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镖-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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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飞俊眼中射出光芒,道:“你此言可是当真?”
“我焉能哄骗于你?假使你解不了那茶毒,我即使有解毒灵丹也陪你一道死如何?”
沈雁飞自觉失言,赶快微笑道:“冯兄勿怪,小弟大兴奋了,那么咱们得快些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可是你能支持下去吗?”
“我死不了。”他的话声中流露出十二分顽强的味道:“我要把那心怀叵测的家伙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沈雁飞忽然觉得非常奇怪,因为这个冯征不但谈吐斯文有条理,而且气派不小。
最可异的是他曾叫那黑骷髅洗大公师弟的名字,若果他乃是洗大公的手下人,则绝不应直呼南鹗范北江的名字。
但这刻他无暇顾及这些,却急忙问道:“咱们怎么办呢?”
冯征皱眉凝想,最后叹口气,道:“我想不出什么办法。真奇怪,本来我一心想斗斗你,如今却反而靠你帮忙。”
沈雁飞道:“闲话休提,早先你不是说过用那蝎母可以迫他交换灵丹么?我就这么办好了。”
冯汪道:“不成,一来那金线网和钢叉都触摸不得,二来蝎母被罩,那些天蓝蝎必定聚其例,舍命护卫。莫说是你,纵使是南鹗范北江,也要大费手脚才能把蝎母捉到手中。”
“我不怕那些蝎子。”沈雁飞进:“只怕那金线网钢叉触摸不得,岂不是无法下手?”
冯征不知他有阴气奇功足以护体,那些毒物根本沾不了他的身,故第十六章拥间母随国板门此敢说出不怕天蓝蝎的话。
但纵使相信了,也得寻思拔又提网的办法,于是凝眸而想。
沈雁飞见他手足之间的乌青颜色越来越见厉害,不觉担心地问道:“你真能挨到下去么?”
冯征晤了一声,忽然道:“以我的猜测,南鹗范北江必定已放出毒蛛,在你可能经过的地方布下蛛丝,他的地听之法,因你无意中上了树,正好教他有力难施,但到底相隔得近,故此应该仍旧能够发现一点端倪。他所以这么久还不现身取那蝎母,定是因为怕下手时,你会突然出现,当然此刻他还不知你是谁。”
沈雁飞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黑骷髅洗大公的手下么?”
冯征微现讶色,抬目凝瞥他一眼,然后缓缓道:“沈兄眼力的确高明,我实是黑骷髅洗大公的徒弟,并且是岭南百毒门未来的掌门人。我们这一派极少出来走动,故此武林中人很少知道在南方还有这么一个门派。但说起来我们百毒门弟子可不算少,在岭南势力最大,做这个掌门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威权,可是本门自古传下不少异宝,都由掌门人执掌使用。”
沈雁飞哦了一声,道:“这样我就明白了。”
“没有想错,范北江想害死我,无非是为了这些异宝,假如我真个死了,掌门人之位自然非他莫属,不过他还不知道一件事,便是一旦我出了事,按照规矩,掌门人之位要虚悬十年,待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新的掌门人才可接任。他以为调查十年并不要紧,因为我的师父已走火人魔,半身不遂,不能亲身来查。然而本门尚有一位长老未曾身故,这是唯有掌门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届时他也绝无幸理,是以我今夜如果不幸被害这厮也绝不能达得一命,还想什么当掌门得异宝?”
“话虽如此,但你自己一命呜呼,到底不值,好罢,我决定冒他一下险,唯一令我担心的,便是那鸠盘茶毒发作起来,我便头晕脚软,那时必被范北江一下子击毙。”
“你想什么方法冒险?唉,只要得到我百毒门的解毒灵丹,吞咽下喉,马上便可发挥灵效,那鸠盘茶毒力立即解掉。”
沈雁飞耸耸肩,道:“无论如何,我也得试他一下啊!”
冯征沉重地道:“沈兄千万小心,特别是毒蛛所布之丝,着体时只会感觉到微微一麻,细寻时又没半点异状。一旦中了道儿,唯一的方法是把南鹗范北江悬挂在腰带上的三个芦葫当中的一个抢过来,将之击碎,把里面那只毒蛛弄死。否则纵使你到天涯海角,也防不了这只毒蛛的跟踪暗袭。”
沈雁飞想道:“我一味用阴气护体,蛛丝如何能沾到我身上?”于是漫应一声,纵下树去。
他一跳下树,便用阴气护体,脚方沾地,便纵起两丈许。
身在空中时,忽然发现在那层无形无影的阴气之外,果然附着三四根细丝,夜色中犹可辨认出乃是银色的细丝。
“哎,这毒蛛好生厉害,我若非有阴气护体,岂不中了道儿?”心中想着,手里修罗扇择处,发一股阴气,把那三四根银丝刮掉。
身形沾地即起,两个起落,已到了那钢叉插地之处。
他俯低身形,暗中先看看身上,只见又有七八根银丝附在身前的阴气外。
这时他必须收掉阴气,换一口气才能继续施展这阴气护体。于是他用修罗康发出一股阴气,把七八根银丝刮掉。
又向身后刮了一会儿,这才收掉阴气,换一口真气。猛觉脚后踝处微微一麻,心中大吃一惊,低头瞧时,却没有丝毫异状。
“糟了,我一时疏忽,竟被那毒蛛丝沾上,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夺取他藏蛛的葫芦。”
心中一阵急忿,也不知是对自己生气,抑是怒那范北江手段阴毒下流,挺身起来,大叫道:“南鹗范北江滚出来,别再装兔子。”
那边南鹗范北江被天蓝蝎伤了之后,从那毒蝎飞来的力道中,察知必有高人隐伺一旁。
故此急急隐身草丛中,一面运功疗伤,一面放出毒蛛,四下散布蛛丝,特别是那金线网罩着的蝎母之处。
这时恰好完全将蝎毒迫出,那一下硬伤也痊好,一听沈雁飞叫阵,心中反而一惊,不知来者何人。
沈雁飞等了片刻,见没有反应,便诮声嘲道:“姓范的你装兔子也不成呀,你既敢在这古树峡守伺,何以我沈雁飞到了,反而躲了起来?”
南鹗范北江这一下胆子就回来了,勃然怒想道:“我以为是哪一路识得我底蕴的高人,敢情是这个狂徒,想你在秦宣真门下学艺不到三年,能有多大气候?居然敢如此托大。”
当下霍然现身,直拔上半空,在半空使个身法,有如鹰隼御风滑翔,飘落在沈雁飞前面两丈之处。
沈雁飞见他轻功超卓,身法美妙,喝声彩道:“怪不得外号称为南鹗,身法果然轻灵美妙。”
南鹗范北江屹立如山,打量沈雁飞几眼,心中想道:“秦宣真收得好徒弟,光是从仪表看来,已是人中龙凤。”口中冷冷道:“沈雁飞你好大胆,居然敢背叛师门,如今见了我,还不束手就擒?若然有悔改之心,范某尚可为你向秦兄求情,网开一面。”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沈雁飞傲然斥道:“沈雁飞虽然技艺浅薄,但对你这种居心阴毒之人,尚不放在心上。”
范北江哪知他所骂的话中,乃是指他谋害师侄企图夺位一事。
这时勃然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范某纵横江湖之时,你还未曾出世哩,如今你的性命已悬在我手,还敢口出不逊?”
沈雁飞俊眼一眨,冷笑道:“你少冒大气,凭你那只小蜘蛛也能奈我沈雁飞的何么?笑话!”
他一语道破南鹗范北江的心事,倒真把南鹗范北江骇了一跳,愣住无语。
沈雁飞徐徐后退,眼看还有四五步便是蝎母被罩之处,旁边聚着一群天蓝蝎,约莫有七八只之多。
南鹗范北江露出诡笑,并不做声,也自逐步移前。
沈雁飞胸有成竹,忽然大喝道:“别动,你再进一步,我便把那蝎母放走。”
南鹗范北江又是一愣,想道:“这小子怎会懂得这么多的毒物知识?”脚下果然不敢再移。
沈雁飞冷笑道:“你也许不会相信我能放走那蝎母,对么?”
南鹗范北江闷声不响,看他有什么动作,沈雁飞再退一步,背后啪地一响,一只天蓝蝎弹起来,直袭沈雁飞后心。
他动也不动,那天蓝蝎撞在阴气上,震得倒飞开去,沈雁飞拿握时候,身形一旋,修罗扇已发出一股阴气,把那天蓝蝎托住,倏然一送。
呼地一响,电光般直射两丈远的南鹗范北江。
南鹗范北江虽是毒物专家,却真不敢让那天蓝蝎挨着,赶快闪开。可是心中已震骇莫名,想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护身法?居然不怕毒蝎?这样说来,他只消用兵器或是折根树枝,便可把蝎母放掉。”
想到这里,颜色更变。
原来这天蓝蝎对他关系重大,当初不发现则已,既发现了,又复天赐良机,那冯征被毒蝎所伤,眼看掌门人大位,将可由此而得。
这样再收服那只蝎母,便足可对付本门中任何毒物,以后便有恃无恐。故此这只蝎母关系重大,绝不容他错过。
那蝎母藏身的石壁,面积绝大,而且其中洞穴甚多,皆有通路。
因此一旦放走回石壁老巢,这蝎母性又通灵,必定死匿不肯出来,那时他即使在这里等候十年也没有用。
沈雁飞心中另有主意,眼前第一步必须弄到两粒解毒灵丹,一粒自己服下以恢复功力,第二步才能和那南鸿范北江作殊死斗,夺取那只藏着毒蛛的葫芦。
他回头一瞥,只见那七八只天蓝蝎在黑夜中发出闪闪蓝光,都散伏在金线网的周围。
那金线网网眼甚密,而且金光闪闪,故此瞧不清楚内中的蝎母形状,只依稀辨认出那蝎母通体浑圆,约莫有蒲扇大小,一点不像蝎子的形状。
那金线网大概以经过药物制炼,故此那些天蓝蝎都不敢碰触着。
网中的蝎母静伏如死,毫无动静。那柄钢叉三股叉尖分得开开,从网缘边穿过钉在地上。
沈雁飞猛一回头,只见那南鹗范北江已悄无声息地移近一丈。便冷涩地道:“我知你需要这等奇毒之物,因此我们不妨做一桩交易。”
南鹗范北江一手按着腰间三个葫芦,心中忐忑,举棋不定,忽听对方有交易可做,便道:“你试说来听听。”
“反正你擒捉住我,也没甚益处,倒不如这样,你我互不于涉个人之事,你看怎样?”
南鹗范北江不加考虑,便颔首道:“好啊,我们本来就没仇没冤么,那就一言为定。”
“且慢,你给我一粒解毒灵丹,我就走开让你捉住这只蝎母。”
南鹗范北江道:“你要我的解毒灵丹作甚?”
他诡笑一声道:“我好防备他日被人暗算呀,你百毒门的解毒灵丹,天下第一,我岂肯放过这机会。”
南鹗范北江傲然一笑,道:“本门解毒灵丹,当然天下第一,好,我就送你一粒。”说完,从囊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丹药出来,抛给沈雁飞。
沈雁飞料定他不会使诈,因为范北江一定以为他识得解毒灵丹的形状色味。当下连忙送人口中,但觉一阵辛辣香味,直冲鼻端,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南鹗范北江怒道:“原来你已中了毒,故此讹我灵丹。”
沈雁飞嘻嘻一笑,满怀欢畅,暗中试运功行气,果然觉得一如平日,再没有半点异状。
“你何必生气呢?我误服了鸠盘茶,所以非你的灵丹不可,嘻嘻范北江气得瞪眼睛吹胡须,只因鸠盘茶毒力奇特,专门对付身怀绝技之士,削弱功力。
故此若然他刚才不被沈雁飞蒙混住,觉得他抛天蓝蝎的力道奇大,因而不敢贸然动手,这刻也许已把沈雁飞收拾下,哪须讨价还价。
现在毒力已解,他只好按住怒气,狠狠道:“那么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嘻嘻……哦还有话跟你说。”
他阴笑连声,把个南鹗范北江弄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你已瞧过我的本事,不怕这些天蓝蝎,但你却害怕,对么?那么为什么不请我帮忙呢?我把这些毒蝎赶开,你不是可以从容下手了么?省得费一番手脚,弄不好时,吃那蝎母逃掉,那才冤呢广南鹗范北江沉声道:
“假如你帮我忙,要什么条件?”
“咳,范老师果然不愧为老江湖,我果真有点小要求,容易得很,只不过请范老师再给我一粒解毒灵丹便了。”
“哪个没有问题。”南鹦范北江答应了,一面伸手去掏瓶子。
沈雁飞心中大喜,想道:“这一来冯征得救了.等他恢复之后,必有破解毒蛛之法。”
可是南鹦范北江忽然中止了倒丹的动作,阴骛地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露出喜色,为什么呢?”
沈雁飞装出不在乎地耸耸肩头,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暗惊想:“这厮的确目光如炬,我稍一不慎,便露出马脚。”
“不行,本门的解毒灵丹何等宝贵,岂能随便给你。我仍遵守我的诺言,你赶紧离开此地,下次再遇见你;我才动手。”
沈雁飞道:“你没有我帮忙,这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