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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深宫孽海-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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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敌国,恐怕得把赛梭打入监狱。
    那次会议中,据说女王将她的本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想象得到她的样子。她的伟大,就在那群密谋不轨的人面前
流露无遗。砍赛梭的头,围坐在会议桌前的那些人竟胆敢提出这种建议,她盛怒之余,连珠炮串地咒骂起来。
    她提醒他们说,如今已不是她父亲的时代,不能专为某些人而把某位大臣贬入监牢。赛梭反对苏格兰女王同诺福克
联姻,是吗?他们该知道赛梭的情妇也是同意他。至于他们,最好得谨慎点,否则被关的不是赛梭,反而是这些密谋的
人。她又请他们转告他们的好友苏格兰女王,教她小心照顾她的朋友,否则,恐怕有几个人会丢掉头颅。
    华德跟我谈这件事时,我说那些密谋的人一定会打消铲除赛梭的念头,然而华德摇摇头,暗示地说他们可能会暗中
行动。
    一知道罗勃也参与密谋,我不免有些挂心。女王若发现他正背叛她,不知道会怎样。他的反叛,必然比任何人还严
重千万倍——我实在不了解自己。我曾因为他那样待我而渴望报复,好几次我因年少气盛,恨不得他尽快被逐出宫,而
今,一知道他处境危险,却又替他操起心来。
    不过,我总以为他即使涉嫌深重。也有办法逃脱。果不出所料,没多时就传出他病重垂危的消息。女王一得知,竟
抛下一切事直奔到他床前。她的确是爱他,这毫无疑问。她的激情远比苏格兰玛丽对包斯威的持久多了。玛丽是禁不住
情欲的诱惑,才廉让了她的王冠,然而驰对包斯威从无伊丽沙白对罗勃那样爱心不渝。伊丽沙白虽说王冠至上,然而她
仍深爱着罗勃。
    我想象得出场令人鼻酸的床边小景:罗勃躺在那病床上,夸张地演出病入膏肓的苦剧,女王是满脸焦虑,整个的爱
心都表露出遗。她对她所爱的人一向忠实,正如她从不宽恕她所恨的人一样。
    我也想象得出罗勃诉说他对她深清不渝的样子。他会说他多替她耽心,才认定她该准玛丽嫁给诺福克,而这便是他
参与密谋的理同,这一切,纯是为了爱她。如今,他再也无法宽恕自己,因为他没有通告她就暗中行动,尽管他纯是为
了关心她。
    这男人!他对女人可真有一手。他知道如何适量地奉承,再乏味的话一到他嘴边就生动万分,难怪那么多女人对他
倾心,伊丽沙白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居然笑了,还要她的甜心萝卜不必操心。她命令他快快痊愈,因为她不能失去他。我想象得出他们互相凝视的样
子。他当然会活下去,他不是一向都服人她的吗?
    我们这位女王真是别具一格。她一方面宽赦了罗勃,一方面地又遣人去找诺福克。
    公爵就这样被捕了,几日之后,还被押到牢塔去监禁。
    我们都以为诺福克必遭砍头无疑,然而女王似乎不愿签下敕死令。没多久,她依循以往的惯例,把诺福克释放了,
只是要他退隐老家。然而诺福克似乎想自寻死路,据说他一听到苏格兰女王的芳名,就象中了魔一般。也许是罢!因为
他尚未同她谋过面。说不定他是被那位有过奸情,又涉嫌谋杀的女王给迷住了也未可知。总之难说得很。不过他很快又
卷时了利道非的案子里了。
    利道非是佛罗伦斯的一位银行家,他计划要逮捕伊丽沙白,并且要玛丽在嫁给诺福克之后登基,从此就复辟旧教和
王权。这项密谋是注定要失败的。几个嫌犯都被逮捕迫供。没多久,诺福克就东窗事发了。这回他竟无平反的希望。威
廉。赛梭正告诉女王不能再宽释诺福克,他这个主张,上下两院的议员都一致赞同。
    这一次,女王又不敢签敕死令了。她痛苦万分,以致于重又告病,全身剧痛不已。由于利首非事件刚被揭发,所以
很可能是中毒的症状。宫中深怕她生命垂危,稍后才知道是痼疾复发。每次一遇到令她头痛的事,她就会这样。我常觉
得她一见到敕死令,就连想她母亲。也许是这种回忆困扰着她,才使得她不愿行刑罢?尽管犯者的罪行会危及她。
    诸臣皆认为这是除出苏格兰玛丽的绝好时机,因为她涉嫌重大,可是女王对此却不予以考虑。
    然而,诺福克公爵的敕死令终归还是签下来了。官方特别在塔山上建了一座处刑台,因为自伊丽沙白登基以来,还
没有处决的刑件,所以得另建一座新的。
    这一切,便是我离宫数载之是所发生的一切。
    化德曾到爱尔兰去,想将北爱尔兰殖民化,然而不到一年,他就宣告失败了。
    不过他并不灰心,还回国向女王和朝臣请益。没多时,他又回爱尔兰去了,想重头再尝试一遍。
    他希望我陪他前往,我答说孩子需要照顾,而其实我是不想到那蛮荒国去受活罪。我似乎也有些预感,早料定他这
项计划必失败无疑,就象华德接办的许多事一样。
    幸亏我执意不去,因为华德一抵爱尔兰不久,女王就表示我可以回宫了。
    我一听,欣喜若狂。我儿罗勃已八岁,小华德也六岁了,两个女孩儿都已经长大,不过还不到出阁的时候。
    宫廷的魔咒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此后,我将置身坎尼华兹的欢宴中,步入一崭新而刺激的生命旅途。我已不再年轻,正当三十四岁,呆住在嘉利堡
中,我只觉得生命一天天流逝。
    也许是这个缘故,我才会在以后的岁月中,急切切地纵情声色而不计后果。我离宫太久了。这些年来,我发觉我忘
不了罗勃。杜雷。我与女王的亲戚关系确为我增添了不少生活韵趣,少了她,说不定我会沉寂一生呢!
    我渴望两样东西:与罗勃缱绻,并和傲视一切的女王斗智。我的生命少不了他俩。我已经食髓知味,再不能满足于
没有他们的生活。为重获一切,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我得向自己并向罗勃证明(有机会的话也要向女王明示)他抗拒
不了我的魅力,即使女王有无上的王权,也无法从我身边把他迷走。
    我正迈入一条险径,但我不在乎。我坐立不安,满心怀着期待,我也相信我有办法获取我渴望的一切。

第六章坎尼华兹
    “列斯特在坎尼华兹堡款宴女王和宫人,四十位伯爵和七十多位要绅皆齐集于他的堡中,连宴十二日。”
    ——法国大使德。拉。莫塞。凡内龙
    “……女王翩翩起舞之时,钟声顿止,钟摆停歇,时针和分针也凝定不动,一直指着两点正……”
    “……烟火盛燃,烟花煦烂,星焰怒飞穿,中霄火如霰。”
    ——罗勃。廉翰《夫尼华兹堡欢宴记》
    我登舟而下,直奔格林威治宫参见女王。沿河上,我惊叹伦敦市的繁华盛景,不禁为自己的久别重来而雀跃万分。
泰晤士河依旧是全国最繁忙的通衢,有各式各样的船只漂行其上,并朝皇宫的方向驶去。市长爷们的金色画舫也航行其
中,由几艘较不起眼的小船护驾,水手们身着制服、配挂徽章,一面熟练地划桨,一面吹哨子哼歌,还彼此逗趣。画舫
就这样轻盈飞掠,而其他笨重的舰支只好瞠乎其后。一艘民船上有位姑娘(可能是船夫的女儿)正弹着琶琶,口中不吟
唱着“划桨吧!诺曼”这首老歌。她的音色动人,却稍稍沙哑,然而其他船只上乘客似乎都深为赞赏。
    是泰晤士河上的典型景致。
    我一则欢欣,一则忧虑。我警告自己:无论如何,绝不要再出错了我得防范我的舌头,但也不用过度小心,因为女
王偶尔也喜欢些带刺的话。她那几位宠臣,如韩尼兹、哈顿和牛津伯爵,尤其是列斯特,一定会对我心生景慕,而且看
得目不转睛。
    八年来,我一定变了不少,不过我并不觉得变难看了。我变得更加成熟,虽分娩了几次,但我知道男人一定觉得我
更具有风韵。这一次,我已成竹在胸,绝不再任人摆事布了。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当然,这次如果再跟
上次一样,那必定是因为女王的缘故。罗勃重权势,也因此他会为了女王弃职而去。这世上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取代
得了我。然而我那女性的尊严依然深受创伤。以后(如果有以后的话),我要让罗勃知道我决心不再重蹈覆辙。
    时值暖冬,女王已抵格林威治,这是她向来的习惯。此时,处处是怡人的景致,象是为女王的光临而焕然一新。我
一入宫,就有几位服侍女王的夫人前来招呼,她们分别是郝华德夫人凯蒂。卡雷、渥威克夫人安妮、罕丁顿伯爵夫人凯
撒琳。凯蒂是母亲的妹妹,也是女王的表姐。安妮是罗勃的弟弟安布洛的妻子,凯撒琳则是罗勃的妹妹。
    凯蒂阿姨搂住我,说我气色红润,非常健康。她表示能看到我回宫,她十分高兴。
    “你离宫太久了。”安妮说着,有几分郁闷。
    “她一直待在家里,这些年来,已经有个相当可观的家了。”凯蒂阿姨接着说。
    “女王还不时提到你呢!”凯撒琳插嘴说道:“不是吗,安妮?”
    “确实。有一次她说你年轻时是她宫中最漂亮的一位姑娘。她喜欢好看的人围在身边。”
    “她太喜欢我,才把我隔出宫外,一隔就是八年。”我提醒她们。
    “她是认为你丈夫需要你,她并不想占夺他的权利。”
    “所以她才把他送到爱尔兰去,是吗?”
    “蕾蒂丝,你该陪他去的,让丈夫离太远并不好。”
    “哦,华德能出外散散心,我也高兴。”
    凯撒琳笑了出来,另两位却显得神色凝重。
    “蕾蒂丝,亲爱的,”凯蒂说着,她的确是一位聪明的阿姨,“别让女王陛下听到人说这种话。她不喜欢已婚的人
过分轻率。”
    “她那么看重婚姻,真是奇怪,她本人就不肯结婚。”
    “有些事不是我所所能理解的。”阿姨好意地说着:“明天晚餐时,你将是试尝倌之一,我相信她一定有话对你说。
你知道她一向喜欢在吃饭时交谈,因为这样可免除一些仪式。”
    我知道阿姨是警告我要小心。我多年来被放逐宫外,这表示我曾得罪过女王。
    她照顾亲戚是出了名的。不过她对铎德族人比较严苛,因为她得防备他们。到于葆琳一家,不会抢她的王位,又感
激她的抬举,因此较得她的欢心。
    当夜我兴奋得睡不着觉。我终又回宫了。迟早,我就要和罗勃相对。只要一碰头,我就猜得出我还能不能迷住他,
而以后,我就又可以知道他愿不愿为我冒险。
    哎!这将是多大的快乐!这一次,我决心慢慢地来,不能骤然相拥,然后又乍然分别,因为女王受不了他移情别恋。
    “罗勃,这一次非好转不可。”我喃喃自语着:“我总是觉得你还要我……至于我,当然也抗拒不了你的魅力,我
要你当我的情人。”
    这虽是个不眠之夜,然而躺在床上憧憬未来,多令人开心!过去好枯燥的八年,我竟然熬得过……噢!也不算太枯
燥。我有孩子,我可爱的罗勃。离开他,我并不愧疚,因为他不怕人照顾,而且男孩子一旦脱离幼儿时期,就不太喜欢
母亲到处跟踪,到处溺爱。我可爱的孩子!等他长大了些,就会把他母亲当作最亲密的朋友了。
    翌日是星期天,宫中有盛大的招待会。康特伯里大主教、伦敦主教、大法官,以及各级官中和其他绅士名流等都到
宫廷向女王致敬。女王则在会宾厅中接见他们,厅中悬着华丽的织锦,地板上则铺着新鲜的蔺草。
    百姓也聚到四周来观礼,场面确实十分盛大。女王喜欢让百姓观赏一切盛会。
    她一向急于讨好民心,她今日的尊荣,即得之于善体民意。每次她一出巡,一定会同人民谈话,即使是市井乞丐,
她也能殷殷垂询。她要他们明白她虽贵为天子,却浓爱着百姓,且也同时是他们的公仆。这便是她深得民心的秘密之一。
    我注视着众位公卿鱼贯行入。先是伯爵,嘉德勋爵和男爵,再是大法官及两位各执权杖和国剑的卫士,那把国剑纳
在红鞘内,鞘上还嵌着百合花的图纹。紧跟着出现的是女王,可是我因为责任在身,不能闲着观看她。
    我向来就对餐宴的准备工作特感兴趣。准备的仪式隆重无比,简直凛不可侵似地。今晨,由我与一位年轻的女伯爵
担任试尝倌。依照传统,试尝倌中得有一位已婚,一位未婚,而且两人都得有崇高的地位。
    先是一位绅士举着一根杖子进来,后面跟着拿桌巾的人,再则是几位拿盐瓶、大盘子及面包的侍者。一看到他们先
对着空桌子下跪,才把东西摆上去,我忍不住地笑了。
    再来轮到我们上场。我们走进餐桌,由我拿试尝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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