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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秉烛夜话忌离之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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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头会转动的雕像,或是红衣小女孩的影片等等。
  「啊,顒衍老师!」
  桃惜在社办里看见顒衍经过,忙追了出来叫住他。顒衍停下脚步。
  「老师,您来得正好,我……我们社团有事情要拜托老师!」
  桃惜一如往常很容易慌张,她喘息地跑到顒衍身後,这才抬起头来。
  「就……就是,马上就是园游会了,我们推理灵异社想做归如的灵异影片特集,送给今年要毕业的学长姊们当礼物。听说老师就住在坟地里的那间破烂宿舍,是真的吗?」
  什麽破烂宿舍,那是维护你们安危的土地公庙耶……顒衍忍不住在心底碎碎念,但这当然不能对学生说出口,他只得点头。
  「我是住在那里没错。」
  「太好了!」
  桃惜喜形於色,紧接著马上说:「呃……因为我们听说,那间宿舍附近常常闹鬼,如果老师就住在那里的话,可以允许我们社员到老师的宿舍里拍摄一下吗?」
  顒衍怔了一下,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事实上以一般人类所指的「鬼」,也就是修行者口中的妖鬼而言,土地公庙是最不可能闹鬼的地方。在安斗灯的庇护下,任何牛鬼蛇神都难以轻易接近。
  「这个嘛,可能有点不便。」顒衍抓了抓後脑杓。主要并不是怕她们拍到鬼,而是一旦桃惜来访,就会发现他和秉烛、竟陵住在一块的事实。而且那群妖神向来无法无天,顒衍实在无法放心让他们接触他的学生。
  「这样啊……」桃惜看起来有点失望。
  「抱歉,不过说真的就算拍了也拍不到鬼,我有请过道士驱鬼过,据说那里现在阳气很重,鬼根本无法近身。」顒衍说著善意的谎言。
  「嗯,没关系,本来就是我们勉强老师的,请老师别在意。」
  桃惜摇著手说,顒衍点点头正要离开,她又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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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还有,老师……」桃惜似乎又想到什麽,镜片下的双眸有些犹豫。
  「怎麽了?」顒衍奇怪地看著他。
  桃惜专注地看著顒衍的双眼,好像要从中看出些端倪,但最终还是低下头。
  「没有,老师……只是想跟老师说,上回真的很谢谢老师的帮忙。还有就是……织、织菊同学的事,老师……希望老师不要太难过了。」
  顒衍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把脸别过去面向窗外。
  「你……和那家伙和好了吗?」半晌顒衍问桃惜。
  桃惜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顒衍会忽然提起这个,嗫嚅了一下才开口。
  「……就像老师说的,原谅并不是如此容易的事。比起生阿芬的气,我……我想我无法面对的,是自己。」她低下了头。
  顒衍没再多说什麽,他和桃惜讲定了探访的大概时间,便转身继续往练习场走。
  他打开练习场的拉门,拳法社的社员几乎都已经开始练习了。秉烛坐在一旁的地上,托腮看著知诚指导其他学弟妹,看见顒衍走进来,从地上站了起来。
  「顒衍老师!」
  顒衍对他点点头,视线又转向了角落正和一个学妹杀得如火如荼,满脸干劲的一年级代表,也就是阿奇。
  自从上次内裤事件之後,阿奇过没几天就回到学校上课了。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照样一天到晚鬼鬼祟祟跟在知诚身後。
  而更惊人的是,知诚在知道阿奇偷走他内裤,理由是不让他的内裤被其他人偷走後,反应竟然是很感动,顒衍亲耳听到他欣喜地对他的竹马竹马说:
  「谢谢你,这麽为我著想,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
  阿奇整个耳根顿时通红,一溜烟躲到了更衣间里。
  不过拜知诚的坦率之赐,阿奇似乎也减少那种跟踪和偷窃行为,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陷入恋爱中少女模式。阿奇几乎每天都跟在知诚附近,知诚一觉得累了,阿奇立刻就替他送水煽风,还会一脸爱怜地用毛巾替知诚拭去额上的汗水。
  而知诚在场上捉对厮杀时,阿奇就会蹲在旁边,用手托著双颊,满脸开小花冒泡泡地在一旁看著。
  不过阿奇虽然如此爱慕知诚,整体来讲还是守之以礼,基本上不太会打扰知诚日常生活。除了会拿著知诚擦过汗的卫生纸猛闻之外,其他还在顒衍可忍受范畴。
  而且这也让顒衍松了口气,如果阿奇不回拳法社的话,在失去织菊的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要到哪找一个能够搭配知诚、秉烛的强大战力。
  织菊去世,拳法社的社员当然相当震惊难过。知诚尤其无法接受,在织菊的丧礼上数度落泪,其他拳法社的社员都哭成一团,当时气氛整个很凝重。
  唯一没有任何眼泪的就是他们的指导老师,也就是顒衍。在场也没人注意到,顒衍看著织菊那张过於年轻的遗照,紧紧咬住了龈牙,从头到尾没有放开过。
  织菊既然不在了,秉烛也顺理成章地取代她的位置,成为二年级的代表。
  「所以说——今年拳剑两社友谊赛的出赛名单,就决定是这三人了。知诚同学、秉烛同学,还有阿奇同学,你们三个出列。」
  顒衍站在跪坐的社员身前喊著,三个学生便从行列间站起,走到众人之前。
  「关於大将、二将和三将的位置,因为赛事在即,基本上就按照年级的分配,阿奇是三将、二年级的秉烛是二将,知诚就跟往年一样,担任大将,在最後一个上场,这样子没问题吧?」顒衍又问。
  拳法社其他社员都点著头,唯独知诚举起了手,顒衍见他神色严肃。
  「老师,抱歉,我想……我想由秉烛学妹担任大将,会比我来得合适。」
  此话一出,所有社员和顒衍都吃了一惊,顒衍眨了眨眼问:「你不是一直想要打倒竟……我是说,知诚,你不是很期待要和剑社的主将切磋吗?」
  「嗯,我的确是想和竟陵学弟战到最後。」知诚沉静地说,他看了眼也是一脸惊讶的秉烛,又望著顒衍:「只是……那天看过秉烛学妹和织菊学妹的切磋後,我回去想了很久,如果我是织菊学妹的话,我要出什麽招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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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诚叹了口气,语气里有老实的挫败。
  「……但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要用什麽方法对付秉烛学妹的招式。老师,我认为我的拳法造诣不及学妹,大将的位置应该让给她才对。」
秉烛夜话 125
  「……但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要用什麽方法对付秉烛学妹的招式。老师,我认为我的拳法造诣不及学妹,大将的位置应该让给她才对。」
  「哪有,我的知诚学长永远是最厉害的!」阿奇在旁边抗议。
  顒衍没想到事态如此发展,只得看向秉烛:「秉烛,你觉得怎麽样?」
  秉烛耸了耸肩,「我没有意见,只要能帮上老师的忙就好。」
  顒衍看著秉烛的侧影,不由得想起过去几周,和他同睡一张床的情景。
  秉烛的身分仍然成谜。只是顒衍发现,最近竟陵在看秉烛的眼神里,总是带著一种警戒的神情,彷佛秉烛身上带了什麽危险物品似的。
  有一回他到竟陵房里跟他欢好,两人缠绵过後,顒衍抱著竟陵问起这件事。竟陵犹豫了一下才说:
  『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他。』
  顒衍愣了一下,『见过他……?』
  竟陵的身子仰躺在他胸膛上,凝起眉头说:『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那时候我被关在地牢里,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有个人曾经来看过我。他……对我说了一些话,我想也对我做了一些事,他让我忘记那场屠杀中关於应玄的部分,连带压抑了我的心魔。』
  『让你忘记……?什麽意思?』顒衍一怔。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办到的,总之,那个人好像具有操纵他人记忆的能力。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可能早就已经堕落成妖鬼了。』
  顒衍搂著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那这和秉烛有什麽关系?』他问。
  『我总觉得……我总觉得,那个跟我说话的人,好像就是秉烛。』竟陵说。
  这下顒衍也吃惊起来。『秉烛?』
  『因为秉烛曾经说过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话。不,不单是这样……』竟陵躺在顒臂弯里,眯起了双目:『我觉得他和那个人……有著相同感觉。虽然我那时候眼睛看不见、地牢里又都是腐尸的气味,但鸟族的直觉是很强的。』
  顒衍困惑起来。
  『可是秉烛……秉烛怎麽会到大寺的寺牢?他原本就住在那里吗?』
  『我不知道。那是久染姊曾经跟我说过,能进去寺牢里的人,只有寺卒和大寺的长老们,但寺卒都是僵尸,一般而言是不会随便和囚犯说话的。』
  「老师……?」
  询问的声音把顒衍从回忆中打醒。顒衍浑身一震,发现秉烛不知何时已移到他身前,关心地看著顒衍的脸。
  「喔,嗯,既然知诚同学都这样说了,秉烛同学也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顒衍忙拍了拍手,「友谊赛也快到了,不快点加紧练习的话,今年恐怕又要输给剑社了。不管是不是选手,都要努力加强自己的实力,不要让竟……不要让剑社的家伙把我们给看扁了!今年归如的武术之王一定是我们拳社!」
  练习场里顿时响起此起彼落欢呼声。顒衍看知诚走过来和秉烛搭话,好像是说些一起加油之类的,秉烛也惶恐地回应著,半晌脚下一滑,似乎还跌倒了。
  这样的人会是大寺的一员……姑且不论他是什麽,搞不好真是神农的禁脔之类的。
  应该……不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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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融放下扫墓用的花篮,在清泉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忌离缓缓走到清泉之畔,那是个相当乾净的池子,拜两个人一个是水龙云螭、一个是能够一日千里的神兽之赐,这个地方距离归如有百里之遥,完全是山间的静僻处。
  「这里可以?」尚融坐在池边问他。他身上仍然穿著一如往常的花衬衫,脚下也还是随兴的塑胶拖鞋。
  忌离环顾了一下周围起伏的山峦,还有从山石间倾泻的瀑布。在上头一点的地方,头上是绿荫罩顶,下头是冒著白浪的激湍,绿影投射在水流徐缓处,往下看去,还可以看见几只银鱼在溪底嘻戏。
  「这里很好,可是尚,这里是……」忌离困惑地眯起眼。
  「这个地方叫溪头,不过是偏上游一点的地方。在下去有个叫大学池的景点,很多情侣会到那里去走情人桥。」尚融打趣地说。
  忌离「嗯」了一声,他伸出足趾,在池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涟漪从忌离苍白如雪的足尖扩散开来,说也奇怪,一般人要是这样惊扰水面,鱼虾肯定四散而逃。但忌离只是这样轻触水面,原先散游在溪流四处的银鱼,竟全都聚集过来,像是瞻仰忌离的脚趾般围绕在他四周。
  「真不愧是海主的血亲,这倒真是奇景。」
  尚融笑著说,看著忌离的目光里带著赞赏。他跳下溪石朝池边走去,影子才一盖到水面,那些银鱼就像是预知到敌人将至似的,逃得比飞得还快。
  「别这样叫我。」忌离微微簇了一下眉头。
  他也没再多说什麽,背对著尚融缓缓脱下身上的蔺草色浴袍,尚融盯著他光裸的背脊,还有背上那只水蓝色的长龙。
  那条龙的颜色似乎越发深了,感觉像镶嵌在忌离背上似的。
  尚融用姆指抚著下唇,看著忌离再次伸出足趾,缓步走进了那个浅池滩中。
  「真想在这里狠狠抱你一次。」尚融开口。
  忌离回头看了他一眼。「结束之後,我不反对。」
  尚融笑了,「现在我该为你做些什麽?」
  「先结术场。」忌离说。
  尚融点头,从地上拾起了一把小石子,也没见他念什麽咒法,他把那堆石子搁在掌心,用姆指将那些石头一一弹往空中。忌离见他一连弹了二三十个,才停下手来,石子浮在空中,按照尚融指示的方位悬停,尚融低念了一声:
  「结。」
  石子间画起无数幽暗的虚线,点化为线、线化为面,顿时忌离感觉一片阴暗的帷幕从头罩下,遮蔽了周围所有生物的气息。
  虽然外观看起来毫无变化,但对修行者而言,这就是术场的效力。
  「你……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制造这麽多阙点。」即使是忌离,也不禁微感讶异。
  阙点的多寡决定术场的坚固程度,但同时阙点越多,修行者耗费的灵元也就越多。如果只是不让别人感应到自己在里头干什麽,其实只要基础四个阙点就够了。
  忌离抬头看著头顶密密麻麻的阙点,这种术场要破比登天还难。
  尚融笑笑。「在你面前,总是想要表现一下。接下来呢?」
  忌离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往池中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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