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民日记___作者:阿陶-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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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青年,他听后撂下电话,紫玲紫玲,一路喊过去。我在话筒里听见各种杂音,听见脚步
一路过来。
“您好,是哪位?”是她的甜润的声音。
“你听是哪位。”
“啊,我听出来了!”她雀跃欢叫,“是陶先生,我一听就听出来了。你好长时间没给
我打电话了。”
“现在不是打了嘛。你能出来吗,就现在,我等你。”
“就现在?太好了,但我要去请假,我到这里还没休息过一天呢。”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鸡鸣寺的林子边等到了她。她在街角看见了我,不等我发动铃木,
她就撒腿跑来,啊啊,她还是山林里的那颗浆液十足的鲜果子,她的双眼中依然充满纯净的
水意,假模假样的太阳泳池没有把她改变。我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胸前,双乳的轮廓十分清
晰,随着她的步子还微微耸动,她不会戴那种厚厚海绵垫的假胸罩,她是真实的奶子。我相
信自己的目光不带邪念,至少不会邪过一个面对裸体模特儿的画家。
“我恰好遇到周总,直接向他请假,他很爽快,马上答应了。”
“他没有问你请假干什么吗7’
“他为什么要问,这是我的事。”
我的眉头皱起:“我怕他有鬼。”
她的有着古典韵味的嘴角一噘:“你不要想得太多,城里人就是想太多了,才头痛。”
我不再探听了,但愿她说得对。此刻我头颅中的疼痛已经消失,我发现,她是医治我的
头痛病的一帖灵药。心里也松松的,像有一眼清水在款款地流。我们还是依照往常的路线走
,从直挺的雪松下走过,那边就是鸡鸣古寺,我不朝那边走,一拐弯进了不收门票的小公园。
园中人不多,泥地有些湿软。我发现紫玲对她现在的工作似乎有不小的兴趣,她说池水会突
然发红,叫人十分吃惊,水边的沙滩暖烘烘的,她们上班也赤脚,踩在上面很舒服。她说有
时还请模特队来,她们个子可高了,还穿着泳装,走路的姿势也不一样。我心里暗暗吃惊,
她在变化,那个假模假样的太阳泳池在悄悄地改变她,虽然她没有把眼圈画得同熊猫一样,
但是演变已经在不知不觉地进行。我们有眼球都可以看到,都市情结像传染病一样蔓延,每
个新跨入都市的人很快就会受感染,都要发烧,说胡话,他们一点免疫力都没有。最要命的
是农村来的女孩子,她们刚看到表面的浮华,就以为是天堂的圣光,她们匆匆地抛掉自己的
纯真、质朴,急不可耐地把浅薄、平庸、世俗穿在身上。我的紫玲也会是这个结果吗?
“你很满意你现在的工作吗?”我听出自己话中的揶揄口气。
她侧头想了想:“不能说满意,我还挺喜次。”
“是周欢接你去上班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对我很关心,有一次还让我坐他的轿车,说做好了,将来让我当领班。”
我的心在隐隐作疼,我觉得问题已经变得严重,水源流的地方出来的姑娘,你也不能免
俗吗,轿车和领班的光环就能使你晕乎?周欢一定是居心叵测,他明知我对紫玲有好感,却
有意对她许愿。我在脑子中画了一个图,图形如下:
我的一边是丽亚,另一边是紫玲,成一个三角关系。丽亚的一头是我,另一头是周欢,
也是一个三角。周欢和我在对角线。他的一边是丽亚,而另一边正向紧玲延伸而去,现在还
是一条虚线,我不能让这条虚线变成实线。我们这个图中只能有两个2角关系,不能出现四
个三角关系。
“紫玲,你忘了吗,不找你的哥了?”我突然提问,神情有意变得严肃。果然她受了震
动,她的眼里出现疑惑的目光,接着又有几分歉疚,我知道自己在打碎她的一个梦,一个玫
瑰色的都市梦将被我打碎,虽然我知道残酷,但是为了我,也为了她,再残酷我也不手软。
“你怎么可以不找你的哥,你找了他那么久,怎么可以不坚持下去?或许他回过家乡,
知道你在找他,他也出来找你了,你们两个几次擦肩而过呢。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能找
到他,不能功亏一篑啊。”我喋喋不休地说。
她迟疑不决地说:“你认为我真的还能找到他?”
“会的,我们差不多找遍南京了,我想他不在这里。但不会走远,就在苏州无锡一带,
无锡建水浒城、三国城,苏州工业园也要搞旅游区,都需要大批木工,他很可能到那里去。
我们去那边找。”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中,而张嘴以前我根本没想到。这意味着我
内心渴望逃离丽亚,潜意识是最真实的思想。这念头是那么新鲜刺激,我的心像一头鹿一样
狂跳起来。为了鼓励她,我还提出寻找的新方法,每到一个城市,在车站码头贴启事,电线
杆上墙上都贴,如被人撕了,我们再贴。一个个城市过滤,稳扎稳打,不怕找不到他。
紫玲重新活跃起来了,对哥的思念使她从太阳泳池脱出来。“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到大
量招收木工的地方去找,一定能找到他。他的手艺在我们那边是最好的,不怕和人比,他会
到那些地方去。”她的眼里透出一种纯真热烈的光亮,情不自禁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捏住
了,就像怕我突然毁约,不带她去找一样。我觉得她的手很有劲,和都市里的靓女纤细文弱
的手很不一样,我有心用力地去捏。她呵呵地笑了,也加大了劲,和我比起力气来。我们两
个像两头斗角的小牛,抵在一起的是我们的四只手。我的肌肤和她的碰在一起,心头非常地
快活,我相信这里不带一点性的成分,我们仿佛只是懵懂未开的处子,已经回到生命的初期
,和夏娃亚当的故事没有一点瓜葛。
我的目光飘开去,忽然见对面树丛中有一个男人,他手里执着一个黑色的发亮的东西,
正朝我们这边望。他也发现我在看他,把那东西从眼前拿下来。这是什么人,他在于什么?
我心里生起疑惑,紫玲还在兴致勃勃地说。
“哥的手艺真是很好,在家里时他砍了木头竹子,锯成一段一段,躲在屋子里雕刻人像。
他雕了孙悟空、猪八戒、红孩儿、牛魔王,用绳子串起来,让他们打仗。还雕了山神、水神、
树神,太阳和月亮神,满满布置了一个屋子。最有意思的是他还雕刻我们活人。赶集的时候,
他去集镇总围上许多人,都找他雕刻。他答应下来,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人,用笔在纸上随便
画几道,带回去。几天后刻好了,冷一看好夸张,不像原人,可要是你仔细看,却越看越像,
比原人还像。”
我发现对面林子中的男人又把黑东西端到眼前了,阳光从树隙中漏下去,他手里的东西
闪出亮光。
我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当我走上中间一座小桥的时候,那男人慌慌张张地往后退,很
快就从一条小路溜掉了。
“怎么了?”紫玲跟上来问。
“有一个男人,一直拿东西朝我们望。”
“是吗?”紫玲也朝小路上看,“不去睬他。”
她又讲起找哥了,我也不再想那个神秘的男人。我脑子中冒出的念头太妙了,这不仅能
使她和周欢的虚线断掉,而且将让我实施一个新颖的计划。我知道我天生有一种逃遁情结,
练书法学黄庭坚,就是对社会的逃遁。现在我逃遁的对象是丽亚。逃遁的因子深深地植在我
的脊髓中,血液里,一定的时候就要冒出来,有它的周期性,这好像海中的神秘岛,平时隐
藏在海底,一点都看不见,到了一定的时间它会出其不意地冒出来。
天已经黑了,公园中没有灯,公园外的灯一齐亮了,把我们围在中间,亮灯的地方看上
去很高,园中暗乎乎地方就显得低。我们就在这个黑暗而低凹的地方商量我们的阴谋,制定
一个逃遁或者称为寻找的计划。我们窃窃低语,却快乐无比。紫玲已经完全从太阳泳池中走
出来了,恨不得马上就去找。我不得不先稳住她,因为我知道还没到我离开丽亚的时候。我
不得不找借口,说我还有一些事要了断,还要画一个寻找的线路,同时要筹集资金,这都需
要时间。四周的光亮透进中间的暗地,她的险隐隐约约的,看得见一个唇角分明的嘴,我抑
制了心中的欲望,才没有去吻她的唇,我想如果我真是吻了,也没有一点邪念,只是两块特
殊部位的肌肤的接触。
我们已经初步定了计划。我们走出小公园,吃了一点东西,她坐在我的车后,我开铃木,
送她到一个拐角,离太阳泳池很近了,那点路她自己走。她向我一挥手,就小跑起来。等看
不见她了,我才走自己的路。
第二部 '曹伯卫的故事(一)'__①
大家都说好些天没见着曹经理了,他的办公室门一直紧闭着,有人说下班后众人都走了,
他屋里的灯却亮了,不知什么时候他悄悄地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屋里忙什么。关于他的踪
迹有多种不同的说法。知情的人都知道,他的难关到了。
汪见风近来的活动十分频繁。天马证券属于江苏证券总公司,总经理的女秘书是他两年
前在一次Party上认识的,现在他把她请出来。他们先坐在茶座,后来上了夜总会。他们明
白,曹伯卫是总经理一手提拔的青年干部,这事要做得巧妙而有艺术。据说那天女秘书的歌
喉特别嘹亮圆润,离开的时候她的颈子上多了一条黄澄澄的金项链。两天之后,总经理召见
了曹伯卫,离开的时候曹的脸色十分难看。与此同时,中国证监委也接到一封匿名信,据说
牵涉到的不少。很快总经理也接到了北京的电话。提着话筒他愣了好一会儿,对女秘书说,
不能为他一个人,让我们大家都坐不稳。很快整个总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曹伯卫的心像被刺猬的硬刺扎着,总经理一开口,他就明白危机降临了,只怪自己好大
喜功,想多赚钱,做出成绩给有恩于自己的总经理看,没想到出这么一个大漏子,让对手揪
住不放。汪见风早就窥视他的位置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他心里又恨又悔。从总经理
的闪烁不定的话中,他听出了潜台词:你有没有得过客户的好处?真是喝冷水也塞牙,自然,
他得过客户的一些好处,但身居要津,得好处的人还会少?据他知道,个别人数字不知比他
大多少,他那么一点太不足道,可是人家得了好处,处理得好,不照样稳如泰山?偏偏是他
到了鬼门关。
就这时,他得知汪见风办了一桌酒席,把证券所里职务要紧的悉数请了去。他明白是在
收买人心。他认识那个酒家,不知不觉也到了那里。他站在路对面看,汪见风在门口迎客,
他的头发在灯光下油光发亮,从侧面看过去,他的鼻子尖突,很像一头鹰。有客来了,曹经
理发现都是自己手下的主任、科长、会计、研究员、报单员,寒暄过后,他们随着汪见民鱼
贯而入。
他站着,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他神思迷朦地走过街,一会儿发现已经在酒家里了。迎
宾小姐问他,他也不回话,他看见他们在一间包间里。隔着玻璃他见他们舒畅欢乐,汪见风
舞着手讲话,好像他已经坐上了经理的位子。他们一起开怀大笑,曹伯卫疑心正在讲他。他
莫名其妙就推门进去,里面人见了他,大吃一惊,有的尴尬地站起来,毕竟现在他还是上司。
他也不答话,愣愣地看着他们,一会儿不知怎的,已经坐在他们中间了。现在酒席上一片沉
寂了,没有人说话,只偶然听到夹筷子的声音。好一会儿业务主管站起来,他是今天的主人,
必须掌握节奏,即使是鸿门宴,也应该双方喝酒。他给曹伯卫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一杯。
曹伯卫想不接,但还是接过了,主管已经把酒杯举起来了,他也要站起来,但是椅子离桌太
近,站不起来,后面靠着一个喇叭箱,顶住了椅子,他努力要去站,可是脚下是釉地砖,还
沾了水,很滑。汪见风把杯子举好一会儿了,大家都眼巴巴看着他。他奋力去站,可能体内
已虚,还没直起,脚下忽的滑飞了,眼看着身子倾斜过去,却倒在汪见风的肚子上,还是没
有找到支点,还往下坠,像一辆失了闸的正在下坡的汽车,又像是一滴水在倾斜的玻璃上滑
过。结果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他趴在汪见风的肚子上,仿佛要听肚子里的声音,而另一个
则搂住他的头颈,像是在扼杀,又像是表示亲密,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他杯子中的酒几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