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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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辛不置可否,似是与他隔了十八丈的疏离,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妾此刻觉着累,想睡会,殿下先去忙吧,等得了空,臣妾再去看您。”她的语气有些寡淡,看向太子的目光如一阵流淌的水,没有一点留恋和不舍,她此刻显得颇为平静,竟让人有些看不透。
太子颔首,吩咐了一干人好生照看着,起身携了人离开了。
“姐姐,为何要将太子哥哥赶走?”见寝殿中的人都已散去,傅时雪又向榻前靠了靠,看着傅闻辛的眼中有些不明所以,轻声问道。
傅闻辛躺在榻上,眼神毫无焦点的看向帐顶垂下来的穗子,心飘忽忽的往下坠,“以往东宫只我一人,有孩子,自是喜事。如今,东宫人多了起来,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较量,有孩子,未必就是喜事了。想当初皇上为何要将是知交予林侯爷,先皇三子,皇四子的夭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傅时雪闻言哑然怔在那里,神情有些压抑。一时间,寝殿中蓦然沉寂,满是苍凉的安宁。傅时雪心中闷闷的,这深宫之中,步步荆棘,充满陷阱,真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啊。而如今,在这炼狱之中的,却是自己的亲姐姐。
傅闻辛不再说话,乏累的闭上了双眼,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旁的傅时雪不放心,守着她直到天黑才离去。
当晚,林润和来东宫接她,两人一道坐车回了府中。
采菲与采葑见他们回来,忙给她准备洗澡水,“小姐在宫里一天,可见着明日里的新娘子了?”采葑笑着问。明日赵觞和尹阿大婚,想来那位西钺公主定是不会让众人失望的。
傅时雪闷闷的嗯了一声,紧锁的眉目间有止不住的困顿,她此刻哪有闲心去搭理采葑的八卦,心中全是傅闻辛与孩子。她不再说话,由着两人伺候自己沐浴更衣。她泡在水中,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傅闻辛那惨白绝望的脸,说话的语气中满是疏离与孤寂,好似变了一个人。深宫之中步步凶险,太子哥哥又让她这般伤心欲绝,她若是钻牛角尖想不开怎么办?想到此她没由来的心头一颤,蓦地睁开眼,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全然被骇然与无助填满,她越想越怕,猛地一个激灵从浴桶中站起,倒是把进来的林润和吓了一跳,顾不上其他忙奔过去给她披上衣服抱住她。
他给她理了理鬓边潮湿的发,帮她穿上亵衣,像照顾孩子似的一样样给她打理好,“今日怎么了?怎的看上去不开心?”从东宫出来傅时雪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只是靠在他怀里不说话,如今回了府,情绪又如此不好,着实是把他吓得不轻。
她有些无力的挣脱开他,满是惶然,“太子哥哥有了新人,姐姐伤心欲绝,我怕她会想不开。”她的目光拉的很远,似是要穿过他看到宫中去,“不行,我得去守着她。”不等说完就要穿衣往外冲。
林润和情急之下去拉她,“如今这么晚了,你怎么进宫去?你姐姐身边有那么多宫人伺候着,眼下又有了身孕,阖宫上下定是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吧。”他唉了一声,“况且太子身为储君,未来的皇帝,三宫六院是少不了的,这是你姐姐必须要面对的,没有一个君王可以按着自己的性子一生只守着一个人。礼教约束,满朝文武,都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她有些想哭,“但这来的也太快了些,我就是怕姐姐一下子接受不了,她那样爱太子哥哥,现下却换来这样的结局,怎能不叫她绝望?人总是自私的,有谁愿意将自己深爱的人分出去与别人共享呢?”傅闻辛不愿意,同样的换做她也不愿意。
但很多事情永远是说不清楚的,说来说去终究是身处一个一个的漩涡中,身不由己。唯自己能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仅此而已。
林润和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现下我虽为皇子,皇帝又要授予封号,但除了你,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讲都是空的。我与太子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愿只与你在一起。纯乐,我想让你幸福快乐,如你不喜欢,我便卸了职,天涯海角,共此相伴。”
傅时雪的心里是暖的,未来的路谁又知道,过好当下不才是最要紧的么?与他执手,一切都值了。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也不奢望林润和能为她放弃一切,他该有他自己的追求,她想要的,只是踏踏实实伴他左右,为他生儿育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站的久了,她开始有些冷,虽在室内,可寒气还是渐渐向她袭来,看着赤着脚的自己被他搂在怀里,她有些哆嗦,忙挣脱了他躲进被中,将被子盖得死死的,蜷成一团只剩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随她而来的林润和。
榻前的人熄了灯陪她一道躺下来,搂过缩的跟小猫似的傅时雪,给她暖了暖冰凉的手脚,佯装严肃道:“如今天气凉,下次可不许光脚站在地上了,万一受了凉怎么办?”
她倒是会顺着台阶下,窝在他怀中嘻笑道:“夫君是暖炉,你在身边,我定是不会怕冷了。”
“鬼灵精。”他宠溺的瞥了她一眼,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唯独能看清的,便是对方眼中点点的星辉。傅时雪微微轻叹一口气,不再去想太子的事,脑袋放空的枕在身边人的臂弯中,“是知,我想出去走走。”她在黑暗中轻声呢喃。
“想去哪里?”他吻着她的额间闷声问道。
她漫无目的的摇摇头,随便去哪都成,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她第一次出门便跟在他身边,从那时候的不知者无畏到后来渐渐生出的孺慕之情,时间虽不长,却是感觉让她耗费了大半生的精力,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撑起身体俯视平躺的林润和,清亮的眼眸中满是探究,“当初在和县,你为何要拒绝我呢?”
林润和哑然,平静的呼吸蓦地有些局促,她的思维跳的也太快了些!他倒是从未想过怀里的人会问他这般的问题,他要怎么回答呢?说他自己怂?害怕自己没有勇气给她幸福?还是害怕两人的身份始终是一道逾越不了的一道鸿沟?他在感情这件事上,始终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甚至有些抵触,然面对傅时雪,他却是无法自控,“如果我说,其实我是一个胆小鬼,你可会相信?”他的鼻尖抵上傅时雪的,“纯乐,我害怕我对你爱的这般深,如有一天给不了你幸福,该是一件多么可悲与痛苦的事情?”他寻找怀里人软糯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想将你拥入怀中,告诉你,我爱你,绝对比你爱我多得多。然我却害怕受伤,害怕有一天你不再对我有感情,那时的我失去你该是有多么的生不如死。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去做,但是面对你,我却束手无策,长痛不如短痛,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不是么?”
“可是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绝望么?”傅时雪有些恼怒的推开他,“我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你的态度,让我生不如死呀,一次不够,还要两次!”
“所以老天让我差一点死掉来彻底看清自己的心不是么?”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下,与她十指相扣,含着笑道:“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溜走了,你生生世世都是为夫的人,可记住了?”
傅时雪心里满是悸动,双手揽上他的脖颈,在黑暗中定定着凝视着他,“是知,你不是神,不用事事都为我顾得如此周全,我是你妻子,我不想将所有的压力都让你来承受。你可以不勇敢,可以怯懦,我们是平等的,你若害怕,我便可以勇敢。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希望我们始终可以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你说好不好?”
他终是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
第96章 笑话()
次日一大早,尹阿便被喜娘们毫不留情地从被窝中拉起,困得她直打哈欠。按着以往来讲,这个时辰她定是醒了的,奈何昨晚实在太兴奋,怎么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寅时末才昏睡过去,如今才卯时三刻她便被拉起来,真是生不如死。
“公主您得赶紧了,今儿大婚,一会子宁王可是要来迎亲的,公主若不起,便要耽误时辰了。”一旁的喜娘催促道。
尹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啥都可以耽误,成亲绝不行!随后火急火燎的吩咐一干人等给她梳妆打扮,待全部弄好,已经大半天过去了,尹阿当下有些饿的慌,忙虎着脸遣了人去端了盘点心,准备先填填肚子。
好歹吃两口不是?不吃白不吃,傅时雪的经验教训在前头,她这个后来者定是要扬长避短着些的。再说了,只有吃饱了才能应付晚间一系列的环节,打打闹闹且不说,西钺公主的气势还是要摆出来的。
这一头准备吃食的宫人刚进门,那头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飞霜殿前头,匆匆忙忙间喜娘直接用红盖头给她遮住带着凤冠的头,小心翼翼搀扶着她往外走去。尹阿现下已是饿的眼冒金星,来不及考虑,慌乱中抢过宫人手中的点心,一股脑的倒进自己的袖笼中,随后任喜娘搀扶她出了飞霜殿。
如今因着懿贵妃仍旧在春元殿中养伤,皇帝省的麻烦,决定拜堂还是在春元殿正殿,待行过礼再将新娘接去宁王府。林润和与傅时雪一早起床梳洗过后便径直到了宫中给皇帝和懿贵妃请安,看着懿贵妃渐渐恢复,体力也好了许多,两人也是欣喜不已,愣是陪着她说了好些话,这才让她休息,养足了精神等着新人来行礼。
远远的,便见浩浩荡荡的大红色仪仗队伍往春元殿来,与傅时雪站在一处的赵筠谣有些兴奋的拉着她一同前去观看,“上次你与是知成亲,人太多都将我挤到最后头去了,那时二嫂嫂只顾着二哥,我也不好意思挤到前头去搅了他二人的兴致。如今是知是个大方的,想来不会计较我将你拉出来这么一会功夫吧?”
“姐姐说哪里的话,纯乐爱热闹,倒是女孩子家在一处才显得出气氛,你们只管往前头去,我在后头跟着便是。”林润和将牵着傅时雪的手放开,点了点头示意她与赵筠谣往前头去,自己则是寻了个角落凛凛站着,只留了目光时刻追随着人潮中的傅时雪。
一炷香后,赵觞携了尹阿前来走进殿中,一众人等忙让出一条道给他们,而后实相的在两旁站好,饶有兴致的等着赞礼者开始喊行礼的口号。刚开始还没什么,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皇帝与懿贵妃看着也高兴。奈何待到夫妻对拜时,两人一下使的力大了,尽将对方都撞到在地,眼见着尹阿摔下去的同时双手袖笼中络绎不绝的滚出各种点心,霍然间场面一片混乱,哄堂大笑。
人群中的傅时雪见状本想要去扶,却被林润和一把拉住,圈的紧紧的,忍不住轻笑道:“这么多人在,你去凑什么热闹,看来看去,还是本将军的娘子最好。”他们成婚时,两人都紧张的不行,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一干人等怎么吩咐便怎么来,丝毫不敢有一丝差错,终是最后顺利将所有礼仪行完,抱得美人归。看来要想顺利娶到心爱之人,果真是一丝差错都不能有啊。如今看着赵觞和尹阿,没得两人进了洞房估计是要打起来了。
傅时雪娇笑着白了他一眼,任他将自己搂在怀里。
“怎么只有你一人,姐姐呢?”林润和抱了许久才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当下抬头巡视一周才发现殿中早没了赵筠谣的影子,有些不解的看向傅时雪。
“大哥哥新作了几幅画,本想叫我给他评来着,奈何我才疏学浅,只能托了筠谣姐姐前去应付他了啊,姐姐才高八斗,想来定是能让大哥哥受益匪浅的。”她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始终不离大殿中央手忙脚乱的两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他。
林润和不置可否,当下也不再多问,只随她一道站着继续看那热闹的场面。
原本摔倒在地的赵觞见状立马起身要去扶尹阿,却见她身边零零散散了落了一地的点心,当下涨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道:“大婚之日还要如此丢本王的脸吗?这小女子!”
“谁让你们一天都不让我吃东西,想把我饿昏吗?”尹阿倒也不客气,扶了扶顶上有些斜的凤冠,坐在地上梗着脖子直接顶了回去。
赵觞被气的哑口无言,当下又不好发作,无奈只剩一双燃着怒火的双眸狠狠的瞪着她。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皇帝看着两人也是颇为头疼,待二人行完礼赶紧将他们打发走了。一众人等实相的拜别了皇帝与懿贵妃,也通通往宁王府去了。
酒宴之时,赵觞果然不负众望被灌的烂醉如泥,最后由着家丁扛回了洞房,换来的是尹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