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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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办法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的。。。”此时十岁的傅弗卿看似有些老成的教导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要!”傅时雪顿时大哭,想到家人分别,小小的心窝子里突然像被剜了一刀,她才不要嫁人,她要在这个家里一辈子,永远跟祖父母还有爹爹娘亲在一块。
傅弗卿见她如此,不由得好笑,耐着性子哄道:“好好好,纯乐不嫁人,大哥哥陪你一辈子可好?”
“大哥哥说话可不许反悔!”傅时雪听他如此讲,当下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眉开眼笑。随后又赖到傅弗卿背上,命他背着自己去看傅闻辛绣花。
农历四月二十六,是傅家老太傅的六十生辰
因着是大寿,又是朝廷有威望的老臣,这次皇帝特地带头赐了寿礼,傅显抹不开面子,况且林简也难得回了建安,众人心里高兴,所幸便开了一天的宴席大办了一场。
府里办宴席,最开心的就属胖娃娃傅时雪了,每次有宴会,母亲都会给她穿上新做的漂亮衣衫,能让她美上好一阵子。这天因着府里事情多,姐姐傅闻辛已经十二岁,从小便是标准的大家闺秀风范,温柔高雅,一并的才华,仪态更是不用说,且与太子赵临年纪相当,皇帝早已暗示过傅太傅,而今姐姐在闺阁中不便见客,更不可能陪着她这个疯丫头到处乱窜。然而哥哥傅弗卿也被父亲带着去拜见了各家的大人公子,开始学习待人接物,只有她整天除了玩啥也不懂。不过,能尽情玩才是最开心的不是么?傅时雪并没有因为没人陪她玩而沮丧,反正她这个性子,随便逮着啥都能玩上一阵子。这天天未亮母亲便忙活开了,实在分不开身照料她,只得一大早就在她的兜里塞上一把她最爱的鲜奶酥,任奶娘看着她在花园里玩。
玩了半晌,手里的点心也吃完了,胖娃娃开始不开心了,闷闷不乐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络绎不绝的人头涌入前厅,看看自己一个人在这呆着,好像没人记得她了,还真是孤独的有点想哭。
正想着,突然看到花园尽头的门廊里有个少年般的身影背对着她,傅时雪眼睛一亮,是大哥哥!早就无聊的要命的小丫头哪能放过这么好一个捉弄傅弗卿的机会,随即偷偷地跑向门廊,照例摘下身上的玉风铎,轻轻朝身穿白玉色长袍的身影掷了过去。
那门廊边的身影猛然间看到滚到脚边的玉风铎,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转而不明所以地蹲下身去捡。说时迟,那时快,傅时雪一把冲过去死死的扑在了那少年背上,紧紧地搂住他脖子,撒娇道:“大哥哥背!”
那少年被她一个惊吓,有些愣神的蹲在原地,微微皱起了眉。
咦,傅时雪扑在那背上,当下有些愣!这手感不对啊!这身板好像没大哥哥那么壮实啊!而且,这反应也不对啊,平时只要她一扑过来,傅弗卿会立马笑着张开手反手箍住她的腿免得她滑下来,而后缓缓背着她站起。但今天这个人似乎不一样啊,怎的没任何反应?她顿时缓过神,歪着头撤开搂住对方脖子的双手,想瞅清楚面前的人。哪知她刚把手松开对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直直地起了身,傅时雪一个没抓住,便跟摔猴似得一把被摔在了地上,头先着地,四脚朝天,场面异常惨烈。
而此时八岁的林润和悠悠的转身,看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已经摔懵了的傅时雪,眼中略过一丝疑惑与探究,但终究没有上前,只是皱着眉头定定的站着。他将手附在背后,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观察着昏过去的哈巴狗般傅时雪。
随后追赶过来的奶娘看到眼前的一幕,当下被吓得不轻,使劲全力把地上的胖哈巴狗抱起来,大声呼喊救命的同时奔向最近的清秋阁。
府中人得了消息,纷纷赶来,方氏更是急得直抹泪,带着傅闻辛和奶娘陪在榻前等着李大夫给傅时雪问诊,一时间六神无主,傅闻辛忙在一旁劝慰。
东偏厅内,傅显坐在案前沉默不语,内心也是充满焦急,这孩子摔了都两个时辰了还没见醒,要是有个万一该怎么好。
另一边,久未露面的林简正襟危坐,线条分明的脸上又铺了一层沧桑感,一脸严肃地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小小少年林润和。
“你有何话说?”林简不含任何情感的问道。
“是知无话可说,但凭父亲和老师责罚。”这个八岁的小小少年挺直了身板,向林简行了礼回道,语气也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这是怎样一个翩翩少年?他站在那里,犹如红日初升,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的面庞犹如皎皎明月,朗朗清风,眼神中有不可忽视的刚毅,虽然年幼,但稚嫩的脸庞和小小的身体掩盖不住他的淡定从容与正气凛然,这似是与生俱来的气度,让人不可小觑。
“向至!”坐在案几边的傅显开口道:“莫怪是知,我的孙儿我了解,平日里就疯,这么摔摔打打的也不是头一回了,你且放心,没事!”虽然自己担心的要命,但作为一个长者,还是要镇定下来去安抚林简和林润和的情绪。
林简没法,轻叹了一口气,抚住额头不由得摇头,这孩子,该是自己亲自教导才是了。
林润和平静的看着上首叹着气的两人,依然挺直了身板站着,一言不发,只是宽大的袖口中,掌中握着的一串玉风铎已被他摩挲的微微发热。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没羞没躁的,看谁都往上扑么?林润和有些恼怒。打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被人这样亲密的搂过!母亲向来对他冷淡,父亲更是几年才见一回面,府里没有兄弟姐妹,奶娘下人们除了衣食住行给他伺候好之外便退得远远的。虽说现在在太子身边伴读,有了一些玩伴,太子待他也亲厚,但林润和从小便是孤独一人,那孤独早已深入了他幼小的骨髓里,周围的人到底走不近他的心,父亲母亲这种畸形的关系早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他的心已然被冰封。
“娘亲!”内室里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呼喊,外头的傅显一听,立马哆嗦着奔进内室,后面的林简也是拖着面无表情的林润和急急地跟上。
只见醒过来的傅时雪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张开双手呼喊娘亲,榻边的方氏更是搂着虚弱地傅时雪心疼地答应道:“纯乐乖,娘亲在,在呢!”
“娘亲,我要吃鲜奶酥!”傅时雪砸吧着嘴撒娇道。
方氏这才想起来一大早把她打发了以后到现在还没顾上给她吃饭,顿时无比自责道:“有有有,纯乐想吃什么都有。。。”方氏絮絮叨叨的哄着傅时雪。
一旁的李大夫向傅显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避到一旁陈述道:“三小姐这会子摔得不轻,其他倒还好,略微有些皮肉伤,养几天也就好了,只是这头部的伤,估摸着有些麻烦。”
傅显本来看到孙儿醒过来觉得总算是放了心,这会子一听李大夫的话,又一颗心荡到了半空中。
“纯乐到底什么情况,还请李大夫直言吧!”一旁的林简负手说道。
“三小姐这回主要摔到了头部,导致颅内有一定的淤血,虽说老朽用针让她醒了过来,但淤血却不是短时间内能清除的,还得好好调养才是啊,以后老朽每隔两天会过来给三小姐施一次针,再开一些舒血化瘀的药配合使用,应该是无大碍的。”李大夫回道。
傅显叹了口气坐下道:“如此,就多多劳烦李大夫了。”
“无妨。老朽这就下去开方子。”李大夫说完,做了揖便退了出去。
“既然纯乐无大碍,向至,你我书房一叙吧。”傅显站起身邀林简道。如此在这也帮不上忙,两人当下起身往书房去了,留下林润和依旧在厅中。
看着方氏将傅时雪搂在怀里既心疼又有些宠溺的哄着,这一幕让林润和当下心里如有石锤般重重的敲击了一下,他从不曾想到,别人的娘亲却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儿的,原来有娘亲宠爱的感觉是这样的。
“太傅,向至在这里谢过太傅了。”一进书房里,林简边向傅显俯身作揖致谢道。
傅显显然被吓了一跳,忙扶起林简,道:“向至,你这是为何?”
“向至谢过太傅对是知的栽培,我深知对这孩子有愧,长公主自私,孩子跟着她必定受罪,幸得太傅相助将他安置在东宫,得太傅庇佑,太傅的良苦用心,向至无以为报!”林简依旧作揖道。
“向至折煞我也,我一直将你视作自己的孩儿,你的孩儿,也就是我的孙儿,今生你我虽无翁婿之缘,但却有父子之情,你为云梦做了这么多,我这个做父亲的都看在眼里。如今教导是知,也是我这个做祖父的本分啊!况且,皇上原也有这个意思要培养,老夫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傅显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铮铮汉子,刚毅俊朗的脸上平添了些许的胡渣,已然有了岁月的沧桑感,傅显有些心酸,想起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爽朗大笑,意气风发,他是大遂的天之骄子,也是他傅家的准女婿。看着他与云梦两情相悦,两小无猜,打心底里的为他们开心,云梦有福,能觅得如意郎君。
然而,天意总是如此的让人捉摸不透,临近大婚,却传出他在宫中喝多了酒,入了长公主的闺房,从此,有情人再不能成眷属。。。
命运在那一夜被改写,林简去傅家退了婚,去朝上请了辞,皇帝当下气的浑身发抖,尽连御笔都拿不稳,直直的将巴掌扇上长公主赵珏的脸。林简是他大遂的肱骨之臣,是他大遂的良将,前途不可估量。现如今,因着长公主自私,引他入了寝宫,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大遂历来祖制严格,凡驸马者,不得参政议政。皇帝简直要吐血,倒是林简,却是始终一言不发,按着祖制规矩迎娶了长公主,皇帝没法,封其爵位长平侯,大婚第二天,林简失踪。。。
“太傅!”林简唤了唤陷入沉思的傅显道:“还有一事,向至要禀告太傅。”
傅显回过神来,示意他往下说。
“纯乐时下已经四岁,今日见到她,与云梦长得越发相似,这是一个不小的隐患,我暗中打探过,有人对云梦的死揪着不放,始终在追查,当初我也是以防万一多留了一手,暗中培养了一批死士,想如今也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有多少人,你准备如何?”傅显问道。
“以如今形势看来,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毕竟这幕后之人是谁还没有头绪。依我之见,死士分布在府中,只派两个丫头给纯乐当随侍,另一部分隐在暗中,时刻留意动向,也方便你我的联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免得不小心暴露了反倒堕入敌人的彀中。”林简提议道。
傅显不置可否地点头道:“就这么办。只是我心中不安哪,幕后之人如此难查,且不止一方的敌对,想来绝不会是简单之人,这背后有多强的势力我们不得而知,这对于我们来说很被动。按理说,云梦的意思是想让纯乐过普通人的生活,然而,我怕的是由不得我们啊,保护的太好,终究还是会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太傅所想也正是向至担忧之处,如今怕是我们要违背对云梦的承诺,要想不任人宰割,只能是做好万全准备全力一击了。”
“向至的意思是?”傅显问道
“纯乐需要培养,她始终是陛下唯一的骨肉,保不齐有一天要继承慕容家的正统。慕容圭这个皇位得的不明不白。如今又传出他荒淫无道,黎国向来富庶,多少周边国家部族虎视眈眈,想着吞并瓦解,如此下去,怕是迟早有一天会大难临头啊。。。”林简下定决心道。
“哎,真是冤孽。。。”傅显无奈得感叹。
“有一事,向至想听听太傅的意见。”林简接着说道。“向至这次回来去面见了圣上,他提到了是知,圣上的意思是长公主并不是抚育是知的好人选,他的意思,是想让是知跟在我身边。”
林简的话让傅显不由得沉思,提到林润和,作为老师,傅显有些不舍。这孩子从开蒙就是他亲自教导,不但天资聪颖,更是勤奋踏实,太子与其相比都稍显逊色,如此看来,进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也好,是知跟在你身边,也算是最好的安排了。”傅显终是有些不舍地应允道。
清秋阁里,方氏刚喂饱了傅时雪,眼下她就像只小猪一样又趴着睡过去了,方氏看着吃饱喝足的小人,稍稍放了心,命了奶娘去煎药,自己携着傅闻辛去给傅时雪准备一些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始终在一旁站着的林润和。
独自一人留下的林润和,远远地站在门边,带着探究的眼神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