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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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灯瞎火里,乔歆只见到眼前削瘦的影子,说道:“小歆怎敢鸠占鹊巢?纪公子还是先去吧!”
纪晔指指地上,道:“我早就习惯地枕天席了,这寒气太重,你睡着容易着凉。”说完后就去了一角,坐在地上靠着墙面,闭上眼睛,心里还在想着师父所说的奇经之事,心下团团疑云,想的多了,就沉沉睡着了。
乔歆心放了下来,衣襟不解,上床后抱着被子一动不动,大眼却看着纪晔那处发呆。
次日清晨,乔歆早早醒来,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出了屋子。纪晔何等敏锐,早就被她动静弄醒,只是依旧装睡。
纪晔刚欲起身,听到了乔歆回来的脚步声。她从身上脱下纪晔的外衣,披在他身上。然后关上房门,颤着身子走远了。
用过早点后,纪晔便是言明自己先前去与吴渐说通洽后再行引见,倒不是他喜出尔反尔,只是这灵岩宗昨昨晚的做法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当下被应允之后,少宗主便送纪晔往去,悄声笑问道:“纪少侠昨晚睡得可还安好?”
纪晔没好气,强装礼貌道:“如何痛快,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他照例过了河,行了一阵,见到吴渐坐在一处悠闲喝茶,就上前坐在他的对面。
吴渐先开口道:“怎么,可以帮我了?”
纪晔道:“莫怪我自作主张,那宗主想要见你一面,当面同你道歉!”
吴渐陡然绷直,冷笑道:“为什么要多生枝节?我觉得这是那老狗的阴谋,想要召我出来再围而歼之!”
纪晔道:“不必为这担忧,你大可在此处等着,或是在这路上暗中查看,来者若多或是你当面料定有诈,大可独身逃走,若不是这般,还请看在我面子上!出了问题,我大可助你逃走!”
吴渐将信将疑点点头。
纪晔回过身去,便说可以一见。孙雀矫大喜道:“甚好!老夫喜好结交英雄豪杰,多谢纪少侠引见!”
纪晔笑笑,见他只带着两个随从,心下一松,带他往那边赶了去。
这是纪晔首次与孙雀矫同行,见到一路上不少老百姓都是恭敬同孙雀矫问候,他一一回礼,想来在此地也深得民心。
路上见到了一处摊子,孙雀矫停下身来,皱眉望着那处。纪晔顺着他视线望去,见到一个算命先生背后挂着的旗子上摹除出了灵岩宗的标识,那标识中的灵岩故意颠倒,线条歪斜,这便是对灵岩宗极大的不敬。
他对一旁纪晔师徒道:“我去看看这老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说完后往哪儿靠去。
见到孙雀矫一路直直朝自己走来,那算命先生忙起身行礼。孙雀矫靠得近了后,指指那个旗子,问道:“阁下所为何意,是打着我宗门旗号来辱我灵岩宗?”眉宇间不威自怒。
算命先生看去,吓得退了数步,急忙去撤旗子。
这时,算命先生的桌台往后翻飞,下面一人挥剑刺向孙雀矫。孙雀矫抽剑去拦,那人拿剑一削,孙雀矫手里只剩下半截断剑。
纪晔见此一幕,吃了一惊。眼前那人突袭的正是吴渐。他怕吴渐一时恼怒杀了孙雀矫,正往前要护孙雀矫,但见他被袭得仓促,念宗剑的锋利无往不胜,这一招就会要了他的性命。他只好暗自期盼吴渐言而有信。
在孙雀矫的满头冷汗下,吴渐拿剑抵在他的喉间,剑尖抖了一下,发出呜呜的声音。
吴渐一板一眼道:“你要记住,我若是想取你性命,随时可以!”
孙雀矫见到眼前竟是个年轻人,微微失神。很快他心里暗骂这定是纪晔同眼前这小贼一道设计来的下马威。心下一转,有了新的主意。
他不顾自己的性命全抵在他手上,半跪下去,苦叹道:“少侠,老夫当年对不起你家。老夫性命虽然微贱,可也爱惜。况且人世诸多错许定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尽。让两位少侠为这奔波,是大大的罪过了。当年我右手用剑,伤到了令尊,那今日老夫便用这右手来谢罪!”他话音刚落,左手将剑一引,右手落在了地上。他面容惨白,但依旧一声不吭。
吴渐没想到孙雀矫当说当断,面容错愕后,说道:“我并非是想要你残疾!”
孙雀矫咬牙道:“老夫只是有愧于心,故多此一举!我想少侠还是会对我多少有些偏见,恕不奉陪!”他带着两个随从慢慢远去。
纪晔将杨梵一引见给吴渐,“十里嵩阳,血鸣长空”的名声,吴渐自是知晓;当初的南方武林霸主剑宗,杨梵一并未少听,两人谈了许多武林前事,纪晔在一边长了不少见闻。
谈到复仇之事,杨梵一直言自己不好参与,当年血音刀的名声在外,用老一辈的名气掀起血雨腥风终是不好,吴渐自然没有异议。纪晔同吴渐商定明日在谈复仇下一步进展,于是各自散去。
灵岩宗终是无恙,纪晔想他们之间既是没了纠葛,就同杨梵一去灵岩宗拜别。
见到纪晔与他师父前来,孙雀矫知瞒不过,露出了自己缠上的断手。纪晔见此,心中薄怒。想孙雀矫说好的赎罪,已是赚了性命,却还装腔作势砍掉手,欺吴渐不知,再自行接上。可碍于孙雀思面子,也不好发作,似是嘲讽道:“恭喜宗主恢复如初!”
孙雀矫道:“少侠你,老夫的苦肉计是有些不道义。可既然吾儿传有医术,我也不至于迂腐不用。那些旧恨,只要心里痛快了解,不就够了吗?宗门事宜,全拖给了这些弟子,我也不会抛头露面的!”
纪晔无计可施,只好任由这两方交喜的局面。
杨梵一道正欲拜别,孙雀矫却说道:“莫急,老夫还有事想要与纪少侠商定下!”
纪晔心道:“莫不是还用乔歆来要挟我师徒俩在这挂名?难道昨夜那计策是这老鬼弄的。”他心中衍生了诸多猜测,可还是客客气气道:“还请孙宗主明示!”
孙雀矫道:“老夫三生福业才换得救了这一世的福报,伤人性命还能得到谅解。今日所见的少侠的确是人中龙凤,见者不由敬佩。老夫深感当年的作为耽人往来,那几个门主趁人之危的作为也太过恶毒,老夫还想赎罪,助那位少侠一臂之力!敢问那位少侠如何称呼?”
纪晔心中一动,往杨梵一看去,杨梵一微微一笑,像是明白了孙雀矫用意。纪晔想这孙雀矫是想要借他人之力占些便宜,尽管是说得头头是道,可话语里的贪婪之意却掩盖不住。纪晔才明白他在吴渐面前施展的苦肉计就是为了减少些间隙,以便现下的合作,不可谓心急不深。
他心里念头飞速转过后,说道:“那兄弟姓吴名渐,这事我还是需要同他商量,但我想他总该是同意的!”
纪晔想起乔歆的事,见到现下就是有人情可卖,并且他也早生了带乔歆脱离这儿的念头,免得日后再受到这般的委屈,便是说道:“吴渐兄弟我会尽力去说,但恕我有个不情之请,乔歆与我十分投缘,亲同兄妹,可以忍痛割爱赐给我吗?”
孙雀矫道:“那便是她的福分与造化了。我们宗内虽是诸多不舍,可既是纪大公子所提,我们再如何都当庶竭驽钝!唉,那便割舍了罢,让她随你而去!”
见到孙雀矫这幅肉痛的样子,纪晔想骂他老狐狸,可终归是把乔歆带离了此处,喜意盖过了蔑视之意。她虽是无父无母,无处栖身,可纪晔想为他换个地方,多些自由身子也当是好极了。
他便乐道:“多谢宗主!”
当下时间里,纪晔乐冲冲去找乔歆,向她说明了情况。乔歆听他所说,心间大喜,可还担忧道:“如此虽好,可纪公子终是要闯荡江湖,小歆跟着就是最大的拖累!”
第一百五十章 如果()
乔歆红霞映颊,私有嗔怪之意,道:“公子不要这样误会,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公子太厉害,惹得他们失了心智!”她微微一停,继续道:“小歆也想去陪公子去四处转转,顺便去找一个人的消息!”
纪晔问道:“谁的消息?”
乔歆面色一变,眼里说不出的爱恨,遮掩道:“公子,当下还不能明说!”
纪晔不好多问,与乔歆再细言几句,才知道她心早有离意,只是原本少有离家,加之连年荒乱,她只能盼得大能者可以托付。如今几日的相识,她慢慢相信纪晔,就愿意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乔歆就是去了各处,与自己在此处结识的姐妹兄弟们一一拜别,情到深处,不免咿咿呀呀地哭成一团。她散了自己攒起来许多首饰,一一相对时候不免再次悲戚。
纪晔则是寻到宗门内的练武场,开始练武。他想起吴渐在被自己堂堂正正击败之后也不休息,就一直在林子里捉摸着招式,那份对于剑道的痴迷远远是他赶不及的。这也难怪吴渐剑法虽是看起来不成章法而却隐隐中有着自己的味道,久而久之终会自成一家。
他自己顺着往常的套式,匕首舞得虎虎生风,在其中穿插进自己创出的“九门影”奇招。他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白首玄难经练出的生生不息的内力和这套插着奇招的杀手招式,单打独斗欺身而去自是不弱,可若是碰上群敌还是难以招架,毕竟“太泽”这般利器匕首只是这么大,更别谈战场上那些大开大合,纵横千军中的枪矛钩戟了。
那日在元节村,他就思量到了这个问题,如今愈发忧心了。杨梵一终是精通刀道,这杀手之道只是略通,这师父替他寻了不少的功法秘籍,他一一照着练,杨梵一在一边指导纠正,才使得他使得精通刺杀。当下是得去学些别的剑法,他在刀道上天生的愚钝已是限制了选择。
见他舞得精彩,旁人都忍不住喝彩起来。他停下来后抱拳回礼,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围观者中走出一人,他双目灼灼,摩拳擦掌道:“听说了纪少侠年轻有为,还望赐教一番!”
纪晔见他没有挑衅味道,便点了点头。两人一交手,只是一招,纪晔晃过他的一剑,挺身一撞,他就在雪地里滑了五六尺才稳了下来,自然不如。
一连几人挑战,都是被他逼了下去。其中虽有几人爱惜颜面,气急败坏而去,余下众人无不敬仰。纪晔趁此向他们中几位请教了剑法,他们虽心有疑惑,却还尽力教了。纪晔见他们剑法一招一式学得及其熟络,各自之间的剑法大同小异,想来是灵岩宗内家的剑法。
纪晔学了许久,寒风疾过,唯他一人,久久伫立此处。
此时,吴渐也在客栈的客房里盘坐,想着被纪晔击败的那一招,心说:“他见我一剑猛刺去,脚下早就挪动了身位,有意借着我攻向前的速度近我身。往后我出招时候便要留意敌人步法,若是刺不中就要收得快。唉,可惜我使剑重在力道和气势,速度始终慢他一着!他始终是克制着我的!”
第二日,纪晔去寻到了吴渐,向他说了孙雀矫的打算,但并没有把自己对于孙雀矫用心的揣度和孙雀矫接上断手的事情提到。吴渐倒也明白,道:“这也随他了,他不去捡便宜,还会有别的人去。”
他接着正色道:“只是这人用心太险毒了。据你所说他们四个宗门联合设计,如今他看到油水立马倒戈相向,丝毫没有侠义之道,这样的人你们也得小心!”
纪晔心里一暖,道:“不错,不过是受人之托,这事过了便再也不会回来。”
他们二人去了灵岩宗,果然孙雀矫避而不见,少宗主接待他们二人。吴渐坦言自己不会去帮他们杀无辜的人,只是那十来个仇敌。少宗主虽有些气恼,可是而后听到那十余人都是都是青辰门和鸿兴门的得力干将时,便喜出望外,情绪溢于言表。想要顺带捎上三个宗门中剩下的南岷宗时,吴渐则是以与其没有恩怨纠葛为由,断然而拒。
少宗主则是告诉众人昨日探得消息,那三大宗门纷纷撤回了派出的几人,像是早已提防起来。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时候,少宗主摸出一个锦囊,取出一张纸条看了看,再次喜上眉梢,说道:“据那边的兄弟说他们那边探得三个宗门看起来彼此鼓孤立,实则早就商定出了彼此支援的计策。我们若是强攻一处,其余两处便会支援过来,我们反被围住。嘿,那南岷宗可真是蠢到家了,本来与他无干,还要卷进来,真是无常面前打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这样一打岔,像是忘记了什么,匆忙抽出纸条凑上去看看,朝大家讪讪一笑,道:“那我们只有虚攻两处,实攻一处了!他们联盟再好,也是各怀鬼胎,不可能见到自己宗门有着覆灭的危险,还有按规矩死守一处。杨大师不好参与,那就劳烦纪少侠与吴少侠各带一队人马于夜间潜进青辰门和鸿兴门,点火夜袭,引他们各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