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非欢 作者:梦真(晋江vip2012-07-09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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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过,二小姐是比我和二哥都大半岁的,实在不必如此客气,平日里唤我的名字便好。”
非欢看着那轻飘飘的茶叶沫子缓缓沉到了青瓷杯底,脸上浮起一层疏离的笑容:“您叫我一声二小姐,已经算是高抬我了,非欢实在再不敢高居。”
她话音落下,不见李颢元面色有丝毫改变,非欢却察觉到他心里十分不满意她的疏远,遂又开口道:“时候不早,我要出去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不知可否冒昧请求三公子同往,助我一臂之力?”
非欢想,他既然进来喝茶,就说明他这一下午定然是无事的了。所以她才有此一说,以缓解正在渐渐凝固的气氛。
许是与成长环境有关,李颢元并未爽快点头,而是不温不火地问:“是什么重要的事?”
却见非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明朗的笑意:“跟我来,去了你就知道了。”
因着一个“你”字,李颢元起了身,随着非欢的背影走出了蔷薇苑,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边。这里离他的别居很近,看起来他房前的那条小溪便是流入这里的。
李颢元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在这湖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只见非欢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两个渔叉,顺手扔给李颢元一个,爽朗地笑道:“重要的事就是抓鱼啊,不然我今天的晚饭可就没着落了。”
李颢元也不由轻轻一笑,“可惜我是有心无力,这种事我可从来都没做过。”
说话间的功夫非欢已经解开了锚索,回首对他嫣然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刚才是吓唬你玩儿的。我也试过叉鱼,可是从来都没成功过,现在已经改用网来捕鱼了。既然三公子不会抓鱼,可会划船?”
李颢元嘴角笑意愈深,微微颔首后便踏上了小船。他虚扶着非欢也上了船后,便亲自执起桨来,动作有些生硬地将船划向湖心。
日光逐渐柔和开来,金灿灿的湖水边上,如同镶了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
周围极其静谧,因此温凉的湖水被激起水花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李颢元略略闭目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是否真的如开始所想的那样,是要追查南宫衍和冥兮楼的关系。
天下之大,不知冥兮楼的人寥寥无几,李颢元自然也听说过冥兮楼的名号。本来出于少年人对江湖的向往,李颢元还是很尊崇冥兮楼的。可三年前他和南宫衍到沈丞相府上做客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冥兮楼的人前来刺杀丞相。发生在眼前的刺杀行为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冥兮楼。他倒不是觉得刺杀这行为如何,而是觉得冥兮楼的杀手可能就潜伏在自己身边,这才是最可怕的。
从那时候起他便开始疑心南宫衍的身份,可一直都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直到几日前,他看到南宫衍和受伤的非欢在一起……
小船轻悠悠地停下,非欢探首大约看了看水里,便掳起袖子有些吃力地收起网来。
李颢元见了便上前去帮忙,却是笨手笨脚地忙活着,反而添了不少倒忙。尤其是因为他不敢直视非欢不经意间露出的半截小臂。那白花花的玉色只让他觉得灼目非常。
两人好不容易收好了鱼,却改了非欢驾船。只见她将小船轻快地驶向彼岸,一看便是经常泛舟游湖的。
李颢元心生疑惑,但仍是淡淡地问:“二小姐这是往哪处去?”
非欢闻言并未回首,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一脸平淡地道:“送三公子回府啊。您瞧这天色,再不回去可是要摸黑走路了。”
柔柔的暮色轻轻地打在她清瘦的身子上,给素净的白衣披上了一层橘红色的纱丽,显得她格外柔美。
李颢元听着那个“您”字,心知她这是在逐客,却也只得无可奈何地一笑,点头道:“二小姐说的在理,颢元的确是该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小船便稳稳地停在岸边。非欢转过身来请李颢元起身,后者略一点头便自行站了起来,微微弓着身子上了岸。尽管他年纪比非欢略小,站到岸上后却是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头。
非欢仰着头看向他,星眸微眯,深不见底:“三公子慢走,非欢这就先回去了。”李颢元刚一点头还未说什么,便见她飞快地转身调了头,划船远去了。
轻舟短楫去如飞,年少时光难再回。
第七回
“哦……续弦吗。既然是诚贵妃娘娘赐婚,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咯。”南宫衍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
南宫远却是微微颦蹙,有些犹豫地道:“虽说这位诚贵妃的幺妹是再嫁,但毕竟只有二十三岁,我和她又是素未谋面,我担心……”
南宫衍摆了摆手,打断了南宫远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只是干脆地说:“这么看吧,既然是诚贵妃赐婚,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天大的恩典,老爹你能拒绝吗?”
南宫远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儿子,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您现在担心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这未来的后娘还会是个贤妻呢。况且说句不太着边儿的话,眼下都说祺亲王即将继承大宝了,如果真的是那样,诚贵妃不就是未来的太后娘娘?所以放心吧,这门亲事只是有利无害的。”南宫衍一篇言论,说得南宫远是频频点头,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我岂不是要对不起你娘……”
南宫衍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去,一脸的不耐烦:“我说爹啊,娘都走了十多年了,您再不娶个媳妇,儿子我可就要怀疑你的……”
“嘿!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打你!”南宫远横眉一挑,举起手追着南宫衍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南宫衍武功高强,自然不是一个年已半百的老头能追得上的。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使得南宫远的头直直地撞到南宫衍硬实的胸前。
“臭小子,你想撞死人啊!”南宫远揉着头,怒气冲冲地道。
南宫衍笑嘻嘻地道:“谁撞谁呢?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诚贵妃是颢陵和颢元的祖母,如果你娶了诚贵妃的妹妹,那我不就是颢陵和颢元他们的叔叔了?”
“嘿,倒也是,那我岂不是祺亲王的长辈了……说起来老皇帝病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赐婚的旨意还不知是怎么来的呢……纸呀,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皇上的病情,皇室怕是也快瞒不下去了吧……”
“哦?想学易容术吗。”程宗奇单手摸着下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非欢的请求。
关于易容术,非欢其实是略懂一二的。从前她也试过几次,虽然看不出大端倪来,但因水平有限,她所制作的人皮面具只能戴上一两天,而且表情还有些不自然。思来想去,她认识的医术高明的人也就只有这一面之缘的程老头了,便风似的来了冥兮楼向他求教。
只见那程老头子眼珠儿一转,偷偷瞄了非欢一眼。看她瞪着水灵的双眸带着恳切的样子,他便不由地笑着点了头:“好吧,老夫就答应林阁主这一次,不过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教你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要求,非欢还是立即便点头允诺了。
“不过,程阁主,非欢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情?”非欢微微弓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唉?还有什么事啊?小姑娘,你的要求还真不少。”程宗奇转过头去瘪着嘴,一脸的不耐烦。
非欢见状忙上前几步,笑眯眯地央求道:“就拜托您答应我吧,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任务要去完成……”
“哈,楚兮这家伙还真是不近人情,你的伤养好了吗,他就开始给你派任务了。哼,也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是什么长的……”见程宗奇一副不屑的样子,非欢便知他是在关心她,只是不曾明说罢了,遂勾起淡淡的笑意,嘴角带着温暖的弧度:“不是的程阁主,这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我想要接近一个人,但我不能让他认出我来,不知程阁主能不能帮我做一张人皮面具让我暂时先用着?我很着急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非欢想您的胸怀如此之博大,日后一定会耐心教非欢易容术的是吧?”
程宗奇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你这丫头可真是个鬼机灵,我看你这是又想应急,又想把我这老头子的能耐偷走是吧。”
非欢嘿嘿一笑,眼睛弯若新月。
程宗奇收回视线,双手拄在大腿上撑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向屋内走去,边走边道:“既然是要完成任务,一定是想要一张平凡的脸吧?”
非欢闻言顿了片刻才道:“不……不是的,恰恰相反,程阁主,请您帮我做一张绝美的面庞,最好是妩媚动人的那种……”
程宗奇打开药箱的手一停,抬头看向非欢问道:“你要那种样貌做什么?你小小年纪的不会是要……”
非欢知他想歪,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您就尽管相信我好了,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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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如玉的脸上娥眉淡扫,眼角微挑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媚惑,皮肤细润如同凝脂一般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非欢满意地看着镜中的人儿,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柔美动人的女子便是自己了。
她不是没想过像程宗奇所说的那样以一张平凡的脸前往,但仅凭她短短两次和李颢陵的接触来看,他是个对细节和美极其挑剔的人,想要当他的侍女长得太难看可不行。一张动人的面孔也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反正如果这一次不成,下次换种风格的脸再去便是。
非欢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应选李颢陵的侍女了。想到便做,现在容貌的问题已经解决,下一步就是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她用了三天的时间把药材都整理了一遍,并挑了几样比较要紧的装在随身携带的香包里以备不时之需。衣物和生活用品倒是让她有些头疼,带多了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想了许久,她决定带上一件墨绿色的夜行长衣和上次在京里买的那套价值不菲的绿罗裙。平日里穿的衣服倒是一件都没带,想来若她真的被选入祺亲王府了,那么显赫的人家也不会连下人的衣物都不供给。非欢觉得既然是当下人就得当得像些,银子和首饰都不适合带得太多。她便只拿了一点碎银和两张大面额的银票贴身藏好,首饰也只拿了两根极为朴素的发簪和几条发带。自然,还有那落阁阁主的信物玲珑落。
她将自己的身世编排为落魄书香人家的小姐,因父母双亡而到京城投奔亲戚,没想到那位表亲却并不认她,迫于无奈,她只得为婢以求生存。
临走的那日,她褪下了素日穿惯了的纯白衣裙,换上了一套嫩绿色的布裙。她一是担心祺亲王府上的人觉得白色晦气,二是怕平日里干脏活会弄脏了白衣,徒增烦恼。
将玄落托付给楚兮照顾后,非欢便背着小小的行囊来到了祺亲王府。
非欢住惯了京郊小院,只觉得面前的这扇双开府门大得无边,光在门口瞧瞧便可想象出府邸的华贵辉煌。连那门上边的牌匾上的四个漆金大字都气派得很,在看到那几个字的一刹好像就有一股说不清的庄严肃穆感撞到了胸口上,压得人有点喘不过起来,心底却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崇敬。或许这就是大齐王朝的百姓对皇室本能的敬畏。
她扬眸看向瓦蓝天空下金碧辉煌的府邸,尽管沐浴在春日温和的阳光之中,身体仍是止不住地微颤着。非欢以内力运气迅速调整好了呼吸后,便微微扬起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缓缓登上玉阶。
看守的侍卫远远见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单薄女子径直上前刚想出声责骂,看到如此美丽的面容之后却是惊艳到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姑娘……你……你有什么事?这里可不是寻常人家,不能乱闯的。”话一出口就连那侍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如此饱含着善意的劝告。
非欢婉然一笑,不缓不急地道:“我不是要乱闯,而是来应征府上二公子的侍女的,可否劳烦这位大哥通传一声?”
那侍卫犹豫了一瞬,回头看到其他几个守卫都轻轻颔了首,便也点头道:“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非欢道过谢后勾起唇角甜甜一笑,眸光却是一贯的清冷矜傲。
祺王府的管家刘长安背着手,绕着坐在圆凳上的非欢又走了一圈,脸上探究和疑惑的神情越来越浓。“你说你家乡在哪?”刘长安终于在她面前站定,紧紧盯着她的桃花乌眸,语气淡淡地问道。
非欢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娇滴滴的语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埋怨:“您已经问过两次了。奴婢也已说过,家乡离京城不远,就在清城县。”
刘长安只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