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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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吵闹,她环顾了四周,飞身上了房顶。
房顶上不同于大院中,原先那一阵阵的劝酒吆喝此时已如迷雾般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是草丛深处的蛙叫虫鸣,和县的夜里有些微微的凉意,正好让傅时雪原本烦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抬头,今夜的星斗阑干分外明朗,她顿时心生畅意,双手枕头在房顶躺下,时不时的将双腿举高来回晃动,脚尖似是要触及那星空,捣乱那银河。如此置身于这一方天地中,倒是让她心中畅快了不少,此生,唯美景不可负也!
席间的林润和发现她已不在,料她是觉得无聊自己先溜了,当下也不愿再多待,悄悄地退了出去。
“林将军!”半道上遇上了前来的采菲,拿了件薄披风向他问道:“将军可有见到我家小姐?”
林润和有些疑惑,道:“怎么,她没回房去?”
采菲摇头,“奴婢和采葑已经将这些大小院落找了个遍,却是没有发现小姐的身影。”
他心下不免有些着急,微微蹙眉,伸手拿过采菲手中的披风道:“给我吧,我去找找。”
飞身找了一圈,终是在县衙后院西北角的房顶上找到了她,远远的见她一人在房顶自得其乐,依旧是一袭纱质白衣,在黑暗中衣袂飘飘,一颦一笑终是摇曳了整片星云。
“你到是自在的很。”林润和飞身到她身边道。
“你怎么来了?”原本心情好了些的傅时雪见他来,不免有些气恼,道:“我已经躲的够隐蔽了。”躲的如此隐蔽,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人,他还找了来,他是什么意思。
“躲什么?躲宁王?”
傅时雪见他提宁王时脸色不太好,当下笑嘻嘻道:“林将军如此关心我么?”
林润和不说话,上前将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与她一道坐了下来。
“你。。真要嫁宁王?”他犹豫了许久,终是问出了口。
傅时雪没有看他,只自顾的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她与赵觞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况且一切都已说清楚,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客观条件上,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从未想过自己要嫁人,但若真要嫁,我希望能嫁个自己喜欢的,至少,那样会真的开心,如他也喜我,便是皆大欢喜。两情相悦,相濡以沫才是感情最好的结局不是么?”是啊,若他与那朱小姐在一起了,自己是否会坦然接受这种爱而不得的结局呢?她这一生,还有机会与爱的人携手到老么?
“若那人没有身份地位你也嫁?”林润和终是忍不住。
“如真喜欢一个人,还会在乎他的身份地位么?这世间,皇上是九五之尊,可他过的就真的如意么?后宫娘娘就如意么?我从未觉得有身份地位便是幸福的,倒不如与那一人归去,做个闲人,天地之间得自在,红尘之外任逍遥。”
他未想到她会如此说,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大家的小姐都是寻得门当户对之人成亲生子,一辈子过那富贵生活,倒是她如此的独一无二,不禁让他刮目相看,她理想中的生活,便是那样的么?
他当下哑然,不知如何去回她。
“林将军喜欢看星星么?”傅时雪冷不丁的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笑问道。
“不曾关注过。”他回的坦然。
“林将军你看,正对着你的北边有连起来如勺子状的七颗星星称作北斗星,从勺子口的天璇与天枢往外探去,约勺口五倍远的正北方,那里有颗明星,唤作北极星,相传它象征着执着,坚定和永远守护,它永远在那,指引着迷路的人们。”傅时雪伸出双手指给他看。
“你倒是挺有研究。”他转头看她,她的嘴角挂着笑,但那笑却有些勉强。
“如果有一天,林将军也迷路了,可以抬头看看它,它会永远在那,不离不弃。”
林润和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的眼神如星空般释放出如炬的星辉,他心中五味杂陈,却是没由来的心疼,不断地泛起阵阵涟漪。
终是喉头一紧,有些哑然,闷声道:“夜里凉,早些回去歇着吧。”
“如果有一天,我也迷路了,你会在那等我吗?”傅时雪没有理会,只是看着他,突如其来地轻声问道。
林润和没想到她会如此问,心里猛然一惊,狂跳不已。他定定地起身,不再看她,待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终是悠悠吐出两字“不会。。”
他此刻无比纠结,心如乱麻怎么都理不顺,再如此下去,他会彻底失了理智。这段时间以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就是怕一个不留神彻底沦陷。可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他喜欢看她对着自己笑,那样暖,似是温暖了他的人生。他喜欢与她斗嘴,似乎只要她在面前,他便没由来的开心与舒畅。但终究,他下不了决心去回应她,他心中有太多未解的谜题,连他自己都觉得恐惧,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如何能承诺她?他终是不敢迈出感情的那一步。
傅时雪见他如此回答,顿时如坠冰窖,他终究是不喜她的。
她有些心酸,这辈子,看来真的要求而不得,孤苦一生了啊。
两人不再说话,只各自散去了。
第34章 尹阿()
西钺太子的仪驾在两天后到了和县,太子领着百官去城门迎驾。
哈克是个典型的西部汉子形象,身形壮实剽悍,一脸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四方大脸,隐隐约约能见到他那阔口直鼻,配上张眉努目,的确是粗犷,让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众人迎了哈克出轿撵,却见后方一个红色身影也跳了出来。待众人细看,只见一位身着大红丝绸短裙的女子映入眼帘,衣服上绣的是西钺特有的依兰花纹饰,下身一条宽阔的筒裤至脚踝,露出白皙光滑的踝骨,脚上是一双革皮短靴,身上璀璨夺目的配饰叮当作响,腰间配了一条金丝鞭,站在哈克身边,高高扬起头,一双娇媚的杏仁眼,配上微微翘起的嘴角,神采奕奕,处处透着一股公主特有的高贵与娇蛮。
“想必这位便是尹阿公主了吧?”为首的太子温和地笑道。
“不错!”哈克看着尹阿大笑道:“本太子这妹妹自小便被宠坏了,脾气焦躁,入不了各位大人的眼,还望见谅!”
“哈克太子说笑了,公主艳丽娇贵,聪明伶俐,自是胜我大遂女子万分哪!”
“呵!”人群中传来一声恰到好处的冷笑,刚刚好不高不低落入三位的耳中。
尹阿听到如此的不屑一顾,当下眉头紧皱,不顾太子和在场一众官员的脸色,抽出金丝鞭大呵一声“谁?”
“既然已经迎到了人,本王该是可以走了吧?”一身绛紫色阑袍的赵觞从太子身后走出。
“子陆,不得无礼!”太子回头温声相劝。
“你就是大遂皇帝许给本公主的夫君?”尹阿略微不屑地上前仰头细细打探赵觞道。面前的男子不似西钺男儿那般威武粗狂,只见他身长七尺,眉似刀削,虎目灼灼,薄唇微微勾起,颜如舜华,风流潇洒。
的确是长的不错,尹阿心中甚是满意。
在场的一干官吏们却是面面相觑,他俩配了婚?这事没听说啊?
此刻最舒心的莫过傅弗卿了,宁王配了婚,自家的妹子便算是逃过了一劫,万幸万幸!赵觞自小骄奢惯了,整日里的沉迷酒色,恒舞酣歌,是个十足的风流浪子,说句不好听的也算是半个废柴了,不可雕也。
“本王可没说过要娶你。”赵觞也是一脸的鄙夷。
“你!”尹阿顿时气急,想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她讲话,如此,真是气煞她也。
“好了好了!”一旁的哈克低沉的劝说中带着不可小觑的霸气,拉过尹阿笑道:“如今这未来夫婿也见了,可还满意?”
尹阿收起金丝鞭躲至哈克身旁,跺了跺脚,略显娇羞的哼了一声。
“哈哈哈!看来本太子这妹妹对宁王殿下可是满意的很哪!”哈克笑道。
“如此甚好,请!”太子不再管赵觞,领了哈克便前往了馆驿,众人随侍而去。
赵觞不屑,离了大队朝酒楼走去,这和县的杜康酒是出了名的,好好品一品去。
连西钺都得了两人婚配的消息,这父皇和舅舅真是各打各的一手好算盘啊,这是横了心要将他与这朝廷扯到一处去了,他这颗棋子,怕是真的要被利用起来了。
父皇命他前来迎接未来妻子,顺便将那钱有押回。
父皇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不仅指派了如此重要的公干,还配了一桩强强的婚姻,一时间,宁王风光无限。
赵觞苦笑。
他心仪的人是傅时雪,他想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奈何他生在这个最叫人身不由己的皇家。生来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他知父皇因着母亲与舅舅的缘故从小便不喜他,赵家的江山不能落到外戚手里。他若强上一分,父皇便多一分忌惮,说不定也会更果断地处理了他。他别无选择地放纵自己,一事无成,让父皇少一分忌惮,让自己多一分自在。
他有想过要远离皇城远离建安,做他的逍遥王爷,但母亲给他下了誓,如若他离开,那他这辈子将再也见不到傅时雪与她这个母亲。
人的贪欲的是可怕的,母亲的性子更是偏执的可怕,她死死的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父皇深爱懿妃,她再无盼头,只有权力,才能让她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她要做那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踩万人于脚下,才能平消她这些年来心中的孤寂与愤恨。
赵觞终是放不下那样一个可怜又可恨的母亲。
尹阿初到大遂,看着大遂的一切都与西钺大相径庭,令她十分好奇,辞了两位太子,便带着侍女在和县大街上四处乱逛。从头至尾足足逛了三遍都意犹未尽,恨不得将整条大街搬回西钺。
“公主!”尹阿身边的侍女容萨喊住她道:“公主买了这许多东西,咱们车上该放不下了。”
“那叫人给本公主送回馆驿去!”尹阿满不在乎。
“公主要带着这么多东西去建安么?据奴婢所知,那建安城比这和县要大了数倍,里头好玩的好吃的更是数不胜数,公主不如到了建安再好好逛逛?”
“也是。”尹阿对容萨的话颇为赞同,“如此,本公主就先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晚上才有精力应付那烦人的宴会。”尹阿娇蛮。
两人就近找了间酒楼,进了二楼雅间。
“公主你看!”容萨轻声唤道,指了指旁边的雅间。
尹阿随容萨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赵觞独自一人在房中饮酒,此时已稍有醉意。
远远瞧去,那人眼含秋波,面如敷粉,此时已是醉玉颓山,但却依旧风流潇洒,凤表龙姿。尹阿一见倾心。
“公主要不要进去与宁王爷打个招呼?”容萨见尹阿看的入迷,悄悄问道。
“不必。”
来日方长,反正他俩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料他也跑不了。尹阿此时内心充满了少女的娇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不由得让她放心暗许。看了许久她心中终是暗自有了计较,遂也不再逗留,两人自顾地吃饭去了。
第35章 挥鞭()
按理说接见外来使者,这类典礼傅时雪是不用出席的,奈何太子看着将她一人留在县衙着实是冷清的很,便下了旨,命她一同随侍。
她心中不免勉强,她有些害怕见到林润和,没由来的害怕,不敢上前,却也舍不得放下。
夜幕下的馆驿虽四周布满了守卫的将士,将其围得如铁桶一般,但馆驿里头依旧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伴随着歌舞,举席上下一片祥和,太子与哈克坐在上首相谈甚欢。
傅时雪的座位在下首第二排,傅弗卿的身后。从她这里看过去,透过第一排身影的间隙,刚好能看到对面前排的林润和。她忍不住偷偷去看他,见他脸色也不是很好,只自顾地喝酒,她心中本有些气恼,明明是他拒绝了自己,为何却还像个被拒绝的,真是看不明白,但转头又不免有些心疼,终究是无奈,如今她也到了那一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境界了么?
“子陆,为何来的这样晚?”上首的太子温声问道,傅时雪看过去,只见赵觞有些微醉的走进来,身边俨然搂着两位刚才退下的舞姬。
“臣弟失礼了,是臣弟的不是,臣弟甘愿罚酒。”赵觞有些醉意的说道,随即唤了伺候的内监道:“来人,给本王拿酒!”
傅时雪见他这副样子,料他定是心里不痛快了,以往他不痛快便是如此。那建安的歌舞坊里,时常有他的身影,似乎在这个教条颇多的环境中,喝酒是最好的发泄。但此时,面对外来贵客,这礼数毕竟失不得,她坐在角落中,倒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