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寡母 --第3部-第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芳随之一声惊呼:“天啊,他竟然也是吉大的。”随后,又问:“你是哪个专业的?”
吴宇答:“德恒律师学院。”
王芳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此时,她已完全不像刚来时那么冷酷无情了。她在网上快乐地问吴宇的真名。吴宇正沉浸在极度兴奋当中,他看看我,有点得意忘形,结果手敲键盘,一排小子显示在屏幕上面:我的真名就是林海。我差点没晕倒,王芳倒很诚实,打道:“我叫王芳。”随后,两个人都留下了联系电话。
吴宇是那样儿女情长,居然还要和她依依惜别,最后被我扬手从椅子上拽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红箭网吧。
回去的路上,天已大黑,都晚上九点钟了。夜风吹来,夹着东北残余的严寒,我裹紧上衣,加快了脚步。而吴宇还是一脸兴奋。走着走着,我忍不住对他说:“刚才童林说了,张维现在也在拼命地追王芳。”
吴宇低头不语。我以为他有点担心,但他却突然抬头,看看我,说:“从我决定追她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张维的存在。既然我现在没有丝毫退让,就是说我根本没把张维当作威胁。”说完,他撒开两条长腿狂奔。那一刻,他精力充沛,充满豪情。
《孤儿寡母》第三部073
第二天早起,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抓起电话,问:“请问你找谁?”
那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她说:“我找林海。”声音不大,甚至有点疲惫,却又无比悦耳。我阵阵惊奇,有些陌生,却又非常熟悉。
我说:“我就是。”
她显得很兴奋,竟然笑了,问:“你昨天是不是去上网了?”
我说:“对啊。”
她自我介绍道:“我就是王芳,网名叫花仙子。”
吴宇刚才还满脸睡意,一听王芳二字,顿时精神百倍。
我忙说:“不好意思,昨天和你聊天的不是我。等我给你找一下网络上的林海。”说完,我把电话递给吴宇。
吴宇兴奋地接过来。他的手竟然在微微地哆嗦。昨晚他还信心百倍,此时却开始紧张地冒虚汗,而且一开口就语无伦次。
王芳先问他:“你是林海?”显然,她被我搞糊涂了。
吴宇说:“是。”但很快又否认道:“不是,我是吴宇。”
王芳有点儿不高兴了,说:“我找林海。”
吴宇忙解释道:“我在现实中叫吴宇,网名叫林海。”
王芳冷冷地说:“我找昨天和我聊天的林海。”
吴宇说:“那就是我。”
王芳却说:“他说他现实中就叫林海。”
吴宇手足无措地解释道:“那是我和你开玩笑呢。”
王芳不再说话,显然非常不高兴。吴宇急得满头大汗,普通话都说不好了,夹着浓浓的贵州口音,他还要解释,却不想王芳已经悄然挂了电话。
吴宇呆呆地看着我,都要哭了。
大师早被吵醒了,只是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愣头愣脑地问:“是谁啊?怎么了?”
我边穿衣服边说:“都怪你昨天恶作剧,非要留我的名字,现在麻烦了吧。”
吴宇可怜巴巴地对我说:“那可怎么办啊?”
我有点哭笑不得,安慰他道:“放心吧,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吴宇无奈地点点头,趴到床上,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毫无精神。
我穿上运动服,连窜带跳地跑到楼外。早春,空气冰凉,却无比清新。我直奔操场,只见那里热闹非凡。
我站到看台上,放眼四顾,却没见到刘月的身影。我坐下来,准备一会儿给她个惊喜。
时间不长,刘月来了,而且是一路小跑跑来的。她步履矫健,体态轻盈,而且,穿着那一身火红的运动装,绝对是偌大的操场上最为亮丽的风景。我在台上看得如醉如痴,但不想她刚入跑道,童林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们并排前进,而且有说有笑。我刚才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似乎在瞬间便极度压抑起来。
很快,他们便跑了过来。我抢先下台,在前面慢跑。他们很快追了上来,就在他们在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我叫了声:“刘月。”
刘月扭头,看到我,瞠目结舌。
我笑了,目的已达到,绝对是天大的惊喜。我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刘月拼命地眨着眼睛,半晌才道:“你的腿好了?”
我说:“当然。”
但她想想,皱着眉道:“不对啊,应该是一个星期之后才拆石膏啊。你怎么不听医生的话?”
她的语气夹着责备,我却不想和她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加快脚步跑到前面,回头,笑着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完全好了吗?”说完,脚下发力。
刘月紧紧跟了上来。我知道她的耐力,这个速度对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但童林却有些跟不上了。他平常很少锻炼,现在天天过来跑步纯属别有企图。我偷眼看他,他开始吁吁直喘。我暗中使坏,再次提速。刘月以为我刚刚恢复健康,有些兴奋,便一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童林可倒霉了,他明明体力不支,却更不想在刘月面前显露出一副窝囊样,于是咬紧牙关,紧紧跟随。我侧目看他,他早已经汗流浃背,我再次加快速度,想甩下他,他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贴在了我身上。我有些恼怒,近乎撒欢儿似地奔跑,刘月有些跟不上了。她大叫道:“林海,慢点儿。”我毫不理会,反而跑得更快。此时,童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儿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他一言不发,但脚上却毫不松劲儿。刘月看看我们,似乎有点明白了。但我们两个心里早就叫上劲儿了。我想把他比下去,但他却非要往死扛着。结果,就见操场上我们三个你追我赶,好像并不为锻炼身体,而是在参加什么竞争比赛。
跑着跑着,我开始觉得心里发闷。不由暗想:爱情的力量真是无穷啊。再看童林,他不但没被甩下,反而突然发力。我大惊,就见他甩开两条小短腿儿,像一阵旋风似的在我面前闪过。我稍微迟疑,他已跑出去很远。我拼命追赶,但他却像疯了一样,速度越来越快。我吃惊地看着他,真担心他的身体化成燃料,会疯狂地燃烧,甚至会突然爆炸。
我回头看看刘月,她头发凌乱,显得疲惫不堪。我刚要和她说声对不起,却见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我的心一沉,不知不觉,速度有些放慢。
就在这时,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惊呼。我抬头,不禁大惊失色,不知何时,童林竟然瘫软在地。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童林在疯狂地透支着体力,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我赶紧跑上去,童林正在草坪里痛苦的翻滚。
我想把他扶起来,他却愤愤地把我的手甩到一边。
我问:“你怎么了?”
他先对我怒目而视,继而拼命地抱住自己的左腿。我不顾他的拦阻,一摸,他小腿的肌肉拧成了一团。原来是抽筋了。我紧张的情绪顿时舒缓下来,帮着他活动活动,等刘月过来,他总算能挣扎着站起来了。
刘月没理我,关切地问童林:“怎么了?”
童林满脸痛苦,却还在假颜欢笑道:“没事儿,一不小心抽筋了。”
刘月说:“现在好了吗?”
童林说:“好了,完全好了。”
我夹在当中,有点尴尬,插嘴道:“你最后跑太猛了。”
童林和刘月不约而同地瞪了我一眼。我却又忍不住想笑,因为他刚爬起来,浑身是土,头上,眉毛上,还挂着大量的枯枝败叶,同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乐队队长判若两人。
但童林的厄运远没有到此为止。他经历了最为猛烈的运动,突然停下来,五脏六腑都在肚子里翻腾。别看他故作平静,那完全是自我控制的结果。
我就发现,他的眼睛不断地翻翻,眉头在剧烈地抖动。我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还很难受。”
童林固执地说:“不用你管。”但他话刚出口,却突然弯腰,疯狂地呕吐起来。
看得出来,童林多么不想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儿面前出丑啊。他在拼命地控制,但到现在,却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不断地呕吐,因为是早起,肚子里没什么东西,他吐到最后,竟然吐出了绿色的胆汁。刘月不时地帮他敲打后背,他直吐得精神疲惫,满脸泪痕。
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坏事。
刘月真的生气了,而且童林越难受,刘月就会越怪我。最后,我自己也后悔不迭。
终于,童林再度站直了身子,但那幅模样,狼狈至极。
刘月对他说:“走,我陪你慢慢跑跑,恢复恢复。”
童林点点头。他们没有理我,两个人并排着向前面跑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挠挠头,不住地发愣。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吴宇还在床上躺着,没精打采。我把他揪起来,一同去水房洗漱。
吴宇看出来我有点郁闷,便问:“你怎么了?大早起是不是去找刘月了?”
我点点头,把刚才的事情一说。吴宇哈哈大笑,连声说:“干得好,要是我,他既然叫劲,我非让他吐血而亡不可。”
《孤儿寡母》第三部074
那天上午,刘月和童林坐在一起,而且是在第一排最为显眼的位置。我在最后面,想和往常一样听课,但情绪却很是低落。吴宇坐我旁边,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那位枯燥的老师还在前面喋喋不休。吴宇快疯了,拎起书包决定逃课。
我也无心再听,跟在吴宇后面,在老师转身做板书的瞬间,冲出后门。我第一次逃课,出了后门才发 现外面竟是如此“凶险”:说是后门,其实只是阳台,而且是地处三楼的阳台。我看看下面,有些眼晕。吴宇笑了笑,对此早已轻车熟路。他扒着阳台,双腿悬空,先落在一堵矮墙上,然后跳向地面。
他站稳后,向我挥挥手。我学着他的样子,也跳下来。
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真得跑出来后却也不知该干些什么。我们坐在路边的草坪里,慵懒地看着四周的风景。长春的天空总是湛蓝湛蓝的,几片洁白的云朵悠闲地飘来飘去。偶尔掀起的冷风还夹着残冬的余寒,但温暖的阳光却预示着春天正悄悄走来。我们能清晰地嗅到泥土的芬芳,枯枝败叶下面,新生的小草倔强地挺起柔弱的躯体。春天,总是带给人勃勃生机,总是带给人无限的活力。坐着坐着,我的心情很快明朗起来。
我站起身,看看吴宇,他竟然一脸忧郁。
我问:“怎么了?”
吴宇没说话,站起来,指了指后面的逸夫教学楼。
我顿时恍然大悟。近年来,随着南校区学生规模不断扩大,萃文楼早已显得捉襟见肘。一栋崭新的现代化教学楼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现在,新教学楼主体工程已经竣工,待装修完毕,同学们就可以搬到里面。据说,该教学楼能同时容纳万余名学生同时上课,各种硬件设施国内一流。几乎所有的同学对此都充满憧憬,只有我和吴宇忧心忡忡。因为我们知道,当同学们离开了萃文楼,我们所经营的小店铺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萧条。
在吴宇的苦心经营下,目前的小店的营业额已经达到了巅峰。除了卖书、租书,我们还提供各种日用品,小食品,元旦卖贺年卡,情人节卖玫瑰花,阴天卖雨衣,晴天卖遮阳伞,在满足同学们各种需要的同时,我们也赚取了不菲的利润,至少维持我们三人的日常生活问题不大。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安宁的生活,只要想一想,我们可能再度回到大一那种衣食都没有着落困境,我竟然觉得自己的手都在突突地颤抖。
吴宇说:“走,咱们去小店里看看。”
我点头。
来到小店门口,就见徐晓蕾正在里面安静地看书。她的样子很专注,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却固执地不肯抬头。直到确定我们走进屋子,才放下书,一看是我,惊讶地叫道:“哥哥。”
她叫我哥哥总是充满感情,让我不自觉地就会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我拾起书,一看,竟然是《吉林大学学生守则》。晓蕾看出了我的困惑,红着脸解释道:“我想看看咱们学校有多少奖学金。”
我顿时明白了,笑道:“争取得一等奖学金。”
她没说话,但使劲儿点点头。
我对她充满信心,这样一个聪明勤奋的小姑娘,这样一个甘于寂寞,刻苦读书的小姑娘,她不得奖学金,谁又能得呢?
晓蕾又笑着说:“哥哥,今天早起卖了二十多盒饼干和三十多瓶矿泉水呢,都是那些吃不上早饭的大懒蛋们买的。”
我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