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话忌离之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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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社的人包括顒衍和秉烛在内都跌了一下。但知诚似乎完全把这句话当成玩笑话,或是儿时玩伴拿来打气的花招,他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诚恳地反握住阿奇的双手。
「嗯,你要好好加油!」
得到知诚打气的阿奇整个心花怒放,踏著信心满满的步伐往前走去。
竟陵仍然站在场上不动,甚至把剑从肩上拿下来的意愿也无。阿奇在竟陵面前一公尺站定,摆起了空手道的预备姿势,一边还大声地说:
「来吧!尽管放马过来!我要乾净俐落地打败你,让知诚认同我的实力!」
竟陵对阿奇的挑衅充耳不闻,只见秃头站到裁判台上,才吹响了哨子,双方连鞠躬都没有,阿奇的便一记俐落的手刀,凌空朝竟陵颈侧的空隙劈去。
体育馆里响起了一阵惊呼声,竟陵依旧把剑背在肩上,他唇角微扬,一直到阿奇的掌缘切进他四肢伸展范围时,也就是所谓的有效防守圈内时,竟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但阿奇的掌风到竟陵的肩线时就停了,看台上的少女们眨了眨眼,一时还无法分辨发生了什麽事。只听阿奇一声闷哼,忽然抱著肚子,在竟陵的身前跪倒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原本一直维持背剑姿态的竟陵,不知何时已把剑拿在右手上,剑身不偏不倚击中了阿奇的小腹。竟陵的力道当然非同小可,阿奇的额上顿时全是冷汗,连张口叫痛就来不及,下一秒竟陵抽起剑身,对准阿奇的胸口就是一记重击。
只听一声惨叫,阿奇一边拉著嗓子喊著「知——诚——」,然後便像是星星一样,飞到天边闪烁去了。
「场外击倒,十二点!剑社先驰得点,由主将取得一胜!」秃头宣布。
「唉,果然是这样啊……」
顒衍绝望地扶了一下额。虽然知道以阿奇的实力,肯定连竟陵的衣角都碰不到半点,但没想到竟陵真就这样不留情面。去年竟陵在场上时,开头还让过知诚几招的,出招起来也没那麽狠。
顒衍看著委顿在墙边,正被友善的团员们紧急救治的阿奇,看来今年竟陵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给顒衍的社团好看了。
「竟陵……」顒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见我方的三将如此容易就被击败,知诚似乎受到相当程度的打击,整个脸色苍白了一圈。顒衍终究比较担心知诚,他看了竟陵一眼,凑上前去,在知诚耳根旁说:
「尽力就好……那家伙最近情绪有点暴躁,小心别受伤。」
秉烛夜话 163
「尽力就好……那家伙最近情绪有点暴躁,小心别受伤。」
知诚有些讶异地看了顒衍一眼,半晌点了点头,握紧拳头站了出去。
「剑社主将对拳社副将,比赛预备,双方鞠躬!」
这回秃头终於懂得在双方开打之前喊道。知诚走上前去,对著竟陵深深鞠了个正躬,但竟陵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著知诚的後脑杓。
知诚也不在意,站在期待已久的对手前,对象还是竟陵。知诚不知为何,两手十指都跟著颤抖起来,然而这并非惧怕的颤抖,知诚看著竟陵那张俊俏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忍不住开口了。
「竟……竟陵学弟,我们又见面了。」
知诚说了打腹稿打了很久的话。「很高兴……很高兴能有再一次和你对打的机会。自从去年败给你之後,我就一直很想再跟你打一场。」
知诚说著还垂下了首,脸颊上有微不可见的微红,「能在毕业之前实现这个愿望,真的很开心,无论输赢,我都会记得这场比赛的。」他诚恳地说。
竟陵看著知诚朝他伸出的手,半晌从鼻尖哼了一声。
「别再浪费时间了。」
竟陵重新把木剑背回肩上,声音越发冷漠,「听说你们今年不是有王牌吗?就是那个女生班的家伙,那就快点派他上场。特别是你,叫什麽名字来著?去年不是才被我打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吗?跟我打过的赌,莫非你不记得了?」
知诚脸色青了青,竟陵看著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虽然知道这很愚蠢,但知诚对於这个从小到大,唯一在武术场上击败过他的对手,说实在的知诚竟有一点期待,竟陵会像自己对他一样,把他的存在深深印在心底。
没想到竟陵竟连他的名字也不记得。知诚失望之馀,刚才的兴奋感不由得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怅然若失。
竟陵看著他失落的样子,不由得十分不耐烦。他承认先前他对这个人类雄性确实有点兴趣,不然也不会甘冒风险,从妖鬼的手里救他出来。
但现在,比起知诚的灵元和肉体,竟陵满脑子都是顒衍和秉烛的事情。就算是尚融等级的美食摆在他面前,竟陵也没有馀力去垂涎。
所以与其说是对知诚感到烦燥,不如说竟陵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烦燥。
但他当然不会在这里说出来。竟陵把剑尖指向地面,用手拨起额发,「废话少说,快点开始吧!」
秃头吹了哨子,知诚收起脸上的落寞,蹲低马步,右臂伸直,掌心正对著竟陵,阖上了双目。
体育场里现在最紧张的人莫过於顒衍了。他看著知诚的架势,知诚是合气道准四段的高手,而且顒衍知道他也是空手道黑带二段、柔道也有蓝带的程度,也学过一点摔角,在他这个年龄可以说是相当难得。
他也知道知诚家里相当普通,父亲是个普通的神棍……普通的庙祝。能够练到这种程度,除了知诚本身的资质外,靠的就是苦练。
顒衍从没见过像知诚这样死心眼的孩子。他自己对学东西从来没什麽毅力,小时候尚融教他什麽,他热衷起来进步飞快,学东西的速度连尚融都吃惊。等学得差不多有个形了,马上就觉得腻烦了,抛到一边连理都不理。
像学电脑也是这样,顒衍本来对Ipad2热情满满的,现在觉得他不过是一块可以切水果的铁板,除了上聊天室以外根本很少动它。
知诚双手开拔,稳稳凝视场中心的竟陵。裁判吹哨子後,双方一时都还没有动静。体育馆里也安静下来,看台上的女学生门全都屏气凝神,看著静静对峙的两个少年。
先等不住的人是竟陵,他哼了一声,剑尖保持向下,单手还插在口袋里,人却缓缓走向了严阵以待的知诚。
知诚相当紧张,他眼睛不离竟陵持剑的右手,眼睛也追随著他的步伐。
未料竟陵的身影竟忽然消失了。和去年的状况相同,知诚慌忙回过头,找寻竟陵的同时,只觉肩上一阵剧痛,竟陵的剑早已准确地劈中了他。
「有效击中,三点,剑社得点!」
体育馆里发出骚动声,知诚按著肩膀,额角淌著汗水不住喘息。只有实际在场上的人才明白,这种武术交战,只需数秒就能耗尽全身气力。
他抱著肩膀,疼痛的感觉很快漫延全身,和去年的情况一模一样,知诚的四肢有一时完全麻痹,即使知道竟陵正朝他走来,他也动弹不得。
「我不是说了吗……?」竟陵的声音传入半麻的半规管,显得格外模糊:「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赶快认输下场,搞不好还能保留点体力履行我们的赌约。」
知诚喘著细气,他滑动左脚,颠颠倒倒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又失去平衡,摇晃地倒往一旁,只得半蹲著闭目养神。
「赌约……到底是什麽赌约?」知诚咬著下唇问。
竟陵扬起唇角。「喔,你不记得了?」
他一边说,一边重新举起剑来,似乎有意要在这一击里重创知诚,单手挑起剑尖,蓦地凌空跃起,剑尖在空中反持为握,这回击往知诚膝头。还站不稳的知诚根本无从闪避,道服里虽在关节等处都藏有护垫,这一击还是让知诚痛得立时翻倒在地。
「有效重点击中,五点,剑社得点!」
「知诚!」顒衍喊了一声,知诚看起来真的相当痛的样子,抚著膝盖窝倒在地上。竟陵却不再给他喘息空间,剑势一收一放,又是一剑刺往知诚的膝窝。
接下来的场景就和去年差不多,完全是竟陵单方面的剑技演练,竟陵自在地在知诚周身挑、砍、切、劈,把知诚当成笼子里的小老鼠耍,偏偏又不真正击中对方,只打得知诚毫无还手馀地。
知诚左支右绌,全场都以为他下一秒就要被打倒了。没想到这回知诚却异常倔强,像是要撑著一口什麽气般,无论被竟陵击中再多次,仍是咬著牙再站了起来,看得全场观众全为他心揪起来,忍不住出声应援。
「知诚学长,加油!」
「知诚,不要输!」
竟陵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只听他忽然低吼一声,在满场嘈杂声中,剑尖朝知诚脚胫扫去。没想到剑尖才到半途,竟蓦地失了知诚的踪影。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才感到背後劲方剧起,竟是被知诚闪到了身後。竟陵虽然很快就後跃避开,但知诚的掌风还是擦过他的脸颊,指甲的部分在他俊秀的脸上划过,淌下一道血丝来。
「有效击中,三点,拳社得点!」
体育馆里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拳社那里尤其欢声四起。
竟陵怔怔地站在那里,手抚向颊上流淌不断的鲜血。顒衍暗叫一声糟,这是竟陵第一次在公开比赛中受伤,他知道以竟陵的体质,数秒之内太鹄的重生赤火就会启动。这种不药自愈的奇景,不在学校里引起骚动才怪。
「啊,大家看,窗外有飞碟!」顒衍只得唱作俱佳地指向窗外。
大概是顒衍的演技太逼真,体育馆里还真有不少人往外头看去。「飞碟吗?在哪里啊,顒衍老师?」知诚还老实地问了。
顒衍呐呐地放下手指,眼角瞥见竟陵脸上赤火稍纵即逝,显然已经自愈完毕,这才抚著後脑杓,尴尬地笑了起来。
「啊哈哈,原来只是飞机啊!我看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竟陵咬紧了下唇,阴沉地站在场中,脸上满是被人类伤害的屈辱。知诚似乎也很惊讶自己竟会一击得手,只觉刚才那一瞬间,竟陵的心情相当混乱,虽然不知道是什麽让他的心境失了清澄,但以知诚的立场,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竟陵自己也还处在震惊之中,他看了一眼跪坐在场边,还在休生养息的秉烛。脑子里不由得又浮现几天之前,归如公园里的那一幕。
顒衍那张鲜少有笑容的脸,被一个不是他的人压在地上,恣意地欺负著,而顒衍竟还毫无反抗的迹象。
可恶……
可恶,明明是他先看中的,明明几乎已经属於他了……
竟陵一剑快似一剑,不知不觉间,眼前拚死缠斗的知诚,似乎化成了那张天然呆的脸,在和他死缠烂打。
竟陵低吼一声,一剑顶往知诚结实的小腹。妖神全力的一击,对人类而言当然非同小可,顿时知诚一声惨叫,著地摔了出去,但却在摔出场外线前煞住了身躯。但这也够知诚受的了,只见他唇角淌下一丝殷红,显然是冲撞时咬破下唇所致。
「小知——!」拳社那头的阿奇叫了一声。
竟陵整个眼眶都是红的,他以完全算不上是人类的速度逼近知诚,在他惊异的目光下举高长剑,猛往知诚的额角劈去,体育馆里顿时一片惊呼。
「竟陵,住手,他是人类——!」
秉烛夜话 164
「竟陵,住手,他是人类——!」
然而就在竟陵的剑将要触及知诚的顷刻,体育馆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巨大的声量让竟陵浑身一震,体育馆里的观众也尽都回过头去。
发声的正是顒衍。只见他满脸讶容,也满脸怒容,一脚跨在栏杆上,胸口上下起伏著,一副就要冲下来挡剑的模样。
「顒、顒衍老师?」裁判相当惊讶。对普通人类而言,竟陵刚才那击只是特别用了点力罢了,最多就是让对手受点轻伤。
但只有身为修行者的顒衍等人看得出来,那一剑里头贯注了灵元,要是砍实下去,知诚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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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陵的额角淌下一滴冷汗,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控至此,竟对一般人类用上杀著。他用手扶住太阳|穴,硬生生地停下剑势,剑尖离知诚的脖子仅止一寸。
知诚半撑著身子,盯著竟陵晃动的剑尖,只觉四肢全在发抖,隐约知道自己方才已经由生到死,却又由死到生走了一遭:「竟陵学弟……」他不由得出声。
竟陵看著知诚那张恐惧的脸,忽然想起就在上个月,他失足跌入观音山谷时,这个人类把他捡回家里,替他梳理羽毛的事情。
他的眼前浮现知诚那天晚上,趴在鸟笼前,和他说著父母的事时,脸上流露的表情。竟陵眼瞳里的殷红逐渐消退,他看了一眼场外的顒衍,顒衍整个人已经站到椅子上,用严厉的眼神瞪著他和他的剑。
竟陵忽然觉得十分疲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