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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出金屋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vip2012-07-19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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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婚期定在十月,一年之首,距今不过半年多,皇室大婚礼仪烦琐,堂邑侯府上下并不得清闲,不过这种事,自然和陈娇无关。
  她只需要在刘彻的眼睛里盛开就好。
  他们年纪都并不大,十四岁的少年人,不过刚刚长成,距离加冠,还有五六年之久。陈娇自知她尚有无数青涩,只是看着刘彻时,倒看不出他的年纪。
  他自小就比同龄人高大得多,同他一起长大的韩嫣,说话声尚带了孩童的尖,刘彻的嗓音已经变得低沉、沙哑。十多日未见,他脸侧竟多了些淡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更不像是十四岁的少年郎,同十六七岁的陈须比,才像是同龄。   陈娇仔仔细细地用眼神抚了他一遍,垂下头低声说,“你又来看我。”
  这对未婚夫妻感情不错,刘彻得了空,时常出宫上堂邑侯府来,看望他的未婚妻子。虽说于礼不合,但馆陶公主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倒是王皇后说过几次,希望陈娇多加劝谏,令刘彻更尊重礼法。
  陈娇从善如流。
  只是这话虽然是劝谏,却也有淡淡的喜悦,只是更多的,还有盘旋陈娇周身不去,那一股难言的幽静。
  刘彻并不在意,他挨着陈娇坐下,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揽住了陈娇的肩头。
  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搂搂抱抱厮厮打打,也是家常便饭,年纪渐长之后,反而逐渐生分起来,陈娇身份尊贵,又和他有夫妻之分,格外注意避嫌,这一揽,刘彻是下了决心的。
  怀中的女子并没有如水一样瘫在他怀中,她先僵了片刻,这才缓缓地靠到了刘彻肩上,淡淡的馨香沁过来,似春雨,有些若有若无的湿润。刘彻低头看时,陈娇轻咬下唇,面上染了淡淡的晕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说不出的可怜。
  他心旌一阵摇动,半晌才稳住了,轻声说,“成婚后,我天天看你。”
  陈娇垂下睫毛,敛去了眼中复杂的神色,她点了点头,轻声应,“嗯。”
  少年太子,意气风发,他就是最耀眼的太阳,谁要逼得他甘做配角,纵然能得他容让,又怎如柔情千缕如丝,更能缚得住他的心肠。
  陈娇想了想,又轻声道,“舅舅知道,又说你儿女情长,想看我,过几天到外祖母那里,不也看得到?”
  刘彻日日都要向窦太后问安,窦太后又经常将馆陶公主留宿宫中。陈娇身为她最宠爱的孙辈,又怎么少得了进宫侍奉的机会。只是在宫中人口众多,就算是皇太子,也不能不顾忌物议,虽然两人可以独处,又怎能似现在这样,将如珠如玉的陈阿娇捧在怀中,肆意赏玩。
  少年太子心猿意马,细细审视陈娇的眉眼,见陈娇闭上眼来,满面红晕,似乎不堪自己的审视,心中越发像是烧起了一团火,他的手不禁就握住了陈娇的腰肢,轻声道,“我想你,几天都耐不得。”
  陈娇就算再沉静、再沉郁,今年也终究只有十四岁,这低哑醇厚的声音,直直传进心底,似乎一下就绞紧了几根心弦,她的心颤了一下。
  耳边那声音忽然冷笑起来,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可在这心湖之中,就算是自言自语,又能说给谁听?
  “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妇人。他自然是一日都耐不得的。”
  她的心就一下又冷了下去,甚至有些轻轻的颤抖,止不住地传出来。刘彻却误以为是她实在害羞,她越害羞,他越耐不住,倾身便捏住了陈娇的下巴,轻轻地往上抬起——
  帐外忽然传来了响亮的咳嗽声,陈娇一下推开了刘彻,面上红晕更甚,连声音都是抖的。“等礼成之后……”
  她抬起眼来看刘彻,双眼如水波荡漾,清而且亮,刘彻看得入迷,尚未说什么,那两汪清泉,已经渐渐沉淀,又变作了他看不透的幽潭。
  这个表妹,有时候倒要比姑姑来得更沉潜,她的心思好似埋在水下,似乎是分明的,可又隔了水潭,粼粼的叫人看不清楚。
  刘彻心不在焉地思忖,随手玩弄着陈娇才做好的半个香囊,放在唇边随意一嗅,见未做完,又搁下了。
  陈娇白了他一眼,娇喘细细,“喜欢,这里还有一个……却也只有一个了。”
  “我不爱丹桂香。”刘彻故意和她唱了反调,果然又得了陈娇一个白眼,那双水一样的眼略略一闪,似乎有些不耐,又似乎带了些笑意。
  “是去年你送我的桂花,我没舍得扔……”她轻声细语,“不要,就算了。”
  陈须站在楼外,春风带起了帐幔,吹得他一头一脸,都是桃花香味,楼内的笑语声,也被吹到了他耳朵里。
  “我要,我要。”他听到太子爷带笑的声音,“是你的,我就要。”
  这一股从冬至春,隔年的沁人丹桂香,一直香到了他们的婚礼上。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飘渺的更新啊~~~~~~~~~~~~
 …………
 好了,瞬间又没存稿了|||
 对了,说一下大家可能会感到纳闷的几个点,其实有些都在评论里说了。
 陈娇的年纪:史无明言的,反正她不是比刘彻大很多,就是比刘荣小很多,因为刘荣和刘彻年纪差十多岁。考虑到小说的可看性以及她比刘彻大时这个婚姻的可操作性(你说如果结婚时候刘彻14吧,假如,要是阿娇都20多快30了,刘彻再怎么长情几年后她都该面临失宠问题了,馆陶应该没那么傻),所以我设定为她比刘荣小很多,和刘彻差不多大。
 刘彻的小名:这个是出自汉武故事,我不是太相信,正是这本书把陈后的名字说成是娇,这和她哥哥隆虑侯的大名重音了……不过话说回来,金屋藏娇就是出自汉武故事啦,哈哈。
 阿娇的名字:同上,虽说如此,但因为金屋藏娇太有名了我也就没改


4、楚服 。。。
  陈娇一声轻吟,乏力地自浓睡中渐渐清醒过来。
  她略带讶异地发觉头顶的锦帐已经换了颜色,变作了浓烈的红,红上绘有金灿灿的龙凤,金光四射得竟有了些刺眼。刺得她才睁开的眼又闭上了,才一动,就觉出了腰骨处酸入骨髓的疼。
  昨夜的旖旎点滴回流,她的脸一点一点红起来,身边又传来了低低的笑。刘彻道,“该起身了,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一次,她是生疏而生涩的,尽管对此事她并不全是一无所知,但头一次伸展开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带了怯懦。
  刘彻待她很仔细,他虽然也带了一丝青涩,但动作间却已经隐隐透了从容。他是绝对的主导者,诱哄着她,由得她掉了一枕的泪,直到酸疼化作了淡淡的欢愉。而她也精疲力尽,换了一晚难得的熟睡。
  陈娇望着刘彻,不期然又淡淡地晕了脸颊,别过头去低声道,“这就起来。”
  不论心中做如何想,她十四年的生命里,第一个如此亲近她的男人便是刘彻。要想在心里继续将他当作太子,并不是容易的事。在昨晚之后,她心中的刘彻,已经不再是一张脸,一个威严的符号,而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直到洗漱过后踏上御辇时,她脸上都情不自禁,带了淡淡的笑意。待得两人并肩坐好,更忍不住将头微微倾过,靠到了刘彻肩上。
  刘彻偏过头,望着自己的妻子,他唇畔也现出了笑意。伸出手环过陈娇臂膀,紧了紧环握。
  陈娇脑海中就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那声音整整一天都很安静,在大婚典礼,越发聒噪的它竟给了陈娇一整天的宁静,直到此时此刻,才用苍凉的一口气,将陈娇从粉红色的迷梦中惊醒。
  她不禁整个人僵硬起来,甚至引来了刘彻的注意,他冲陈娇抬起了半边眉毛。
  十四岁的少年太子,难得这样盛装打扮,令他在英武之上更多了一份贵气,他素来是得体的,爽朗中又透了难以言喻的威严。
  也就是在对着陈娇的时候,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了。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即使心志再坚定,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犹豫,就断然将他的垂青推拒在心门之外,又还要作出投入的样子,和他虚情假意地恩爱夫妻?
  但陈娇必须做得到。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不容易,等事到了临头她又觉得,其实这件事,要比预想中更难得多。
  她就红了脸,在刘彻耳边轻声细语,“……这个姿势,腰疼。”
  少年太子面上也不禁一红,他松开手,体贴地扶陈娇坐正了,却又忍不住低声调笑,“放心,不是次次如此,再过几次,就好得多了。”
  他这是从谁身上学到的道理呢?
  陈娇没有问,她只是驾轻就熟地漾出了甜甜的笑,红着脸又低下头去。
  “谁要理你。”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白刘彻一眼。
  少年夫妻,自然是恩爱情浓。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一个娇羞的新妇更能满足丈夫的虚荣。刘彻一边笑,一边又掀起帘子,浏览着御花园内的春光。
  过了一会,陈娇的头又靠上来,他不禁一偏头,在发漩中印下一个轻吻。
  #
  太子同太子妃成婚当天,自然要告祭祖宗太庙,洞房次日,虽说不用依次谒见三宫六院。但起码皇太后同皇帝、皇后,是要前去行礼拜见的。
  外祖母今日打扮得很隆重,阿娇尚未礼毕,她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母亲端坐身侧,对女儿女婿盈盈而笑。
  陈娇不为所动,坚持同刘彻一道完了礼。
  “嫁进宫中,虽说还是外祖母的外孙女,但也是您的孙媳。初次行礼,礼数应当周全。”
  她的声音很娇柔,令人有春风拂面之感。一举一动也无不如此,刘彻望她一眼,眸光中不禁就含了笑意。
  就是窦太后,都不由得连连点头,却又有些感慨,“真是一天大似一天,似乎前一天才在我怀里睡午觉,如今就已经做了刘家妇。嘿嘿,再一眨眼,只怕就是儿女绕膝,刘嫖你也要做外祖母啦。”
  众人都笑起来,母亲看着陈娇,眼中只有喜悦,“可不是日盼着也盼着,盼着她给我生个外孙!”
  陈娇却是心下一凉,她垂下头去,一手抚上了小腹,半天才露出一个笑,“这才几天,就说这样的话……”
  连刘彻都笑起来。“阿娇是害羞了!”
  长寿殿内就响起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纵情的笑声。
  椒房殿里也不冷清,皇上昨日留宿皇后宫里,正好一并拜见。
  他们对陈娇都很熟悉,也都很喜欢陈娇。大家欢声笑语,皇上一高兴,还赏了陈娇一对无暇的黄玉璧,又多给了刘彻三天假。
  这个时候,只要陈娇自己足够客气,没有谁会待她不好。就连那声音口口声声,在背后只会害她的王皇后,都显得很和气,她还念叨着陈娇的母亲。“进宫了也不到椒房殿看我。”
  陈娇看着她笑,舅舅就看着她和王皇后笑,刘彻看着这一家和乐的场面,也笑。
  太子大婚,本来按理就有三天的休假,这三天,他陪着陈娇,哪里都没有去。
  三日过后,陈娇清早醒来,发觉刘彻不知所踪。服侍她的宫人说,“殿下一早就出去,去未央宫读书了。”
  这是做太子的自律。
  陈娇就格外多看了一眼这小宫人。
  她的陪嫁奴婢并不太多,就算是当年的薄皇后,也没有用自己的人手充实椒房殿。宫中规矩,即使是母亲也不能轻易撼动。
  或者,母亲也根本没有想得太多。在她心中,自己嫁进后宫,上有外祖母同舅舅,下有刘彻全心全意地垂怜。心腹一二,也不是不可或缺。
  刘彻也的确是宠爱她的。
  她叹了口气,收回了思绪,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人跪在地上,轻声说,“回娘娘话,我叫楚服。”
  陈娇忽然一阵头疼,她扶着额头,禁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那声音似乎在她脑中带起了一阵旋风,她第一次知道它还有这样的威力,它尖利地呼啸着,似乎要用这无尽的、怨愤的长吟来宣泄心中无穷无尽的情绪。
  尽管已经想方设法地锻炼过自己的心志,尽管她是个习惯了早熟,习惯了多思多虑,心思要比一般人更沉得多的贵族少女。陈娇依然被这股强烈的疼痛,强烈的心痛给带得弯下腰去。
  那小侍女慌了手脚,上前扶住她,一叠声地问,“娘娘,娘娘?奴婢这就去喊人!”
  就像是来时一样突然,那啸声忽然断了,陈娇脑际有短暂的空白,然后她恢复过来,忙含笑止住了小侍女的动作。
  “我没有事,只是忽然有些……腿疼。”
  在宫中伺候的女儿家,就算再纯情,哪有不知道男女之事的。再说,刘彻和陈娇敦伦的时候,身边又哪少得了端茶倒水之辈。
  小侍女的脸就很漂亮地红起来,她殷勤地跪下来,“那……奴婢给娘娘捏捏腿?不是我自夸,别看我人小,我手上劲儿可不小。”
  的确,仔细看,这小侍女生得倒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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