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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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很年轻,年轻到你不自信对付我,所以就急着拿毫无意义的援手来压我,好让我不再出手,这是你那可笑的压力吗?”
“可惜你不是生在荒野,李少爷?”
“那又怎样?”
“你知道这边为什么几乎没有飞鸟吗?”
“你是说你吃多了鸟肉,学会飞了?”
“我给你介绍一种动物吧,叫做锥尾蝎,你知道他的别名吗?”
“不知道,那又怎样?”
“别名叫锥心蝎,常常是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钻进沙丘里,露出个爪子,偏偏他们的爪子生得小,于是总会有鸟去啄。这时候楔蝎子毒针便会猛地刺到鸟的脖颈上。”
“可他们绝不会是草原的王者!”
“不错,还有个叫做黑乌铁面雕的,他们会骤然俯冲,拿自己的爪子抓住锥心蝎的腿,猛地把那锥心蝎撞到石头上或是树干上,将其摔得皮开肉绽才会下嘴。”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黑乌铁面雕?”
“你还差得远!”
“但你这蝎子却也不够毒!”
“你猜猜我敢不敢解开他们的绳子?”
“我很好奇,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信心,就是那边手里还那个破烂的准三阶武者?”
“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我早就在怀疑了,你们忘了那个死人了吗,他的胃里可还有酒肉,那可不是荒野的东西。那时候开始,他们就有嫌疑了。他们可以欺骗自己,自己却是骗不了骨子里的东西。”
“记住,这只是第一次麻烦。他们只是最愚蠢的家伙,往后再提点心,伙食交错分开将兄弟们分成四营,我看看他们有什么好的手段!”
这两年的苦修,纪晔气质形貌都是有了改变,低头只顾走路,倒也没被认出来。
往日村子里的人死后便会被葬在后山,纪晔买了些祭拜的物品,便赶去了。
这一路上,纪晔只是有些悔恨自己还要回来。原本在他乡还可以想想苍穹下的一段,这些故人按照自己的设想生活着。如今回来却发现只留给了自己一堆白骨。
那一点点希翼也是荡然无存。
后山很快到了,阴蒙的天气给坟地罩上了烟尘般的气息,隔着几处便长着孤冷青松,胡乱窜着的乌鸦见来了人,扑腾着飞到了不远处。
他看着添了很多新坟,拳头捏得愈发紧了,这几年泽达乡看来是不太平。
飘来的阵阵清风里,纪晔灵敏地嗅到了淡淡的尸臭味。往年众人对坟地的看护,还是极为看重,哪里会有露尸荒野的尸呢?
他心里不安,往那边走去。
墓地的边缘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再闻一闻,气味正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他慢慢靠近,轻轻走了过去。全身内力运转,以备不测。
走进了后,才发现这片林子早成了乱坟岗。
几只野狗见了纪晔,大叫几声,像是随时有着冲过来的欲望。
纪晔没有搭理,他转过身去,迅速走开了。
这乱坟岗在纪晔过去的记忆里,是根本就没有的。
天上阴云慢慢汇聚起来,像是噬人的狮子头般,还发出“隆隆”的狮吼声。
纪晔见要下雨,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了,祭拜钟叔才是首要的。
钟叔的坟,纪晔很快便找到了。他望着这粗糙的墓碑,想起纪念苦苦操持这些后事,愈发思念起来。
掏出祭品摆在坟头,烧完值钱后,纪晔坐下来,取出一小坛酒和精致的瓷杯,细细斟满,盘腿坐了下来。
他望着墓碑上提着我的“钟择”二字,举起酒杯道:“钟伯,往日敬你也只是几杯,头也磕得少。走的时候欠你的三杯酒,三个头,今日我要还回来!”
他第一杯缓缓倒在了坟前。
“谢谢您当初收留被视为废物的我,要不是你,我这弃子哪有机会等到这一日呢?”
他自言自语,敬了第二杯酒。
“养恩重于生恩,我代小念敬您一杯!”
第三杯酒接着倒了下去。
纪晔起身,放下这些,理理行装,重重跪在钟叔的坟头。
“羊有跪乳之恩,如今我回来了,您却不给我机会。这泽达乡没了您和小念,我还回来干什么?”
“这三个头,便是拜您的恩情。如今阴阳相隔,我也只只能如此了。”
纪晔眼角留下清泪,他身体几乎伏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做完这些,纪晔还是不满足,他愣神坐着,有些不忍离开,好像这便是两人的诀别一般。
墓碑上立碑人的名字映入了纪晔的脑海:钟盈,邻村那个钟叔的骨肉。
当初钟叔收留他与纪念的时候,钟盈便是不满,负气出走到临乡的亲戚家。
他想了想,打算边找纪念,便趁机看看钟盈,有机会再把自己对于钟伯的亏欠弥补一些回来。
下山的时候,迎面遇见一人。纪晔细看过去,竟是钟盈。两年不见,面向还是精致,身形还是有致,但更有了几份成熟的韵味。钟盈见他,惊得手中的篮子差点掉在地上。道:“你居然回来了?”“是啊,你是去祭拜钟伯吧?”原本有的一些隔阂,在这两年的错许后,竟然从纪晔心里消减没了。“你居然还敢回来?你,你,给我爹赔命!”钟盈扑上前,想要掐住纪晔的脖子。纪晔见状一闪,钟盈扑了个空,踉跄着差点摔倒。见此纪晔不忍,上前准备扶起钟盈,可钟盈根本不解气,抓起地上的石子碎土,就往他身上砸去。纪晔左闪右躲,才避开了。他见钟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上前抓住他小臂,道:“钟姑娘,可否把话说清楚,为何是我害得?”“你还敢问?你一走了之,你那妹妹本来要被交出来,无赖我这死心眼的爹偏要护她,先把他藏了,交换了许多,才换来生机!”“家道中落,又处处受您们纪家打压,身体一落千丈,才有了这下场。”纪晔听后心情更为郁闷,让爹以前的故交来为他们付出这么多,他的心里哪里过得去?“你还抓着干什么?快放手!扫把星!”钟盈挣扎得越剧烈,纪晔也没再用力了,随她挣开了。“钟姑娘,我当时只顾溃逃,没考虑到这些!我对不起钟家!”纪晔低头道。“那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钟盈骂道,不过显然没有开始的火气了。纪晔也是愧对,承诺道:“若是钟姑娘有什么需求,只要是合理,在下定会尽力成全,已报尊驾大恩!”“你这丧家之犬的模样,能报答什么?不要以为在外乡做点差事,就可以衣锦还乡了!”钟盈瞅瞅纪晔的行头,道。纪晔苦笑,道:“钟姑娘既然这样想,就还当我是那个经脉堵塞的废物吧!但蝼蚁尚可报恩,我也会万死不辞的!”他本就没有舞刀弄枪的习惯,也不喜亮出匕首,现今积郁已多,更没有心思做这些了。“那你去死吧!”钟盈看纪晔倔强坚定的眼神,她想骂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但余气不消,把头拧到一边。“我安置好一切,报了恩情,了了旧仇,也可以以死相报!”纪晔道。“你罢了,这事也不全怨你,你也是纪家的人,可那些夺命的态度,根本不容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检察使()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念道。
“纪伯伯家和我们家很久前有些往来,也是帮过我们,你不该去看看吗?再说,我现在的变化,他们听了不也会变得更加高兴吗?穿出去,就没人笑你的哥哥是个傻子了!”纪晔道。
“你这是赶我走吗?要不一道去吧?”纪念眨眨眼睛,心里有些不好的念想,紧张道。
纪晔道:“傻妹妹,你是哥哥心头肉,怎生舍得赶你走?我明日想再去看看能不能入了魔门监察使的法眼,好为我们寻个去处!”
“不要再去了,他们谁笑你是傻子都没事,只要你是我哥哥就好了。我们再找个破棚子,也能将就!”纪念道,“哥哥,不要去打架!”
“怎么会呢,我保证只是再试一次,能够入了那大门派,你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纪晔看纪念猜出了他的意图,可他还是不甘心不去。
白天里退让是因为有着纪念,有顾忌。只要把他送到那边,就可以大胆做事了。
这一世的记忆里,村子里习武之人不多,他的气力,都是可以达到这儿的顶尖水平。只是缺乏了招式和技巧,经验不丰富,才招来屡屡的欺负。
除去那个监察使,其余人怕是拦不住他。他在武学社的霸主地位引来的挑战,极大磨砺了他的战斗经验,恰好可以补齐这一世的缺点。
纪晔记得,当时李赐年使阴招时监察使都懒得计较,先前一些太过搏命的,也懒得理会。他明显是只理会自己的职责。
纪晔便可前去一试,好好去发发心中的闷气,尤其是他的妹妹受到的针对。他皮糙肉厚,心宽体泰,倒是可以做做屈伸。但这个妹妹,本就被宿命抽取了血肉中最为活泼精致的部分,被塞上黯淡与委屈。他还在,还有一双拳头,就该去告诉这世界:从你李赐福开始,敢对我的至亲进行加害,那便是不死不休了!
“真的吗?”纪念被纪晔说得有些动摇了。
“对啊。刚才做梦梦到李赐年,我都吓得快魂飞魄散了,哪敢和他们争什么啊?”纪晔谈起刚才,脸上又是有了大难余生的庆幸。
“快去睡吧!哥哥也得养足精神了,明日看看能不能寻些门道来!”纪晔招呼道。
纪念点点头,便离开了。
纪晔接下来倒也不敢放松,他警惕地翻过窗户,潜到周围洞察一番,确定这些人没有伺机再动的打算后,便回到了屋子里。
第二日早上,纪晔在晨曦里起来,撑了撑懒腰,原本的伤势全部都消退了,只是痛快的力量在肢体间奔流。他到屋外动了动筋骨,有些痴迷这个新身体的巨大力量。
屋子里,纪念端着大碗的稀粥,摇摇晃晃向外走去。看见纪晔,愣了一愣,脚绊在门槛上,手中的碗便是飞了出去。
纪晔见状,脚下爆发,迅速向前,身子下压,贴着地面飞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碗,却不料碗里的粥饭有些飞溅了出来,糊在了他的脸上。
纪晔稳下身形,用舌头滑稽舔了舔嘴边的米粥,抹了把脸,陶醉道:“原来小念你也知道我脸上是有着世上最好的调料啊!”
本来纪念刚绊的时候,都是骇得失魂落魄了。这是他把最后一点储的米粥拿来熬的,就是希望哥哥吃饱些,多些力气,少受些欺负的。他早早起来,细细熬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血全部熬进去。要是全洒了,真是不敢想象了。
见纪晔接住,本就喜不自胜,再加上纪晔的玩笑,便是甜甜笑了起来。
纪晔本想推让,可想了想,也不好辜负纪念的心意,再说他也确实需要这些食物来供些力气的。索性便大快朵颐了。
他喝着喝着,放了下来,道:“妹妹,你笑得这么漂亮,以后要多笑啊!”
纪念点了点头。
打点完一切之后,纪晔拉着纪念,便直接离开了。这儿的那些破烂家什,倒也不怕被抢去。
到了村口,纪晔见到了一些去邻村的人,里面倒都是平日老实巴交的村民,纪晔便把纪念托付给他们,只带到那个村子里,之后纪念便可以自去了。
村子里的那个选拔的擂台,就在村子的中央摆着。
纪晔看着纪念远去,摆了摆手,回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变为冷厉。他知道,马上要有一场恶战了!
他迈着步子,走了去,边走边在观察着,脑海里演化着过会儿逃跑的路径。
一路走过去,原本不少喜欢那他寻欢作乐的人,都是避之不及。
纪晔知道昨天当着大家的面得罪李赐年的事已经传开了,这些人倒也是欺软怕硬,明些生存的道理。
很快,到了擂台前,上面有着两个少年在激烈打斗着。纪晔看着他们的一来一往,不免一笑。招式之间毫无章法,宛若两只公羊顶着犄角互撞一般。
他也留意到了擂台下摆着的椅凳,上面坐着的几人几乎是本村的最高层了。
居中的那人,就是昨日的监察使。他对这种打斗自然看不上眼,只是闭目养神。
在他旁边坐着个中年男子,正是微微发胖的村长,他的儿子李赐年就是恭谨站在他的后面,自然也对台上的打斗没有兴趣。
“纪晔来了!”围观着擂台的人群中不只是谁爆出这句话,总之其后,所有的目光都是转向了这儿。
监察使听了这话,闭着的眼睛睁开,有些惊异。当时那伤势明明是致命的,况且这穷山恶水,没有什么可以妙手回春的人。
他对纪晔来了兴趣。
“纪晔,你这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