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异志-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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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听罢气得把牙咬得咯吱吱巨响,又问张禄:“老前辈,那这个恶毒的降头可有什么解法?”
张禄叹道:“任何降头都有解法,只是此降异常恶毒,解法极难而已。要解此降须得世间极难取到的三件物品:‘血玉、咒文和兽鱼之眼’,缺其一样都无法解开。本来吴三桂预料得好,三样宝贝其中的两样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血玉乃在陈圆圆尸身的咽喉底下;咒文在陈圆圆脚下所蹬的小金箱子里面;而兽鱼更在定陵的幽潭之下,要凑齐这三样东西难可登天。不过老天有眼,在去年阴差阳错之时知焉侄孙就在无意之间解开了‘六方五位阵’,又探破了阴阳双鱼黑殿,使得血玉和小金箱子尽数得在手中”
四爷听完将目光转过来问我:“知焉,你果真得了这两样东西?”
“没错,血玉我业已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了静玉了”,我静静答道。
“那小金箱子呢?”,四爷又问。
“金箱子也被华莱士给打开了,那机关设置得非常精妙,倘若没有华莱士先生帮助,即使有一百个、一千个能工巧匠也纵然寻不到开启的办法”
“谢天谢地 …… ”,四爷口中喃喃,跪身朝向东西南北叩了许多响头。
张禄看罢又说:“刘四贤侄,老夫再透给你一个秘密:其实静玉丫头的阳寿早就到了,她之所以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那都是你多年行善外加知焉侄孙大破法阵和血参在地府换来了许多的阴德。实话实说,这深海兽鱼始终是一个神物,它可不是那样容易捕的,倘若你们最终真的竹篮打水俩手空空,倒不如继续为善,积攒阴德,那样起码能够维持静玉闺女三四十年的生命。倘若静玉不再生育子嗣,这咒语在你们刘家这代也就算是被灭了。老夫和你说句难听的话你却不要计较:吴三桂咒符虽毒,但也确是刘宗敏亵渎陈圆圆在先,这种孽事你们即使告到天庭却也不占什么理说”
“唉……”四爷听罢长叹一声,泪水却已沾湿胸前衣襟。
张禄一见四爷这副颓态心中也有诸多不忍,便道:“刘四贤侄,你这男子大汉的休要哭泣,老夫方才说得也是最坏的结局。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解咒虽难于登天,三样宝贝你们不还是凑够了两样?综上所述,只要你们继续积德行善,兽鱼之事也自应不在话下”
四爷听罢忙擦干脸上余泪,答道:“多谢张老前辈指点,但不知我究竟要做何等的善事才能抵消上祖亵渎之罪?”
张禄又答:“吴三桂冲冠一怒开关皆为令先祖强暴陈圆圆所致,由此给天下苍生带来的灾难却是无法计量的,依老夫来看,你刘家若想功过相抵,也须办得一件让天下人感激你们的大好事!”
四爷忙问:“什么大好事?”
张禄答道:“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已然厌倦了天庭之上三纲五常、改朝换代这些定势。他想将‘君主’变换为‘民主’;想将‘他由’变换为‘自由’,不过天国变法乃是件涉及民生的大事,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于是玉帝便想先在下界广施仁义,将‘民主’、‘自由’这些新鲜东西带下去聊做试验,倘若凡间的子民在得了‘民主’之后,能够不搅大局,不兴大乱;在得到‘自由’之后,能够不丧道德,不忘教化,天上天下就会一齐改掉四五千年的金科玉律规律,将皇上、臣子这些等级概念统统抛到九霄云外,人神自主,共和共荣”
四爷听罢又问:“长老前辈,这些‘民主’、‘自由’不就是孙文黄兴他们所颁的施政纲领么?”
张禄笑道:“没错。按资历此事本是由孙文代为执行。不过知焉侄孙近几年异军突起,凭着破坏吴三桂法阵以及斗败血参几件大事拯救了几万苍生黎民,恩德直感天庭。况且他又为虎神之子,系出名门,于情于理都应给他个机会与孙文竞争。故而在今年的赏善罚恶大会上,玉帝破例将两位并列称为赏善状元,各给其十年时间努力,待十年之后玉帝根据各人的功绩再给予响应的奖励。我想知焉侄孙既有此番机会,定然不会辜负全天下人的厚望,一来帮助黎民苍生尽获民主自由,二来也能依靠功绩为刘家求得天赦,使这恩恩怨怨尽数泯灭,如此行来岂不最好?”
四爷听罢双眼放光,又道:“张老前辈,这的确是一件比寻得兽鱼更加利人利己的善事!”
张禄又言:“所以老夫今日才会在黑风岭待你,一来是将事实尽告你知,让小虎神知其使命来日去建奇功;二来是把德国人在定陵中抢夺的三件国宝:龙冠、凤冠与夜明珠尽数交还与你,使其充为你们起兵的军费;这第三嘛,就是将你们从黑风岭这虎狼之地解救出去”
张禄说罢,也不待我们感谢,一扬拐杖,只见周身左右黑烟四起,将我们紧紧包裹在其中。待黑烟散尽,我睁眼一看,四爷也我竟然又回到了黑风岭的山门之前。在不远之处的黑石上面躺着一个绿布包袱,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正是威廉斯此前在定陵中抢夺的三件国宝。
在回程的路上,我细细将云南破墓经过以及今后的打算与四爷说了一个梗概。四爷听后不禁叹道:“古语有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此话不假,此话不假啊!”,爷俩说罢,远方天光已然微亮,一缕朝阳正欲从昏暗之中挣扎而出,耳边鸟语之声渐响,身旁左右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崭新景象。
→第一章 … 暗杀←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首发自打我和四爷在黑风岭被山神爷张禄救下之后,日子已不知不觉混到了宣统二年(公历1909年)。回首往事,几年多的日子可谓苦不堪言,此中的经历更是一波三折,让人度完不忍再忆。
事情还须从那个月黑风高之夜说起:爷俩自得了奇宝,内心之中均是狂喜不止,故而甫出山寨便忍不住打开威廉斯裹宝的深绿色小包来看:只见里面的龙冠长有一尺,重逾半斤,其上雕工精细,刻有‘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和‘螭吻’等真龙子嗣,冠前又有延伸一尺余长的‘冠延’,此物是以数千个镂空金块儿所精制,显得威武庄严,煞是夺人眼目。除此之外,在旁陪衬的凤冠和夜明珠亦是当世难得的珍宝。翻完奇宝之后,我又在最下发现三本薄薄的绸布小书,我捏了捏小书的质地——滑腻又不乏坚韧,仿佛被蜡油松油之类的东西裹了几层似地。我将三者排开翻看,只见每张封面均写着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从左到右正依次是:《黄帝内经》、《炼丹秘术》和《经脉图参》。
“唉……”,一见这几本书名我心中不禁苦笑一声。清史记载:“朱元璋在起兵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苦行僧,就是因为偶得妖书,他才有机会夺来大明江山。而那万历皇帝何尝不是继承了妖书的精髓,才使得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只是他在清平盛世之后他便沉溺于后宫,终日淫乐不理朝政,最后竟把身子损得亏空,无力上朝才引得官怨民怒云云……”,如此看来,清史所说均为杜撰,万历之荣乃是张居正新党变法革新,与什么《太平要术》及妖法并无直接关系,而威廉斯的日记也记载得足够清楚:棺材中万历的脊背骨严重扭曲变形,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不能上朝确是因为身体不适所致。
一见这三本书名,四爷脸上顿时也显得有些失落。平心而论,这三本书虽然尽是当世巨著,但我二人既不想炼丹谋得长生、也无暇修身养性,此物件倘若放在我们手里,无异是麦种授给渔民,卤水施予裁缝。二人商议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将事情经过与华莱士陈述清楚,再将三本古书在他面前摆摆,这样于情于理也显得稍为妥帖。
回到店房之后,华莱士听完我俩叙述自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不到一日,他便耐不住寂寞要回胶澳了。我二人一见也不好安慰什么,只能陪他喝了顿闷酒就此分道扬镳。待他走后,我二人悉心带了宝贝,跨上战马,一路策马扬鞭,这一日终于就赶到了二龙山的地界。
二人沿盘山道上山,但见路上冷冷清清,并无人丁守护,四爷心中起疑,便急下马细细观察,细细观察之后,二人均被吓得不轻:原来黑土之中夹杂了许多血腥之气,顺着血迹翻开旁边的草窠,里面竟然还有几只残肢断臂,此时此刻,那些断臂上的脓血已然结为黑痂,微风飘过,正向外散逸着一股股惹人难耐的臭气。
二人对视一眼,还不待开口商议,从左边林中竟兀地射出一支暗箭,那暗箭的出势奇快,直奔四爷的前胸而来。四爷自知不好,再想甩镫离鞍已然不及。危急之中他单手往后一压马鞍,整个身子都接着反力都向前一悠,借势就滚到马头底下,他胯下红马不知有变,竟被四爷的巨力压得屈膝跪倒,暗箭贴着马鬃毛‘嘭’地一声戳进右耳树内三寸有余,碰撞中强大的冲力将箭羽震颤得嗡嗡乱响。
四爷一骨碌身从地上站起,冷冷问道:“何方朋友不敢以真颜相对,反要藏在林中做些蝇营狗苟的动作?”,一番话落之后,林中竟传出一声饱含喜悦的惊叫:“外面的可是大当家的?”,我二人一听均感这声音有些熟悉,四爷拽出马刀挑开树叶向前观看,林中正有一个七尺汉子倚树而立——只见他剑眉虎目,身形健硕,身着二龙山的青布服装,脸上臂上尽是些骇人的血痕,他手里端着一支木弩,右边裤腿中的脓血已然发黑发臭,我隐约对此人有些印象:他乃是二寨主手下的一个薛姓先锋。
这薛先锋一见四爷回来,撂下弩箭便坐在地上哭道:“大当家的,二龙山毁了,兄弟们全都死了,咱的家当全都没了……”四爷闻听强压怒火问道:“薛老弟,你先别哭,快将此中的经过详细和我道来”,薛先锋擦了擦眼中的泪说道:“大当家的,你不知道,自你走后第二天,寨门外来了几十号人,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附近的猎户药农,因为忍不得贪官的压迫所以想归顺咱们讨口饭吃。二当家的一见这些人面相凶恶,自知来者不善,便将那些野夫拒之门外。本来大家都以为此事告一段落谁也没往多想,哪知在二更天时这些人竟然从山门偷偷摸摸蹿了进来,与我们巡山的队伍撞了个正着。这些恶徒一见自己行踪暴露也不客气,挥刀与我们战在一处。他们虽然占得先机,但赖于二当家指挥得力也并没占得多大便宜,正当我们激战正酣之时,三当家的也拍马挥刀加入战团,眼看我们就要占了上风,三当家的竟然……”,说到此处,薛先锋又忍不住泪涕齐流,话语竟然哽咽起来。
四爷听得着急,便忙问:“三当家的他怎么了?”
薛先锋的稍稍定了定神道:“三当家的竟然暗下毒手,把二当家的给……。自此之后,他们两家便兵合一处,又烧又杀,让我们尝尽苦头。属下一见大势已去,也无暇去保护家当,急忙将女眷们藏到后山。方才大当家的上山,属下是误以为他们卷土重来,才射出暗箭以死相搏,没想到是大当家的您回来了,您回来我们再也不用怕了……”,薛先锋苦笑着叨念了几遍,精神一松竟然昏死过去。
四爷听罢直把牙根咬得咯吱吱山响,安顿好了薛先锋后又带我上马又去山顶探视:但见聚义大厅之内被烧得满目疮痍,先前那些值钱的器物已被抢掠一空,就连桌椅上套着的虎皮都被人连根扒下,只有地上歪歪斜斜躺着几具躺尸显得分外刺眼。在四爷的摇晃之下,一个没死透的敌方兵卒终于喘上口气,将此中的经过简略叙述了一遍:“原来那三当家的自打上山之后便开始觊觎血参,早就想据为己有。此次恰逢我和四爷外出,他才敢秘联附近匪帮、里应外合抢走了血参和值钱的器物”,四爷听罢,自知以马贼多疑的天性,那三当家的必要远走高飞,不会留下任何给人报复的机会,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
二龙山自此之后彻底变为了一座荒山,关东所有匪帮都惧怕四爷,更是害怕四爷把自己算作当日劫山的仇人,所以这二年多来他们既不敢出兵占山,也没敢谁来投奔入伙。四爷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已有些心灰意冷,索性就遣散了薛先锋和几个女眷,在后山垦了一块儿荒地和我们安心地务起农来。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一年。不得不说,这段光阴过得实在清苦:整天的活计除了喂鸡养鸭就是栽葱种菜,在这种氛围之下,我逐渐去了性子里的浮躁,由一个眼高手低的富家公子成为一个安心务农的山间野夫。四爷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在第二年春天便教我练武骑射拳脚兵刃。我自幼就喜欢习武,这回又遇上练家子指导,无异于如鱼得水,爷两个膘着膀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年下来我的武功倒也练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