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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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阿原本见他守了自己一夜,心里感动的不行,却是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骂她,当下一阵委屈,冲他吼道:“你凶什么?她要不是你亲妹妹,我会奋不顾身去救吗?就算是个陌生人,那也是条命!”
赵觞顿了顿,一双眼睛似要充血,“你还有理了?你不去,自会有人去救她,你看看你现在,搞成这幅样子,她呢?她可有一丝感激之情?”想起昨日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又吼了回去。
林润和与傅时雪到的时候两人正吵得厉害,一个躺在床上正在朝赵觞砸枕头,另一个在床边东躲西闪的还不忘训人,着实是欢喜冤家。来不及细想,忙上前劝阻。
“子陆!公主还受着伤,你少说两句!”林润和拉住赵觞道。
那尹阿见状,顿时委屈的崩溃大哭,道:“好好好,明日我便跟大哥回西钺去,也省得在这碍你的眼,处处不得你欢心。这段时间来,我处处迎合你的喜好,学习你喜欢的东西,如今救了你的妹妹还落得是我的不是,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骂过。赵觞,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绝对不能侮辱我!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我虽喜欢你,但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贴着你,以后,各自珍重吧。”
尹阿缩在床头,边抽泣边不断抹着眼泪,心中越想越气,却是见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她不明所以的去揉,却是越来越模糊,当下惊恐万状,伸着手胡乱的挥舞着失声喊道:“时雪!”
傅时雪被她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顾不上其他忙扑过去搂住她惶然道:“怎么了?你怎么了?快,快来人,宣太医!”
尹阿的话让愤怒中的赵觞悚然一怔,如今又见她这般模样,顿时乱了方寸,脑子里头似一片浆糊,不知如何是好,只跟在傅时雪身后一道扑了上去。却见她满含泪水的双眼已经不聚焦,赵觞倒吸一口冷气,将傅时雪拉开,自己趋身上前抱住她,惊恐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那尹阿感觉到了赵觞箍着她身体的双臂,顿时气的咬了咬牙,一把将他推开,只是无助的喊着傅时雪。一时间,两人被尹阿差使的你来我往,无头苍蝇似的在她床前团团转,场面混乱不堪。
太医来过,查看了尹阿的情况后,只拱手向赵觞道:“公主殿下本就脑部有淤血,现下又动如此大气,一时间血气上涌刺激到了神经,导致了暂时性的失明,无妨,待用些药,休息几天便能好转。只是,宁王殿下莫再气着公主了。”那太医说的有些战战兢兢,宁王那个暴脾气,他还真是不敢惹。
赵觞当下缄默,自讨没趣的不敢再出声,只是悄悄的在尹阿榻边坐下,静静的守着她。
其余两人见状,自觉的退了出去。
皇帝在雍慧阁设了宴为哈克践行,太子与文武百官皆陪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客套着,哈克此次来大遂,也算是糟心。尹阿先是与傅时雪不对头,如今又与赵承恩不对头,与宁王爷也是吵吵闹闹,如此这般下去,他还真的是担心这个骄纵的妹妹以后日子不好过啊。“太子殿下明日便要回西钺,此次前来我大遂,实在是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莫往心里去。”皇帝举着酒杯赔罪道。
“哪里哪里,我西钺的男儿,向来豪放不拘,倒是舍妹在宫里惹了这么些麻烦,皇上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本太子是感激不尽啊。”哈克来了大遂好些日子,入乡随俗中也学会了中原的谦卑礼教,如今的客套竟是信手拈来了。
底下的赵觞看着上首大舅子的脸色不太好,心里了然,横竖是他这个当妹夫的做事没分寸,与尹阿一般见识了,当即倒了杯酒敬哈克,“太子殿下请放心,本王为人虽不足重,行为举止也轻浮了些,但对尹阿,本王愿意倾心以待,以后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他与尹阿这一路吵吵闹闹走来,那个天真活泼的公主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再矫情也没意思。况且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吵吵闹闹,想到此,他不由得骇然,原来习惯竟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哈克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爽朗一笑,“宁王殿下是条汉子,把妹妹交给你,本太子甚是放心。”尹阿的性子,他这个做大哥的自是了解的透透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碰上个真心喜欢的,倒也难得。加上这个未来妹夫在众人面前这般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他也没有拆台的理由,横竖以后的路就让她自个去走吧。
“朕知太子心仪公主赵承恩,奈何公主前两日从城楼上跌落,受了惊吓,这几日一病不起,这次没法随太子入西钺,朕实在有愧,待她好转,朕定将她送与太子身边,还请殿下稍安勿躁。”待哈克与赵觞客套完毕,皇帝举杯向他赔罪。他来大遂这么些日子,皇帝知他是铁了心的要了赵承恩,哈克向来征服欲强,承恩的性子又倔,越是难啃的骨头他越爱啃。如今承恩闹出这么多荒唐事,实在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没了脸面,倒是在别国面前理亏的一截。他心中也甚是烦闷,暗自狠了狠心,只等说服了懿妃便将赵承恩送走,从此二十几年父女情,便从此天涯相隔了。皇帝虽也心痛,但终究是家国大事为重,公主的命运便是如此。
“如此,有劳皇帝陛下了!”哈克眯起眼,不再多说,只是举杯敬皇帝。他自己心中也有计较,现如今闹到这步,已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了,他堂堂西钺太子,被一个女人这般侮辱,简直是岂有此理。如此女子,众目睽睽之下为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让他西钺未来皇帝的脸往哪里搁,这是他作为一国之首的尊严问题!待她入西钺,定要给些颜色看看!这天下还没有他哈克征服不了的女人!
第76章 决意()
宴席结束之后林润和原想将傅时雪送回府,奈何她心血来潮,定要去他的新住处瞧瞧,林润和轻笑,依了她。
两人漫步进入他暂时居住的群贤阁,倒是一片书香气,颇符合他的气质,傅时雪在满墙的书架前站定,用手轻轻拂过满架子的书籍,心中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他很少见到她这样的神情,若有所思,带着犹豫,带着考量,带着微微的愁意。
“是知,你可会信我?”傅时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一步开外的他道。
“当然!”林润和浅笑,答得毫不犹豫。面前的他,依旧是皂纱阑袍,丝绦玉冠,一派清华的君子气象,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与笑意。他眉舒目展,脉脉的柔情荡漾开来,趋身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光洁的下巴轻轻贴在她头顶,佯装生气的温煦道:“只要你不再狠心给我下药。”
他的话让怀里的人微微一怔,当下有些红了脸。她虽脑中一团乱麻,但却心意坚定,思忖良久,不再犹豫,踮起脚尖搂住他,朝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眉眼带着欢喜与决然,朝他馨馨然的笑,如此,她便放心了。
林润和对她突如其来的言语举动有些诧异,但他始终未有一丝疑虑,挺拔的身姿昂然立着,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在傅时雪眼中恍若有一种与日月比齐的不可逼视的光辉,看的她神魂震荡。他心满意足的重新将她搂进怀中,感受着来自肺叶里传来的充盈,那般的温雅宜人,沁人心脾。他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要做的便是无条件相信她。
古往今来,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终究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一点便通透。
次日一早,皇帝率众人送哈克出城,尹阿因受了伤还在休养中,便没有起身去送,宁王赵觞也是守着她不敢离开。
待到辰时三刻,尹阿终是幽幽醒来,见着床边的赵觞,虽还有些模糊,但已经比昨日好了很多。
“我大哥走了?”她躺在床上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声问道。
赵觞见她醒来,心里总算是舒了口气,只是因着先前的教训,这会子倒是卖起了乖,不再与她顶嘴,只温吞道:“嗯,估计这会刚出城。”
尹阿垂了垂眼角,依旧是面上无波,咬着唇开口,“来人,给本公主更衣,收拾行李,本公主追上大哥一道回西钺去。”她愁肠百结,有些摇晃着起身。
赵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扶住她道:“你想干什么?”
尹阿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沉着脸推了他一把,“本公主在这大遂已无立足之地,再待下去,等着被人看笑话么?”她躺了许久,蓦地起身倒是有些晕头转向,兀自在床前坐着,两条腿晃荡着垂下来,两手撑在床上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好了许多。
“你在胡闹些什么?”赵觞见她如此,这才醒过味来,心上微沉,下死劲拉住她的手。
尹阿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他,梗起脖子正了正脸色,毫不客气的将他牵制着的手掸开,眼中满是漠然。嗤笑一声,只吩咐了人去收拾行李,自己则是利索的将外衣穿好,准备出门。
“站住!”赵觞见她这般不为所动,冷漠疏离的样子,当下慌了心神,一口气噎在那里吐都吐不出来,只是乱了方寸的上前拖住她,气急败坏道:“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除了这大遂,你哪也不准去。”
尹阿不屈,斜着眼瞪他,“呵!宁王殿下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王妃的么?如此霸道与刻薄,对不起,我尹阿只要一天不嫁你,便是一天自由身,至于王妃,本公主不稀罕!”她将金丝鞭收至腰间,利索的整了整着装,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赵觞顿时一颗心霍然沉到了脚底,一味的倒着气。他好歹为了她整整守了两夜,虽说之前吵吵闹闹,过去了也就算了,他脾气急,爱说重话,容易得罪人,这些她不是都知道么?怎的如今她倒蹬鼻子上脸了?
她若真走了,以后自己便真是孤家寡人了。
“你不许走!”来不及多想,他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尹阿当下被他气急,死劲拽住了拳头,咬了咬牙,毫不犹豫抽了腰间的金丝鞭朝他挥去。
赵觞虽痛的冷汗淋漓,但还是憋着一口气死活不松开自己抱着她的双手。
林润和说的对,这世间除了深爱之人的离开,其他的痛便都不算痛了,如今比起她要离开,那几鞭子对他来讲,真的便不痛了,只要她留下,他娶她,从此好好待她!
他嘶的吸了口气,哀声道:“别走,本王不能没有你,你这一世都是本王的王妃,留下来,做我的王妃可好?”横竖脸面都不要了,只要怀里的人能正眼看他,只要她不再倔强,他通通满足她。
尹阿被他的话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如此他便接受自己了?这样便成了?这就是傅时雪说的那个欲擒什么纵的吧?竟是想不到堂堂宁王竟是这幅德行啊,还有尊严吗?
“什么时候娶我?”尹阿一下扔了手中的金丝鞭,捋了捋鬓边有些杂乱的碎发,泄愤似的朝他哼了一声,强作从容的冷声问道。
“我现在就去找父皇商量日子,着礼部去办,你要是愿意,可以与傅时雪一道出嫁!”赵觞早已失了分寸,满是急不可待,朝她信誓旦旦道。
尹阿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下反抱住赵觞,对着四周的内侍宫女道:“你们可都看见了啊,给本公主做个证,宁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兴反悔!”
“不反悔了!”赵觞任她抱着,有些劫后余生的欢喜,随后在她丰润的唇上狠狠啄了一下,以发泄刚才所受的委屈。四周一片忍俊不禁。
第77章 身份()
三日后,林润和收到一封匿名的帖子,约他望央亭一叙。他虽心下疑惑,但依旧接了请帖往城外去了。
一路疾驰,才到半山腰,便见那王镛正在亭中独自品茶,他当下拧了拧眉,下了马徒步上前。见他到来,王镛也不客气,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林润和心存警惕,洞明的眼中有理智和冷漠,一声不吭挥袍落座。
“林将军一路赶来,想必是劳累,不如品一品本相这上好的云雾如何?”王镛满是讨好的笑,遣了人给他上茶。
“不必了,在下不懂品茶,没得浪费了王相的珍品,有事且直说吧。”林润和端坐不动,有些漠然的瞥了他一眼,那玉石般清冷的声音传入王镛的耳中,似是隔着十八重天的疏离。
王镛倒也不恼,只笑眯眯的捋了捋下颚的山羊胡,“将军倒是不必如此拘礼,你我也就随意聊聊。不知将军最近可有见过长公主?”
林润和依旧沉着脸不说话,洁净有力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大理石的桌面,眉眼浓鹜,不正眼看他,刀削般的侧脸像是蒙了层纱,让人有些看不透。
王镛见他如此,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