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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天下枭雄-第326部分

小说: 天下枭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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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什么?”杨巍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

    “不过他说过,至少要有五万人才能举事,现在我手上有八千郡兵,玄敬那边有一万五千,王伯当那边有五千,还差两万二千人,就算有了五万军,还要训练,还要置办武器装备,还要等待时机,我估计至少要八个月时间。”

    杨积善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翻了翻,直接递给杨巍,“这是你大伯的钱粮和装备情况,你给元庆吧!”

    八个月时间就是明年六七月左右,杨巍叹了口气,接过册子站起身道:“父亲,那我就走了

    。”

    杨积善愕然,“巍儿,你刚来就要走吗?”

    “我其实是路过这里,我去涿郡,估计元庆已经启程了,看看路上能不能遇上他。”

    杨巍走出房门,又和母亲说了几句,便骑上他的骆驼,向黄河方向而去。

    。。。。。。。。。

    十月已是北方的初冬时节,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黄昏时分,天空下起冬雨,灰蒙蒙的雨雾笼罩着一片光秃秃的森林,老树在雨中阴郁地站着,树枝上不时传来寒鸦‘嘎!嘎!’地叫声,格外地荒凉寒冷。

    这里是信都郡的蓨县,离南方的高鸡泊不过百余里,半年前,蓨县被乱匪张金称军队攻破,杀了一万余人,钱粮妇女洗掠一空,时隔半年,这里的官道上依然看不见任何行人。

    远处数里外黑黝黝的城墙被雨雾笼罩,在荒凉的背景下俨如一座鬼城。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车的轱辘声,马车渐渐近了,是一匹瘦骨老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官道上急匆匆奔逃,旁边还跟着两名骑马的中年随从,脸上全是雨水,掩饰不住他们脸上惶恐焦急的神情,他们不停地向后张望,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

    “阿福叔,这里离永济渠码头还有多远?”一名随从着急地问赶车老者。

    “三郎,你是糊涂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有十几里吧!”

    “他们追来了!”

    另一名随从大喊起来,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群小黑点,正向这边疾速奔来,两名随从顿时慌了手脚,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去森林里躲一躲!”

    马车调头,冲进荒草丛中,向数十步外的森林冲去,片刻便躲进了森林内,不多时,一队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约百余人,人人身披黑色斗篷,身材魁梧,胯下战马矫健,仅百余骑兵便使人感觉到气势如奔雷,由于天色已暗,他们并没有发现草丛中的马车痕迹,风驰电掣般从森林旁掠过,向南方疾奔而去。

    森林内,几人注视着骑兵走远,一名随从低声道:“老爷,是窦建德的黑衣亲卫。”

    “我知道,等天尽再走。不要去码头了,直接沿着永济渠寻找船只。”

    老人又叹息一声,“唉!这就是我的大隋。”

    马车里,老人的声音显得苍老而疲惫,有一种深深的悲怆。

    。。。。。。。

    雨渐渐停了。天色也越来越暗。四周一片漆黑。整个大地完全被蒙蒙的灰色雾霭所笼罩,马车小心翼翼从森林里出来,越过了官道,坎坷不平地继续向东走,大约走了两里,终于看见了永济渠,此时还没有结冰,宽阔的水面上也是一片漆黑,没有雾气。黑得连一点波光都没有,只有水浪撞击岸边传来的‘哗!哗!’声。

    就在这时,远处数里外出现了一条火龙。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他们沿着岸边俨如撒网一般向这边搜来,随从惊叫起来。“老爷,你看那边!”

    车帘已微微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他已经看见了远处的火龙,凭他的经验,那至少是五千人,窦建德为抓他竟不惜血本,老人微微一声长叹,“难道我高颎今天就要毙命于此吗?”

    老人正是深居家中的老臣高颎,蓨县是他的祖籍所在,由于他的崇高威望,邻近的清河郡闹匪虽然厉害,却没有乱匪敢来动他,窦建德也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去骚扰他,但随着隋军在高丽大败,窦建德的心思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不断派人上门来劝高颎效忠于他,被高颎严辞拒绝,但昨天,窦建德更是亲自上门来请他出山,被高颎骂走,高颎意识到窦建德不会放过他,他一早逃出家门,却被窦建德的亲卫发现,一路追赶

    此时,再回森林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无路可走,高颎万念俱灰,他已七十岁,大不了一死来保晚节。

    “老爷!老爷!”

    车夫忽然激动地大喊起来:“快看,河里有船!”

    高颎刷地拉开车帘,向河中望去,只见河中出现两艘大船,船上挂着紫色大灯笼,高颎一眼认出,那是五品以上高官才能使用。

    他的随从和车夫拼命挥手大喊:“靠岸!救命!”

    大船上,杨元庆站在二层船舷边,眉头紧锁地望着岸上密集如海洋一般的火把,足有五六千人,火光下,这些人身着布衣,裹着头巾,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这显然不是隋军,而是造反乱匪。

    竟然猖狂到这个程度,来永济渠边来抢劫!杨元庆心中微微有些动怒,这时,旁边一名士兵忽然道:“大将军,岸上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杨元庆也隐隐听见了,只是离岸边太远,他看不清楚情况,这时,他看见火把队加速了,他心念一动,莫非岸上的乱匪是在追什么人?

    “放一艘小船下去!”

    立刻有军士将一艘小船放下了水中,几名军士下船向岸边划去,此时,追兵已到三百余步外,发现了马车,正加速向这边跑来。

    高颎的两名随从也看见了有小船向岸边驶来,却在百步外,他们急得直跺脚,大声喊叫。

    车夫将高颎已扶出了马车,船越来越近,追兵也越来越近,就在追兵还有四十余步时,小船终于靠岸了。

    军士高声问道:“岸上是何人?”

    “老夫高颎!”

    高颎沉声道:“大船上可是朝廷官员?”

    三名士兵听说是高颎,皆吓了一跳,慌忙把船靠岸,“高相国请速上船。”

    两名随从将高熲扶上船,车夫也顾不上马车,跟着跳上小船,小船一晃一晃,渐渐离开了岸边。

    这时追兵已到,为首军官见高颎上了小船,离岸边已有十余丈,不由大怒,不管窦建德的禁令,下令道:“乱箭射死他们!”

    数百名士兵顿时放箭,隋军士兵将高颎按倒在船上,举起盾牌护卫,随从和车夫也吓得趴在船上不敢动,只听头顶上箭声‘嗖!嗖!’掠过,渐渐地,他们离开了弓箭射程。

    高颎坐起身,望着岸上谩骂的乱军,不由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又感激地问道:“请问船上主人是谁?”

    士兵笑道:“回禀高相,是幽州杨总管

    。”

    “杨元庆!”

    高颎一下子愣住了,半晌,他拍了拍额头,长叹一声,“真是天意啊!”

    。。。。。。。。。

    杨元庆听说救的人居然是高颎,他又惊又喜,亲自下小船将高颎背上大船,扶高颎坐好,杨元庆倒头便拜,“元庆给阁老叩头!”

    高颎激动得老泪纵横,“孩子,真是你,这真是上天安排。”

    杨元庆也感慨万分,上苍的安排往往就会出人意料,竟让他在关键时救了高颎。

    “阁老放心,有我杨元庆在,岸上乱贼伤不你一根毫毛。”

    杨元庆连忙命士兵安排进舱休息,他望着岸上密密麻麻的乱匪,火光中,只见一群骑兵簇拥着一名骑马大将立在岸边。

    “大将军,是窦建德的军队!”

    一名亲兵低声道:“我问过高相随从了。”

    杨元庆点点头,立刻命道:“大船靠岸边百步!”

    官船吱嘎嘎地向岸边渐渐靠去,大约相距一百余步,又取直了方向。

    从这个距离,杨元庆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岸上骑马之人,是一名中年大汉,长一脸大胡子,目光锐利,身材强壮,他身后的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窦’字。

    岸上骑马之人正是窦建德,他眼睁睁地看着高颎被救走,使他失去了一大奇货,他心中恼火万分,他也想知道,船上人究竟是谁?

    眼看船靠近,窦建德厉声大喊道:“船上是何人?”

    这时,杨元庆抽出一支铁箭,张弓如满月,一箭射去,箭似闪电,百步外强劲射到,这一箭并没有射窦建德,而是直取他胯下战马。

    铁箭‘噗!’地一声,射穿了战马的额头,战马惨嘶一声,轰然倒地,将窦建德摔出一丈多远。

    “看在你善待高相国的面子上,饶尔一命!”

    杨元庆冷笑一声,一挥手,两艘大船恢复航道,渐渐远去。

    亲卫七手八脚将窦建德扶起,窦建德盯着远去的大船,惊魂未定,从大船到岸边,至少一百三四十步,船上是何人,竟能射出如此强劲的箭力,他简直闻所未闻。

    “首领,这竟是铁箭!”

    一名士兵战战兢兢献上了射死战马之箭,窦建德吃了一惊,他连忙接过铁箭,他感觉到铁箭上似乎刻着一行字,喝道:“火把来!”

    火光照亮了箭身,只见上面刻着:‘阴山飞将杨元庆’,窦建德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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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侧翼布局() 
天渐渐亮了,杨元庆站在船舷上,望着荒凉破败的永济渠两岸,沿途几十里,他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只看见一栋栋坍塌的茅草屋,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偶然有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在草丛中觅食。

    “你看见了吧

    !这就是他登基后的大隋。”

    不知何时,高颎出现在杨元庆身后,经过一夜的休息,高颎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像昨晚那般衰弱苍白,虽年近七十,但他依然精神矍铄,只是此时他脸上充满了悲愤之色。

    “你可知道两岸民是怎么说他吗?阎王路过如割草,小鬼路过似抽筋,你听听看,他治下之民将他称为阎王,这是何等悲哀?”

    高颎想着他的族人家破人亡,他却无能为力,想着蓨县一夜之间被杀掠一空,想着大隋昔日的繁盛不再,望着两岸的衰败,高颎不由痛心疾首,老泪纵横,他再也忍不住振臂而呼:“真是昏君啊!若是勇太子即位,何得今日之祸?”

    杨元庆却默而不语,良久,他扶住高颎道:“阁老,河面风寒,去船舱吧!”

    高颎心痛欲绝,颤颤巍巍被杨元庆扶进船舱,他坐下来,却一把抓住杨元庆的手,注视着他道:“元庆,推翻这个昏君,再立新君!”

    杨元庆叹了口气,“阁老,高丽大败,他威望丧尽,大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当静观其变,顺应天意。”

    “有重臣要造反吗?”高颎何等睿智。一下子便听出杨元庆的言外之意,注视着他。

    杨元庆点了点头,“关陇贵族已蠢蠢欲动,估计明年之内,有人要先挑头造反了。却不知会是谁?”

    高颎沉吟片刻道:“以我对独孤震的了解。独孤氏造反可能性不大。倒是元氏,如果元寿不死的话,必然是元氏先挑头。”

    “阁老认为元寿死了吗?”

    高颎一愣,“难道元寿没有死?”

    “至少我没有看见他死,事实上谁也没有看见他死,只是他家人报丧说他死在北平郡,可是北平郡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连太守韦云起都不知道,阁老认为他死了吗?”

    高颎眉头一皱。难道元寿是诈死?

    这时,高颎又想起一事,他看了杨元庆一眼。眼中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轻轻一叹,对杨元庆道:“元庆,你不妨留意一下你父亲。他也很危险。(;本;章;由;7;7;n;t;.;C;o;m;更;新;);”

    杨元庆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连高颎也知道他父亲杨玄感要造反吗?

    高颎微微摇头道:“其实你祖父就曾有不臣之心,先帝也察觉到了,一方面他很重用你祖父,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提防,今上为何对你们杨家如此忌惮,根子还是出在你祖父身上,元庆,你要好好劝你父亲,千万不要做出头之鸟,否则会连累到你。”

    杨元庆默默点头,高颎拍拍他肩膀,笑了起来,“去吧!让我这个糟老头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帮你?”

    杨元庆离开了高颎的房间,高颎注视着他的背影,他能感受到杨元庆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他不由低低一叹,如果元庆是皇族,该多好!

    杨元庆刚走出船舱,一名亲兵跑上前道:“将军,岸上有人在喊,好像是胖三郎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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