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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荆棘鸟-第79部分

小说: 荆棘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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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戴上了一个银质的小胸针,样子像是一轮初升的太阳,这是国际妇女同盟的徽章;胸针的下面的两条链子上是一个银条,她在银条上镶了两颗金质的星,每一颗星代表一个在军旅中的儿子。这使她所遇上的人确信,她也为国家尽了自己的本分。由于梅吉的丈夫和儿子都不是当兵的,所以她没有资格佩戴这种胸会。卢克写来了一封信,告诉她,他将继续割甘蔗,他认为,在她担心他可能参军的情况下,她恐怕想知道他的情况。信中没有迹象表明他还记得那天早晨她在因盖姆旅馆讲的话。她笑着,厌倦地摇了摇间,把信扔进了菲的字纸篓。她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感到迷惑,菲是否为她参军的两个儿子担优。她对这场战争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尽管菲每天都戴着那胸针,整天地戴着,但她从来没说这一个字。 
                    有时,会从埃及寄来一封信。当展读的时候,它已经是破烂不堪的了,这是因为检查官一遇上地名或团队的番号,便在上边剪出整齐的长方形的洞。阅读这些信是一件大伤脑筋的事,得把那些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出的信拼凑到一块儿,但是,他们都乐此不疲地干着,别的一时也顾不上了:只要有信来,就是孩子们依然活在世上。 
                    天没有下雨。好像神圣的风雨合谋要让希望枯萎似的,1940年是这场灾难性的干旱的第五个年头了。梅吉、鲍勃、杰克、休吉和菲感到十分绝望。德罗海达在银行帐户中的款子足够买来必不可少的饲料使绵羊活下去,但是大部分绵羊都不愿吃饲料。每群羊都有一只天生的领头羊;只要他们能设法使头羊吃的话,其他的羊就有希望吃了。但有的时候,即使羊群看见头羊咀嚼着那些饲料,其他的羊也不受影响。 
                    于是,德罗海达也得流血了,这是件令人嫌恶的事。草全都枯死了,大地变成了龟裂的黑色荒原,只有树林在闪着灰色和暗褐色的光,他们用刀子和步枪把自己武装了起来;看到一头牲口倒下,便割断它的喉咙,让它快些死去而不让其他的羊看见。鲍勃又添了一些牛,买饲料来喂养它们,保证德罗海达为战争做出的艰苦努力。由于饲料的价格很高,牛身上是无利可图的。远处的农区和远处的牧区一样,受到了缺少雨水的严重打击。庄稼的收成低得可怜。但是,从罗马方面得到了指令,他们可以不计成本地作他们能做的事情。 
                    最让梅吉厌恶的就是她在围场中干活的这段时间。德罗海达想方设法也只挽留了一个牧工,到眼下还没有可替换的人;澳大利亚最缺少的永远是人力。这样,除非鲍勃注意到她的烦躁和疲劳,让她星朗日休息一天,否则梅吉一个星期就得在围场上干七天。不过,假使鲍勃给她休息时间的话,那就意味着他本人要干得苦一些。所以,她竭力不使自己的精神抑郁流露出来。她从来也没想到过拿孩子做借口,而拒绝骑马到围场去干活。孩子们被照顾得十分周到,而鲍勃对她的需要比孩子们对她的需要迫切得多。她也没有那个洞察力去理解孩子们对她的需要;认为在他们得到爱与熟练的人的精心照顾时,她渴望和他们在一起是自私的。这是自私的,她对自己说她没有这种把握,使她可以对自己说,她在孩子们的心目中一如孩子们在她心目中那样占有特殊的位置。于是,她驰骋在围场上,过好几个星期才在他们上床之后去看看他们。 
                    梅吉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戴恩,她的心都要翻腾。他是个漂亮的孩子,菲带着他进城的时候,就连基里大街上的陌生人都对他的漂亮品头论足。他习惯性的表情是面带微笑,他的天性是一种文静、深沉和毋庸置疑的幸运感的奇妙结合。他他似乎在发展个性和获得知识方面没有经历儿童通常要的那种痛苦。他极少弄错人或东西,任何事都不会使他激怒或不知所措。对他妈妈来说,他酷肖拉尔夫有时使她非常害怕。但是显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拉尔夫离开基里已经很久了。尽管戴恩与他面貌相同,身材一般,但是有一点差别很大,这就有助于掩盖真相了;他的头发不像拉尔夫那样是黑色的,而是淡金黄|色的;不是麦子或落日的那样金黄,而是德罗海达草地的那种颜色,金黄中有银白,还略带米色。 
                    从朱丝婷看到这个小弟弟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他了,对戴恩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是特别好特好或特别糟,因而使他丧失自尊或感到荣幸。他一开始学步,她就从不离开他的左右。梅吉对此感到十分高兴,她担心史密斯太太或女仆们太老了,无法用令人满意的敏锐目光照看小娃娃。在一个难得休息的星期天,梅吉把女儿抱到膝上,千叮咛、万嘱咐地说着照看戴恩的事。 
                    “我不能亲自在庄园这里照看他,”她说道“所以就会靠你啦,朱丝婷,他是你的小弟弟,你必须时刻注意着他,千万不能让他遇着危险或麻烦。” 
                    那双浅色的眼睛显得十分聪慧,根本没有4岁孩子的那种典型的注意力涣散的表情。朱丝婷很有把握地点点头。“别担心,妈,”她活泼地说道。“我会时刻为你注意他的。” 
                    “我要是能亲自照料他就好了。”梅吉叹了口气。 
                    “我可不希望,”女儿沾沾自喜地说道。“我愿意自个儿看着戴恩。所以,你就别发愁啦。我不会让他出任何事的。” 
                    梅吉并没有觉得这种再三的保证是一个安慰。这个早慧的小不点儿要把她的儿子从她的身边偷偷地占去了,而她对此却毫无办法。在朱丝婷忠实地护卫着戴恩时,她得回围场去,被自己的女儿撵走了。女儿真可恶啊,她到底像谁呢?既不像卢克,又不像她自己。也不像菲。 
                    至少她在这些日子里笑逐颜开了。4岁之后,她才发现了有趣味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从婴儿时期便笑个不止的戴恩才使她这样吧。因为他笑,所以她才笑。梅吉的孩子们总是互相学样的。但是,看到他们没有妈妈在身边也能过得很好,真叫人冒火。眼睛,这种令人沮丧的内心矛盾已经结束。梅吉想,他会长大,并知道他应该怎样对待我的。他将永远和朱丝婷更亲密。为什么每次我自以为已经控制了命运时,总会有意外的事发生呢?我并不需要这场战争或干旱,可我却偏偏碰上了。 
                    也许,德罗海达还是碰上这么一段步履难艰的时期为好。要是局面好过一些的话,杰克和休吉早就去应第二批征兵了。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除了老老实实地干活,从这场可以称之为奇旱的旱灾中尽可能抢救出一些东西以外,是别无选择的。百万平方英里以上的农区和牧区全都受到了干旱的打击,从南方的维多利亚州到北部地区牧草齐腰深的米切尔草原。 
                    但是,战争转移了对于旱的注意力。由于家中的双生子在北非,庄园的人们心情痛苦、焦灼地追踪着那场席卷了利比亚的、你进我退的战斗。他们的传统是劳动阶级的传统,所以,他们是工党的热烈支持者,厌恶现政府。现政府名为自由党,其实是保守主义。当1941年8月,罗伯特·戈登·孟席斯下台,并承认他无法执政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当10月3日,工党领袖约翰·柯廷被请求组阁的时候,这是几年来德罗海达听到的最好消息。 
                    整个1940年和1941年,对日本感到不安的情绪愈来愈强烈了,尤其是罗斯福和丘吉尔切断了对它的石油供应之后。欧洲远在天边,为了侵略奥大利亚,希特勒得让他的军队远征1万2千英里才行。可是,日本就在亚洲,这黄祸的一部分就像是悬在澳大利亚那富庶、空旷、人烟稀少的心脏上空的一个将要落下来的钟摆。故此,当日本人袭击珍珠港的时候,澳大利亚谁都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们简直是在等待着它有朝一日落在某个地方。战争突然之间就近在眼前了,而且甚至可能就在他们的后院。澳大利亚和日本之间并没有隔着深洋大海,只有一些大岛和狭窄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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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的圣诞节,香港陷落了;可是,大家全都宽心地说,日本电子是决不会成功地拿下新加坡的。随后,传来了日本人在马来西和菲律宾登陆的消息;马来亚半岛顶端的庞大的海军基地中的巨型平射炮不断地在海上训练,舰队已枕戈待日。但是,1942年2月8日,日本人渡过了狭窄的柔佛海岸峡,在新加岛的北边登陆,扫过了不堪一击的枪炮守卫下的城市,新加坡都没有挣扎一下便沦陷了。 
                    后来,又传了一桩大新闻!在北非的全部澳大利亚军队在回国。柯廷总理毫不动摇地顶住了丘吉尔的那种自负的狂怒,坚持澳大利亚首先要召回澳大利亚人。第六和第七澳大利亚师很快在亚历山大港上了船;因为托布鲁克的激战而留在开罗休整的第九师也要在船只允许的情况下尽快回国。菲露出了笑容,梅吉也欣喜若狂。詹斯和帕西就要回家啦。 
                    可他们偏偏没回来。在第九师等待支兵船的时候,跷跷板又倾斜了:第八军全部从班加西撒了回来。丘吉尔首相和柯迁总理做成了一笔交易。第九澳大利亚师将留在北非,以派遣一支美国师保卫澳大利亚作为交换。可怜的士兵们被办公室里做出的决定指挥得东颇西颠,连附属于自己的国家都办不到,东一堆,西一摊的。 
                    但这对澳大利亚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人们发现母亲之国①把她在远东的小鸡倾巢端了出去,就连澳大利亚这样又肥又有出息的小鸡也爱莫能助。 
                     
                    ①指英国,因澳大利亚人为英国人之后裔。——译注 
                    1842年10月23日夜晚,沙漠中派寂静、帕西略略欠起了身子,发现他的兄弟在黑暗中就像一个小孩似地靠在他的肩头上。詹斯伸过手搂住他,一起坐在那里,让爱沉默着。军士鲍勃·马洛伊用时轻轻地推了推二等兵利尔·斯图尔特,露出牙齿笑了笑。 
                    “一对儿粘糖。”他说。 
                    “去你妈的。”詹斯说道。 
                    “喂,哈普,说点儿什么吧。”科尔咕哝着。 
                    幽暗中只见帕西天使般地冲他一笑,张开嘴,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哈普·马尔克斯的声音。几码外,所有的人都发出嘘声,要帕西闭上嘴;现在正处于不得有任何动静的戒备状态。 
                    “基督呀,这种等法是要憋死我了。”鲍勃叹息道。 
                    帕西亮开嗓门说道:“要憋死我的是这种沉默!” 
                    “你这套鬼把戏真他妈讨厌,我会动手杀人的!”科尔嘶哑着嗓子说道,伸手就去抓刺刀。 
                    “看在基督的份上,安静下来!”传来了少校的低语声。“是哪个该死的傻瓜在喊叫?” 
                    “帕西。”六七个声音一齐说道。 
                    一阵表示肯定的哄堂大笑飘过了布雷区一少校一连串压低嗓门的不堪人耳的臭骂使笑声停止了。马洛伊瞟了一眼手表,分针恰好指在晚上9时40分。 
                    882门英国的大炮和榴弹炮一齐开火了。天空在旋转,大地在跳动,在膨胀,坐都坐不住、接二连三的猛击不停地继续着。令人头脑欲裂的响声一秒钟也未减弱过。用手指堵住耳朵也没用;巨大的爆炸声是从地下来的,通过骨头直传入脑袋。隆美尔的前沿部队是个什么滋味,在战壕里呆过的第九师官兵能够想象得到。通常是有可能辨别出这种火炮的型号和规格的。可是今晚它们那钢铁的喉咙却是以一片浑然的声音一齐开火的,并且,不停地轰鸣看。 
                    榴弹炮的火光和白昼的光不一样,而是像太阳的火光;一大片滚动的上烟就像翻卷的烟雾,直上数千英尺;爆炸的炮弹和地雷的闪光,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的,正在爆炸的箱子以及燃烧着的运输工具上跳动着火苗,把腾起的烟雾映得一片通红。蒙哥马利手中的一切都瞄准了布雷区——大炮、榴弹炮和迫击炮。蒙哥马利手中的一切都以汗流浃背的炮兵们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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