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琪安(晋江2013.12.29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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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说:“其实这是我上班的衣服,太素了些,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勉强应付了。”他取了一盒发蜡,把短短的头发熟练地抓了一下,三两下就弄好,立刻神采奕奕。我这会儿贴着镜子认真刷睫毛膏,他也从镜子里看我说:“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样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岁月绵长,人间静好。”我也微微一笑:“是啊,有种看沈薇如和梁非凡在一起的错觉。”
他看我头发已经盘起来,后颈上散落着些碎发还没收拢,便凑过来在我脖子上嗅嗅:“用的什么香水?”我指指一个小瓶,他看看说:“Kenzo水之恋?很清淡倒是符合你的性格,不过我觉得你可以用D&G的L'Impératrice,更甜更性感。”我抬头从镜子里看他很认真给建议的表情,说:“太精通了,你简直是妇女之友!我们女性杂志社那几个风骚的男同事都比不上你。”他也不恼只是淡淡笑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己悦者穷,天经地义。”
他出门去挑领带,我弄好妆容戴上项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拾掇好了,出乎我意料他配了一条和衬衫同色的白色真丝领带,上面是若隐若现的水波状提花,打着精致的双层结。我本以为他会选择常规的蓝色或者粉红,没想到是大胆的白色。同色的衬衫和领带在一起居然意外地很华贵高雅,使得沉闷的黑色西服也熠熠生辉。我忍不住又促狭一句:“真看不出来你自己打领带手艺这么高超,难道又是某任女朋友/调/教/得好?”田野又气又笑:“我就不能无师自通吗?”
看他一直在旅行袋中翻寻,我问:“找什么?”
“袖扣找不到了,可能忘在家里。”我看他穿的是法式双叠衬衫,没有袖扣还真是不行。突然想起我昨天买的小礼物,于是赶紧拿出来给递给他:“送给你,请笑纳!”
他惊喜地问:“是给我的礼物吗?什么时候瞒着我买的?”打开那小小盒子一看,正是一对袖扣,925银的方型底座上以马赛克的方式拼镶着天然贝母,闪着不张扬的淡蓝色光泽。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你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太有先见之明的礼物了。谢谢!我很喜欢!”他忍不住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不好意思地推开他说:“你用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太贵的我也买不起,这只是很普通的银袖扣,聊表谢意,今天就勉强对付一晚吧。”
他说:“礼轻情意重,我真的很开心,原来你心里也是想着我的。我当这个是定情信物了。”我羞红了脸,送的时候只是想着他刚好要用,哪里想得到定情这一层。
他凑过来轻轻摸着我的胳膊说:“怎么只有项链没戴那耳环?”
“怕疼,晚上再说。我放在手袋里面带着。”
他又托起我的下巴打量了一下:“眼妆很淡,唇膏颜色可以再艳丽些,正红色最好。”我撇开他的手说:“我们只是去捧场又不是主角,这样简简单单就很好,盛装而行就用力过猛了。
他又忍不住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怎样都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我直面他黑宝石般澄澈温柔的眼神,突然有种闺房之乐的错觉,就像诗里说的:“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他看着我一直看到心里去,让我心跳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 袖扣这个东西是男人很重要的配件之一,所以夏莎选择的礼物是投其所好,也确实给田野一个很大的惊喜。
其实在德国当然也有非常便宜的服饰,10欧也可以买到一件衣服。但是以田野和夏莎的品味,太廉价的东西是不可能入得了眼的,夏莎虽然收入不高,但因为在女性杂志工作耳濡目染,所以还是很舍得花钱买好的。
☆、情歌
扰攘半天终于可以出门,音乐会7点开始,现在还来得及吃点东西。穿上高跟鞋,系上腰带,拎上古董的鳄鱼皮包,我大咧咧的性格也不由得收敛起来,走得淑女般优雅。田野一手轻轻扶着我的背,一手拿着那束花。走进餐厅,也许是因为我们都衣冠楚楚的缘故,侍者忙不迭过来帮我脱外套,又拉开椅子,分外殷勤问我们吃什么。我怕吃太多肚子凸起来难看,只要了一份蔬菜沙拉,田野也只点了很简单的食物。侍者又询问要不要喝点香槟或者红酒?很热情地打开酒水单推荐本地酒庄自产的半干红,清甜开胃,于是我俩都各要了一杯。酒很快送上来,田野打趣我说:“果然跟美女在一起占便宜,酒单标明300毫升一杯,我们的杯子都快满出来了。我一看也笑,侍者太大方了些,用了超大酒杯,红酒满溢的位置已经远超过300毫升刻度。我说:“我量浅,喝醉了怎么办?”田野说:“你量力而行,不必勉强。”
田野突然想起来问我说:“早上我的同事也夸说你德语着实说得不错,你才学了几年有这个程度也很不容易,但是你怎么想到要学德语的?在小语种里面这算难度很大的。”
“我妈妈是英语老师,我从小语言天赋还不错,高考的时候也想不出除了外语之外什么专业适合我,又不甘心随大流学英语,于是就选了德语,都说难学,我不服气想挑战一下自我。好笑的是辛苦学了四年,毕业后却做了完全不相干的工作。”
“那也没关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现在做的工作应该还算满意吧?”
“还行,就是办公室里面女生太多了些,总聊些没营养的八卦,我写的也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话,有时候觉得没劲,感觉我是世界上一个可有可无无的小人物。”
他拉着我的手说:“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价值,你不必看轻自己,你写的文字必然也给很多人带来轻松愉悦的享受。”
我托着腮看着他问:“不说我了,我的人生真的乏善可陈。你呢?为什么当初会选德国留学,一般人都是优先选择英美。”
“我父亲以前在慕尼黑工大做过两年访问学者,对德国的印象非常好,常听父亲聊起,我年纪小,心向往之,拒了好几个美国的offer去了慕尼黑。当然起初也压力很大也想过打退堂鼓,德语入门很难你知道的,但我就想争一口气,咬紧牙关也就熬过来了。”
“果然书香世家,虎父无犬子。”
田野微微一笑:“不要捧杀我,我受不住夸奖。我父亲确实对我影响很深,他非常开明豁达,我现在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是因为他一直给我选择的权利,尊重我的意见。”
“那你妈妈呢?你也30多了,她有没有逼婚?”
田野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嗯,很着急呢,干脆你嫁给我吧,我就对母亲大人有个交代了。”
我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田野,你值得更好的。”
他说:“世间当然有千千万万更好的,但我只想要你。我不是要你立刻答应,我心疼你,所以我不勉强也不放弃。”
我不敢接话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招手请侍者把账单拿来。他拿了一个皮面小本子把账单夹着递给我,我打开看了一下问田野:“小费到底该给多少,我都没搞清楚过。”
“你给10%就足够了。”我便数了几张纸钞夹在里面。
“可是那天在餐厅你跟Andreas给小费都那么夸张。”
“我是因为店主额外送了很多吃的,那瓶酒我也拿不准价格,所以给得多些。Andreas么,自然是为了打击我喽。”
我想起那个有点幼稚的举动,也忍不住笑起来,说:“其实50欧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没有必要这样慷慨,一般人给几欧零钱已算大方。那事儿你不要放在心上,看你穿戴不俗,要说保时捷你也肯定开得起,只是你不想和他争风头而已。Andreas花的是家族的老钱,你用的一分一毫却都是自己挣的,我更尊敬你,但也因为如此,请你不要太为我破费总想着替我付账单什么的,我也想自己更生。”
田野眼角笑意盎然:“知我者莫若夏莎也。”
付了帐我们便步行往市政厅去,路程并不远,太阳偏西,石板路两侧绯红黛青的各色老房子错落有致,人行道上的大树,枝影婆娑,虚实交错,掩映着一个又一个开满鲜花的窗口。树枝上间或栖息着白额蓝羽的雀鸟,它们身体的重量压低了缀满花朵的枝丫。田野轻轻搂着我慢慢走在路上,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让我心情沉静。我们没有交谈,风景如河流般静静流淌在身侧,路边小店的玻璃橱窗映出我俩的身影,我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无论去往何处。
到了音乐会现场,虽然还有一会儿才开始,人已经来了不少,大厅里黑压压一片都是西装革履和小黑裙,有人兴奋地三五成群聊天,说着性感的法语。一脸严肃独自等待的应该都是德国人了。我庆幸自己还算穿得齐整,又走到角落把耳夹掏出来戴上,田野轻声在我耳边说:“今晚你最美,不要离开我视线,我怕别的男人勾引了你去。”
人群里就我们一对亚洲面孔,所以扎着红色领结春风满面的Janz远远地就发现了我们,走过来先和我来了个法式的吻面礼,直夸我今夜美若天仙。我心中暗笑,闷骚男,早上太太在跟前只敢握手,此刻倒是大胆起来。寒暄几句三人一起去一排座位上坐下,那里早有几个Janz的熟人,都是来为他太太捧场的,田野悄悄说了一句:“你若不自在我们就另外单独坐。”
“没关系,本来就是来给你同事的太太捧场的,大家一起坐才得体。”田野当然挨着我坐,Janz就紧挨着在我另一侧,凑过来问:“你懂法语吗?”
“一点儿也不会。”
“今晚音乐会很多法国曲子,我解释给你听。”
我谢谢他,暗暗的却又皱眉,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太强烈了些,混着体味更加奇怪。田野并不插话,只是握着我一只手放在身侧,暖暖的。
音乐会开始之前,市长和组织者依次上台讲话,表达对德法建交50年的喜悦之情和对友谊长存的美好期许。短短的讲话也不拖沓,很快就灯光迷离,音乐柔媚。现场的小乐队奏起欢快的曲子作为开场。接着几位男女歌者轮流上场,或独唱或重唱,歌声像柔软的丝带又像溪水,盘旋在空中,唤出人们心中点滴回忆和细微感触。饶是含蓄稳重的德国人也忍不住跟着节奏打拍子,和着歌曲哼唱,神情陶醉。Janz压低声音跟我耳语一句:“这些老歌都是有特别意义的,是很多德国人和法国人的共同回忆。”
终于轮到Janz的太太登台,他已经迫不及待拿了一部DV来拍摄,她和早晨素面朝天的样子判若两人,栗色的头发卷成大波浪侧在肩头,棕色的大眼睛化了烟熏妆愈发迷离性感,长长的眼睫毛在颧骨上落下淡淡的阴影,抹着艳红的唇膏,宝蓝色的鱼尾裙上缀满闪烁亮片。她闭上眼睛屏息片刻,伴奏的钢琴弹出一串清脆的音符,她开口的第一句就吸引了我,那声音里有大海的深沉,日落的惆怅,又有雪茄烟熏过红酒泡过的慵懒缠绵,沙哑得恰到好处,歌声婉约低沉,低到深谷又高高跃起,戛然而止,人们报以狂热的掌声。
Janz得意非凡,吹了个口哨,大声说:“这是我太太!”,四周的人哄笑起来,又是一阵更热烈的掌声,Janz趁势站起来挥挥手,喊了一句:“我爱老婆,我爱法兰西!”
田野也对Janz竖起大拇指说:“你太太唱得好极了!”
Janz又看看我,我想怎么夸呢,只好翻译了一句中文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他笑得好像是自己被颁奖了一样得意。
接下来登台的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少男少女都长得十分俊俏,那姑娘穿着水红的纱裙,娇小的五官和身材明显是法国姑娘,男孩子虽然穿着燕尾服也还是稚气未脱,白白的皮肤还泛着孩子气的粉红,鼻梁上一片可爱的雀斑。女孩子先立在场中,做出预备放声高歌的姿态,男孩子坐到钢琴跟前,弹奏了几个小节,突然停止站起来对台下摇摇头,似乎是出了什么差错。女孩子有点恼怒的样子瞪着他,观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窃窃私语,但还是耐心等待。耽搁了十几秒,男孩又重新正色坐下,重新弹了一支曲子,却是自弹自唱起来,唱的是德语,大意是对那女孩子的暗恋情愫,看见她就心乱如麻,钢琴都弹错了。我们才醒悟,原来刚才只是个小桥段,欲扬先抑。那姑娘眼角含情,突然撩起裙子露出一截雪白小腿,撑着钢琴就坐到了上面,也不唱歌,托着腮,痴痴地看着那男孩。男声一段唱完,那姑娘又摆了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半躺在钢琴盖上,这才用法语唱了一段。Janz对我解释说:“法语唱的是姑娘也喜欢那男孩子,只是嫌他太害羞不敢大方表白。”唱着唱着,那姑娘伸出手指把男孩的下巴托起,直勾勾地几乎要贴到脸上去。观众看这一幕好戏,用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