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圣范蠡-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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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会有人民的拥护呢？逃亡在外，国人却没有爱戴他的迹象，可以说他的德行很差。现令国王公子围暴虐，无所顾忌，这是他自取灭亡。可子比却又不具备足够的立君条件，一旦作出杀死国君的罪行而登基，这样不择手段夺取君位的人谁又帮他呢？〃叔向说。
〃照大人的意思，那么谁又具备接替公子围的呢？〃韩宣子说。
〃可能是弃疾吧？弃疾统治陈地、蔡地，又有方城山为外属。在他管辖的区域听说没有任何邪恶的百姓和盗贼出没。这样他都不直接继位，给国人一定留下不因个人欲望而违背民心的好感，因此国人、百姓毫无怨言。宫廷发生内乱，但排行居后的当然依次继位，这是楚国的常例。〃叔向说。
晋国是个卿士势力掌权的特殊国家，春秋末期，世袭的卿士家庭权势倾人。韩宣子在六卿中地位显赫，一直在暗中扩张自己的势力。对政权交替的国家大事所以极其关注。军国强国的楚国因同自己封地相邻界，将军同楚国交兵是一定的。子比这种毫无威胁之人，能够掌管楚国，这对韩宣子说来是天大的好事。叔向却有千万个理由说子比与君权没有缘分，而且准确预言是真正具有敌抗威胁的公子弃疾迟早成为大楚主宰，这还真不甘心。为了更进一步证实子比这次既然受到楚国谋臣申包胥来晋接子比回国，多少还是抱有一线希望，便拉住想离去的叔向说：
〃多年逃亡在外的也不独有子比不是吗？当年姜小白奔莒，先君重耳流亡十九年！那么，子比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姜小白别忘了他是深受齐僖公宠爱的卫姬所生，这就具有坚强的政治背景。鲍叔牙、宾须无、隰朋等贤人一直伴其左右，这是贤臣的鼎力辅佐。国际力量有莒国、卫国强硬的支持，国内又有上卿国、高两氏的积极响应。他从善如流，对百姓又广施恩惠。这样的人成为君主这是当然的事。我先君文公是狐季姬的儿子，受献公宠爱。文公好学不倦，具有圣贤美德。年仅十七岁就深交了五位贤才，有先大夫子全、子犯做心腹，有魏犨、贾佗作左膀右臂，有齐、宋、秦、楚的国际支持，有栾、郤、狐、先作内应。文公逃亡十九年，返国的志向十分坚定。又因惠公、怀公丧失民心，国人才更迫切地紧随文公，文公享有晋国这不应该吗？〃叔向说完，摇了摇头走远了。
韩宣子沉思良久。晋昭公下令护送的一千多兵马已缓缓离宫。子比坐在一辆还算豪华的车上深情地向晋昭公挥手告别。韩宣子赶忙退在墙根下，望着这支喜气洋洋的车队远去，又联想起与叔向大人的对话，这千人护驾翻越方城山直挺郢都城，这一路的泥泞与坎坷，子比你准备好了吗？
徐子对自己的中立选择很满意，齐国庆封逃命经过徐地如入无人之境，他也只是睁眼闭眼。后来楚灵王以惩恶的方式借自己的领地大军渡过江水围困东方沿海的朱方，他也毫不介意。历代受尽南来北往的强军征伐的窝囊气的徐国君，到了春秋末期的君主便创造了一种听随其便的政治主张。正是这一是非不介、善恶不辨的大度，也迎来了徐地随遇而安。
海洋的寒流依旧翻滚在这个古老的国土上，这儿的早春也来得更加醉人。吐露新枝的绿色使宫廷的生机淋漓的呈现。徐子携夫人漫步在后宫的花园，泥土散发阵阵扑鼻的浓香。太宰徐叔却慌乱地跑进来，这才打破了徐子夫妇赏心悦目的心情：
〃有道是好景不常在，好花也常败！国君与世无争，到底又招谁惹谁了呢？我们偏处在东方临海，本应享受天子恩赐而饱赏这海天一色不是吗？可楚蛮的铁拳无辜地挥向我们！毫无战争准备的徐国，又怎么能退却楚蛮的十万大军！〃
〃太宰不要惊慌！楚王真要灭我小小徐国又哪里需要劳师动众呢？这一定是巨大寒流滚过我徐境神圣的上空。我们就耐心地领略这天赐的良辰美景，也一定会风平浪静的！〃徐子听完太宰的禀告过后，内心反而更显得轻松。
楚灵王驻军在乾溪，他要在这里洗刷自己曾败于吴军的耻辱。申之盟会的前四年，本成功地夺取了吴国朱方，却又遭到吴国的袭击，并迅速夺走了楚地三邑。楚灵王再度大军伐吴并驻兵乾溪，只是几天不到又惨败在吴玉余祭手下。
余祭的弟弟余昧是公元前530年继位的，楚灵王也知道吴国国人更支持余祭的四弟季札，所以伐徐而恫吓吴国的军事行动便毫不客气地展开了。也知道岸对面那雄姿焕发的吴军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便派费无忌打先锋，把徐国这片宁静的东方古国搞得鸡犬不宁！费无忌以殷勤的方式四处搜查徐国美女，在乾溪的楚灵王更加热衷远离郢都的逍遥生活。这样竟不知不觉快乐地度过一年。以至第二年的春暖花开，自己国土上发生的一切他身为国王竟一无所知。
大司马伍奢已嗅出令尹那蠢蠢欲动的阴谋，但除掉荒淫暴虐的楚灵王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实，所以对攻打徐国的把戏当然也不动真格。这并不是因为父亲伍举受辱的报复举动。
已是前锋荣誉的费无忌才不稀罕屈身侍候楚灵王，他在时刻执行令尹弃疾的最高指令：想方设法拖住楚灵王，并挖空心思让楚灵王乐不思政。
析父为了挽救文种，已感到国王身边潜伏的危机。自己是毫无能力帮助国王什么，但也决不能冒犯这个此刻还是楚国土地上的冠名大王。因为自己维系着家族的安危，还有女婿文种的九族性命。这个权欲怪圈内外，显然没有任何力量是在乎析氏和文氏的存在的。所以，楚灵王虽然号令名存实亡，但从他嘴里嘣出诛灭析、文两族则是雷厉风行的事实。
楚灵王为了表示他对析父的宠幸，便一高兴脱口封析父为右尹。这个右太宰之职说白了只要使国王高兴，那么也算是尽忠尽职了。
〃齐、晋、鲁、卫等国，他们受天子封地的时候都有镇国之宝，可为什么我大楚又没有呢？天子这种偏袒行为，每每想起就令我发恨！右令大人请告诉我，如果我现在派人出使成周，把铸有我楚封地的金鼎要回来，权当是天子补给我们分封的宝器，周王室会给我吗？〃楚灵王搂着几位娇美的女子，兴奋地问析父。
〃当然会的！过去我们的先王熊绎远在偏僻的荆山，乘坐简陋的车子，身穿破衣烂衫，居住在草莽丛林，跋山涉水侍奉天子，曾把桃木弓、棘枝箭贡献天子。当初天子不给我们，主要怕是搬运宝器不便的原故。〃
〃齐国君是天子的舅父；晋、鲁、卫国君主是周王的同胞弟弟。可是，今天国王您以非凡的才智创下了举世的成就，周王室和齐、晋、鲁、卫等无不侍奉您，对您惟命是从，所以怎么敢吝惜金鼎呢？〃析父按照楚灵王的意愿说。
有了金鼎的楚灵王这很满意。也说明离自己心目中的理想非常靠近，但许多不如人愿的事今天不吐不快，便拍了一下徐女的屁股又问：
〃过去，我们远祖伯父昆吾住在原来的许国不是吗？郑人凭什么贪婪地占据这本是我大楚的故地呢？我想要回来，他们将给我吗？〃
〃就连周王室都不敢吝惜金鼎，谅他郑伯也不敢吝惜田地的。只要国王您想得到，那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析父越发明白楚灵王已经忘乎所以了。
〃这真是太令人满意了。只要我想得到，就一定能办得到吗？〃楚灵王笑得前后摆着那笨拙的身子。高兴得泪水都流了出来，又说：
〃以前诸侯们因为我楚地处偏远南疆，都认为我国畏惧晋国！现在我们国土不断地往北扩展，也先后吞并了陈、蔡和不羹等地，并在那里布置了一千多辆战车的兵力，这样强盛的大楚，诸侯哪个敢不服呢？〃
〃国王乃当今天下无敌的霸主！国王所到之处，诸侯们无不胆寒！〃析父低下头说。心想，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太可悲了。
〃右尹真是我军政的大谋臣！今日一席话，才真正看到析父大人的知识渊博！〃楚灵王高度赞扬析父说。
楚国内外的具体情形，范蠡当然不知。可朝野的疯狂恶势却瞒不住范蠡敏锐的判断。他为了将来给苏露母女创建温馨的家，这才越发勤劳。再有几天，公子皙大人便会派人把苏露母女接下山，想到十年来的深山守候，终于迎来了她们母女重见天日，便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便翻过群山，到处捕猎与采药。足迹几乎踏遍了方城山和界岭四周的所有山水。
一只美丽的山鹿远远地低头在饮水，范蠡突然改变了主意，所以没有把手上的石头远掷过去，而是要抓活的，带回去苏露一定会兴高采烈的！这几天苏露整天洋溢着灿烂的笑脸，范蠡心情更是舒畅极了，政治带来的无辜，苏露整个少女时期只是伴着愁容和泪水，她曾背地里躲在山崖、河流偷哭，范蠡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心里极度悲愤。他要用真情加倍地回报这个可怜的女孩，也要让她从今不再受半点委屈。
山鸟的欢鸣，飞溅的溪流无不在开心舒畅，范蠡穷追那惊吓逃奔的美丽小鹿，因踩在悬空的石块上，范蠡掉进了一个深潭。急速飞流的瀑布深情地倾泻而下，溅在自己的头中感觉别样的舒心。干脆仰脖在水中嬉耍起来，此刻远处传来迷人的歌声：
今天是什么良辰
小鸟为什么如此的兴奋
太阳照晒我秀丽的长发
春风又让它多情地扬起
我热恋的情郎啊
始终看不清我真正的娇容
荆地遍野的山花
方城站立着英雄
无刻不在的情郎哥
你倔强天真的身影
进入我梦乡直带来
今天我灿烂的笑声
太阳，希望你不要被乌云遮蔽
暖风，但愿你时时刮起
我要在烈日下接受情郎哥的拥抱
我要在春风里袒露我闭塞的心扉
是界岭的宽广令人心襟开阔
是方城的屏障庇佑我与情郎哥朝夕相随
这歌声唱得婉转动听，那歌喉舒展自然如柔软的春风。范蠡循声远望，那舞动的身姿却很熟悉。便悄悄地朝歌声靠近。只见苏露那美丽动人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地映入眼帘。范蠡顿时看傻眼了。
出身郑国宫廷的郑娟原是能歌善舞的公室贵族，苏露自小更是具有歌舞的天赋，她把郑风和楚调巧妙地揉合自成风格。她一直尾随范蠡窥探他与猛兽搏斗。刚才范蠡掉进深潭，吓得苏露脸色惨白。正急欲奔过去却又看到范蠡悠哉游哉的神情这才想用歌声为他鼓舞。明明知道范蠡在近处注视自己，苏露假装没有看到，这才如醉如痴地边舞边跳。
郑风善于描述，是自然叙实的纯朴，也擅长借景抒情；楚调热情奔放，特别具有浪漫的色彩。而具有高超武功的苏露在起舞中那洒脱的风格令人赞不绝口。旋律优美动听，动作大方自然。感词叹调变化丰富，更添加了抒情的昂扬。白色长袖的随风舞动，给人进入神话般的迷人世界。是远方传来鼓掌喝彩的声音，这才让苏露扭头远望，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仍在鼓着掌朝她走了过来。
〃真没想到这深山密林还藏有貌若天仙，歌如百灵的绝佳美人。乱世佳人放在小姐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陌生男子边说边走近苏露。范蠡不得不窜出来，挡住那青年，见那青年并不是怀有恶意，这才行礼说：
〃公子见笑。我的未婚妻任性，所以才放声高歌的。〃
〃看样子两位都是难得的人才，怎么逼迫无奈呢？〃那年青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公子怎么要这么认为呢？〃范蠡好奇地问。苏露这时也放心地依在范蠡身边。
〃楚国危机四伏，两位郎才女貌，不是因怀才不遇，又怎么有闲情寄居这深山老林呢？贤才不被君识，亡国便在眼前。今日有幸与两位贤人相见，这真是一大奇遇。〃那年青人说。
〃公子好像也不是闲逛之人，您又是为什么流落在此呢？〃范蠡说。
〃高山流水，随遇而安。〃那年轻人莫名地说。
界岭和方城山方圆广阔的山脉，藏龙卧虎不是传说。这位晋国公室的公子看不惯六卿的贪婪与疯狂，便南下。这里的奇峰一下子让他喜欢上了。远古春秋那失意失志之人，寄情山水更是自然选择。既然居人的世界没有自己施展抱负的地方，那么天地之间的幽静辽阔正好是寄身之所。
苏露的歌声远远传来，这本对人群深怀厌恶的晋国公子毫无吸引。是那超凡脱俗的迷人境界，更充满了人性古朴纯真旋律的流露，这才感到这大山情怀的独特魅力。不禁移步而至。这公子无论范蠡如何问话，总是滔滔不绝、娓娓道来。满腹的经纶又不流于俗套。范蠡这才有史以来感到遇到了治世高手，也下定决心向他学习从政之道。这公子惟独不愿谈及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