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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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甲 色洛加·摩伏塞斯,卡哥,卡哥,卡哥。
众人 卡哥,卡哥,维利安达·拍·考薄,卡哥。(众擒帕洛,以巾掩其目。)
帕洛 啊!救命!救命!不要遮住我的眼睛。
兵士甲 波斯哥斯·色洛末尔陀·波斯哥斯。
帕洛 我知道你们是一队莫斯科兵;我不会讲你们的话,这回真的要送命了。要是列位中间有人懂得德国话、丹麦话、荷兰话、意大利话或者法国话的,请他跟我说话,我可以告诉他弗罗棱萨军队中的秘密。
兵士甲 波斯哥斯·伏伐陀。我懂得你的话,会讲你的话。克累利旁托。朋友,你不能说谎,小心点吧,十七把刀儿指着你的胸口呢。
帕洛 哎哟!
兵士甲 哎哟!跪下来祷告吧。曼加·累凡尼亚·都尔契。
臣甲 奥斯考皮都尔却斯·伏利伏科。
兵士甲 将军答应暂时不杀你!现在我们要把你这样蒙着眼睛,带你回去盘问,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军事上的秘密,赎回你的狗命。
帕洛 啊,放我活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营里的一切秘密:一共有多少人马,他们的作战方略,还有许多可以叫你们吃惊的事情。
兵士乙 可是你不会说谎话吧?
帕洛 要是我说了半句谎话,死后不得超生。
兵士甲 阿考陀·林他。来,饶你多活几个钟点。(率若干兵士押帕洛下,内起喧嚷声片刻。)
臣甲 去告诉罗西昂伯爵和我的兄弟,说我们已经把那只野鸟捉住了,他的眼睛给我们蒙着,请他们决定如何处置。
兵士乙 是,队长。
臣甲 你再告诉他们,他将要在我们面前泄漏我们的秘密。
兵士乙 是,队长。
臣甲 现在我先把他好好地关起来再说。(同下。)
第二场 弗罗棱萨。寡妇家中一室
勃特拉姆及狄安娜上。
勃特拉姆 他们告诉我你的名字是芳提贝尔。
狄安娜 不,爵爷,我叫狄安娜。
勃特拉姆 果然你比月中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可是美人,难道你外表这样秀美,你的心里竟不让爱情有一席地位吗?要是青春的炽烈的火焰不曾燃烧着你的灵魂,那么你不是女郎,简直是一座石像了。你倘然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人,就不该这样冷酷无情。你现在应该学学你母亲开始怀孕着你的时候那种榜样才对啊。
狄安娜 她是个贞洁的妇人。
勃特拉姆 你也是。
狄安娜 不,我的母亲不过尽她应尽的名分,正像您对您夫人也有应尽的名分一样。
勃特拉姆 别说那一套了!请不要再为难我了吧。我跟她结婚完全出于被迫,可是我爱你却是因为我自己心里的爱情在鞭策着我。我愿意永远供你驱使。
狄安娜 对啦,在我们没有愿意供你们驱使之前,你们是愿意供我们驱使的;可是一等到你们把我们枝上的蔷薇采去以后,你们就把棘刺留着刺痛我们,反倒来嘲笑我们的枝残叶老。
勃特拉姆 我不是向你发过无数次誓了吗?
狄安娜 许多誓不一定可以表示真诚,真心的誓只要一个就够了。我们在发誓的时候,哪一回不是指天誓日,以最高的事物为见证?请问要是我实在一点不爱你,我却指着上帝的名字起誓,说我深深地爱着你,这样的誓是不是可以相信的呢?口口声声说敬爱上帝,用他的名义起誓,干的却是违反他意旨的事,这太说不通了。所以你那些誓言都是空话,等于没有打印信的契约——至少我认为如此。
勃特拉姆 不要这样想。不要这样神圣而残酷。恋爱是神圣的,我的纯洁的心,也从来不懂得你所指斥男子们的那种奸诈。不要再这样冷淡我,请你快来安慰安慰我的饥渴吧。你只要说一声你是我的,我一定会始终如一地永远爱着你。
狄安娜 男人们都是用这种手段诱我们失身的。把那个指环给我。
勃特拉姆 好人,我可以把它借给你,可是我不能给你。
狄安娜 您不愿意吗,爵爷?
勃特拉姆 这是我家世世相传的荣誉,如果我把它丢了,那是莫大的不幸。
狄安娜 我的荣誉也就像这指环一样;我的贞操也是我家世世相传的宝物,如果我把它丢了,那是莫大的不幸。我正可借用您的说法,拿“荣誉”这个词来抗拒您的无益的试探。
勃特拉姆 好,你就把我的指环拿去吧;我的家、我的荣誉甚至于我的生命,都是属于你的,我愿意一切听从你。
狄安娜 今宵半夜时分,你来敲我卧室的窗门,我可以预先设法调开我的母亲。可是你必须依从我一个条件,当你征服了我的童贞之身以后,你不能耽搁一小时以上,也不要对我说一句话。为什么要这样是有很充分的理由的,等这指环还给你的时候,你就可以知道。今夜我还要把另一个指环套在你的手指上,留作日后的信物。晚上再见吧,可不要失约啊。你已经赢得了一个妻子,我的终身却也许从此毁了。
勃特拉姆 我得到了你,就像是踏进了地上的天堂。(下。)
狄安娜 有一天你会感谢上天,幸亏遇见了我。我的母亲告诉我他会怎样向我求爱,她就像住在他心里一样说得一点不错;她说,男人们所发的誓,都是千篇一律的。他发誓说等他妻子死了,就跟我结婚;我宁死也不愿跟他同床共枕。这种法国人这样靠不住,与其嫁给他,还不如终身做个处女好。他想用欺骗手段诱惑我,我现在也用欺骗手段报答他,想来总不能算是罪恶吧。(下。)
第三场 弗罗棱萨军营
二臣及兵士二三人上。
臣甲 你还没有把他母亲的信交给他吗?
臣乙 我已经在一点钟前给了他;信里好像有些什么话激发了他的天良,因为他读了信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臣甲 他抛弃了这样一位温柔贤淑的妻子,真不应该。
臣乙 他更不应该拂逆王上的旨意,王上不是为了他的幸福作出格外的恩赐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可是你不能讲给别人听。
臣甲 你告诉了我以后,我就把它埋葬在自己的心里,决不再向别人说起。
臣乙 他已经在这里弗罗棱萨勾搭上了一个良家少女,她的贞洁本来是很出名的;今夜他就要逞他的淫欲去破坏她的贞操,他已经把他那颗宝贵的指环送给她了,还认为自己这桩见不得人的勾当十分上算。
臣甲 上帝饶恕我们!我们这些人类真不是东西!
臣乙 人不过是他自己的叛徒,正像一切叛逆的行为一样,在达到罪恶的目的之前,总要泄漏出自己的本性。他干这种事实际会损害他自己高贵的身分,但是他虽然自食其果,却不以为意。
臣甲 我们对自己龌龊的打算竟然这样吹嘘,真是罪该万死。那么今夜他不能来了吗?
臣乙 他的时间表已经排好,一定要在半夜之后方才回来。
臣甲 那么再等一会儿他也该来了。我很希望他能够亲眼看见他那个同伴的本来面目,让他明白明白他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错误,他是很看重这个骗子的。
臣乙 我们还是等他来了再处置那个人吧,这样才好叫他无所遁形。
臣甲 现在还是谈谈战事吧,你近来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臣乙 我听说两方面已经在进行和议了。
臣甲 不,我可以确实告诉你,和议已经成立了。
臣乙 那么罗西昂伯爵还有些什么事好做呢?他是再到别处去旅行呢,还是打算回法国去?
臣甲 你这样问我,大概他还没有把你当作一个心腹朋友看待。
臣乙 但愿如此,否则他干的事我也要脱不了干系了。
臣甲 告诉你吧,他的妻子在两个月以前已经从他家里出走,说是要去参礼圣约克·勒。格朗;把参礼按照最严格的仪式执行完毕以后,她就在那地方住下,因为她的多愁善感的天性经不起悲哀的袭击,所以一病不起,终于叹了最后一口气,现在是在天上唱歌了。
臣乙 这消息也许不确吧?
臣甲 她在临死以前的一切经过,都有她亲笔的信可以证明;至于她的死讯,当然她自己无法通知,但是那也已经由当地的牧师完全证实了。
臣乙 这消息伯爵也完全知道了吗?
臣甲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详详细细的一切。
臣乙 他听见这消息,一定很高兴,想起来真是可叹。
臣甲 我们有时往往会把我们的损失当作莫大的幸事!
臣乙 有时我们却因为幸运而哀伤流泪!他在这里凭着他的勇敢,虽然获得了极大的光荣,可是他回家以后将遭遇的耻辱,也一定是同样大的。
臣甲 人生就像是一匹用善恶的丝线交错织成的布;我们的善行必须受我们的过失的鞭挞,才不会过分趾高气扬;我们的罪恶又赖我们的善行把它们掩盖,才不会完全绝望。
一仆人上。
臣甲 啊,你的主人呢?
仆人 他在路上遇见公爵,已经向他辞了行,明天早晨他就要回法国去了。公爵已经给他写好了推荐信,向王上竭力称道他的才干。
臣乙 为他说几句即使是溢美的好话,倒也是不可少的。
臣甲 怎样好听恐怕也不能平复国王的怒气。他来了。
勃特拉姆上。
臣甲 啊,爵爷!已经过了午夜了吗?
勃特拉姆 我今晚已经干好了十六件每一件需要一个月时间才办得了的事情。且听我一一道来:我已经向公爵辞行,跟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告别,安葬了一个妻子,为她办好了丧事,写信通知我的母亲我就要回家了,并且雇好了护送我回去的卫队;除了这些重要的事情以外,还干好了许多小事情;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曾办妥。
臣乙 要是这件事情有点棘手,您又一早就要动身,那么现在您该把它赶快办好才是。
勃特拉姆 我想把它不了了之,以后也希望不再听见人家提起它了。现在我们还是来演一出傻子和大兵的对话吧。来,把那个冒牌货抓出来;他像一个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一样欺骗了我。
臣乙 把他抓出来。(兵士下)他已经锁在脚梏里坐了一整夜了,可怜的勇士!
勃特拉姆 这也是活该,他平常脚跟上戴着马刺也太大模大样了。他被捕以后是怎样一副神气?
臣甲 我已经告诉您了,爵爷,要没有脚梏,他连坐都坐不直。说得明白些:他哭得像一个倒翻了牛奶罐的小姑娘。他把摩根当作了一个牧师,把他从有生以来直到锁在脚梏里为止的一生经历源源本本向他忏悔;您想他忏悔些什么?
勃特拉姆 他没有提起我的事情吧?
臣乙 他的供状已经笔录下来,等会儿可以当着他的面公开宣读;要是他曾经提起您的事情——我想您是被他提起过的——请您耐着性子听下去。
兵士押帕洛上。
勃特拉姆 该死的东西!还把脸都遮起来了呢!他不会说我什么的。我且不要作声,听他怎么说。
臣甲 蒙脸人来了!浦托·达达洛萨。
兵士甲 他说要对你用刑,你看怎样?
帕洛 你们不必逼我,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招供出来;要是你们把我榨成了肉酱,我也还是说这么几句话。
兵士甲 波斯哥·契末却。
臣甲 波勃利平陀·契克末哥。
兵士甲 真是一位仁慈的将军。这里有一张开列着问题的单子,将爷叫我照着它问你,你须要老实回答。
帕洛 我希望活命,一定不会说谎。
兵士甲 “第一,问他公爵有多少马匹。”你怎么回答?
帕洛 五六千匹,不过全是老弱无用的,队伍分散各处,军官都像叫化子,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和生命向你们担保。
兵士甲 那么我就把你的回答照这样记下来了。
帕洛 好的,你要我发无论什么誓都可以。
勃特拉姆 他可以什么都不顾,真是个没有救药的狗才!
臣甲 您弄错了,爵爷;这位是赫赫有名的军事专家帕洛先生,这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在他的领结里藏着全部战略,在他的刀鞘里安放着浑身武艺。
臣乙 我从此再不相信一个把他的剑擦得雪亮的人;我也再不相信一个穿束得整整齐齐的人会有什么真才实学。
兵士甲 好,你的话已经记下来了。
帕洛 我刚才说的是五六千匹马,或者大约这个数目,我说的是真话,记下来吧,我说的是真话。
臣甲 他说的这个数目,倒有八九分真。
勃特拉姆 像他这样的说真话,我是不感激他的。
帕洛 请您记好了,我说那些军官们都像叫化子。
兵士甲 好,那也记下了。
帕洛 谢谢您啦。真话就是真话,这些家伙都是寒伧得不成样子的。
兵士甲 “问他步兵有多少人数。”你怎么回答?
帕洛 你们要是放我活命,我一定不说谎话。让我看:史卑里奥,一百五十人;西巴斯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