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的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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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3点。
史密斯、格鲁伯曼和我被分配到同一间考场,试题和前一晚我读到的旧题一样,只是顺序不同而已,我在11点15分答完,交卷,走出考场时,向史密斯和格鲁伯曼小声说道:“你们两个一定是十足的笨蛋,动作快一点,我肚子饿了。”
不到三十秒,格鲁伯曼交卷,跑出考场,赶上我,我想,大概大家都较着劲儿看谁先交卷吧,不久,史密斯也出来了,我们三人前往布鲁克林大桥下的桥边餐厅(BridgeCafe),就是纽约市长爱德·科克((EdKoch)最喜欢的纽约餐厅。喝了三杯啤酒后,回到考场参加第二节考试。走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们开玩笑说若连这么简单的考试都没过,那可真笨。(直到十五年后我才知道,格鲁伯曼并未通过那天的考试。)
所以,要进入华尔街工作,其实并不难,你可能以为在华尔街工作经手的金额这么大,入行的门槛一定不低,其实,你只需要通过简单的考试就行了。
牛市时代(2)
被捕丑闻
华尔街在早上最热闹、忙碌,下午经常寂静无聊,能和格鲁伯曼聊的拳击故事也就那么有限,因此,我经常去交易大厅,搬张椅子坐在大宗交易员约翰逊旁边,他多半会向我解释如何运作,但主要是向我和其它所有交易员演示。
一九八六年的一个下午,约翰逊指着他的屏幕,显示他手上持有7万股斯佩里-通用自动计算机公司(SperryUnivac)的股份,这是一家在市场上被IBM宰杀得濒临死亡边缘的电脑公司。那天下午,斯佩里的股价不断向上攀升,先上升1美元,再上升1。5美元,再上升2元,再上升1。75元,再上升2。5元,这应该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约翰逊倒是挺开心。3:59,就在收盘前,他卖出一万股斯佩里公司股份,就这样,股市在四点正收盘,不过,在西岸交易所总是会有一些交易要到四点半才会结束,因此,我继续留在那儿。4:05,交易员们开始向约翰逊叫喊:“磁带上出现斯佩里的消息!”
约翰逊喊出我在交易大厅听过的最大声音,伯罗斯(BurroughsCorporation)和斯佩里两公司合并,比先前的收盘价上涨了12美元,“该死的!我在收盘时卖掉了一部分持股,”约翰逊说道,但在此同时,他脸上也露出灿烂的微笑,绝大多数望向这边的交易员也在笑。在收盘前的大宗交易有点像是某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猜谜游戏,这是我自己通过观察得到的印象。
有一天,约翰逊在讲电话,他一脸懦弱羞怯的表情,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约翰逊,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好,我知道了,我会立刻照办。”
挂断电话,约翰逊脸色苍白地转向我,说:“刚刚跟我讲电话的是伊凡·博斯基(IvanBoesky),他正在出清手上的所有持股。”
“谁?”我问。
“算了。”
三天后,报纸头版显著报导博斯基因为涉及内线交易和以大笔金额贿赂购买信息而被捕,约翰逊离开潘恩·韦伯,转任正陷入麻烦中的基德-皮博迪公司(KidderPeabody),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离职后,接替他职位的是更年轻、更严肃的家伙麦克·洛克伍德(MikeLockwood)。
一个安静的午后,我坐在自己办公室,大概已经打瞌睡了,突然听到隔壁格鲁伯曼办公室传来一阵吵闹声,我听到一连串诅骂:“该死的,狗娘养的,他妈的,狗屎,该死……”,然后是乒乒乓乓。我赶忙跑过去,看到格鲁伯曼的电话机摔成五十几片,散落办公室一地,他已经把书架上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并开始毁坏办公桌上或靠近他的所有东西。原来是AT&T公布获利26美分,而非他稍早小声预测的28美分。
他跑进我办公室,打断我的电话:“你不知道这将惹上什么大麻烦,这可不是损失轻微、了不起几个小钱的生意,我们的交易柜台是多头,可能至少会损失几百万美元。”结果,我们的交易柜台和洛克伍德在AT&T股价太早波动时,就已经开始清仓了,因此,尽管在比预期来得低的获利数字公布后,AT&T股价受挫,但我们柜台的损失并没那么多。直到今天,我想我大概还没见过有人生气到这种地步。
逆势操作
到了1986年7月,芯片股的大屠杀似乎已经结束了,因此,我没有考虑太多,便做出了唯一合理的事——倒反倒转立场,建议买进英特尔和摩托罗拉。此举当然令所有营业员不高兴,一些营业员告诉我:“在卖出建议当红时,你应该尽量在卖出建议上多榨些油水。”
可我根本听不进去,整个晚上,我匆忙拼凑整理出一些可用来说服大家的理由,把重点放在英特尔和摩托罗拉,强调成本25美元的微处理器芯片,他们可以卖300美元,这是最佳价值定价。我在第二天早上提出我的买进建议,当天股市下跌50点,英特尔和摩托罗拉股价双双下跌。
该死的,我当初的建议最终证明是正确的,如今大家都对这些公司避之唯恐不及,而现在,我必须想尽办法说服那些客户买进我不久前建议卖出的股票,我总是逆势操作,我认为这才正确。
在我提出买进建议一周后,英特尔宣布获利数字——嗯,其实不是获利,而是亏损一亿美元,这是该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亏损,不仅如此,英特尔还关闭一些工厂,结束内存芯片的生产,裁员数千人。在这些情况下,实在很难使人对我的买进建议产生信心,我提出买进建议时,英特尔股价为17。5五美元,一周内股价上涨至18。75美元,在亏损数字宣布后,股价下跌至16美元,而且还继续快速下挫。
我跑去交易柜台,负责英特尔这支股票的场外市场交易员乔伊·帕尔玛(JoeyPalma)是个友善亲切的中年人,已经在华尔街工作了很久,我还没有开始请教他的看法,就注意到他的耳朵上插着五、六根针,难不成是用来镇静神经的针灸?谁晓得呢?我和他不熟,不好意思问他。
“这亏损来得正是时候,”他说。
“是啊,那么多一劳永逸的关厂、裁员……”我接着他的话头。
“不论如何,这自负的傻小子价格正在下跌。”
大概我一脸自负傻小子的难过表情,所以,帕尔玛想安慰我。
“凯斯勒,别担心啦,我已经负责英特尔的交易很多年了。那么多年来,不论它的股价何时下跌,最多只会跌到十五或十六美元左右就止住了,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格了。”
这番话令我如释重负,好像卸了下来背上一吨重的砖块。现在已经是谷底了,英特尔的重大亏损不至于伤害到我,我的建议终究会奏效的。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研究部接待区那幅像恺撒大殿赌场(Caesar‘sPalace)的迷幻画就像一块二乘四寸的木材般对我当头棒喝!多年来,英特尔的股票拆股了好几次,有一股分成两股,也有两股分成三股,帕尔玛安慰我的话完全只是安慰,所谓谷底价格根本没有什么数学根据,只不过是市场心理记得英特尔向来在15或16美元到达谷底。但情况说不定会更糟。
回到办公室,我心情糟透了,格鲁伯曼把头探进来,丢给我一句更有安慰性的话:“你完蛋了!”
算了吧,工作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还是继续工作吧,一个月打一百通电话。事实最终证明我的预测是正确的,市场(娱乐)继续不断演出,英特尔确实在15。75美元的价位止跌,未来九个月内,它的股价将飙升至每股60美元,公司进行拆股果然自有道理。
牛市时代(3)
贸易大战
格鲁伯曼的传奇故事继续不断增加,其中一部分故事是有关他的营销工作,这又有一部分和他知道的东西有关,他每一季的获利预测很准,他在AT&T和产业界都有熟识的可以仰仗的人脉关系。最大的基金——富达麦哲伦基金(Fedelity’sMagellenfund)经理人彼得·林奇(PeterLynch)邀请格鲁伯曼前去波士顿,向他请教无线电话产业的问题。格鲁伯曼也有许多晚餐邀约和电话会议,我们经常一起出差,继续以科技团队方式进行营销工作。
格鲁伯曼和我也开始一起去看拳击赛,有时是在纽约举行的小型赛事,有时则是电视转播的拉斯维加斯职业拳击赛,格鲁伯曼通常都会先招待晚餐,一起用餐的还有一些有趣的客人,例如摩根士丹利的电信业分析师、同时也是格鲁伯曼的竞争者艾迪·格林博格(EdGreenberg)、《纽约时报》的记者凯尔文·西姆斯(CalSims)等等,还有我。格鲁伯曼老是很冲动,譬如他会想用右钩拳教训动作慢的服务生,而我总是把他安抚下来。
对于我负责的产业,在说了它的坏话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很想随便找些理由为它美言几句。在进行营销工作、拜访客户之余,我也拜访产业界的每家公司,和每个管理团队会面,参观所有贸易展,可以说是完全以这个产业为生。我每星期有三或四天都出差,清晨六点从纽约肯尼迪机场飞往旧金山的那班美国航空公司班机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连机上的服务员都认识我了。美国股市突然从1987年1月2日起开始飙升,英特尔和摩托罗拉的股价也开始上涨,而且再也没有回跌,整个产业在一月份的接单情况也有好转,为这些股票提供了基本面的支持,因此,1986年7月确实是谷底。
我撰写了一份英特尔的研究报告(新炼金术士:英特尔如何点硅成金'TheNewAlchemists:HowIntelisTurningSiliconintoGold'),英特尔不再以超微AMD为微处理器的供货商,而且,它的确能以25美元成本制造出产品并以300美元的价格出售。玛戈在走廊上遇到我,她说有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我。
“我先生读了你写的英特尔报告,非常喜欢。”
“坏消息呢?”我问。
“他买了英特尔的股票,最好是不要跌价啰!”
在超级杯那个周末,我飞往爱达荷州波伊西市,拜访美光科技(MicronTechnology),该公司是半导体产业里的小角色(唉,这公司名字可真是个不auto。ifeng/topic/shougou/
吉利的双关语),只制造内存芯片,当产业境况好时可以吃香喝辣,当产业境况差时可就愁云惨雾了。此时的美光科技公司已经处于垂死挣扎边缘,我对它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想顺便去太阳谷(SunValley)滑雪。
我搭乘周六晚上的飞机出发,因为太阳谷没有雪,因此,美光科技的首席财务官安排我去另一个地点,我在夜间开车前往,一开始,我想那大概是座只有一台吊车的小山,到了才发现是座树木与灯火如织的大山。那晚,我面带微笑去美光科技公司首席执行官乔伊·帕金森(JoeParkinson)庞大的住宅里吃晚饭,整个晚上,我大部分时间都和一位友善亲切的长者辛普拉特(JRSimplot)闲聊,他是马铃薯大王,他说,麦当劳卖的所有炸薯条几乎全都是向他采购的。这位薯条大王也是美光科技的大股东,我问他住哪里,他指着谷地那一边的一座山丘,说:“看到那支旗杆吗?”
“你是说州立公园入口处那支旗杆?”
“对,嗯,其实那并不是公园,那是我家。”
美光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帕金森向我抱怨日本厂商倾销芯片,说他们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逼得他的公司走投无路,英特尔已经退出,但是,他的公司不能,因为制造芯片是美光唯一的事业。当时,美光的股价只剩下每股两美元,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变成零光蛋股票了,我是前来参加该公司第二天早上举行的年会的唯一一位华尔街分析师,而我真正的目的还是去滑雪呢!
帕金森开始告诉我一项“打中对手要害”的行动,华府站在他那一边,将有事情要发生。他说得非常隐秘,就像是破坏性的间谍行动一样。
我在机场看到纽约巨人队赢得超级杯,晚上回到家。我应该参加晨会,推荐这支股票,或者是自己购买,但我两者都没做。不过,我开始到处打听,很好奇帕金森说的“华府站在他那一边”。
我打电话到经常发出爱国之辞的美国电子业公会探听看看他们是否知情,他们建议我去向一位华府说客打听,这位华府说客又建议我去向一位律师打听,这位律师告诉我,参议员比提·威尔逊(SenatorPeteWilson)怎么做,并说美国商务部已经打算采取行动,他说:“这事情会一路往上层发展。”我打电话给所有这些相关单位,并开始把所有信息拼凑成整体印象,没错,是有事情即将发生,美国政府将对日本厂商征收倾销税,也就是说,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