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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红牡丹-第29部分

小说: 红牡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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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嘉觉得应当自己辩解。他说:“那么,我央求你住下去……千万对我不要误解。我有一种清清楚楚的感觉……那全然不同。”说到这儿,孟嘉竖起耳朵来听。
  “听什么?”
  “我觉得听见她的声音,你姐姐的。我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那也是自然之事,她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有时候儿我也似乎听到她的声音。昨天晚上,我半夜醒来,正要开口叫她,忽然想起来她已经走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看看她的日记呢?”
  “我不愿意。不想现在看。我愿意等到我觉得和她很疏远之后再看。”
  素馨继续吃饭,忽然发起脾气来。她说:“这厨子简直越来越荒唐!”她按了一下电铃,对打杂的小男孩子说:“把这汤端下去,告诉厨子不要再上这种洗碗水。难道没有好点儿的东西做汤吗?”
  片刻之后,厨子来了,几乎不敢抬头望一望这位年轻的女主人。素馨根本不给他辩白的机会,就开口对他说:“有我在这儿,你休想用姜用醋就能把烂鱼的气味遮盖住。你看看吧……”
  厨子勉强分辩说:“这是我今天早晨才买的……”
  素馨根本就不听他,自己接着说:“今后三四天老爷都要在家吃午饭和晚饭。我看见罐子里的酱茄子都光了。做一点儿,不然就到东安市场买点儿来。记住,老爷爱吃酱茄子。”
  厨子走去之后,素馨转身向孟嘉说:“他简直岂有此理。因为咱们不在家,家里就乱翻了天,所有的佣人都懒起来……只有朱妈还是照旧做事。不用吩咐,她自己就把脏东西收拾起来。我很喜欢她。你没看见她把牡丹屋的窗帘儿摘下来洗了,烫了,又挂上了?”
  孟嘉的脸在不知不觉中轻松下来。听一听女人这些家常话也满舒服的。
  孟嘉说:“咱们到书房喝茶去吧。”
  这就是孟嘉和素馨共同度过的第一个黄昏。气氛是如此般的新奇,可是又似乎是那么陈旧。孟嘉觉得过去从来没有真正仔细望过素馨一眼,现在才重新端详她;其实以前他已经把素馨看了千万遍了——她那直率坦白清亮的眼睛,嘴角儿上时而显时而隐的酒涡儿。
  孟嘉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酱茄子?”
  素馨微笑得很得意。她说:“什么事情也逃不了女人的眼睛。你一个人怎样过日子,我实在没法子想象。你天天吃的是什么东西,你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吧?”
  孟嘉在这样女人的关怀体贴之中,真是如沐春风。他这位堂妹,所给他的真纯的满足和心情的宁静,实在是太大了。素馨和他坐在那儿,在椅子上坐得笔挺,两条腿紧紧靠拢,淑静而腼腆,和她姐姐那么懒洋洋的四伸八叉的样子简直有天渊之别。她那样坐着和孟嘉就那么相称。她说话的声音温柔而低,没有牡丹声音像铜铃儿般的清脆。在她斯文的喝了一小口茶之后,常举起手来,用纤纤的玉指细心的整理一下儿头发上的簪子。她的脸盘儿和五官的大小,很像牡丹,但是她姐姐眼睛梦幻般的矇眬的神气,她却没有。素馨和她姐姐比起来,就犹如一部书:她是诲淫诲盗等章节删除之后的洁本。
  孟嘉有一天问素馨:“这屋里有点儿变得不一样了。什么地方儿变了呢?”
  素馨微笑说:“你没看出来吗?今天早晨你不在家的时候儿,朱妈和我把窗帘儿换了。我找到了那蓝缎子床单子。”说着她指放在卧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那蓝色的被褥。“您不觉得那蓝色好看一点儿吗?我一向就喜爱蓝颜色。那旧紫色的洗了。您是不是还要换回来?”
  孟嘉想起来牡丹是多么喜爱紫颜色,尤其是睡衣。
  孟嘉说:“不用了。铺上这条蓝色的很好,我一看就觉得这个屋子有了改变——看来屋里光亮多了。”
  他俩喝茶之后,素馨问他:“你现在要做事吗?你若想一个人儿待着,我就回我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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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做事,你若愿走你再走。有你们姐妹在我身边儿惯了,有时候儿我一个儿觉得闷得慌。”
  “那么我再添点儿炭,坐在这儿看书吧。今天下午我在我屋里也觉得闷闷的,因为姐姐走了。”
  这是差不多一整年以来,孟嘉第一次享受生活上的平安宁静,他仿佛在惊涛骇浪里搏斗一夜之后,现在进入了风平浪静的港口。
  牡丹所给与孟嘉个人的羞辱,现在还使他心中隐隐作痛。出乎他自己的预料的是,他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停止想这位堂妹,还在计算她哪一天到上海,哪一天到杭州。他永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而从一副冷眼看人生的态度,认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自己遭遇的本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他从这种想法里获得少许的安慰。纵然如此,可是他在想象中看见了牡丹的笑容,听到了牡丹的声音,他的心还是怦怦的跳,他对牡丹已经不在身边,自己回家时的空虚之感,还是感觉得非常锐敏。
  他心里暗想:“这个荡妇离我而去了。我一切都完了。”
  素馨看得出他的忐忑不安,内心实在可怜他,但是却半句话也没说。第三天的晚饭之后,孟嘉对素馨说:“我要出去。”
  “有事啊?”
  “不是,只是去看个朋友。”
  他要证实女人爱情确属空虚,他做了个粗野的决定,到前门外八大胡同去寻花问柳,去向女人的怀抱中寻取慰藉,同时把胸中的仇恨向女人发泄。把爱情降到最低的兽欲等级;而使之与感情截然分离,这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但是他究竟无法办到。第二天晚上,他又再度前去,因为,出乎他意外,他仍然发现有人性的感应。那与他共度春宵的妓女依然是人,有情的温暖,也能有强烈的爱,不过其中有些确是庸俗愚蠢,居然还请他再去相访。他虽然是尽量想把那种活动当做纯生理的事,但是,爱,甚至用金钱买得的爱,对他而言,仍然不是纯生理上的事。他仍然不能把第一次在运粮河船上遇见牡丹时的印象忘记——那么真诚坦白,对自然之美那么敏感,那么爱好,对生活那么热爱喜悦,那种独特稀有的情趣,大不同于他以前所见的一切女人。
  他不再去八大胡同了。不论忙或闲,他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牡丹。他尽量出去会见朋友,想在公事上发生兴趣,但终归无用。一整天的每分钟,牡丹都跟他在一起。他极力要想牡丹的坏处——想她冷酷、残忍——但也是无用。他劳神苦思,想找出理由把她忘记,但是心里却不肯忘。在生理上说,他觉得他的心是在滴滴的流血,这段情爱的生活就像阵阵作痛,不断的感觉到。于是他又想法子自己说服自己,说牡丹真爱过他。而牡丹已经不再爱他了。每一种说法都是真诚可信,但是每一种说法又不是真诚可信。他觉得在人的感情深处,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自己的思想——大概非等到有一种危机来临时才能真正了解。不错,牡丹喜爱乱追求青年的男人。那表明什么?情欲和真爱是两种不相同的东西……在心情如此悬疑不决之时,他硬是不能把牡丹从他的头脑中排除,无法摆脱她的影子。他渐渐发展出一种本领,那就是在处理一件重要公事之时,同时还能心里想念牡丹,公事不会弄错。在晚上,素馨回屋去之后,他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入睡。牡丹已经分明是去了。那天长地久悔恨的歌声却仍回到他的耳边来:“你把我高举到九天之上,你又把我抛弃到九渊之下。”他在黑暗中伸出胳膊去抱,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他暗中呼唤她的名字,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在他的心灵里,他感到可怕的寂寞凄凉。这种感觉在她走后第一夜出现,随后却每夜出现。休想一夜免除这种煎熬。他知道自己一生是命定要不断受这样折磨了;而心灵上的寂寞也永无消除之日了。他知道给牡丹写信也是白费。那能有什么好处?
  他原想等心情平静再看牡丹的日记,但是现在他知道此生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那原是素馨出于女人的好奇心而催他去看的。素馨看见那一包根本没打开,只是扔在书桌后面的书架子上,还是用白绳捻儿捆着。
  素馨问他。“你是怕看吧?”
  孟嘉辩白说:“不是,我只是想把事情放凉一点儿再说。我不愿自寻烦恼。我还没冷静下来。”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打开看看呢?我是她妹妹,我好想看。我看的时候儿会比您冷静,因为我对她了解还深。”
  “那么你就替我看吧。”
  素馨向堂兄正目而视,她说:“她是打算要您看的。我还是愿意您自己看。你还是要拿出勇气看一看,也许看了之后,您会觉得好受一点儿。”
  “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一件神秘的事不解开,您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件神秘的事情的迷惑。我相信我姐姐并不坏。她只是生来就和我不一样罢了。”
  素馨从书架子上把那包东西拿下来,放在堂兄面前,她说:“这么着,我走开,留您一个人儿在这儿看。若是您有不明白的,关于我们家或是我姐姐本身的事,您可以问我。”
  像素馨这么一个年轻小姐,能这样办事,孟嘉觉得实在异乎寻常,所以在她从书房的门外消失了踪影之后,孟嘉不得不佩服她无上的机智与聪明。
  日记里所记各项,大部分没记日期,但是凭所记的事也大致可以推算出日期来。有若干条是记当初相遇的情形,但全部似乎是在北京的最后一年写的。那些条都是把她内心的矛盾纷乱记下来的。有的占了两三页;但似乎有几个月没动这本日记了。其中把“情人”和“他”字用来指金竹或傅南涛或孟嘉自己,次数大概相近。因此,有时一句话完全无用,比如:“噢,他真了不起!”或是:“我相信此一生,除他之外,将不会另爱别人。”她究竟是说谁呢?看那本日记,就犹如在一个有四五个月亮的行星上一样,所以孟嘉不知道,大概牡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月亮的银色光辉从窗外向她送上一吻。有的话说得太露骨、太坦白,简直使人吃惊害怕;有的表示她有自知之明,把自己分析得入木三分。
  〖我渐渐长大,关于成年人之秘密,所知渐多,乃决定将人生每一刻,必要充分享受,必至餍足而后已。我承认,我乃一叛徒。我一向犯上任性,反复无常,自儿童时既已如此。我不愿做之事,无人能勉强我做……
  我之所求无他,即全部之自由。是我父之过于严厉,权威过大有以致之耶……
  星光窥人,辗转不能成眠。我见星光,犹如他眸子闪灼,向我凝视,似乎越来越近……
  我不知今年春季为何如此慵倦。春风入户,触我肌肤,如情郎之抚摩。〗
  有关于她和孟嘉的事,所述特别清晰,有时十分惊人,但有时亦甚为矛盾,足以表明心灵深处之痛苦冲突。其中一段可为例证:
  〖今日与孟嘉赴天桥一游。我想他之前去,皆系为我之故。他实令人失望。诚然,我低级下流,是恰如他所说,但我自喜如此。在天桥所见皆贱民大众,变戏法者,耍狗熊者,流鼻涕之儿童各处乱跑,处处尘土飞扬,喧哗吵闹。有为父者,上身半裸,立于一十二三岁之幼女腹上,幼女之腿向后弯曲,其身体弯折如弓,脸与颈项,紧张伸出,状似甚为痛苦,其母则环绕四周,向观众收取铜钱。我几乎落泪,而他则泰然自若。是因他年岁老大之故耶?所见如此,我甚受感动。人生中此等花花絮絮,所有生命力旺盛之人,我皆喜爱。我亦爱群众中之悲剧与群众充沛之活力。不知他看见与否?然后我二人至一露天茶座。我开始与一年轻之茶房交谈。我想此茶房必疑我为他之情妇,因当时我询问最出名花鼓歌之歌唱者,并与该茶房交谈甚久,所打听之事甚多。青年妇女向男人问话,男人皆极友善。一盲目唱歌者经过时,以沙哑声随琵琶歌唱,群众渐渐围绕观看,此时我随该年轻茶房前去观看。歌唱者立于地上,一腿折断,以木腿撑之。他向众人曰:“诸位弟兄,叔叔伯伯,婶母伯母,请听在下给您唱一段儿小曲儿。”他身体高大,像关外大汉,留有两撇胡子,脸盘亮如红铜,看来坚强有力。虽然大睁双目,盲不能视,其状颇为英武。他鼓起歌喉,腹部胀落可见。他之面貌、声音、盲目,望之颇觉凄惨而动人。但他却平静自然!据说,人既盲目,便善于歌唱演奏。不无道理。但此人双目失明,何以致之?或为Se情凶险所害?我当时听之神往,恐有二十分钟,竟将孟嘉完全忘记。我又返回茶馆,与年轻茶房闲谈。孟嘉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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