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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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摇了摇头。“那么,我可不可以像妹妹那样吻一下哥哥的头?”白雨看着刘今几近绝望那难过的样子,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我现在后悔认你做妹妹了,一个爱提无理要求好麻烦的妹妹。”“你答应我,好让我知道不是我做的一个梦。”白雨闭上眼低下了头,刘今虔诚地踮着脚把朱唇印在白雨光洁的额上,她闭上眼在心里祈祷着:“白雨,你光洁的前额便是我全部的天空了!”
这时,南可兴冲冲地推门进来,白雨和刘今迅速分开来,南可却已全部收进眼里。她是来给白雨送信的,是单飞从海南寄来的信,南可觉得自己进来的真不是时候,刚欲转身,却被也转身面对了她的那个女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南可!”
“刘今!?”
两个女孩子一下子亲热起来,好像这个屋子里就根本没有白雨这个人似的!
“你一毕业就到这家医院工作了吗?我们单位的对口医院就是这儿,要是早生病不就早见到你了吗?”刘今拉着南可的手惊喜地说。她和南可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时南可考上了卫校,刘今继续念高中直到上大学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我可是老看你播新闻,哎,怎么搞的好好的就不播了?干吗要放弃那么风光的工作去电台做直播节目呢!不过,你做的‘情感的星空’特别好,我们医院好多人都听,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住院的病人都特爱听,我妈也爱听,有一次我真想往直播间给你打电话,我喜欢你朗诵的那首《月色》,我想认识写这诗的那个女孩,现在像诗中那么纯情那么完美无瑕的爱情越来越少了!”
南可看到中学时的老同学在下面比在电视上还要好看,而且刘今有一份成熟女性的韵味和魅力,她真的是很激动也很兴奋。
白雨不愿受冷落插嘴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等着我介绍一下就抢着认识了,太不像话了!”
南可笑着拉过刘今对白雨说:“谁要你介绍,我们初中时坐过同桌,只是后来我妈非让我考卫校,大家就断了联系,没想在这里会见面?!”她坏坏地看看白雨又看看刘今,两个人都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谁也没接南可这问话。
“噢,对了,单飞有信来,你看我看见老同学差点把我来干什么都忘了!”南可说着把信递给白雨。刘今看南可要告辞的样子,她怕给白雨添误会赶紧说:“你不带我去参观一下你工作的地方?”
“好啊,但我这儿肯定不像你那儿好玩!”两个女孩子说着笑着就跟白雨告辞走了。
白雨坐在窗前,大好的阳光投在小方桌上,他斜倚着被子,展开单飞的来信,专心地读起来:
白雨:我的好兄弟!
你的身体康复的怎么样了?你知道吗,那天当我一个人坐在飞机上,当飞机载着我上升到一万米高空时,我忽然想,假如这一刻飞机掉下去了,我最不放心的是谁?我最牵挂的是谁?我闭着眼认真地想,是你!白雨。人在猜想的死亡境地里和真正的死亡境地里的情感依托应该是一样的,触景生情呀!白雨,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却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还亲。我常常想,两棵生死相依的树,它们一块呼吸一块汲取天地间的养分,他们彼此永不会互相伤害和互相背叛,我们其实更像这样的两棵树对吧?你知道我父亲文革时为什么挨整吗?那是出于他最爱最信任的人的伤害和背叛,那个人是我的母亲,谁都不会想到她为了讨父亲反对派的欢心,拿不出什么可攻击的,竟然拿我作为伤害父亲的武器,她说我是父亲强奸她的产物。白雨,她不但伤害了父亲她也深深地伤害了我,父亲被带走后,我母亲就投入了反对派头头的怀抱,他们毫不羞耻地在家里做爱。一次我闯了进去,我双眼冒火地看着他们,我的眼睛告诉他们我想杀了他们,他们恐惧了,我母亲后来一直活在这种恐惧里,她或许就是不堪这种恐惧而消失的。
我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样疯狂,答案是人性本恶。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个恶性被束缚着罢了。白雨你是知道的,我们经办过那么多的恶性案子,想想看这束缚是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思想的那么一转念罢了,特殊的时期,极端的势态,总会使人的恶性暴露出来。当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对我母亲他们的那种恶,我能怎么办,我又没有法律武器,我只有以恶对恶,我曾经认真地想过如何把他们杀了的事情。
我父亲没再为我找个后妈,他知道我受的伤害比他还深。我感谢父亲找回了你,如果没有你的到来,很难想像我的自闭和孤独会让我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回忆一下我们共同生活的时光一直默契而又美好,我们应该是一体的,互为依托的,可是一旦我们分开,残缺就会像我们没走到一起的时候那样紧随而来,难道不是吗?如果我未生非分之想而离开你,或许你我的厄运都能避免。现在你落下了一个身体的残缺,我落下了一个心灵上的残缺。我们健全时是互补的,我们残缺时仍然还要被安排成互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它让不幸的人更不幸,残缺的人更残缺!我不知命运这只大手还要怎样安排我们的一生。现在,当我再陷孤独时,我总不由自主地想到我们两个人生命的最后结局,当然我们两个决不会在同一天死去,肯定是我先死,你的泪水有一滴不慎流到我的嘴里,我咀嚼到了你最后的苦涩,然后我会笑着告诉你,死是什么?死就是……这最后的告别词挺难想的,要找到一个最合适最轻松的字眼代替生离死别而又不至让你太难过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慢慢想吧,或许只有到死那一刻才能想起,到时我又怕不能脱口而出了……
不过,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不想这么早就死,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噢,对了,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醉卧玫瑰花丛中,可是玫瑰花下却飘着鲜艳的血液……我不知我是不是乌鸦嘴,但却非常想提醒你:小心爱情!不过好在爱情不是地雷,踩着也不怕!
最后我总得祝你点什么,我想我们总是想要什么偏得不到什么,不想要不能要的时候,它们死活往你怀里撞。那么我就祝你被爱情撞了一下腰吧!
单飞于海口
22
南可带着刘今从白雨的病房出来,穿过一片花亭绿地,再经过门诊楼,从门诊楼的二楼有一条向西楼去的长长的空中通道,通道与西楼相接壤的拐弯的那个僻静处窗台上放着一部旧电话,那个西楼就是医院重新装修一新的高干病房。
“我好久没有来省医院了,你们医院的环境变化真大呀!”刘今一边走一边感叹着说。
“省里给拨了不少钱,进口了一些先进医疗设备,CT、核磁都有了,主要是为高干们看病方便呗!”南可走过电话旁往里推了推,怕电话掉到地上。
“这么多高干住院呀?”刘今继续问。
“嗨,叫高干病房,其实哪有那么多的高干生病,平时病房也接纳一些通过各种关系找过来的;也有有钱住得起的,人家不愿在普通病房八个人挤在一屋,不受那个罪。还有就是一些在这借看病为名躲个清闲的,反正是公费医疗,病人能报,医院也就让住。”南可耐心地解说着。
南可的护士值班室就像宾馆一样,令刘今羡慕的不行,刘今说看来当年真应该跟你一起考卫校,你这里的工作环境多好啊!像我们电台、电视台就是图有虚名,办公条件太差了,又挤又乱。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时光当算是上班在办公室度过的,办公条件不好是不是直接影响生命质量?等有机会我也调你们这儿来,当个清洁工什么的也行啊!”
南可嘴不饶人地说:“我们这儿庙小,哪儿就盛得下你了,我看呀,你是因为这医院里有人牵着你的心。人家一出院,你再也不敢说来我这儿的事了!哎,刘今,你跟白雨……”
刘今知道南可是早晚要问这件事的,她现在心里很乱,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老同学,反正时日长着呢,她想等以后再慢慢说吧,于是她就搜肠刮肚地想出了一句话搪塞南可:“唉,可惜白雨住不上这么好条件的病房……”南可一时无语。
这时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南可应着“请进!”门开处走进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女孩子虽脸色苍白,却愈透着让人怜爱的凄美,只是让刘今震惊的是她的眉眼和那一颦一笑和自己那么相像,女孩看见刘今也是一愣,她礼貌地冲着刘今点点头然后说:“南姐姐,不知你来客人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问你帮我买了收录机了吗?”南可赶紧说:“买了,我打算待会儿给你送过去呢!”说着顺手拉开抽屉,把一个塑料袋交给女孩说:“发票和找回的钱都在里头!”女孩接了东西说了谢谢,又看了刘今一眼转身走了……
刘今拉过南可低声说,“你没发现这个女孩跟我长得很像吗?她叫什么?得的什么病?看上去好像是很折磨人的吧?”
“她是梅子,刚住院时我就老觉得她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没往你身上想,刚才她一进来,我差点脱口说出来,可又怕你犯忌。”
“为什么?”
“癌晚期,手术后化疗着呢,活不了多久了。父母出国了,离了婚又重找了别人,父母谁都不把她办出去,倒是寄回钱来。她跟姥姥住,姥姥去年也去世了,现在就一个人,挺可怜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
23
没有人知道她的一天是怎样开始的,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一天又是怎样结束的。看吧,多热闹的世界啊,而其实热闹仅是这个世界的表象,每个人最终都得从热闹里退出来,退回到内心的冷静里。冷静是生命的实质。
她认为她是一个从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因为不会有人关心她的过去也不会有人过问她的未来……当郑英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当门锁发出“嘭”地一声之后,她便闭上双目,进入那个令人迷醉的禅境意会世界中。
她提升的那一股气一下子就会运至丹田。起初的那个世界是混沌的,像人类的初世,渐渐地便有了时间的车轮代替了那一片混沌,时间荡涤了世界的污浊,而猛兽却以旋转的姿势将时间的车轮驱除出世界,天地间似有那样的一根通天立柱,像熊又不是熊像野猪又不是野猪的那个怪物好似柱子上的旋转高手,可是它旋累就遁去了……而有如龙一般的巨蟒腾空出世,它有看不到头的身躯盘绕在通天立柱上,它有无穷尽的力量倾刻就把那根通天立柱拧成麻花,一切再次像泥牛一样被抛进那巨大的旋转的涡流里。这一次,从涡流里幻化出的是大大的木轮风车,在无风的静止的世界里它仍然地旋转,它带来了好看的花鸟鱼虫,那花里的彩色在我们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是不可能看到的,它们弥天弥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旋转,旋转……你根本看不清它们什么时间变成了一只羽毛上集结着天地之间所有灵气和漂亮色泽的比孔雀还要美丽十倍百倍的大鸟,那鸟是翻转着的,它的羽毛像是百折不弯的……
她知道,在这个禅境的世界里是存有一股无形而又巨大的力量的,没有什么丑恶可以长久与这力量抗衡。这是她欣慰的,但,在这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中,也没有什么美好可以永存,美好的一切都是瞬间的易逝的。这是自然的法则,所以在这个境地里无论出现怎样的恶,怎样的美好,她也都触目不惊,不羡。而是像一潭水那般沉静对待。因为这境地里的美好不属于任何人。你看见了已经是福分了,是享受了……是的,那浩浩渺渺的水再次莅临了。水面飘浮着尘世中见不到的冰清玉洁一般的荷叶荷花,一个又一个圣婴样的小童子,盘
腿坐在荷叶荷花上……她感到了天籁般的宁静……有一匹五彩的马常常在静的不能再静的时候疾风一般席卷了这宁静,马扬起尘土,尘土中又生出无数匹马,它们千军万马奔腾着,这世界简直即刻就要被马群撕碎了带走了……且慢,一个骑士披盔戴甲,你不知他是从哪个朝代哪个国界凸显出来的。你也看不清他的脸,他站在那里,马群就有秩序地环绕着他旋转……这世界又开始了从无序到有序……
在有序的世界里,她常常看见两个门,先是墓门,那墓门像棺木一样,大的套小的,小的套更小的,她看不见棺木里的一切,但墓门的底部有一个缺口,她来不及看清的许多东西就顺着那个缺口势不可挡地消逝了……
而另一个门,是那种陈旧的柴门,门上存留着树木的年轮,那门是关闭着的,但她能看见门里的一切,那里有参天的古树,树冠遮天蔽日的,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