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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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浩维的话，再一次令全家人陷入沈默，这些事连龚浩佳也不知道，他心里却为接下来的事心痛，只因为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麽好事。
「只是想引起你这个做妈妈的关注！死命学小提琴，看不懂乐谱还在死记音调，是为了什麽？明知道我怎样也不会是读书的材料，我也努力读书，从不合格到合格了，也为了什麽？全都是想得到你作为妈妈的一点点钟爱，一点点的关心，为什麽浩佳有的，我怎样做也没有！你又何曾知道我做那些事的辛苦！」龚浩维越说越激动，眼眶却慢慢的滑下泪来。
「就连老师也赞过我一句有进步，要我好好努力，但你呢？爸爸要上班，没日没夜的工作，也会看看的功课，跟我说一两句话，但妈妈你却只会骂我，到了後来，甚至骂也不骂了！这算什麽！算什麽母子关系……」
「哥……」龚浩佳伸手掉龚浩维的眼泪，但却给他拍掉自己的手。
龚浩维这次大声的说∶「没错，你是欠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要抢了你的浩佳，不可以吗？」
龚浩佳看著在喘气的龚浩维，心里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他知道哥哥说的是气话，只是……这样下去，他们全家人真的会分开了。
林素贞也回视他，咬唇，低声的开口∶「你是在怪我？怪我不爱你了？我没有，没有……」
是吗？没有啊！他们之间原来全都是他多心了，她没有不关心他，只是他敏感了……龚浩维看了她一眼，他呼口气，才说∶「好，没有，我们什麽都没有，那更好！」
龚浩维挣扎著起来，扬扬挂彩了的脸颊，他双目小心的看一眼这间生活了多年的房子，恐怕他不会再进来了。
他忽地低头，对还坐在地上的爸妈鞠躬，淡然说∶「谢谢你们的照顾。」
他转身走了，走了两步，没回头，只说∶「龚浩佳，你要回你爸妈身边也好，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只是要多花时间来治疗自己的心吧！反正都伤了……
龚浩维一言不发，直直的往前走，龚浩佳见状，只能用不知所措来形容！
他的家在这一刻要散了！
龚敬云静了很久，这一刻却不得不说话了。「浩维，真的要变成这样子吗？」
龚浩维停住脚步，双手紧握，还是没有回头，话中却惨淡的。「我何时想过要这样，只是……这里不容我，我也没法子。」
步子再一次迈开，他只能压下心里的痛，一步一步离开他住了十几年的家。
龚浩佳看看一下子老了很多的龚敬云，还有呆掉的林素贞，再转头看著自己心爱的人。亲情和爱情，杂七杂八的在心里翻腾著。
他最後，叹了口气，站起来，跑过去快要开门的人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撇下我。我们一起走吧！」
31
眼前只有黑漆漆一片，阴森森的，荒芜一片，只会令人打颤。他想张开口呼喊，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在。他张口，他用力的想叫喊，却没有声音发出，仍旧是冰冷冷的。他心里发毛，全身打颤，只想走，只想离开，但任他怎走怎跑，也遇不到一个人，这里就只馀下一个人，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在恐慌里走。
左右看著，一个人也没有，为什麽呢？他的家人在哪？他的爱人在哪？为什麽一个也没有？没有爱他的人在吗？
他跑，他逃，直到受不了……
「啊……」
全身流著冷汗，眼眸瞬间睁大，好像被人从水里救起的人一起，猛喘著，无神的，无目的，就这样抓紧包住身体的被子喘气。
躺在身边的龚浩佳没有睡熟，就只是浅浅的睡著，被他的叫声，被他的感情影响下，他也醒了。他很主动，也很习惯似的伸手拥过身边颤抖的身子，顺著背，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扫著。
从那天从家里回里开始，哥哥龚浩维差不多天一在发恶梦，总会在半夜惊醒。龚浩佳初时也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但现在也只能靠在他身边，让他感到温暖。
他问过哥哥是怎样的梦，只是连哥哥也不知道。他说那个梦没有什麽东西，就只有一片黑和令人战栗的感觉。他也只是感到惊慌，直到受不了才会吓醒了。
吓了的哥哥最脆弱，总会靠在他怀中很久很久，双手也会环在他的腰身，好像要确认他在身边一样。
还记得那天回来，哥哥一言不发，全个人也好像呆了一样窝在沙发边，直到他过去拍他，轻轻的拥著他，才令他回神，但一回神，却接著是哭，哭成泪人一样。
好像要将一生人的眼泪流乾一样，他一直一直的哭著，没有说话，只有抽拉声，只有呜咽声。
而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只能靠著他，紧紧的，想分担哥哥的痛苦一样。
在翌日，哥哥却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一样，顶著两个红眼睛，背著背包，工作去了。
事情好像没有变一样，什麽事也跟没发生一样，只是哥哥不再出现在龚浩维工作的地方前，不再接他下班，也不再多说爸爸的事，不要奢望妈妈这两个字会出现在他口中。
只有龚浩佳知道，哥哥是渴望亲情的，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人也不会很到所谓的感情。
因为哥哥不止一次要他回家去，回去看看他的家人，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却露出脆弱，也透露出害怕。他只是口不对心，只是害怕他会真的离开自己吧了！
这时候的他也只能走过去哄他，说他不会离开。
这几天，心里也在痛，也睡不安稳，要想著怎样小心的爱护著哥哥，还要想著怎样对自己爸爸妈妈。
他总不想一家人分开的，他只是想尽力挽救自己的家。
他想著怎样让妈妈明白哥哥，怎样化解彼此的误会，忽地被人拍了下，吓得他快要掉在地上。
龚浩佳抬头看谁唤他，却看到很少来他工作部门的爸爸在办公时间走到他这里来，一定有什麽事。
他很多天没有见到爸爸了，因为他只要有时间也会用来陪哥哥，只因为他不可以让他哥哥感到他想离开他，否则，哥哥可是真的会再一次离开他，甚至对他绝望。
两个人眼中也闪过一点一点的疲累和激动，有太多话，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
龚敬云用略为严肃的正经语气对自己儿子说∶「下班後，你有时间和我们聚聚吗？」
龚浩佳挑眉，他问∶「我们？」
「我龚先生和我老婆龚太太。」
「就我们三个？」龚浩佳想著这样的会面会对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有什麽影响，该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难道可以来多一次四人会面吗？」龚敬云说完，心里也感到疲惫。
四人会面，每一次都来得惊天动地，龚浩佳怎样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事，他怕疯的，会是自己。
龚浩佳想想龚浩维的时间表，他回∶「好吧！但不可以讲太长，因为我家那个七点半左右就回来，我不可晚回去，否则他会担心。」
龚敬云叹气。「我明白，不会要你太多时间。」
龚敬云等龚浩佳一起离开，他们在大楼边见到那个等在对面的中年女性。
慢慢的走过去，龚浩佳心里复杂，他顿了下才开口∶「妈。」
伸手想摸摸自己儿子的脸，但林素贞也只是停在空中，因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讨厌自己。
龚敬云拉过林素贞，拍拍龚浩佳，想轻松一下似的说∶「我们找地方坐坐吧！浩佳不是要赶著回去吗？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们一行人走到上次和龚浩维来的咖啡馆，龚浩佳心情复杂，只是还在想著很多很多事情。
三个人各怀心事，棒子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叮叮当当响起，他们也没有人说话。
龚浩佳看看墙上的钟，他淡淡的开口∶「爸妈，你们今天找我出来，有什麽事？」
龚敬云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老婆，他说话∶「你和你哥哥还好吗？」
龚浩佳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还是诚实的回∶「不太好，但比前几天好了。」
「不太好？」
龚浩佳无奈的看他们一眼，轻轻的回∶「吃不好，睡不好，工作也不好。我们两个人也瘦了，哥哥也睡不好，经常发恶梦，工作也老是出错。」
「是吗？」龚敬云喃喃的说。
龚浩佳望他们一眼，也叹著气说∶「你们也不见得过得好。」
他们白发的数目一下子上升，样子也老了，全个人也没精神。
林素贞淡淡的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那麽多……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最好……要不是浩维那天说起，我也不知道自己……」
她深深的叹气了，当时接受不了，不代表之後会想不透。
她想著这麽多年来自己和龚浩维的回忆，才发觉原来只是那麽少……自己跟他的回忆，可以少到只有和浩佳的百分之一，她这个做妈妈，难怪被埋怨了。
龚敬云也感慨的说话∶「我也跟老婆说了很多话，劝了很多，要她选儿子还是选固执，她幸好还有脑子想事情，知道还是儿子重要。」
龚浩佳瞄一眼自己妈妈，他慢慢说∶「是吗？」
但这可能是一时之间的事，要真正的和解，也可能要花很多时间。
他心里真想大叫∶妈，你为什麽要花那麽多时间才想清楚了？
他再开口淡淡说∶「但哥哥不可能那麽快想通，心里的痛太大，要用来医的时间可不少。」
龚敬云也明白，心理病可比生理病更难医，他只望可以有一天再一家四人住在一起，或是一起聊天。
但……可能是遥远的事了。
「我们不要求什麽，只是想可以的话，有时间的话，一起聚聚也好。」龚敬云也不期待回家吃饭，只要可以好好说说话，好好坐在一起就够了。
龚浩佳挑眉，他缓缓的说著令人丧气话∶「那可是很难的事。」
「我们明白。」
顿了下，龚浩佳开口问∶「我想问一下，你们不反对我们的事了吗？我们不会分开的。」
龚氏夫妇互相看一眼，心里也是挣扎的，原本说不反对的，但要真的说时，却很难开口。
龚敬云缓了口气，道∶「我想，我们会试著接受。」
「试著吗？」龚浩佳喃喃的说著，他望著自己的父母，说著心里一直想著的事∶「我不论你们会不会试著也好，我现在只想带著哥哥走。」
32
手里拿著不少资料，那是龚浩佳为了将来而找了一整天的东西，他偷偷用公司的电脑，查了很多东西，又印了很多东西，可是偷偷摸摸的做了很多事。
手上的东西全是关於读博士的相关东西，全部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大学是在美国，不在香港这个地方。
龚浩佳不是太喜欢读书，只是他的成绩不错，让他有机会继续读下去吧了！本来想读到硕士就够了，反正现在学历再好，也不一定找到工作，那读博士的也不一定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所以他没有想过要再读些什麽。但是……
他抬眼看著眼前那个专心在细看手中摄影机的人，他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可能要再一次读书。
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在自己的公事包里，再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哥哥身边。
「哥。」他轻轻的唤著，好像怕会吓著眼前的人一样。
龚浩维好像花了一点时间才识别到是谁人在叫他，他抬头望看声音处，他眼中由茫然慢慢的变作清晰，再一点一点的飘过复杂而又小心翼翼似的眼神。
他吸了口气，慢慢的扬起笑，说∶「回来了？这天晚了很多，工作忙吧？」
自那天和爸妈说过话後，龚浩佳就更加定下了心自己一定要和哥哥离开香港，好好的抒缓一下心里的事才好。
他想了很多，想著不如和哥哥到美国，一个继续他的工作，一个就继续他的学业好了。
他走向自己的哥哥，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的，不著痕迹似的说∶「哥，今天过得怎麽样？没有再被骂了吧？」
龚浩维低头瞄他一眼，不知道为什麽他会那麽问，他心跳跳快了，装作不在意的问∶「怎麽了？问来干嘛？」
双手缠住龚浩维的腰肢，龚浩佳撒娇一样的甜腻的说著∶「我关心你嘛！」
龚浩维呆了下，才会意似的笑笑，拍拍他，说∶「你啊！真是口甜舌滑。」
「说嘛，你今天不是和那个文什麽还是黑什麽的模特儿拍吗？还顺利吗？」龚浩佳问得轻松，但却心里想著什麽。
「要是给那两个香港最顶尖的男模听到你的话，他们不吐血才怪。」
龚浩维放下手中的工作伙伴，将全身力量靠著旁边的人，说著∶「今天和黑弥生拍硬照，是新设计师新的作品，一切都还好。怎样有兴趣啊？」
龚浩维轻轻的笑，不自觉的再想起工作时的情形，笑得更开心，声调微高的说∶「我颇喜欢他，够高傲自负，感觉很好。」
「他是顶尖的，那有机会出国吗？」
龚浩维想想，他皱眉，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