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寡母 --第3部-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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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接过一部份简历,帮他四处分发。
将近一点,我们走出会场,只觉得精疲力竭,再没一点力气。想想里面那污浊的空气和拥挤的人流,汗味,香水味混在一起,我胃里一阵难受。
我们去食堂吃午饭。吴宇胃口明显不佳,一碗拉面他只吃了一半儿就吃不动了,自言自语道:“估计又没什么戏。”我深有同感,但又不能这样说,只好违心安慰他:“等等结果。投了那么多简历,没准儿哪个单位就行了呢。”吴宇点点头,笑了笑,却显得很无奈,也很不自信。
《孤儿寡母》第三部127
回去的路上,吴宇很失落。可一进楼,他又显得很亢奋。到宿舍门口,我刚要敲门,他却一脚把门踢开。大师正边听音乐边查资料,“咣”一声巨响,差点儿把他吓个半死。吴宇进得门来,将剩余的简历往桌子上一摔,“啪”,又是一声巨响。大师吓得一缩脖子,厌烦地看看吴宇。吴宇毫不察觉,径直把电脑音箱关了,道:“别听了,腻腻歪歪的,我睡会儿觉。”说完,一头扎到床上。
大师的心情全被他破坏了,无心再查东西,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一会儿,吴宇鼾声渐起。我给他盖上被子,他浑然不觉。好好睡会儿吧,他昨晚近乎一夜未睡。
大师小声问我:“吴宇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没惹着他啊。”
我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吴宇急着找工作,压力太大了。”
大师很狐疑,道:“是吗?现在刚几月份啊,找工作用得着这么急吗?”
我叹了口气,道:“你不懂。吴宇家和你家不一样。他上这几年学把家里都掏空了,他要是找不着工作,或者是找不着好工作,他们家非破产不可。”
大师看看我,似自言自语道:“有那么夸张吗?”
我没说话。大师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明白,说了声:“那我错怪他了。”
吴宇一觉睡到天黑。吃点东西,叫人打牌,结果一打一晚上,等我早上起来,他刚开始睡觉。连续两三天都这样,工作没找到,生物钟又颠倒了。
我真替吴宇发愁。
又一个晚上,凌晨一点了,吴宇他们还在楼道里打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卷着被子出去。几个人都蹲着,围成一团,中间是把椅子,打出的牌都零乱地丢在上面。他们哆哆嗦嗦,眼睛通红,但都很专注。我看了半天,他们才发现我,对我一笑,继续打牌。
我看了一会儿,问:“你们几点睡觉啊?”
有个人看看我,道:“怎么了?影响你们休息了?我们都压着声音说话呢,那我们再小点儿声。”说着,他声音更小了,完全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
我说:“不是。你们天天熬夜打升级,身体能受得了吗?”
有人说:“没事儿,反正白天也没事干。”
我说:“赶紧睡觉去。”
吴宇接过话头,道:“一会儿,一会儿,打完这把。”
我说:“好,就这一把。”
打完一把,他们又接着抓牌。
我说:“不是说就打完这一把吗?”
吴宇嘿嘿一笑,道:“我是说打完这一轮。”
我一听,鼻子差点儿气歪了,道:“你当我傻啊?你们一晚上都不一定打完一轮。别玩了别玩了,把牌给我。”说完,我把椅子上没抓的牌都抢在手里。
吴宇他们有点儿傻眼。
我说:“赶紧都去睡觉。”
吴宇求我道:“海哥,你去睡你的吧。我们也没影响到你啊,让我们接着打吧。”
我说:“不行。”
吴宇有点生气。我再看看其他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气氛变得有点儿不太友好。
吴宇嘟囔一句:“海哥,你真爱管闲事儿。”
我听了也有点儿生气,道:“你说什么?”
吴宇看看我,没说话。我追问道:“你再说一遍?”
吴宇低着头,小声说:“好话不说二遍。”
我瞪他一眼,道:“把牌给我,回去睡觉。”
吴宇还是很给我面子,乖乖地把牌交出来。我又看看其他人,说:“你们呢?”
大家一看这情况,觉得挺没意思,都把牌交了。我走到楼梯口,把牌扔到垃圾道。
有人惊叫道:“扔了?我今天刚买的新牌!”
我说:“都去睡觉。想考研的好好看书,不想考研的好好琢磨怎么找工作,别整天整这没用的,净浪费时间。”
他们人都不动,不满地看着我。我踢了吴宇一脚,说:“你,先去睡觉。”
吴宇耷拉着脑袋走了。我也进了宿舍。就听有人抱怨:“家里有两个老管家,宿舍又出了一个小管家。老天爷啊,救救我们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也许我是有点儿招人烦。人家又没碍着我,我偏偏要深夜去扰人家的雅兴。但我相信我的同学会理解我,毕竟我是为大家好。
听他们那抱怨,虽然夹着怨气,但完全是一种朋友的口吻。
自那日起,原本一到晚上就热闹如夜市的楼道突然间就安静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我都洗漱完毕,吴宇还在酣睡。我捏着耳朵把他拎起来。
他睁开眼,恼怒地问我:“还没折腾够啊?”
我笑着说:“走,跟我们一块儿去看书。”
他一听这话,有点儿气急败坏,道:“你疯了?我又不考研看什么书?”
我说:“我也不考研,我不也在看书吗?国家公务员考试就要报名了,该好好准备了。”
“哦。”吴宇如梦方醒,但又说:“你先去吧。我再睡会儿。”
我不再理他,直接掀掉他的被子。他蜷成一团,哆哆嗦嗦找衣服,一边穿一边极度无奈地说:“我算服了你了。”
自此,吴宇开始跟着我们一起复习。
忘了说了,这次开学王芳一直没回学校。她在北京一家报社实习,经常和吴宇电话联系。那时,吴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北京。不仅是喜欢那座城市,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他的爱人。
十一月,国家公务员考试开始报名。吴宇报了中纪委,我报了信息产业部。国家公务员刚报完,北京市公务员考试又开始报名。我们不是北京生源,又不在北京高校读书,按规定是不能参加北京市公务员考试的。单位是按照引进人才的政策给我们办的手续。我又去了一次北京。等我从北京回来,却意外地发现国家公务员考试我没通过资格审查。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有的人说那一年信息产业部只招研究生,但简章上写的是本科以上学历啊。就那样,稀里糊涂,我错过了国家公务员考试。那让我着实懊恼了一段时间,不过想想考上的概率不大,心里渐渐平和下来,毕竟北京市公务员考试更重要,只要通过这次考试,就有单位接收我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了全身心的复习。我和吴宇准备公务员考试,刘月准备研究生考试。我们每天很早就起来,深夜才回来。那种辛苦绝不次于高考。每天看书看到头晕眼花,然后一起到外面散步。东北的风寒冷刺骨,一吹我们就完全清醒了,然后迈着匆匆脚步跑回去继续看书。
那个时候的公务员考试试题还很简单,只要用心准备考高分绝对不难。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和吴宇先后考完。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们两个都考出了很高的分数。吴宇进了中纪委的面试,我在当年北京检察系统招录的学生中考取了最高分。我的工作基本定下来了,吴宇却很没信心。面试完毕,他便带着全部家当,包括我的那套西装,跑去深圳了。我把他送到火车站。他说:“海哥,我这次去深圳一定好好干,争取留在那个律所。”我们紧紧地握着手,我鼓励他道:“你一定能行。一定能行!”
送走吴宇,刘月又进了考场。她考试那两天,我极度焦虑不安。直到全部考完我才敢问她:“感觉怎么样?”她一如往常地微笑,道:“还行,还行。”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孤儿寡母》第三部128
现在已经是一月中旬,马上要放寒假了。一天,我接到弟弟的电话。他兴奋地说:“大哥,我签成士官啦!”
我一阵狂喜,弟弟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由于过度激动,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握着话筒的手突突直颤抖。我太希望弟弟的生活能安定下来,毕竟他吃过那么多的苦。弟弟同样兴奋,兴高采烈地和我说着签约的经过。我好像什么都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记下,最后,弟弟那快乐的声音戛然而至,他很突兀地问:“大哥,王微还好吗?”
我有点儿懵。王微?已经好久没提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了。
以前我经常见到她。她变化很大,越来越能打扮了。头型、服饰频频变化,简直让我们目不暇接。而且,她每次出现,身边总有位护花使者。令我们大跌眼镜的是,护花使者的变化比她服饰的变化更加频繁。
她没变的是性格,还是那么大大咧咧,一进我们小店,见好东西抓起就吃,从不提钱的事。我们都很喜欢她,她那副不分彼此的架势,完全把我们当作了亲人。
有一次,她破天荒自己来了。刘月很惊奇,逗她道:“今天怎么孤身一人啊?”
她一听弦外有音,很警惕地看看刘月,道:“咋了?”
刘月笑嘻嘻地说:“不带男朋友,罕见啊。”
王微正言厉色道:“我在长春可没男朋友啊。”
刘月啧啧问道:“那你以前带的都是什么人啊?”
王微特不屑地说:“同学啊。他们是想追我,但那只是一厢情愿。我能看上他们?一群毛孩子。”
刘月看看我,我看看王微。她说别人是孩子,在我们眼里,她更是个孩子。
王微找个果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着吃着,她突然问我:“林老师。林江呢,还好吗?”
我说:“他还在部队,马马虎虎吧。”
王微顿一下,若有所思道:“好久没跟他联系了,我该给他写封信了。”
一个星期后,她再次光临我们小店,身边又多了一位帅气的男孩儿。
我问她:“给林江写信了吗?”
她挠挠头,道:“事太多,我给忘了。过两天再写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呢。”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再次问她。她又摇头。她不再提写信的事,只是说:“你下次告诉他,我挺想他的。让他好好干,肯定有出息。”
再后来,我们的小店转手了,没了这个根据地,见她的次数就少了。
现在,我把这番话转告弟弟。弟弟特高兴,呵呵笑道:“那我一会儿就给她写信。”
放下电话,我的心情格外舒畅。我想给刘月打个电话,但还是觉得应该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微。我下楼,径直去她们学校。
说来真巧,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碰上了她。她老远就朝我大叫:“林老师。”
我完全没料到她会在这儿,跑过去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她总是一副霸道的口气,道:“怎么?这地盘儿是你们家的?哪儿写着了?”
我晕,赶紧说:“不是我们家的,是你们家的。以后我再来这儿先向你打报告。”
她哧哧笑道:“这还差不多。”
她旁边站着的一个男孩儿,傻乎乎地看着我们,完全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王微从他手里拿过一串糖葫芦,递给我,自己又拿了一串,说:“吃,特甜。”
我尝了一个,味道果然不错,刚要赞叹,却发现那个男孩儿两手空空,正不满地看着我。
王微边吃边问:“大冷天你干吗去啊?”
我说:“去找你啊。”
“找我?”王微有点儿不信。
我说:“真的。我刚接着江江电话,他签成士官了。”
我原以为她听了一定会很兴奋,却没想到她一脸愕然,道:“士官?什么是士官啊?”
我只觉凉水浇头,说不出话来。
她却追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今年七月份就毕业了,他要是不回来,我可就找人嫁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听着都糊涂。她旁边那个男孩儿倒是很敏感,问:“江江是谁?”
王微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男朋友。”
他当即傻了,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我是谁啊?”
王微语带奚落道:“你自个儿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他先是呆立不动,随后愤愤离去。
王微回头瞪他一眼,说了句:“神经病。”
我听得晕晕乎乎,她很快对我说:“我说着玩的,你可别对林江说。他那傻乎乎的样儿,我可看不上他。”
我很不服气,道:“我弟弟傻?我看他比你机灵多了。”
她却没接这话茬儿,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