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涯-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五章 坠崖
唔,好痛!
勉力睁开双眼,宁儿浑身疼痛,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转动着眼珠,入眼却是那个清冷少年的面容,苍白消瘦,不似从前那般神采飞扬。
“子谦……你……”想要说话,脸上却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有液体流出,暖暖的。
皇澈见到她醒来,慌忙叫道:“别……别说话,你脸上伤着了。”那种慌乱丝毫不似伪作。看着宁儿左脸的伤口又再次裂开,皇澈眸子一黯,用毛巾轻轻擦去血迹。
宁儿难得见到他这么温柔的动作,心头一滞,又不能说话,费劲抬起右手指着桌上的纸笔。此时她方才庆幸,至少身上还有一处可以动。皇澈忙将纸和笔递到宁儿手中。
执笔在纸上颤抖写下两字,谢谢。
“我说过,要是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带走。”皇澈看着眼前少女破碎的容颜,话语在冰冷中带了一丝霸道和赖皮。宁儿愣住,认真盯着皇澈看了半晌。皇澈知她心意,静静道:“我是认真的,若宁。你不是要保护他么?由我来做!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不要让我担惊受怕。”
宁儿回以淡淡一笑,在纸上写到,这是我自愿的,与他无关。
“自愿的也不行!”皇澈冷冷道,“你欠他的命,我替你还,以后别做这种蠢事了。还有,你现在打不过我。”所以还是听话为妙。虽然没有说出口,宁儿心里明白。
宁儿愕然。这人,关心别人也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现在自己势弱,又泄了老底,当然不好硬碰。上上策便是——服软。当即乖乖放下笔,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这种小九九在皇澈眼中自然无所遁形,不过介于宁儿的拧性子,来硬的恐怕会上演一场“宁死不屈”的好戏。然后眼前人儿吃准了自己不会为这事情真把她逼上绝路,最后输的肯定还是自己。这么想着,目光中的打量之意愈发浓郁。
宁儿本来被皇澈看得一阵心虚。结果后来想想,自己没什么错,心虚做什么?本有点躲闪的目光直直对上皇澈,竟生出“我是混混我怕谁”的赖皮模样。要比脸皮,宁儿自认还是有点底的。皇澈被她的表情逗得,嘴角硬是扯出一个弧度,带着促狭的笑意。宁儿没好气的回瞪他一眼。
“算了,你先休息。醒来就好。”皇澈站起身淡淡道。从宁儿坠崖的那刻,他才知道宁儿武功尽失,心中愧疚之意愈浓,所以此刻语气竟带了少见的柔和。
看着颀长的背影,宁儿有些发愣。右手紧紧拽着床单,双眼一酸,流出些泪来,碰着脸上伤口,竟是生痛,忙随便用手轻轻抹去。
那几日的事情还都记在脑中,一刻都忘不了。追上王晖后,宁儿易容成景霜的模样,悄悄与景霜换了身份,在景霜洗澡的时候。
她还记得景霜见到她时错愕的表情。那时,两人匆忙换了衣服,她误将慕容遥给她的玉佩掉落在了地上。
目光触到那块玉佩,景霜脸色有了一丝不自然,随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边说边弯腰去拾,白净的手却颤抖不已,刚触到便似烫到手一般,又缩了回来。
宁儿有些好奇她的反应,想到慕容遥与景霜以前那么熟悉,景霜应当是知道这块玉佩的原主人是谁,便没有隐瞒:“是公子以前给宁儿的。”
“以前?”景霜冷冷道,“以前不会是六年前吧?”
“是。”宁儿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怎么?”
景霜捡起玉佩,脸上不知是喜是悲。过得半晌,她总算将情绪压下,伸出拇指中指捻着玉佩上的绳子,把玉佩递到了宁儿面前。每个人都怪怪的。宁儿皱眉。刚告诉慕容遥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他也是急着问玉佩的下落。
“能告诉我这玉佩有什么意思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景霜淡淡答道。
宁儿接过玉佩的手一抖,又差点把玉佩掉到地上去。深深吐出一口气,宁儿苦笑道:“你……不是在吓我吧?”
景霜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冷冷道:“我何必骗你?”
宁儿低头思索片刻:“那便是个误会了……反正我用不着,你把它还给公子吧。若是可以,以后好好对他,好么?他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你……”景霜微微错愕,失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覆水难收么?”
“我只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知道当初我为何不嫁他么?”景霜轻轻叹道,“就是因为这块玉佩……”
宁儿静静不语……
“这块玉佩是他的生母静妃留给他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帝王是一个梦想。静妃却希望她的孩子莫效仿他的生父,也就是当今圣上。我本当这块玉佩该是我的,七年,想了七年。可是后来这块玉佩却没了,他解释了,我偏偏不信。”景霜苦笑,“不过算算六年的日子,你当时应该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吧。他解释了,我却没信……你可知,当一人生了背弃之心,就再回不到从前了?”
宁儿张口难言,或许真的是这样……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救我么?”
“不救你,公子会伤心的……”
“伤心?”景霜淡笑。
“还有,以后别向他下手了。”
景霜一愣,缓缓道:“只要他不插手朝廷之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宁儿咬牙道:“你以为百花会上他是真要你失了那第一么?江湖传言若是你再这般胜下去,他们就向你下手。公子才会……算来也就那一次可能造成误会。无论何时他都是好心待你……就算如此,你还是要为难他?”
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虽然慕容遥没有说过,宁儿自有消息渠道。百花会之前有些小帮派受雇于那些嫉妒景霜的女子,若是景霜再风光下去就向她下手。由于时间仓促,慕容遥只得先保证景霜不是第一。而在事后的一个月里,那些帮派便陆续从江湖上消失了。宁儿也是事后才知道,是影门下的手。
景霜微微叹道:“多说无益,我也有我爱的人……注定我走的和他不是一条路。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是要救我?”
“我……”宁儿一顿,百般纠结。
霜儿重要……
那句话没来由从脑中冒出,宁儿心中一痛,脸上却淡笑道:“是!”
景霜苦笑道:“看来当日那曲高山流水真是没错。你也会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哪怕他心里没有你……谢谢。”伸手接过玉佩,景霜神色淡淡,仿佛是自言自语:“反正无论如何,我不会伤他性命。”
宁儿听在耳中,轻声嘱咐道:“也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还请带句话给公子,让他别再那么粗心了,将这玉佩交给有缘人吧。”
只是她不知道,几日后,当景霜将玉佩交于慕容遥之时,才恍然惊觉。
原来,若是景霜出事,慕容遥是伤心。而宁儿出事,慕容遥是死心……
于是,宁儿的那句话,景霜也再未说出口。是根本说不出口……
随后不久,王晖便进来将宁儿带走,因他与景霜相处不久,是以宁儿的易容术轻易将他骗过。景霜藏于柜中,等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出来,往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路向北,宁儿倒也算自由。无他,王晖对自己的武功太有信心了。这也是他允许景霜离开自己的视线的原因。这恰好被宁儿利用罢了。七八天的路程倒也自由自在,看来景霜是枚有用的棋子,王晖一路都没有怠慢。
只是越往北走,宁儿心里的感觉也越差。想到中秋宫宴,想到景霜难得说的那么多话。只要慕容遥不插手朝廷之事……那便是志在天下!
而志在天下者,不只慕容徽一人。皇澈……
莫非景霜是皇澈安排在慕容徽身边的人?!
宁儿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到了,但又觉得不无可能。以皇澈的手段,有了景霜相助无异于有了景啸天手中的兵马。所以才那般有恃无恐吧……
所以若是这样,叛将王钟也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而王晖,恐怕是要用景霜向皇澈交易什么东西吧。如果这样,自己必然凶多吉少了,皇澈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便能牵绊住的。
想到此处,宁儿暗骂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没事干嘛要大老远跑来当替死鬼!绝对是亏本生意!可是一想到慕容遥,一想到他为景霜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觉得值得。便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亦无不可。
虽然谋划了许久的逃跑计划,不过都已失败而告终。主要是王晖武功太高而自己水平太烂。
后来便如预料的一般,王晖向皇澈索要十万大军欲要和慕容遥决一死战,皇澈不允。结果王晖便挟持“景霜”,被逼至悬崖边上。一切皆如宁儿所想,反倒没了新意。而事实上,那时候她还必须要在最短的之间内想出活命的办法。所以并没有时间表示自己的害怕。
唯一的意外就是……比较让人啼笑皆非。王晖扣着她脖子的时间太长,外加紧张,手上出汗,结果把那层蒙在脸上的薄薄的面具的角给泡湿了。然后他撕下面具,露出一张完全不似景霜的脸。
皇澈见到宁儿,心神俱震,忙开口答应王晖的要求。王晖却处在崩溃的边缘,没有听见。最终导致他伤心绝望之下,怀着死了也要拉个人的心理,将宁儿一起拖下悬崖。皇澈再救也是不及。
宁儿心里憋屈,若是知道自己在皇澈心中有这样的地位,就该早早表明身份,也不至于那么被动。可是她就是怕王晖激动之下直接把她送上西天。而事实再次证明,王晖那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明明已经可以得到想要的,却愣是没听进去。
坠崖之时,宁儿只能做了最后的挣扎。她把王晖硬是向下推了出去,伸手去抓长在悬崖上的枯藤荆棘以解下坠之力。鲜血触目惊心,宁儿恍若未觉,这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伤痕累累,那时也不过一个念头,活下去!
第六章 生死
皇澈拍案而起,眉头大皱。刚把凤若宁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刚向她承诺用保护慕容遥来换取留她在身边的机会。看着她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却并不急着离去,皇澈心下也渐渐有了一丝希冀。
可是手上的八百里急报!皇澈抿着嘴唇,冷若霜雪的面容让人望而却步。
废太子慕容遥耽于酒色,四月初八晚上皇子别院大火,慕容遥醉酒死于火中。
他死了!
皇澈挥手将纸重重丢在一边,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着有些起伏的心情。他不相信像他那样的人会死,会这么糊里糊涂死。虽然和慕容遥只见过几次面,皇澈知道,那家伙绝不似表面那般看上去温文无害。这种诈死伎俩,或许骗得过天下人,却骗不过真正知晓他底细的人。
以凤若宁之能,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迟早的问题。要是她知道这件事情,少不得要回京查探。
皇澈思索了一下,并不想隐瞒凤若宁。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尽量将事情押后,静待她身体复原为好。轻叹一声,皇澈走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半个月后,宁儿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这大大出乎皇澈的意料。按宁儿的笑言,只怕再躺下去人便要发霉了,所以一定要快快好起来。而她没有说的是,体内经脉经此一劫,又有更改迹象。丹田之内隐有气息流转,失去一年多的内力似有恢复之兆。
或许与她而言,上苍并未想过要厚待。她失去的,便是那张原本倾世的容颜。犹记得当日侍女在为难之间将铜镜递给她,宁儿接过一瞧。似乎脸上没有大变,除却左脸颊上那道自眼角至唇边的伤疤。扭曲如同蜈蚣,贯穿了整张左脸,使原本绝美的容颜看去支离破碎,带了吓人的意味。甚至,宁儿可以清晰感觉到身边侍女看到她的脸时候的淡淡恐惧和惋惜。
于女子而言,大有珍惜容貌更甚生命者,宁儿却不是。从她坠崖的那一刻,从她不顾一切迎向荆棘之时,她便早有了这般觉悟。
容貌,可攀荣华,却求不到一颗真心,所以失了容貌亦不觉可惜。
不过她经过思考,总觉以这样相貌出去吓人是不对的,便会带上面纱。这样看去,掩了伤疤,倒还可继续假扮那倾城美人,总算是没有负了皇澈府上这美景。
慕容遥的事情,亦在此后不久从民间传到了北方。皇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如皇澈所料,当他将一切事情告诉宁儿后,宁儿只是微微颔首,眼中透出不解。然后她便提出此事蹊跷,有必要亲自回京查探。皇澈自是一意相陪。宁儿想要拒绝,触及皇澈眸中的坚定,便再难开口。
此事她不会怀疑这是皇澈暗中动的手脚,正如皇澈自认没有必要解释一般。她知他,而他,亦知她知他。
两人一路向南,宁儿一直都蒙着面,皇澈在旁照料周到,加上那些侍从,怎么看着都似一对出游的夫妻。男子是世间少见的清冷明澈,女子虽未露面,光看风华便已绝世。虽是乘坐马车,住宿吃饭却还是要下来的,路上多有人对他们二人投去羡艳的目光。
不过由于皇澈的气势,那些男子看宁儿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而宁儿看似柔柔弱弱,惹得一群女子朝皇澈大抛媚眼。更有甚者,竟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