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 第二部-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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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真一把伞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好在这只是一场冰冷的雨,很安静,也没有风。即使不用大声,他想说的话也很说得很清楚。
“我不允许你做那种事。”
通口惠用阴险的眼光抬头看着真一。
“而且你要明白自己也是个牺牲品。”
“你刚才说什么?”
“只是我帮不了你,就像我帮不了你的父亲一样,我做不到。所以,你才会去找能帮你的其他人。”
通口惠用手揉了揉眼睛,她的表情像是在做梦。
“但你要小心,”真一继续说,“这个社会上到处都有坏人,有很多人想欺骗并利用像你我这样遇到痛苦束手无策的人。”
雨还在继续下着,雨水都变成了银白色。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会这么做的,你应该去找这样的人,找这种能真正帮助你的人。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话。”
通口惠一动不动地盯着真一:“纲川君呢?”
“那家伙不会再来了,他不会帮助你的,本来他也没有打算帮你,只是利用你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我……”
“你去找一个能真正听你说的人,找一个能帮你真正面对你父亲所做的事情的人。如果你要找的话,一定会找到的。”
“然后我要说,我要对他说,说真的是因为你的不好。”
“可以,随便你怎么说,那只是你的看法。”
“也许我会撒谎的,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
真一微微一笑,那是不可能的。他又把伞换了只手,这是有马义男借给他的伞。
“如果撒了谎你能心安理得的话,那就随你的便,我无所谓。自己做过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而且……”
“而且?”
“只要是真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它都会是真的。所以,我无所谓,我要考虑的是自己以后的人生。”
通口惠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真一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用不了多长时间,警察一定会来搜查纲川的汽车的。”
“警察?”
“乱糟糟的,你会喜欢吗?赶快去别的地方吧,你有去处吗?”
“我妈妈那里。”
“那你赶快去吧,你有钱吗?如果很远的话,你是要坐电车的。”
通口惠没有回答,真一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皱巴巴的零钱。
“这个,也不是我的钱,这是有马先生借给我的钱。”
通口惠的嗓门变大了:“你是说我以后要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认为你最好还是要知道这钱是谁借给你的?”
“这可是借给你的钱,我要是拿了,不太好吧。”
“没关系,有马先生要是知道我这么做的话,他会把钱借给你的,所以,我借给你了,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通口惠接过了钱。
“赶快回家吧。”
真一说完就转身离开停车场,向车站走去。他没有回头,但他还是看见了通口惠,昏暗里的通口惠,眼睛里有一种新的感觉在燃烧。以前,他见过她好多次,
恐惧,愤怒,逃避,责备和讨好。这些都像噩梦一般,他已经记不住通口惠的五官长相、声音和姿态了。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他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所以,每
次见到她,她都会有一个新的伤口。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即使是越走越远,即使是坐上了电车,即使在雨雪交加的夜晚走夜路,真一都能看见通口惠的脸。
终于,他可以和过去说再见了。
凌晨四点二十六分,纲川浩一自己打开资料室的门,向门外的警察投降,离他与前烟滋子的对质,已经过去了七个半小时。
纲川被逮捕后,什么也不说,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
但是,“山庄”就是最好的证据。经过搜查,搜查本部发现了许多物证,包括被害人的遗物,头发,衣服的纤维和指纹。
然后就开始寻找遗体,山庄这么大的院子里到底埋了多少尸体呢?
山庄的秘密慢慢地全被揭开了,警察找到了已经变成白骨的遗体,但还要花时间进行确认。搜查本部对外宣布,现在还无法推断案件的规模以及第一个和最后
一个被害的人是谁。
在早期进行确认的尸体中还有纲川浩一亲生母亲天谷圣美的遗体,她的手脚都被砍断了埋在院子的东北角。这个洞比其他埋尸体的洞要浅得多,所以才能最早
发现。
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是纲川浩一第一次杀人。当天谷圣美搬到山庄开始一个人生活时,纲川就杀了她并把尸体埋了起来。事实上,已经和天谷家断绝关系
的圣美只有纲川一个亲人了。如果他把母亲杀了并保持沉默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关心她的安危了。
那纲川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母亲呢?是想把她的房子和钱都变成自己的吗?还是有其他的理由呢?
纲川没有回答,对他而言,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他还需要做一下准备,因为故事情节还没有编好。
山庄仍在不断地揭穿各种真相。在纲川开始回答之前,要搞清楚所有应该清楚的事实。与其让纲川回答,倒不如先把事实、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在这里死去
的人、被杀的人、受伤的人都调查清楚。然后再请他亲眼看一看这些事实。因为只有事实才比任何语言、任何解释和说明都有说服力。
调查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之中,因为有警察和记者的光临,这个寂静的山区又热闹起来,而且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警察划定了一个禁止入内的区域,但还是有
年轻人差点和负责警戒的警察发生冲突。
就在这一片喧闹之中,有一对夫妇来到了11月4目夜里栗桥浩美把高井和明叫出来并在那里等他的“银河”酒吧。矮胖的夫人扶着丈夫,看他的样子,一定是病
了,下巴尖尖的,面如土色,站都站不稳。
给他们领位的服务员就是把栗桥浩美误认为是年轻音乐家的那位服务员,警察也多次找她了解情况,她也接受了媒体的采访。最近好像终于告一段落了。
“两杯牛奶咖啡。”
当这位服务员拿着单子要走的时候,夫人叫住了她。
“我想问一点奇怪的问题。”
“可以。”
“那起案件——是这家店吗?11月4日夜里,栗桥和高井来过这家店吗?”
“是的,他们来过。”服务员有了戒心。这些人会不会是记者?
“他们坐的是哪张桌子?”问完之后,她看了看女服务员的表情,夫人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不想凑热闹,我丈夫以前认识他俩。”
靠在椅子上的男主人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位女服务员,点点头。
“我的丈夫以前是老师,”夫人说,“他对高井君的情况特别熟悉,他是游泳部的顾问。”
柿崎校长虽然配合警方调查情况,但他没有上电视,也不接受任何采访。所以,女服务员什么也不知道,她更没有理由知道眼前的这位病人就是发现上中学的
高井和明有眼病并给他的人生带来希望的老师。
虽然什么也不清楚,但最后会不会也是瞎起哄呢?女服务员想好了:“那两个人是来过这里,但我不记得他们坐的是哪张桌子了,我们的店长也不记得了。”
“是吗?那好吧,不好意思。”夫人有气无力地笑了,“我们只是想把那两个孩子临死前去过的地方都转一遍,我丈夫非要这么做,虽然医生劝阻他,但他还
是要这么做。来过这里,我们还要去‘绿色公路’。”
直到这时,那位女服务员才发现身体很差的那位男主人正在悄悄地流泪。
女服务员突然对自己对他们的慢待而感到内疚,她赶紧说?
“高井君不是好人吗?虽然细节还没有查清楚,但他不是被牵连进去的吗?”
“是的,是这样的。”夫人说。她伸出手,掩了掩丈夫外套的领子。
“过去高井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没有马上回答。女服务员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低低的沙哑的声音。
“是个好孩子。”生病的丈夫说。他的声音非常小,如果不弯下腰,好像就听不清楚。
“是个好孩子。”柿崎校长重复了一遍,又像是安慰,又像是拥抱。
“确实是个好孩子,很善良,是个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和案件发生之初一样,武上所领导的编辑组也在彻夜不眠地工作着。必须处理的文件,应该归总的材料和文件,还有必须录入的数据,忙了又忙,它们还是像
雪片一样飞来。
条崎也在努力工作着,因为用眼过度,他的眼睛越来越近视了,需要重新配眼镜了。秋津还和以前一样嘲笑他,叫他“女孩”,但武上也没有责备秋津,而且
他也不再指使他干过多的活了。
“在这种时候,希望你能记住更多的东西。”武上告诉他。
“从这起案件得到的经验可能会有助于下一次破案,但这一次的经验并不是下一个案件的经验,所以,现在要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条崎一直在努力工作着,老家捎话来,让他回去相亲,但他果断地拒绝了,说工作太忙,走不开,这是最好的理由。
“结婚嘛,什么时候都可以。”武上说。
“如果能找到的话。”条崎回敬了一句。
“你现在还在想着高井由美子。”
“武上先生……”
“噢,对了,这是法子让我转告你的。”
“是吗?”
“我虽然很不同意,但她还是很关心你的,说你们是网友?”
“武上先生,你也知道网友这个词?”
“我现在被称为IT的武上,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那这样的话,法子是什么?”
“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电影什么的。我以前曾说过,她到底是警察的女儿,特别喜欢看一些耍枪弄棒的恐怖片。”
“我也喜欢看这种电影。”
“所以,你可以随便啦,我全当不知道。但是,条崎——。”
“什么?”
“如果你住在我们家的话,只许用法子的洗发液。”
“武上君吗?”
“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我知道你很忙。”
“不,我是想向你表示感谢,你的分析帮了大忙,谢谢。”
“建筑家”发出一阵笑声,但一点都不幽默:“不行啦,武上君,我一点忙也没帮上,也没能帮助受害人。最后还是都被杀了,我们都是比赛结束后的评论家
。”
“确实如此。”
“可是,如果武上君要谢我的话,我只有一个请求。”
武上抢在他的前面说:“等调查结束后,让你去看一看纲川的山庄,是不是?”
“是的。”
“好吧,什么时候说好了,我就带你去,让你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看。”
“谢谢。”
“你呀,骨子里面还是个警察。”
“是吗?过去我当警察的时候,是不得已才辞职的,我的调查方法也要变一变了,更不要说现在的你了。”
“是这样的。”
“我想看一看纲川的山庄,也许下一次哪个混账东西再作案,我可能还会帮上忙的,希望能在人被杀之前帮上忙。是不是?”
“嗯。”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我什么忙也没帮上,真是遗憾。你能理解吗?”
“当然理解。”
“使劲睁大眼睛吧,武上君。”
“我也是老眼昏花了。”
“但是?”
“你是自由人,和我们这些当差的人比起来,一定会长寿得多,如果我死了的话,我的部下就拜托你了,这一次,你把他们一起带去。”
“好的,这还比较有意思,我们就要这样继续干下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要干下去。”
“啊,是的,”武上回答,“是的,继续干下去,做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前烟滋子还是没有回到前烟家,她已经决定搬家了。
但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和昭二在一起。
“妈妈还在不高兴。”
昭二一边往卡车上搬滋子电脑用的椅子,一边说。
“过一段时间,她的想法会改变的,公公的病已经好了,不要紧的。”
“这样也好。”
滋子用包头的毛巾擦了擦脸。今天天气一直很暖和,已经是阳光灿烂的春天了。
“但——昭二,你真的可以吗?”
昭二低垂着两只不知该往哪放的大手看着滋子。
“你说什么可不可以?”
“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我也一样,不分彼此。”滋子笑着走到他身边,把包在他头上的手巾也解开了。
“所以,我很高兴你能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谢谢。”
“我也……”昭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