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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部分

武家栋梁-第542部分

小说: 武家栋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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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愤怒的要属畿内的大名,比如蛰居纪伊的畠山高政,若狭的武田义统,越前的朝仓义景等亲幕府的武家纷纷表示激烈的态度,这其中尤其以将军保护人自称的六角承祯非常不满,只可惜此君经历观音寺sao动,又被谱代家臣逼迫着签订《六角式目》,家业衰败俨然已成定局,所以此君只能在嘴巴上逞凶一时,却不敢带头起兵夺取京都。

    各地的武家大名纷纷表示对幕府突然崩溃的不满和关切,其中尤以西国毛利元就、九州大友义镇、岛津义久的态度格外鲜明,这三人皆是自诩幕府的忠臣良将,其中九州的大友家曾经上贡火药及火药的配方,岛津家则在稍早一些的天文年间献上铁炮若干。

    不过这些外地大名最多也就站在天守阁上,冲着京都的方向大骂几句世道不平人心不古,京都之事对远国的领主还是太遥远了,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只是例行公事,更在意的还是幕府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死个将军就了无声音,总得给个相应的说法。

    随着足利义辉之死,各种版本的谣言传至天下,足利义辉是怎么死的。二条御所的惨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是众说纷纭。大体上几派说法都围绕着次期将军足利义昭转。十个版本里有九个说是因为他的出现才害死足利义辉。

    最直接的yin谋论掉是足利义昭为了将军之位,不惜一切代价困住足利义辉生生把自己的兄长和母亲杀害,在民间有为数不少持这种论调的人四处散步传言,但是总体而言相信这种说法的武士、文化人非常少,认为足利义昭缺乏杀兄弑母的动机,起码可以效仿明応政变里流放将军的方法,既安全又没有名誉上的风险,比贸然杀兄要好上许多倍。

    另一种说法则是足利义昭是个傀儡。被三好家提在手里如牵线木偶,正是三好家拥立足利义昭并围攻二条御所杀害足利义辉及幕府满门,这种说法得到相当多的武士支持,持续整个夏天的京都动乱里,三好家在京都横行霸道的恶劣举动被天下武家刊载眼里,更进一步证明这种说法的可靠xing。

    这两种主流说法里衍生出许多分支,比如足利义昭到底是逼不得已还是积极配合,三好家到底是想杀将军还是只想流放将军却弄巧成拙云云,不是亲眼所见终归是假的的,多数武家对京都传出来的各种说法持怀疑和观望态度。

    他们的迟疑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夏末的最后几天,足利义昭前往相国寺上香一去不归。随行的三好家守卫也集体消失再一次震动京都的朝野,三好三人众急忙从前线返回京都城,遍搜整个京都也没找到足利义昭的影子。

    又过几天足利义昭出现在近江国矢岛,并在这里宣布三好家设计杀害鹿苑院周暠、挟持傀儡他自己,并以诉讼为名义围困二条御所伺机攻打,谋杀将军足利义辉及御所一族,并企图依靠傀儡自己的机会出任管领的yin谋诡计。

    大帽子摔出去顺带把他自己的黑锅也甩给三好家,吓的三好义继第一时间跳出来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三好康长随之表示家督确实无辜,三好家内政权早已被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把持,京都近期的乱象以及大和国的战事都是这两家为争权闹出的把戏。

    于是这口黑锅又顺势从三好家转移到更具体的三好三人众身上,结合前几个月朝廷一度向松永久秀下达朝敌治伐纶旨,随后又被关白二条晴良强行收回的新潟,畿内国人众更进一步坚信三好家是杀死将军的罪魁祸首。

    足利义昭在矢岛御所盘桓几ri,拒绝六角承祯的邀请继续北上前往小谷城,在这里会见浅井长政,以及化妆潜入浅井郡的朝仓义景、武田义统,这两人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浅井郡,所肩负的使命显然不是简单的摇旗呐喊那么简单。

    “公方殿下明鉴,我等畿内武士心怀忠诚,代代担任幕府御供众,却不想被坂本的恶徒屡次三番欺压到头上,无故入侵家令焚烧关所霸占领地,殊为可恶!”朝仓义景喘口气,说道:“请公方殿下准许我等报复这坂本的恶徒。”

    朝仓义景这些年过的很不顺,深爱的妾侍故去是一桩事,近几年两个幼子接连夭折的打击又是一桩事,常年沉迷酒se眼袋浮肿表情难看,显得比几年前苍老十几岁不止,说话中气不足眼神游移不定,早已不复当年自信满满的“名主”模样。

    浅井长政很同情他的遭遇,赞同道:“坂本那位在近江横行霸道二十年,欺压的我等抬不起头来,昔年先代公方光源院(足利义辉)在世时,对那位的行为多有纵容,我等单打独斗不是对手,合纵连横又被破,苦于无奈只得联合三好家,实在无奈啊!”

    足利义昭恶狠狠地说道:“又是足利义时!真的像一道yin影笼罩在余的脑袋上,此人不除余心难安啊!”

    这三人闻言旋即大喜过望,将军和他们的步调一致意味着投入将军的怀抱大有可为,赌这一把看来还是非常值得的,浅井长政随即说道:“臣下回去就与三好家破弃盟约,还要和三好长庆的女儿离缘,三好夫人所生的两个男孩废嫡,请公方殿下做主为臣下许配一门婚事,以表示臣下的忠谨之心。”

    朝仓义景攥紧拳头,坚定地说道:“臣下与三好家的姻缘已经了断。就此破盟也无所畏惧!”

    武田义统大喜道:“臣下坚决支持公方殿下登位驱逐三好家。顺便清理摇摆不定的丹后一se氏的一se义道。此人为了巴结关东公方不惜把舞鹤港让出去,不打此人不足以震慑左右摇摆之徒呀!”

    “一se式部大辅吗?”。足利义昭迟疑道:“四职之一的一se氏,又是余的一门众,似乎……”

    “公方殿下!yu行大事不可心慈手软啊!若依照此理,那关东公方是公方殿下的连枝众,是不是也应该放任他横行畿内。”朝仓义景对足利义时的恨意明显,这些年过去许多当年掩藏在背后的故事也逐渐显露,回过味来才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提起足利义时也越发的痛恨,只可惜实力不济无法对抗才忍气吞声罢了。

    三位近畿大名居心叵测的诱导,三言两语把话题带掣到对付足利义时的话题上,即便足利义昭自诩聪明过人也终究敌不过这些老油条的百般劝诱,很快就答应一大堆有的没的许诺,如果他身边有亲信幕臣肯定会趁机干涉,可惜他身边没有这种人。

    到是有几位幕府奉公众的残党,他们皆以明智光秀马首是瞻,而此时明智光秀就坐在足利义昭的左手边,昔年只有管领才能坐上的重要位置却让明智光秀坐上。他并没有因为足利义昭的信任而欣喜,反而对三个心怀叵测的大名十分不满意。

    明智光秀提醒道:“三位殿下言之有理。但对付关东公方的动议是否可以暂且押后,公方殿下目前最迫切需要做的是重新上洛,真正的夺回失落的京都大权,重立二条御所进而复兴幕府,这才是主题,除此以外都不重要。”

    三位大名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热情在消退,说到战后分赃得赏个个积极的很,要说阵前冲锋送死个个都不积极,他们自认为自己也不是没有蛋蛋的怂货,可那三好家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se。

    就这三家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去硬抗三好家那得多大的压力,朝仓家满打满算两万大军,顶天弄出一万五千人出阵,保守点一万都是个问题,浅井家能拿出手的也就七八千人,若狭武田家更不济事,顶天三千兵丁那还是看在是将军家姻亲关系的情分上。

    可是三好家那是什么块头,教兴寺合战一出手六万大军,当时差点把看热闹的武田义统给吓尿了,这粗胳膊粗腿的一拳要是打在自己脸上,估摸着半边脸颊都得打碎了,当时还感叹畠山高政是一代奇人,就河内国整天闹内乱的根底,照样牛气轰轰的拉起四万军势顶着三好军打,要不是yin天下雨让铁炮排不上用场,还说不定到底谁能赢呢。

    武田义统认为畿内能按住三好家胖揍的,大概就只有关东公方足利义时,中条时秀统率的一路偏师依然打的出洛中合战的经典战役,换做畿内各路大名换位思考,大概是很难做到以少打多还能收获平局的。

    其次就是窝在纪伊的畠山高政,此君战力强劲统率水平有一手,十几年如一ri的恶斗三好长庆,绝对是畿内武士的jing神偶像,其他的诸如波多野秀治之流还嫩了点,遭遇内藤宗胜还需要赤井直正从旁协助才能站稳脚跟。

    三个人都不愿意冒头,可是总得有人接下话头,不然拨了明智光秀的脸面到是小事,足利义昭一副“我很期待”的样子,不给个说法大概今天这会谈是过不去的,朝仓义景摆出一副我在怀念妻子请勿打扰的样子。

    浅井长政低头沉思表情凝重,仿佛在思考自己未来妻子和未来孩子的到底在何方,本来武田义统也在想着今晚到底是吃腌萝卜好,还是奢侈一把尝尝南蛮传教士带来的天妇罗,只可惜足利义昭不给面子偏偏点了他的名字,作为义兄他还不得不接招。

    武田义统勉强说道:“对对!要回到京都,要重建幕府!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公方殿下登位宣下,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那位,所以诸君尽快的想办法!丹后一se氏实在太嚣张了,不制裁可不行呀……”

    足利义昭失望的摇摇头,他也看出来这三位不太靠谱。起码不像是真心实意的报效幕府忠于他这个将军。事情还没谈就提出一大堆要求希望满足。一旦涉及上洛的正经话题,又开始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装傻充愣要么敷衍了事,其态度令他感到恼火愤怒。

    此刻若不是他还有明智光秀的三千jing锐在,还有明智光秀所说的“慈照寺宝藏”作为依托,只怕也没有多少底气对这三家横眉冷对,但此时却不一样他有依仗有退路,这三家要是不靠谱可以去找畠山高政。再不济还有六角义贤这个备胎在,完全没必要看这三家的脸se。

    就在足利义昭准备发怒甩脸子的时候,明智光秀忽然咳嗽一声抢先说道:“公方殿下远道而来,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所以今天就先到这里,我等改ri再议上洛诸事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便颓势起身告退,明智光秀起身送这三位离去,待转回一看足利义昭依然yin沉着脸生闷气,嘴角轻轻翘起转而忧心忡忡地说道:“公方殿下一定见识到畿内大名的jian猾之处了!当年光源院殿也曾遭遇相似的过程,号召天下讨伐三筑却少有回应。每年朝会只有寥寥几路大名前来献金,如果公方殿下不能尽快寻找到支持者。来年的正月朝会大概会很凄凉!”

    足利义昭打量着明智光秀,狐疑地说道:“ri向守是如何知道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

    “这么小心?”明智光秀表面岿然不动,不光不忙地应答道:“虽然臣下依附幕府时ri不久,却曾以申次众的身份侍奉在光源院殿的左右,多年耳濡目染也曾得知一些陈年旧事。”

    足利义昭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原来兄长也遭逢类似的事情,看来余当初还是错怪兄长,当年父亲大人故去的ri子一定很难过,那足利义时确实有两把刷子呀!”

    “关东公方殿下乃当世英杰,对幕府也曾大力支持,直到前些年闹出矛盾才渐渐减少往来。”

    足利义昭轻哼道:“就因为兄长没给他従二位吗?一个关东公方要那么高的权位做甚,若非他心中有鬼何必在乎这一步之差,归根结底足利义时是早有反意了的。”

    又闲谈一会儿,足利义昭突然问起他当年出使江户的情景,明智光秀笑着应答自如,还坦言道:“当初公方殿下赏赐臣下太刀大铠名马,并说到畿内的武士少有如臣下这样的大才,一力邀请臣下在江户任职,最后还是被臣下以侍奉幕府将军殿下已了却夙愿为由拒绝掉了。”

    足利义昭颇为理解的说道:“足利义时的眼光不错,如ri向守这般jing通和歌茶道的风雅之士,任何武家见了都要倾心相待的!”

    明智光秀眼眸里闪过一道轻蔑,心道:“当初公方殿下看重自己的并非和歌茶道等旁枝末节,而是我光秀这一身文武全才军政谋略的真本领,道德修养做的再好又能如何,终究不能马上治军马下安民,足利义昭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足利义昭对此毫无所觉,依然认为明智光秀是位难得的忠臣良将,更妙的是会带兵打仗还能与他品茶论道、座谈风月,却是个非常风雅的贤达之人,做起事来妥当细致让他很放心,他觉得自己身边能有这样一位重臣,不用为任何事情烦恼真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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