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界-庞脉脉修真实录-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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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炎剑的火焰灼烧着那冰球,却未能将之融化,甚至连焦黑都不曾有一点。
电光滋滋作响,攻击着那冰球。
钗头如雷霆般直刺过去,却被阻隔。
庞脉脉只觉得一股寒气随着灵力沁入自己身体,配着体外的寒流,冷意直刺入骨头里,竟好似不穿衣裳行走在三九隆冬。
手脚被冻得恨不能缩入体内。
鲁师姐则连退了两步,嘴角甚至沁出一丝鲜血来,她用手背轻轻抹去,手背雪白,鲜血艳红,看上去触目惊心,许多男弟子都惊呼起来。
鲁师姐抹掉鲜血,笑了笑:“师妹,好霸道的剑法。”
庞脉脉对她很有好感,奈何嘴唇都被冻得僵硬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回过去的一个笑容都有些扭曲。
看上去是鲁师姐吃亏了,其实她吃亏更大,只不过看不出来而已。
她手脚和肢体都被冻僵了,而修士们正常是寒暑不侵的。
庞脉脉用灵气快速运行了一次小周天,才恢复了几分。
也才得以笑着回了一句:“师姐过奖了。还是师姐厉害啊。”
这句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扑起,雷炎剑和冰珠再次相撞,寒气,电光,烈焰……动作快得寻不着踪迹,碰撞时迸发的火光和声音如电焊时一般刺目……
庞脉脉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流失,但是好在她的补充速度比普通化炁修士本来就快得多……
她不想用星云珠,也不想用醉梦青针。
这一刻,她只想力战!
火焰是从她身体里流出的!
力量亦是!
甚至在这超出她极限的快速攻击里,她无比深刻地感觉到火怎样化出雷电!
她甚至顾不得其他,只知道攻击了!
她做的远比她任何一次练习时还要好得多。
输出的灵力已经超过她所能。
肢体的速度已经超出她的极限!
她的心脏在狂跳。
她的血液在奔腾。
她的肢体骨骼因为那过于巨大的力量输出而哀鸣……
她心中却兴奋无比。
而鲁师姐也没有退,没有用出别的法宝。
她白皙的面孔也开始潮红,她只是迎战,迎战,迎战!
旁观的人都看呆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竟能战得如此激烈如此酣畅淋漓。
庞脉脉已经沉迷,着迷于自己的身体能如此灵活,拥有如此的力量和速度。
她能做到以为自己做不到的!
她的谨慎,她的权衡,她的委曲求全,在这一刻如雪遇沸水,消融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发出了一声长啸,得到了鲁师姐的一声回应。
她的仙甲被寒气冻结,连这么好的材料都渐渐承受不住,上头的防护法阵岌岌可危。
鲁师姐在衣服外头的寒冰护盾被她烧化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连那身雪白的仙衣也被弄得这一块那一块的焦黑破烂了。
最后,庞脉脉的法衣上的护盾阵法终于被破。
寒气侵袭了她的右边手臂,几乎是瞬间冻结成冰,而更巨大的寒流还在朝她另一侧冲击。
无法可想,庞脉脉只好一拧腰,用自己反正已经废掉的右手手臂去承接寒气冲击,而左手把她的五彩玛瑙蛛网放出去。
一心二用,一边用几乎全部的法力引导引雷钗奔袭鲁师姐,另一边则操控五彩蛛网朝她罩去……这对神识的考验极大。
鲁师姐对抗她的引雷钗已经是要全神贯注,看到五彩玛瑙蛛网铺天盖地罩过来,她只好扔出一个银环法宝,把自己笼罩在一片寒光里。
然而没有用,蛛网把她和银环一起罩住,挣脱不开。
启虚道君给庞脉脉的作弊器毕竟不同寻常。
刀剑自然无法划开,灵力也无法挣脱,冰冻对这网也无用,鲁师姐挣扎半天,还是没有办法。
那边庞脉脉用已经被冰冻的右臂肘部关节硬抗了鲁师姐的寒流,骨头和肉一起被击碎,连血都没怎么流,但是右上臂已经岌岌可危,骨头整个碎了,外侧皮肉翻卷,只有内侧皮肉还留了一点,吊住上臂,晃晃荡荡。
因为冻着,她没有感觉到太强烈的疼痛。
鲁师姐挣扎了一会儿,宣布:“我认输。”
庞脉脉已经是强弩之末,面色惨白,灵力告罄,唇无血色:“谢谢你,师姐……对不起。”
鲁师姐昂首傲然道:“你赢了我,有何对不起的?”
庞脉脉失色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已经很低:“……今日一战,感悟良多,故而多谢师姐。对不起,是因为……我用了别的法宝。”
鲁师姐一笑:“我辈修士,又不是剑客,自然可以用别的法宝,我也用了……何况你还是炼器一脉,不让你用法宝,不是欺负你吗?”
第69章 幸运()
“小师妹也很棒啊,完了,我觉得我真的要背叛鲁师姐了!”
“小师妹好可怜的样子,我都心疼了……”
“鲁师姐真不愧是鲁师姐啊,只有你才是我的最爱!”
“啊啊啊!鲁师姐竟然输给了小师妹……”
“小师妹那个蛛网好像是整张的五彩玛瑙蛛网啊,真是财大气粗,不愧是拓冶峰的……”
耳边男弟子们或懊丧或慷慨豪壮的狼嚎和议论,越来越远,她的眼睛前头也有点发黑发花。
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过重,还是灵力体力消耗太大,或者是疼痛越来越剧烈超过她的承受能力……也可能失血过多,庞脉脉有点摇晃,站不住了。
“脉脉,你没事吧?”苍老的声音,却是极快的反应。看着年老体弱,走路都不行了的大师兄第一个掠到她身旁,伸出一只皮肤都松弛起皱了,就差长老人斑的手扶住她的背,声音因为关切而慈爱。
庞脉脉不想受这点伤就倒下去,强撑着点点头:“没事,大师兄。”
然后她就倒了下去。
还在网里的鲁师姐无语,然后幽怨地开口说:“……云师兄,你师妹太逞强了。再耗下去,她要油枯灯尽了。”
高阶化炁修士和低阶化炁修士之间的差距很大,关键是灵力量,庞脉脉的灵力才刚刚转为火灵力,一滴液化也没有,而鲁师姐已经几乎全部液化。
这中间的灵力差距不夸张可以说差到几十倍,多的甚至上百倍。
庞脉脉灵力算是底子厚,本身灵根功法均为上佳,比普通化炁初期弟子强不少,但是和鲁师姐之间的差距也在十倍以上。
如果是上次姚管事那样的外门弟子,灵根不行,功法不行,灵力量差了四五倍,还可以弥补,但是和灵根功法均佳的鲁师姐之间的差距,却不那么好忽视。
她非要力拼,灵力几乎耗尽,这样很容易伤及根基。
相比而言,骨头的伤反而不是那么可怕。
修士有的是断续的药物,重生一只手都没有多难。
云腾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然后把庞脉脉抱起来,转身驼着背离开了擂台。
庞脉脉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放到榻上,师父温和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梳理,然后胸口感觉好受了点。
还听到师父说:“……没事,她内伤不重,这孩子灵力比一般人还要深厚点,筋脉也阔达,养炁诀毕竟是有用的,底子厚,筋脉温养得好,不容易走火入魔,也不容易油尽灯枯。她只是筋疲力尽了,体力榨得太厉害,灵力倒没伤到根本。皓儿,去西院要点茯苓露来,配着这个黑枫芝给脉脉吃了,能让她半个月之内把手臂长到完好无损。”
然后隐约有人抬起自己断掉的右臂,似乎有灵力在涂抹什么东西,冰凉的感觉渗入肌肤,皮肉和骨骼,略微缓解了剧痛。
再然后,过了一会儿,嘴里被塞进一块什么东西,微微麻涩,入口即化,回味却是带着甘甜的。
接着又被抬起头,一个小小的瓶口对着自己的嘴,一股清凉微苦的液体流入口中,和原先嘴里那块东西融合,灵力仿佛爆炸一样迸发出来,生机勃勃的力量涌入她五脏六腑,浑身肌体。
后来她又睡着了。
虽然身体上很痛很疲惫,但心却安了下来,好似小时候有一次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叔叔撞了,她受了伤,妈妈赶过来,她在妈妈怀里一直哭,一直哭到睡着,那一觉,虽然痛,虽然哭得筋疲力尽,却特别黑甜。
睡到半夜,她被一只冰凉的,搁在她额头的手给惊醒了。
睁开眼,先是满眼从雕花的窗棂洒进来的白色月光。
照在她脸上,照在她浅绿色的,普通茧绸,自己做了花草蜡染的被子上。
被头上那块花纹是银杏叶的,还有略下方一块却是用的珍贵的七叶菩提叶子。
月光下影影重重的很美。
月光还把床头的人拉出长长的黑色影子,一直蔓延到她身上,好像上次在扶桑木客栈那一回的树洞里那样。但是那次他把她覆盖住了,这一次,却露出了她发白的脸,在月光下。
仰躺着,黑发散乱披拂的雪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的嘴唇被月光照得更脆弱。
庞脉脉睁大眼,依然看不清床头人的模样。
她的手臂这时候早已摆脱了冰冻,因而碎骨的剧痛极为清晰,而因为药物灵力在重新生长的地方不但剧痛,还麻痒难当。
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痛苦的□□漏出来。
但很快,嘴唇也被咬出了血来。
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她已经很久没出过汗了。
床头的男人早已缩回了手,没有再伸出来,只是低头看着她的脸,她痛苦地猛地闭起来的眼睛,她额头的冷汗,她渗血的嘴唇。
然后他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在她胳膊上某一处点了一下。
冰凉的灵力侵入,阻隔了她剧痛的神经传送。
疼痛猛然间消失了。
“谢谢师叔。”她松开了紧咬的嘴唇,颤声说着,还是喘息了一会儿。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阴影中的男人淡淡说,“你和她拼什么,你又不是剑修……真那么勇敢,这会儿这点痛倒是痛得要死要活的了……”
从一开始就喜欢给我乱套罪名……
庞脉脉想,我哪里要死要活了?
“赵师叔……”她嗓子喑哑,但是挤出了一个笑容,“今日一战,我悟得甚多……这点伤……不要紧。难得有这样力战也不……会有生死之虞,受了伤有人照顾……的机会。”说着,笑容在月光下越绽越大,谁看了都会为其中的真诚动容。
赵千行低头看着她,许久都不曾开口。
本来准备了训她的话,此刻却似乎没有必要再出口。
一处碎骨的痛楚就让她满脸苍白,冷汗直流,把嘴唇咬破,□□声快要控制不住出口……还是如他印象中一般娇气。
然后想起白日里她悍不畏死的身姿和神情。
突然又觉得可爱了。
比印象里可爱多了……
她竟然也渴望全力一战,是他所未曾想到。
“师叔,我没事……”她半闭着眼睛,低声说。
睫毛很长,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
因为疼痛被他的秘法阻隔,所以面容也慢慢舒展开来了,但是苍白依旧。
“随你吧,”他冷淡地说,“只是过几日就是第三轮,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庞脉脉勉强笑了笑。
她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惨胜,第三轮确实是很大的问题。
“尽我所能而已……”她嘴唇里吐出几个字。
他没再说话,依然低着头,依然看着她。
身姿笔直,眼神冷淡。
所以明明只有咫尺,却让庞脉脉觉得相距很远。
她有些不安,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如果只是想骂她……为什么还不走?
“师叔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出于对辈分,等级和实力的尊重,庞脉脉乖乖闭上嘴。
赵千行也闭上了嘴,等了会儿,才开口说:“你睡吧。”
庞脉脉本来想说,师叔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没事的。做出正常感谢对方探病的样子把人撵走。
可现在赵千行这么一说,她却不好再这么说,怕激怒了他,心里叹了口气。
她本来就被疼痛和疲累弄得很虚弱困乏,两人不再说话,她的眼睛慢慢也就合上了。
她以为赵千行在,她不可能睡着,可实际上没过多久,她就再次入睡了。
第二天再醒来时,天气很好。
天空蔚蓝,偶见云丝堆卷,不凉不热,还有清风徐徐。阳光照在窗外,只见小院里植物葱茸,都从小小的嫩芽冒出了不小的叶片来。
春意竟已深了。
想到昨夜赵千行来,庞脉脉竟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