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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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十足的是尹阿的性子,还着实是有趣的很。
“我与纯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如今怕是皇帝要对她下手了,依我看,二嫂便不要再装了,待我遣了罗意重新找人扮上吧,她如今有孕,经不得折腾。”林润和给自己灌的有些猛,这段时间里,他除了想傅时雪还是想傅时雪,简直快要发疯,如今有了这酒,当真是一剂良药,倒是能稍稍解一解他心中的相思之苦。
“可知时雪在何处?你可以给她写信,从我府中收发,想来不会引起人怀疑。”赵觞将自己手中的酒一干而尽道。
他的话令林润和猛然清醒,当下扔掉手中的酒杯,急急的往书案前去,虽将笔执起,却是久久不曾落下去,思考了良久,终是将手中之物搁下,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还是不写了,若她收到,该是又要哭鼻子了。我已这般境地,如何能让她再为我平故增添烦恼?”
见他此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赵觞心中不免心疼,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哪!他苦笑着摇头,终是不说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日后,果然不出林润和所料,皇帝找了个由头宣了傅时雪进宫,说是贵妃娘娘身体不适,甚是想念小妹,特将她接进宫去住一段时日。
好在罗意早就将先前那假冒的毒哑了关起来,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了,直接将她贴了面具,押着她上了宫里的马车。林润和不放心,托了赵觞送她进宫。
二人到了皇帝面前,赵觞暗地里押着她给皇帝行了礼,在一旁站定。
“纯乐有些日子不见,怎的又瘦了么?脸色也不好?怎么,是知待你不好么?”皇帝坐在太极殿上首,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底下的人道,奇怪,怎的看上去不是之前那个了?林润和如此胆大包天么?敢公然送了假的进来?
“禀皇上,时雪自太傅过世以来便一直郁郁寡欢,平日里不与任何人说话,不愿任何人接近,更是连饭也不肯吃,是知虽着急,但也确是没法。他如今只能待在那府中,府里的厨子您也知道,手艺怎能和傅家的方夫人比呢?”赵觞站在一旁,倒是开脱的十分溜。
“原来如此,太傅过世多日,纯乐还是要节哀顺变啊。”皇帝看着下首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傅时雪道。
“皇上说的是,太傅向来是最疼时雪的,他这一去,时雪自然是痛不欲生,该是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如此对皇上不敬,还请皇上莫要怪罪才是。”赵觞此时冷汗都要出来了,幸亏林润和料的早,要还是尹阿假扮的,估计他这会子怕是要疯了,这皇帝真是心思难测啊。
第149章 脱壳()
“如此,朕自是不会计较,天色不早了,子陆便先回府去吧,朕遣了人将纯乐送去康仪殿便是。”皇帝对赵觞吓了逐客令,这个傅时雪着实可疑,他得好好查探一番才是,遂唤了人道:“来人,将宣王妃带下去。”
听他如此说,赵觞当下不再留步,辞了皇帝便回去了。
一干宫人将傅时雪带下后并没有带到康仪殿,而是到了皇贵妃的凉滟宫。
曲惟寞看到被带进来的傅时雪,顿时有些诧异,不待她反应过来,却远远的见皇帝也赶了来,忙上前给他行礼,笑道:“皇上怎么带宣王妃过来了?”
“惟寞,你瞧瞧她,是不是有些奇怪?”皇帝径直在前殿的上首坐下,端了杯茶道。
曲惟寞听他说完,有些疑惑的朝傅时雪看了看,愣是看了好久才道:“像是比之前瘦了,肚子也不见了。如此,这是为何?”
“呵,你也看出来了?林润和给朕送了个假的,着实是胆子大!”皇帝当下放下茶杯,冷笑道。
“不对,这人看似也熟悉的很。”曲惟寞依旧是有些疑惑道,朝那脸盯了许久,终是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撕去。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小洛!怎么是你?”曲惟寞不明所以的尖叫道。
坐在上首的皇帝听到她的呼喊,忙上前来,当下脸色沉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便是当时他与曲惟寞亲自选了李代桃僵的,断不会认错,可前段时间看到的有些胖的傅时雪是谁?她是真是假?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润和搞了什么鬼?那真的傅时雪又去了哪?
皇帝当下简直愤怒的想要杀人,如此将他玩弄于股掌间,他这个五弟还真是不可小觑。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朝那跪在地上的宫女吼道。
那宫女当下惊恐的无以复加,只是一味地发着“啊,啊”的音,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洛你不能说话了?”一旁的曲惟寞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林润和干的?”
她的话刚落音,却见那小洛疯一般的流着泪点头。
曲惟寞当下明白,蹲下去,只一个一个问题的问她,道:“他是何时发现的?”
那小洛努力的比划着,想要表达的更清楚一些,不停的表演着昏迷时的样子。
“他在你昏迷装病的时候便发现了?”曲惟寞简直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小洛依旧是不停地点头。
曲惟寞当下一个激灵重重的坐倒在地。如此这般,隐藏的实在是深啊,她竟是一点没发现其中的微妙之处!
“混账!”皇帝一声怒吼,将桌上的物什一并挥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这是什么意思?关了假的,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搂着真的,如今将真的藏起来又给他送来个假的,他这是在干什么?将他耍的团团转?他这分明是在嘲笑他愚蠢!
“来人!摆驾将军府!朕要他不得好死!”皇帝的双眼瞪得死死的,眼中全是熊熊的怒火,似是要将人融化成灰烬。
“皇上!”曲惟寞见他如此,忙一把拦住他道:“皇上切不可如此动怒,现下不是杀的时候,你若冒冒然前去,以何种理由治他的罪呢?说那傅时雪是假的?他又可会承认?如今真的傅时雪显然已逃,她既能如此轻易就将玉风铎交出,保不齐她已经得到了这背后的东西,皇上如今杀林润和,她明日就可将这大遂移为平地,到时皇上如何成就霸业,灭了慕容圭,一统天下?”
曲惟寞的话着实给皇帝浇了一盆冷水。她说的没错,如今傅时雪既然已逃,想必她定是有目的的,那十万铁骑保不齐已落入她手,他却还在这巴巴的要与慕容圭讨价还价,真真是愚蠢之极。如今林润和是傅时雪最重要的人,杀之不如留之。若杀,傅时雪定将他大遂移为平地,他便元气大伤,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又谈何灭了周边国家?若留之,可携了他威胁傅时雪,到那时,或许还有机会拿到那兵符,待兵符到手,还愁捏不死他们?如今现下真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傅时雪到底是何时逃走的?皇帝着实想不通,太傅下葬那日他明明将她拦下了后来便严加看守着,监视的人也日日回禀道常见傅时雪在院中散步,与人说笑,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给朕搜将军府!不信找不出那丫头!”皇帝的怒吼将众人吓了一跳,呵,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能逃回那最危险之地,他也能搜那最安全之地!
“皇上!他能将假的傅时雪送回来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料定您发现后定会去搜,如此,他还能让您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么?他既如此有恃无恐,想必那傅时雪早已不在建安,甚至已经不在大遂了。”曲惟寞依旧是温言软语的劝道。
“如此,你说怎么办?”皇帝着实是气急,一时间已是一片混沌。
“依臣妾看,倒是不着急,先遣了人去寻那傅时雪。待寻到了,再透露林润和的消息给她便是,让她自身先乱了阵脚,反过来求咱们,反正林润和在咱们手上,不怕挟制不住一个丫头,如此,倒是省了咱们再跟那慕容圭来回周旋了,那老狐狸着实是狡猾的很。”曲惟寞实在善劝慰,倒是让气的抓狂的皇帝渐渐平息了怒火,深觉她说的有理。只要找到傅时雪,便不用再与那慕容圭讨价还价了,这段时间为了周旋他,还着实是累得慌。
“如此,便按你说的办吧!”皇帝扶着额头摆手应道,遣了人将那丫鬟拖了下去。
“将军,属下通过宁王府秘密往来的书信已联络到徐浪与任平生,两人如今已经逃出青州大营,目前正往建安来,他们知将军无端背负这样的罪名,心下不甘,是要与皇帝当堂对峙。”将军府书房中,罗意悄悄现身与正在看书写字的林润和禀报道。
“徐浪与任平生性子直,脑子绕不过弯来,你也没有脑子么?如今这是何等局面?还往建安来,嫌头在脑袋上时间久了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地?”书案前的林润和抬头皱眉看着底下的罗意沉声道。如今他们潜逃在外,没得还能保住命,待风头过后或许还能平稳过日子,如今非要与他一起往火坑跳,那便真的是死路一条。
第150章 决意()
“可他们说如将军有事,他们绝不苟活,誓死要与将军共生死。”罗意喃喃道。
“这是皇帝特意设下的局,势必是要将我等一干人一网打尽的。他们是个重义气的,我知道,但此时若他们回建安,不仅不能替我洗清罪名,反而会让吾等一起人头落地,孰轻孰重,你自个掂量吧。”林润和颇为无奈的摇头,叹气道。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让他们逃的越远越好。”罗意冷不丁的懂了他的意思,颔首领命退下了。
书案前的信纸密密麻麻写了好些字,林润和拿起纸,终究是苦笑一声,将信纸折起,放进风灯中燃烧殆尽,他每天都会给傅时雪写好多话,情长纸短,似是说不尽担心道不尽思念,然这脉脉情思,终究是到不了她手中,墨迹未干,便已成灰烬。
“是知!”暗道中隐隐有声音传来,林润和不带犹豫,转身离开书案进了密室。
“今日尹阿在府中收到了一封来自西钺的信件,按说能给她写信的除了她父母便只有筠谣了,但这信写的实在是怪,只那么一句话,尹阿翻来覆去想了好久终是想不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正想撕毁,恰巧被本王看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啊,你定是猜不到这信是谁写的!”还未走近,便见赵觞扬着手中的纸笺有些得意的笑道。
“给我!”林润和向他伸出手,去拿他手中的东西。
“你还没猜呢!”赵觞有些恼怒,死拽着不给。
“纯乐给我的,难道你还有理由不给么?”他终是焦急的微微皱了眉,带着怒意道。
赵觞当下如吞了惊雷般张大嘴巴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怎么知道的?”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那纸笺便已被抽走。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短短十六个字,让林润和心中如巨浪翻滚,那是傅时雪的亲笔,这字,化成灰他都认得,傅时雪的字是太傅亲自教的,然他的开蒙之师也是傅显,两人的字迹有好些相似之处,只是傅时雪力道小,写出来的偏柔和秀美些。
他定定的盯着那些字久久移不开眼去,任赵觞在一旁低声的絮絮叨叨。双耳不闻任何声音,只看着那字渐渐在眼中变得模糊不清,林润和终是缓缓合上双眼,刹那间,一滴热泪落于那字里行间,将那娟秀的墨迹晕染开来。
傅时雪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纵然将她送走,替她安排好后半生的一切,然她终究是她,她有她的信念,若他不能保自己安好,她亦不会苟活。
“二哥,我得逃出去!”林润和将那纸笺紧紧捏在手中,终是下定了决心道。
他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要对她的下半辈子负责,他不能再任人宰割,皇帝现下虽拿他没办法,但终有一天他会出绝招,他再也不可逆来顺受,往日的情谊,手足的血脉,到此便是真正恩断义绝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是赵家的人。
“这是时雪的意思?”赵觞有些不解道,他反反复复看了这么多遍,怎么没看出来信中是这意思?不过这傅时雪倒也是会转弯,知道以西钺发出给尹阿的信件必不会让皇帝疑心,如此,倒是一举两得了。
“是我自己的意思。”林润和淡淡道。如今他一人,如要逃,该是没人能困得住他。
“可是你若逃,便证实了你做贼心虚,密谋叛国的罪名了啊!”赵觞显然被他的话吓着了,有些气急地告诫道。
“没有时间了,难道我要等着皇帝将刀架到我脖子上么?二哥,我死没什么,但纯乐不行,她那句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你该是理解的,我曾答应过她,不会让自己死,若我不能保住自己的命,她便会毫不犹豫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