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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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霸业。”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这不可能,自己是他的亲妹妹,她早已答应过他只要赵觞登上太子位,将来他便是摄政王,他拥有大遂的一切,如此,他还不满足吗?
“且不说舅舅是存了何种心思。”赵觞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两手负在背后来回踱着步道:“即使他事成,那么母亲你以什么身份自处呢?说到底,你们只是兄妹,女子出嫁便从夫从子,到如今,我与父皇才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即使父皇不爱你,但你还有儿子,只要这江山还是赵家的,儿子便能保你周全。你试想,若是这大遂易了主,以舅舅的性子,我老赵家的人还能有活路么?儿子丈夫都死了,母亲一人在这世上何去何从,你心中难道没有数的么?”
“可是。。”她心里开始摇摆不定,横竖哥哥的罪行败露已是没有任何活路的机会,她几十年来的念想终究化为了一滩泡影,眼下的局势,丈夫还是皇帝,儿子还是亲王,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她心中止不住冉冉的发冷,那个自己最信任的哥哥,却是诓了自己二十多年,她终究是气叹无力,她该怎么办?她惶骇不已。
“母亲,你该庆幸,庆幸如今儿子还能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庆幸我终究没有卷入那阴谋诡计中去。舅舅横竖是活不成了,你若还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便好生养着身体罢,那些个肮脏的阴谋诡计,还是早些收起来的好。如此,儿子也能保你平安,让母妃安享晚年。”
皇贵妃终是哑口无言,忍不住掩面大哭,哀声道:“母亲对不住你!”
“对得住对不住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母亲在深宫,还是要自保的好,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人人自危,儿子不便时常往宫里来。”他沉着脸,顿了顿道:“往后儿子若有空再来见母妃罢,如此便告退了。”他不再逗留,该说的都已经交待清楚,左不过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料她如今看在他这个儿子的份上,该是会极力保住自己的命的。赵觞哑然失笑,拱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次日,她终是鼓起勇气去见了皇帝,脱簪待罪,皇帝轻叹,终是看在几十年夫妻情分之上,未判她死罪,只废了她的位分,贬为最末等宫嫔,将她打发去了存善堂好生忏悔,终身无诏不得出。
尹阿有些心疼赵觞,但他却是一笑而过,道:“母亲之前所做的种种,我没有办法去阻止她,现下她能及时回头,虽贬了位分,但能保得平安,也算是她的功德与福分了。况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在,定不会叫她受了委屈,如此,让她平心静气的过下半辈子,着实是对得住她了。”
两人终是相视一笑。
第79章 起事()
林润和一连几天都在军中,王镛此次若反,必是要提前部署兵力的,现下皇帝升了他的职位,成了殿前都指挥使,如此一仗,他算是起了领头作用了。
皇帝这两天心情不错,赵觞与尹阿的事也算是定了下来,看着子女成家立业,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又因着重阳将至,宫里也好些时候没热闹了,便下了旨,召了一干人等进宫办了场家宴。待众人到齐,便遣高询宣了旨,擢升懿妃为懿贵妃,掌管后宫一切事务,因着先前的胡皇后已去世,皇帝至此也未再立过皇后,如此一来,现下宫中位分最高的便是懿贵妃林峮澜。
众人皆是行礼恭贺懿贵妃晋升之喜。只是角落里的赵承恩一脸的面如死灰,灵魂似是游离在外一般,对周遭的事皆是充耳不闻。
她自上次城墙之事后便鲜少露面,宫里人人都不待见她,只道是等她养好了身体便要送去西钺。她整日在这宫中简直生不如死,皇帝为了防止她再次寻死,一天十二个时辰派人在她寝殿外巡视着,如同将死的囚犯一般。如今是重阳佳节,懿妃终归心疼,怕是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同她一道过节了,这才求了皇帝将她放出怡欢阁,趁着机会聚一聚。
此时的她倒是不再与之前那般狂傲无礼,只自己坐着不说话,偶尔抬头瞟一眼对面的林润和与傅时雪,眼神中有丝丝恨意一闪而过。
“时雪怎的闷闷不乐了?好似有心事啊。”另一边的赵觞见身旁的傅时雪有些惶然不安的喝着茶,撑着头斜眼看着她打趣,“是知给你气受了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尹阿,脸上满是笑意,“放心,等下个月你俩成婚时,我定帮你报仇,且叫他没那么容易抱得美人归。”
傅时雪无趣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殿下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拿我打趣你不快活么?”她此刻才没心思同赵觞周旋,满脑子快要乱成了一锅粥。皇帝趁着重阳召集众人办家宴定是已经做好王镛反的准备了,今日,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她内心充满了惶恐,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亲眼看到这谋反的一幕,以前的史书看多了,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真正上了这修罗场,她到底是怕的。她简直怕的要死,她害怕林润和的身份会被王镛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她害怕看着他死,她简直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原本以为,经历了些许磨难,她能够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嫁与他,如今看来,一切都将成为泡影了。愿下辈子,他俩还能续未尽的缘分,那时再携手相伴吧。她忍不住微微的叹气,眼中有些许的悲苦,下意识的去拉林润和的手,身边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只在底下紧紧反握住她,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沉着与坚定,她不免动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以此来平复两人心中的紧张。
“皇上兴致如此之好,老臣前来,倒是坏了这里的氛围了。”酒席吃到一半,便听得王镛那浑厚带着冷笑的嘲讽在众人耳边响起。待反应过来,却是已经见他携了好些人大摇大摆进了雍慧阁。
众人悚然一怔,被这不明由来的场面惊的慌乱放了筷子,有些惶然的不知所措。林润和朝身旁的傅时雪使了个眼色,拉着她退到皇帝与懿妃身边,自己放开她挡在三人面前。众人见此,如潮水一般涌向皇帝与懿贵妃。
“来人!”太子见状,忙按耐住心中升腾的怒火,紧紧的握了握拳,朝着殿门外冷喝一声。
王镛见他如此,叉着腰森森然的冷笑,“太子还是别喊了,外面的人,都被本相解决了。”
他此时满是自信,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般的蔑视着周遭有些骇然的众人,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上扬,快了,只要将这干人解决,这大遂的天下便要随他姓王了。
“赵琮,你若识时务,便自己退了这位,本相保你这一世无忧,做个闲散侯爷,若不然,别怪本相不客气了。”王镛冷哼一声,说的颇具威严,配上他的表情,倒是一派的霸气之象。
“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这个贼人口出狂言!”太子再也憋不住,当下霍的拍岸而起,不甘示弱的朝他急吼。
“如今尔等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束手就擒,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王镛身边的王斐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众人冷笑道。
对面的太子气得哧哧喘,心里火烧似的怨恨的瞪着底下的叔侄两人,“王斐然,尔等逆贼,孤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王相此话说的未免过早了吧。来人!”皇帝面前的林润和不待太子与之争吵下去,面上无波的上前一步打断道。
话音未落,外头便冲进数十精兵,将王镛一干人等通通包围。
王镛倒也不恼,抬头扫视了一周,泰然自若道:“呵,是知,为父晓得你的能耐,也知道你之前定是部署了兵力了,如今为父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这皇城内,怎么,眼下想好不与为父一道打这天下了么?”
退在角落的众人被王镛的这一番话惊得五雷轰顶。林润和是王镛的儿子?这怎么可能?这二人根本无相似之处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可置信的朝林润和瞄去,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他现下是大遂的天之骄子,手中又有兵力,如若他真是王镛的儿子,父子俩上阵,这大遂便是完了啊,这简直就是套中套啊。所有人都未曾防过他,若他也跟着反了,那明年的今天便是他们所有人的忌日!
皇帝身后的懿贵妃当下心都颤了起来,整个人呆若木鸡。她心疼了二十多年的亲侄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侄子?林简从头至尾都被长公主设计了?怪不得他要失踪,谁能忍受这样的屈辱?谁能?懿贵妃当下头痛欲裂,似万箭穿心,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孩子,是她林家的耻辱!可又是心疼不已,这么优秀的孩子,为何会有这样坎坷的身世?
林润和却是不为所动,给了他一抹鄙夷的眼神,明晰清朗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我林润和此生只姓林,至于你与长公主那些不入流之事,又于我何干?父亲从小便教导我忠孝仁义,如今家国安危在前,你以为我会与你一道同流合污么?呵,简直痴人说梦!”他说的淡定从容,掷地有声,语惊四座。
王镛不以为然,依旧是一副傲然气派的姿态,老神在在道:“你以为就你安排守城的四万兵力能困住我?未免太小瞧了本相!”
“你什么意思?”他撇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
“呵,事到如今,也不怕告知尔等,黎国皇帝慕容圭的十五万兵力,现下已经到了大遂南边的边境之上,不日便会攻进永宁,一路北上直抵建安,如若尔等不识相,便与这大遂的百姓一起入了黄土吧!”王镛笑的甚是放肆。
林润和当下气急攻心,眉眼生冷,下死劲握了握腰间的佩剑,抽剑飞身而出。那王斐然见此,立马抽剑上前挡在了王镛面前,与他死死相对,面对这暗潮汹涌的对决,他的眼中起了静静地杀意。
王镛心口一跳,有些气急败坏道:“怎么?是知又想置本相于死地?我是你生父,你难道就不怕落下个弑父的罪名么?”
他挺拔的身姿昂然立着,面对王镛的挑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嘴角的轮廓冷而硬,“你不用为我操心,待我手刃了你,自会在天下人面前以死谢罪。”他凛然伫立,水一样深沉的眼眸有理智和冷漠,满是大将之风。
傅时雪在众人之间木瞪瞪的看着不远处的林润和。她面前的他,纵有千古,横有八荒。他挺直的脊梁,犹如巍巍山河,不可动摇;他敢问天地,丈量日月;他披荆斩棘,无人能挡;如今众人皆笑他的身世,笑他为逆臣之子,然他却依然自强;他的心中有家国天下,也有她。这样的一个热血男儿让她没有任何犹豫,即便他要以死谢罪,她也绝无二话,此生执他手,共生死。
第80章 起事(2)()
“好,果然是个有血性有胆量的,但为父倒是想知道忠义仁孝与挚爱情深哪个对你来讲更重要!”王镛见此时丝毫控制不住他,当下又是一个眼神,底下人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闪至角落中掐住了那傅时雪的脖子,将她挟制至王镛身边。
林润和视死如归的心猛然一颤,恍然觉得天都要塌了,木瞪瞪的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太阳穴剧烈的跳动让他整个大脑微微荡起了晕眩,他简直要手刃了自己,一口气泄到了三丈外,他怒不可遏,傲然站立的身体有些微微摇晃。
“时雪!”尹阿见她被挟持,当下大呼着就要冲上去,赵觞原本悬着的心如今见了尹阿这副样子,更是吓得束手无策,惊鄂的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劲的死死抱住她,不让她冲动。
“怎么?还要上前么?”王镛有些得意,退到傅时雪身后,粗壮的胳膊死死的勒住了她的脖子,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张扬。
“王镛你!”赵觞一边搂住尹阿,一边涨红了脸的朝他急吼。此时的他,再也不把底下那个人看作自己的舅舅,他站在那里,欲夺他父亲的江山,欲威胁林润和,更甚的,他死死掐住了傅时雪的脖子,那涨的铁青的小脸,此刻已快要呼吸不过来。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却无能为力,他的心里升起无限的悲凉。
此时门外已经起了阵阵打斗声,任平生,罗意与徐浪及一干将士率众人与逆党对峙着。
“哈哈哈,尔等听到了没?本相的卫队已然攻进了皇城,诸位还是别再做困兽之斗了,待将傅时雪交与慕容圭,从此,本相便是大遂之主。”王镛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兴奋不已,他离那位置,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众人皆是一惊,看着殿门外熊熊燃起的火把,在这皇城里肆无忌惮的燃烧着,似是要将整片天空都燃尽,当下骇然。
“王相说此话未免太早了些。”傅时雪有些痛苦无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王镛低头去看她,却见她手中小巧的银簪子蓦地奋力插进了自己的皮肉,当下一阵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