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爱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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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欢迎你到我们家!”她想用平静的声音对她说,可那后面的颤动已经出卖了她。
顾粤非终于站了起来,随手打开了旁边的一盏大灯,房间里顿时一片通亮,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打量起对面的两个人,心里面忽然生起一丝悲哀。顾粤非比她高了许多,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仍然是剑眉朗目,他身边的菲丽身材高挑面容娇艳,从她的角度看来,眼前的两个人极是般配。
这个想法刺痛了她。
日久生情,还真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日子处得久了,她多少是动了情。
“宝贝,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顾粤非指着旁边的床很随意地对菲丽说,一边说一把扶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呵,宝贝,他还喊得真是亲昵,他可从来没这么叫过她,每次不得不喊她时总是连名带姓地喊“曾彩云”。
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张床,这原本是客房,两人自成婚以来少有留宿的访客,那张床上的床单一直没换过,但现在已经换了一张崭新的,他还真是贴心,她可从来没有见他在家做过类似的事情,不仅如此,床上的被套及枕头都显得有些凌乱。
互道晚安的时候,顾粤非与菲丽来了一个很华丽的Good…Night Kiss; 虽然那吻只是落在菲丽美丽脸蛋的脸颊上,可曾彩云仍旧觉得血往上冲。
某些发现再加上一些猜测,那真是很不营养的事情。
直到回到卧室,她仍有些反应不过来,沉默地坐在窗户的平台上。
“怎么啦?你不会告诉我你吃醋了吧?”顾粤非用近乎轻薄的声音问她,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她愤怒地转过头来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
是的,她应该生气的,如他所言,她才是真正的顾太太,当看见那个女人坐在自己的丈夫的大腿上时她应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奉上一记耳光才对,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隐忍,而现在,那个刚刚与别的女人亲密地搂在一起的男人——他的丈夫,却用如此挑衅的口气跟她说话,她也应该毫不留情地奉上一记耳光才对。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拳头。
他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她,似乎正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反应。
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终于,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开。
“你的同学——长得很漂亮!”她缓缓地说。
这样的反应出乎于顾粤非的预料,他的表情明显地委顿了一下。
“哈哈,我忘记告诉你了,菲丽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印度人,混血儿嘛——肯定是很漂亮的……”,他停了一下,又用一种意犹未尽的表情补充了一句:“那时,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她不再理会他,急急地站了起来,从衣橱里拿出睡衣,往卫生间冲去,顾粤非在身后闲闲地来了一句:“你不要这个样子,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所以作风很西派……”。
作风西派?也包括坐在别人丈夫的腿上吗?她倒是很想问问他。
菲丽在那里住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那半个月里,顾粤非每天很晚才与菲丽一起回家, 有时候甚至是喝得酩酊大醉。
她给他们开门,冷冷地看他们。
或许真的是在国外长大的缘故,菲丽似乎有些缺心眼,总是没心没肺地冲她笑着,耸着肩对她说Sorry。
她没有办法对这个美丽的女人生气。
一切的根源都出自顾粤非,她看得出来。
说得直白一点,她没有能力管好自己的丈夫,所以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别的女人。
那些日子里,顾粤非不再碰她,连一个貌似无意的拥抱都没有,两个人睡在硕大的床上,中间隔着巨大的距离。
男人的热情总是短暂的,尤其是象顾粤非这样财貌兼备的男人。
她从来都留不住男人的心,她用尽力气放低姿态尚不能留住一段感情,更何况是用现在这种冷漠而多刺的方式。
她已经习惯于此了。
就象她的生父拒绝收养她时,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他放弃她,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离情
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曾经有个哲人这么说。对于前者,她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但对于后者,她相信自己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她的人生就是为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再一件一件地收拾起最坏的残局。
所以,当顾粤非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时,她一点也不奇怪。
只草草地看了几眼,她便在上面签了字。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据说现在的新新人类是这么看的。
可她,连曾经拥有都不曾有过。
齐大非偶,古人这么戒训后人,记忆中还有一个人也对她说过这四个字。
可齐大非偶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事,比如在离婚的时候,那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大概是因为离婚心切吧,顾粤非给她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这幢三层楼的小别墅是她的,车库里那辆红色小汽车是她的,不仅如此,他还给她开了一个私人账户,并往账户里存进了五十万元的存款。
顾粤非很快从那幢房子里搬出来了,只拿走了自己的衣服、车子和电脑。她成了掉价的离婚女人,而他,将顶着钻石五老五的光辉头衔精彩地继续未来的生活。
她站在二楼的窗帘后面,看着他开着车离开自己的视线。
所谓的强强联姻才不过坚持了八个月。
她恢复了自由身,重新又成为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家伙,但至少——现在的她已经衣食无忧了。
她给徐福鑫打过电话,说:“我和顾粤非离婚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哦,离婚了——”,然后又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这边现在也很难……”。
她匆匆地挂断电话。
怔忡良久,她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孙悟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于是又哆哆嗦嗦地从柜子的角落里翻出当初母亲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
“宝贝,没有关系,你已经努力了!”,她还是希望这世上有一个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您呼叫的号码不存在——”
“您呼叫的号码不存在——”
“您呼叫的号码不存在——”
电话里有温柔的女声一遍遍地重复着。
不存在。
她没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但这不妨碍她与那个传说中的石猴有相同的身世。
诺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这个感觉让她不寒而慄。
想起很小的时候,她和妈妈蜗居在城南的那片偏僻而杂乱的贫片区,有一次,她破天荒地考试得了个百分,妈妈一高兴带她到了市中心,坐在公交车里,她眨巴眼睛看着窗外的房屋,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华丽,在临江的地段,她指着不远处的房子问妈妈。
“为什么那里的房子那么小,其它的房子那大?”
她的声音太大,车上有人笑了起来。于是妈妈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笨丫头,那是别墅!”,妈妈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她傻傻地笑。
车子停得近了,她才看清楚,其实小房子并不小,有三层楼,粉红的墙衬着白色的边,窗户被设计成弧形,象邻居姐姐家童话书里的城堡。
“那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别墅?”她又问了一句,话刚出口,旁边的笑声更大了,她看见妈妈的脸都被气红了,头上又挨了一大下。
呵,那时的她是个多么傻的丫头啊!
现在,她真的住进了别墅,不仅如此,她还成为了这幢别墅的主人。
幸福真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曾几何时,她天真地以为能够住进别墅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她宁可回到从前,从前的时光里,虽然没有别墅,但至少还有一个人的怀抱她可以依靠。
顾粤非,那个弃她而去的男人,她几乎已经认命地把他当作自己生命里一个重要得不可或缺的人了,即使那只是一桩起源于利益的婚姻,即使那里面没有多少爱情的成份,但两百多天的相儒以沫,她几乎快要认定那就是她的未来了。
在她的字典里,老天总是带着恶作剧的轻薄,翻手成云,覆手成雨,但这一次他翻得太美好了,接着又覆得太快了。
眼泪是咸的。
顾粤非留给她的那个别墅所在的小区有一个雅致的名字,叫碧园,当她拿着房产证来到房产交易所的时候才知道那样的一幢别墅原来是如此的价值不菲。
在填表的时候,她发现其实早在他们刚刚结婚没多久他便把房子过户到了她的名下。
他还真是高瞻远瞩,或者他早已做好了离婚的打算?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微微地抽痛起来。
她真是天真,居然从答应结婚那刻起就做好了嫁鸡随鸡的准备。
这世上大概只有曾彩云这样的傻瓜才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很快有人看上了那幢别墅以及车子,她很爽快地签字。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存折很轻,可她知道,小数点前面的数字很长。
抬头看天,天空湛蓝。
谢谢你,上天,你让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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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你这个前妻真是精明,居然那么快就把房产和车子变现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顾粤南对弟弟说。
顾粤非半天没有说话,抬头吐出了一个烟圈。
外面有人在大声地说话,接着又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顾粤南站了起来,打开门探出头去,“小心一点,这个东西砸坏了可就少了500元的抵债值了……”,他的话一出,外面的声音立刻小了许多。
“一点也不好笑!”顾粤非一边说一边把烟头摁到旁边的烟灰缸里。
顾粤南却哈哈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到后面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终于他笑完了,全身瘫在那张他天天都坐着的真皮沙发上。
“我也觉得不好笑,”他有些颓废地说。
确实不好笑,短短了两个月,庞大的顾氏集团便宣告破产,所有资产目前正在进行债务清偿程序,商场如战场,兵败如山倒。
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子,如今身无一文。
为了偿清最后的手续费用,他们甚至把父亲名下的一处房产变卖了。
相比而言,徐福鑫的境遇略好一些,鸿利康泰没有破产,但也元气大伤,在保全最低风险的前提下,城南开民项目被低价转售给了另外一家曾经是竞争对手的开发商,鸿利康泰的涉足业务迅速缩水,只有原先营运较好的两家物业公司还稍有赢利。
现实
家庭打击再加上事业上的打击,徐福鑫几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曾经勃勃的野心原来就象小孩手中的膨胀的气球,随便一个小孔便可让它在瞬间灰飞烟灭,野心如此,财富亦如此。
其实他差不多守住了过半的家产,但守住了又如何,他恍然间才发现原来自己穷尽一生费尽心思地去获取的金钱与财富,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少满足,或者他曾经也满足过,但被欲望充斥的心,填进去的越多,空出来的也越多。
那个家,如果还能用上这个字的话,似乎已不能带给他什么温暖。他的妻子象个陌生人一样与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还有那个躺上病床上没有知觉的孩子,那个一直喊他叫爸爸的男孩,他默默地躺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你,除了规律的呼吸,几乎找不到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他已经不那么恨了,一个爱了二十几年的孩子,让他在一夜之间产生那么多仇恨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对妻子,短短的几年已让她老了不止十岁,皱纹白发无一例外地出现在她身上,而她却恍然不知,每天花大把的时间陪着床上的孩子,默默地望着窗外。
他原本激愤的心情也平缓了许多,甚而至于,当他无意把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心里面居然会有些疼痛和怜惜。
那些年,为了事业,为了男人的应酬,他确实是非常忽略自己的妻子,直到现在,他几乎已想不起她那时的模样,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他想起曾经她的妻子也年轻漂亮过,也曾温婉动人过。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得知真相时,他曾经狠狠地搧过陆文静一个耳光,她捂着自己的脸,眼泪那么痛苦地流着,可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她就是那么愤怒地对他吼。
是的,他是州官,他曾经也是风月欢场里的常客,虽然打着应酬的幌子。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