勇进
曲明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狼藉。近日来暴雨已歇,城外也搭了数量充足的帐篷,不管怎样,灾民们有了临时的居住之所,并没有出现暴动闹事之类的现象。
初云对眼前的情形还算满意,也不打算在县城里多呆,第二日便决定前往决堤处视察。
年轻的县令邓子鸣一脸为难,虽说这几日雨再没下,但天气阴晴不定,再下几场暴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万一决堤之处再起大水,诚王殿下以身犯险,可不是件闹着玩儿的事情。
初云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你的意思是本王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还是说你想让本王写一份灾民安置情况报告给皇上?”
邓子鸣也没辙了,只得加紧准备了些应急物品,跟着初云一道出门。
初云在门口顿住脚步,转身看画眉,画眉毫不示弱地回看着他。
初云无可奈何:“别胡闹,你就在城里好好呆着,万一出现意外情况,眉眉,我和陈墨都没精力照顾你。”
画眉一扬脸:“嘿,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王爷,我三岁就学会玩水了。”
初云不理她了,转头对陈墨道:“把她拎回去。”
画眉急了:“王爷,你不让我跟着去,我等下就自己溜去,反正我是个不认路的,到时不知迷到哪儿去,你可别找不着我。”
初云一头黑线,抬了步便往外走,画眉忙喜滋滋地跟上。
岭村算是冲得比较彻底的一个村庄,村里已经一户人家也没有了。初云跟着邓子鸣来到决堤处,指着还健在的一段堤坝道:“挖。”
堤挖去上半层后,初云叫陈墨和邓子鸣停手,走过去蹲在堤边看。
陈墨道:“材料没问题,是一层土一层砂地填的。”
初云伸手捞起把砂,点点头:“量一下堤底和堤面的宽度。”
陈墨和邓子鸣拉了绳子开始丈量,报数:“底宽一丈八,面宽一丈。”
初云皱眉道:“当初预定的不是两丈和一丈二么?”
邓子鸣忙解释:“这个县志上是有记载的。当初工期预定的是半年,谁知去年天气反常的厉害,几位星象大师都预测雨季会比以往提前一月到来,于是后面就加紧了工程。但拘于人力有限,只能在筑最后几段堤坝时上下各缩减两尺来赶进度,别的堤段还是按当初设计的宽度来建的。”
初云点点头,继续前往其它几处决堤处视察,又命陈墨取了石砂样装好。
眼见着已过了晌午时分,几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拿出事先带来的干粮解决午饭问题。
初云瞥了画眉一眼,见她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嗤笑道:“跟来好玩的很么?”
画眉鼓着腮帮子嚼麦饼:“还行。”
初云忽然蹙起眉来,阴沉沉地看着画眉,画眉有些心虚:“你瞪着我干吗,我可没叫苦。”
初云并不理会她,转头问邓子鸣:“什么声音?”
邓子鸣仔细一听,猛地站起身来:“王爷,像是有洪流的声音。”
陈墨心里暗道不好:“王爷,的确像是有水流过来的声音。”
初云双眉紧蹙,问邓子鸣:“附近可有山头?”
邓子鸣往东南方向一指:“村后面就是座山,不过山顶并不是很高,这里的村民也都安置去了别处。”
初云当机立断,一把拉住画眉的手:“走,咱们先往那边避一避。”
几人才跑了没几步,忽然一道闪电劈下来,天空如撕裂般滚过阵阵惊雷,紧接着便有雨注倾泄而下。画眉吓得大叫:“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偏偏今天下起雨来!”
初云握紧画眉的手:“眉眉,别说话,跟着我往前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松手。”
画眉连连点头,跟上初云的步子,发足力气狂奔。
然而人终归跑不过水,两句话的功夫,身后的洪水已经呼啸而至。
初云迅速四顾一圈,手揽上画眉腰间,带着她轻身一跃,冲向就近一棵小树。二人刚扒住树干,第一波洪水已从他们方才落脚的地方冲了过去。
画眉吓得脸都白了,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大叫:“陈墨,陈墨!”刚喊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