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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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舜站在队列最前面。因为是背着人群，琬汀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见到他在牵过肖堇瑟的手时顿了下，随后说道，“朕冤枉了你，是朕的不对。朕向你赔罪。”
肖堇瑟闭上眼睛，睁开时只是垂视着公冶舜的下方，“臣妾不敢。”
说完还温顺的笑了笑，眼里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公冶舜松开了她的手，自己走在前面。
琬汀跟着人群跪下时抬头看了眼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了么。肖堇瑟对他的死心。从今往后，他就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了。
肖堇瑟搬回了原先的寝宫后撤走了很大一部分宫女，只留了几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伺候。
青莲和红芍的真实身份尚未查出。她们进宫时填的明细全都是假的。唯一可以很大程度上肯定的就是她们肯定是八王爷的人，进宫的目的是为了协助孟妃对付公冶舜。可没想到公冶舜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孟妃，那夜孟妃忽然要叫他过去他就起了疑心，所以第一勺的药没有喝下去，没想到果真是个圈套。
那夜公冶舜一边往浮怜宫走，一边就吩咐密军包围孟府。孟妃一死，孟府上下全被捉拿。女眷贬为营妓，男丁发放边疆。因为杀害云妃的凶手真相大白，外加公冶舜对孟家的处置不留一点情面，云家似乎收敛了些，最近和朝廷的来往要密切了很多。
琬汀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肖堇瑟。毕竟她是皇后，是公冶舜的妻子，也是无华阁的人，了解这些无可厚非。
“这就是帝王了吧……”肖堇瑟意外的没有再自哀自怜，兀自端着茶杯看茶面上倒映的自己，
“宁可负天下之人，也决不让天下之人负他。妻子也好，同伴也罢，全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而已。”
琬汀点了点头，“你终于看清楚了。”
肖堇瑟刚才紧绷的脸稍微缓和下来，无奈的勾起嘴角，“曾经的我还以为能够改变他，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天真了。皇权和夫妻之情，于他而言差不多是金山和野草的分别。”
琬汀掀开茶壶，清香顿时飘散出来，“帝王将相，薄情寡义。”
宫里接连死了两个妃子，坊间茶余饭后谈起都戏说后宫定有妖孽作祟。公冶舜在朝上听到下臣谈起这件事并没有理会太多，只嘱咐下个月的选秀一定要将参选者的背景核实妥当。
下朝的时候他刻意留住褚陌，在前殿的人都散得七七八八后，沉声说道，“朕先前和你说的，最近会挑个时间办了。虽然这个决定对你，对琬汀都不公平，也不妥当，但……朕希望你能理解朕的无奈。”
褚陌隔了很久才回了句，“臣……明白。”
“这事朕也会同皇后说，你若是想先告诉琬汀也无妨。只是朕担心她一气之下会不管不顾，你自己拿捏好，朕就不干涉了。”公冶舜伸手拍了拍褚陌的肩膀，自己走出了前殿。
后宫无事，肖堇瑟除了研读佛经就是自己绣些花花草草。琬汀问她绣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肖堇瑟但笑不答，过了会才叹着气说，“我若是能有个孩子，也能给自己找些事做了。”
以往肖堇瑟都很少提到孩子的事。公冶舜有意避孕，这点相当伤她的心。毕竟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愿和自己抚育后代，相当于否定了她的心意。而如今她讲起来，却显得毫无所谓。
“我娘身子弱，只生了我一个我爹就不准她再生了。从小看别人家热热闹闹，就想自己要是能有个兄弟姐妹该是多好。所以时常闹着要我娘再生，结果他们却只是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长大了想想也确实是，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不嫌弃我是女儿家，还对我百般的好，真算是难得的了。”肖堇瑟和琬汀聊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嘴角有掩盖不住的开心。
琬汀的脸沉下去，没有回复肖堇瑟的话，反倒岔开话题，提起下个月选秀的事。
“下个月选秀，不知道公冶舜又会选些什么奇花异种回来。”云妃和孟妃的事让琬汀对后宫的女人深恶痛绝。
“还能选什么。样貌，学识，才艺，这些都不是摆在第一位的。最最关键的是家世。”肖堇瑟看
了琬汀一眼，“能否辅佐他坐稳皇帝的龙椅才是最关键的。至于其他，逢场作戏，他最在行
了。”
“唉……进了一趟崇华殿，你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琬汀面无表情的唏嘘道。
“是啊。确实是脱胎换骨了。”肖堇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很轻的回答道。
前阵子降了霜，琬汀每早起来都要被冻得直咬牙。寝宫里的炭火烧了一夜，换炭的不勤快，清晨就只能剩些火星。室内的温度顿时就下来了。
云妃孟妃没了，公冶舜相对的就常来肖堇瑟这里。琬汀其实也不懂为什么他会那么的冷落另外两个妃子，后来肖堇瑟告诉她，是因为她们的娘家都收到过八王爷给的好处，在公冶舜这边又不愿全力相助，所以公冶舜才这么做来警示他们。
琬汀不怎么待见公冶舜，所以比起其他宫女勤快去伺候公冶舜和肖堇瑟晨起更衣，她宁愿去天寒地冻的室外端他俩的早点。
餐具都摆好，琬汀退到一旁。公冶舜夹了块燕窝糕放在肖堇瑟的碗里，眼神往琬汀这里一瞥，说道，“上官家的人一会便会进宫。”
肖堇瑟温婉的附和道，“这么快？”
“嗯。你替琬汀打点下，大概午时之前到前殿便可。”
琬汀听到他提到自己，茫然的歪了歪脑袋。
上官家的人进宫和她有什么关系。还要打点一下？做什么，不会是想把她过继到上官家去做上官琰的姐妹吧。她打死都不会干的。
周围有其他的宫女在，琬汀不好随便问出口，只能在收拾餐具时凑近肖堇瑟，问她究竟怎么回事。没想到向来不爱隐瞒事情的肖堇瑟这次也耍了心眼，浅笑着说是好事。琬汀心里堵了口气，黑着脸把餐具端出寝宫。
等琬汀离开后，肖堇瑟的浅笑褪去，换上了点点愁容，“你何必牵扯其他人。”
公冶舜避开肖堇瑟的目光，垂下眼，“我只能这么做。我没有其他退路。就算……琬汀会因此怨恨我和褚陌……”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章。下章开始战线又会转移到褚陌和琬汀身上。（久违了。。。楠竹，你还好么）
☆、章二十一 惊
琬汀做事回来，公冶舜已经去上朝了。肖堇瑟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琬汀进来，勉强的笑了下。
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琬汀有些惧意的靠近她坐的软榻。肖堇瑟叫来其他宫女，“替琬汀换身衣裳，等会就去前殿。” 琬汀警醒的跳开，问着究竟是什么事。
肖堇瑟眼神一挑，琬汀身边的宫女立即围了上去，“皇上要见你。有些重要的事。”
琬汀将信就疑的跟着宫女去换衣服。肖堇瑟在外面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这样子反而让琬汀更加不安。
正午将至，肖堇瑟终于起身，和琬汀一起前往前殿。
一路上琬汀都惴惴不安，以至于气都喘不稳。肖堇瑟当做没看见，等快到前殿时突然冷不防说了句，“我会帮你的。”
琬汀愣了愣，还来不及细问就看到上官家的人来了。上官琰走在最前头，含笑着朝肖堇瑟行礼。
肖堇瑟让她起来，没多说什么，随便的客套句，“上官姑娘看上去气色不错。”
“哪儿有皇后娘娘的好。”上官琰说完又福了福身。
一行人进到前殿，公冶舜和褚陌已经在里面，神色都有些怪异。
“朕今日叫你们来不为别的。诸将军征战多年，一直未考虑过婚姻大事，上官姑娘和琬汀姑娘也都已到婚嫁之龄，和褚将军关系一直甚好，朕和皇后商量过，不如就将你们两个赐婚给褚将军，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协助褚将军料理家事。家和方能万事兴么。”
上官一家跪下行礼叩谢隆恩，只有琬汀一个人站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冶舜。
过去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却还是为了一己之力把琬汀搭了进去。先前她还在为肖堇瑟被算计却又手无缚鸡之力感到悲哀，如今那么快就轮到她了。赐婚？还是和上官琰一起嫁给褚陌？她不干！
身旁站着的宫人见琬汀没有跪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要拉她。琬汀后退甩开了他们的手，公冶舜出声阻止，那几个官人也就没有了动作，虽然搞不懂皇上的意思，但还是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不愿意。”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殿上还是显得尤为突兀。
肖堇瑟很快的扫了她一眼，一边向公冶舜福身一边替她解释道，“这件事臣妾一直未有和琬汀说，如今突然听见，大抵是有些接受不了，不如让臣妾单独跟她说说……”
公冶舜的脸色因为琬汀的拒绝变得有些难看。他呼了口气，挥手让肖堇瑟把琬汀带了出去。
跟着肖堇瑟一路出前殿，琬汀的手都在抖。她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联想起褚陌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还有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明白过来这些计策全都是他们早就设想好的。一直到今天才让她知道，是为了先斩后奏吧。再想想刚才上官琰明显得势的笑容，一定是觉得她娘家背景大，嫁过去之后即便是看在上官家的份上褚陌也不会对她差，所以才觉得自己赢定了。
琬汀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引得肖堇瑟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屏退了身边其他的下人，肖堇瑟靠近琬汀，些微皱着眉说道，“皇上的旨意……你还是听从了吧。过了这段日子，等平复了八王爷那边，何去何从都由你来选。”
琬汀不好气的讽刺道，“当年逼宫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如今还是这么说的，公冶舜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那个巴掌大破龙椅，就非要利用那么多无关之人么。”
肖堇瑟没有回话。她心里比琬汀还要明白公冶舜在看待皇位上的绝情，可是眼下琬汀根本没有选择，她要是抗旨不从，肯定会被公冶舜幽禁起来，逼她就范的。
“皇上的性情你了解，若是你有心违抗，他也能想办法逼你就范的。琬汀，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上官家的人不敢拿你怎么样。”肖堇瑟拉起琬汀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抚她，“回前殿
去吧。”
琬汀稍微冷静了下来，细想过后觉得依公冶舜一贯的风格确实会做那种事。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和肖堇瑟回前殿。
公冶舜似乎已经和上官家谈妥了全部的事宜。褚陌站在上官琰旁边，琬汀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她上官琰的瞟了眼褚陌，心里顿时有股火，很想上去锤她一拳。
公冶舜见到琬汀妥协回来，心情明显好转许多，半开玩笑的调侃褚陌说，“诸将军的夫人似乎脾气有些大，以后可要多上点心。”
在场的包括上官家的人都笑了，琬汀没有笑，冷冷的移开目光。
离开前殿后，琬汀跟着肖堇瑟准备回她的寝宫。上官琰本来想和褚陌一起走，却被她娘以“未嫁的姑娘不能老和准夫婿在一起”的理由给拖走了。
走到半路，褚陌突然赶了上来。琬汀本来不想搭理他，结果肖堇瑟却非要她留下来，自己先回寝宫。
午后依旧有些冷，琬汀抱着胳膊，浑身有些发抖，淡淡的问了句，“什么事。”
“我……愿意答应下来，就是想好了日后会待你好。”褚陌有些别扭的说着话，句子都有些不连贯。
“待我好？”琬汀的声调高高扬起，本身压在心里的怒火全都涌了出来，“你怎么待我好？上官家的势力是公冶舜看重的，如今防着他们还把上官琰丢到你这儿盯着就是怕他们会和八王爷联手。那万一公冶舜想借你拉近上官家的势力呢？你知不知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做？你必须怎么做？你以为你能把她晾在闺房里别人就奈你不了何了？如果公冶舜让你和她去生孩子，让你去冷落我，让你干脆把我休了来达到目的，你也能反抗得了么？或者说你会去反抗么？”
琬汀一段话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最后的问号落下，插着腰气喘吁吁，甚至都不觉得冷了。
褚陌被她的激动吓了一跳。她说的问题他都没考虑到过。他善于打仗，却不善于思索这些问题。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