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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 --第3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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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第三部055 

一天晚上,大师对我说:“中午有人给你打电话,你不在,他说让你给他回个电话。”说着,递给我一个号码。 
我一看,区号是唐山的。我的心就一惊,那时,我最担心妈妈有什么意外。我把书包放桌上,赶紧回电话,但那头儿没有人接。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估计人家已经休息了吧。 
我晚上一直胡思乱想,也没敢和弟弟说。 
第二天,我上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 
这次通了,我一听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竟然是王福田。 
我有些意外。 
王福田爽朗地笑着,说:“林海吧。” 
我说:“是我。” 
他说:“我是王福田。” 
我忙说:“听出来了。” 
他笑着说:“林海啊,我给你弟弟找了点事儿干。” 
我听了就有点不高兴。我知道他担心他女儿,但没必要整天惦记着我弟弟吧。 
我说:“不麻烦你了,现在我弟弟在学校挺好的。” 
王福田却说:“这个活不比别的活,对林江是个机会。” 
我有点奇怪,就问:“什么活?” 
王福田说:“当兵去。我已经给他联系好了一个名额。他要是想去啊,就快点回来。要知道,现在征兵都快结束了,机会难得啊。” 
我当时就愣在那儿,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王福田又说:“你们家里好好商量商量,去不去随你们。” 
我赶忙说:“真要谢谢你。”无论我们去不去都要感激人家,现在农村孩子当个兵又要托人又要送礼,真是不易啊。 
王福田笑呵呵地说:“不用,咱们之间不必客气。” 
我们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我在宿舍呆了几分钟,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我觉得当兵对弟弟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想到这儿,我急急忙忙赶到小书店里。 
弟弟见我跑得满头大汗,赶紧问我:“大哥,怎么了?” 
我坐下来,把王福田的话和弟弟一说。弟弟也愣在了那里。 
我们还真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和弟弟商量一下,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一听,欣喜不已。她是极力支持弟弟去当兵的。不知为什么,我听着妈妈那急切的口气,感觉其中竟有对爸爸深深的追忆。爸爸就曾是一名光荣的军人啊。 
那天晚上,我和弟弟在一起商量这件事。 
刘月也从楼上赶来。 
她说:“千万别去当兵。” 
我问她:“为什么?” 
刘月很认真地说:“部队太苦了,我怕江江受不了。” 
我和弟弟都笑了,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苦是我们受不了的。 
我说:“当兵未尝不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弟弟也说:“对,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机会了。”那一刻,我发现弟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希望。 
刘月有点不解,说:“我刚才可不是开玩笑,部队里真的很苦,训练不好还要挨打呢。我爸一个朋友的儿子到部队没几天就当了逃兵。” 
弟弟苦笑道:“再苦,那里也能吃饱饭啊。” 
刘月听了,嘴角一阵痉挛,便不再说话。 
我也沉默了。 
我和弟弟对视一眼,觉得是那么苦涩。 
我对弟弟说:“部队现在没有志愿兵了,只有士官,几年签一次,你要好好努力啊。” 
弟弟盯着我说:“大哥,只要当上兵,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和弟弟使劲儿握了握手,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和王微一说,王微立刻就把嘴翘了起来。 
她说:“林江,你不能去。” 
弟弟困惑地看着她。 
王微说:“你要是当兵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 
弟弟说:“见面重要还是事业重要呢?” 
王微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见面重要了。” 
弟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我赶紧走了,多留给这两个孩子一点时间吧。 
后来,王微气呼呼地说:“我爸就是个老滑头,你要是离开长春你就中了他的计了。” 
其实,弟弟和我也都明白一些王福田的心思吧。他之所以给弟弟帮这么大的忙,肯定是有关于自己女儿的考虑。只要弟弟在长春一天,他就会焦虑一天。不过,这个机会对弟弟来讲太为难得了。无论以前我们怎么规划弟弟的未来,那毕竟都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而这一次机会就摆在眼前啊。 
所以,弟弟态度坚决地说:“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相信我一定会闯出一片天地的。” 
弟弟说的豪情万丈,王微也深受影响。她对弟弟说:“我也相信你。” 
我们宿舍的人知道后也都纷纷表示支持。 
大师说:“林海,只要江江能走出去,他就一定会有出息。” 
吴宇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大师特认真地说:“我能掐会算。” 
吴宇差点没吐掉。 
余下一天,弟弟紧张地收拾东西。他的东西倒不多,但王微又拉着他去买东西。两个人在城里跑了一整天,在南湖漫步许久。冬季的南湖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滋味。两个人故地重游,心中都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吧。最后,王微花三百块钱给弟弟买了个大皮箱。弟弟连连推辞。但等王微把钱交了,把东西拿出来,弟弟真是爱不释手。 
刘月给弟弟买了双皮鞋,大师等人也都送了弟弟礼物。弟弟把东西收起来,件件都视若珍宝。 
我想了许久,给那位孙姓同学打了个电话。 
他一听是我,非常兴奋。 
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那个传呼你还要吗?” 
他连声说要,还问我为什么现在决定卖了。 
我说:“这个你不用管,你要是要的话,那么现在就到我搂下。” 
他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生怕我反悔。 
一会儿,我到楼下,发现他正在雪地里等我呢。 
我把传呼给他,他把钱给我,千恩万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他将传呼装入口袋,连窜带跳地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谁要是他的女朋友,那真是幸福。 
我没敢告诉弟弟我把传呼卖了。甚至我自己都不敢再去想那个传呼。那个宝贝东西在我手里一共也没几天,但我对它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我跑到城里,给弟弟买了块儿手表。 
当我把手表交给弟弟的时候,弟弟有些手足无措。他责备我道:“大哥,我戴手表干什么啊?” 
我说:“这些东西你是用的着的。” 
其实,这些东西弟弟都喜欢啊。那块儿手表戴在他手上,他每隔一会儿就要抬抬手腕,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的不得了。 
第三天,弟弟就要出发了。 
中午,刘月请弟弟吃饭。我们从十一点一直吃到三点。在饭桌上,大家纷纷祝福着弟弟,也嘱咐着弟弟。那一刻,弟弟成了明星。我们都在关注着他的成长。 
等酒足饭饱之际,吴宇拿出他的礼物。 
我们一看,是一只袋装的勾帮子烧鸡。他笑着说:“你们光想着林江,就没想着阿姨吗?看,我这东西,够林江和阿姨两个人吃一顿的吧。”说完,哈哈大笑。 
弟弟接过烧鸡,非常感动。吴宇能想到妈妈,让我不禁为之动容。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打了一辆车,将弟弟送到车站。 
我们在候车室没等多久,弟弟就要上车了。 
我们帮弟弟拿着东西,把弟弟送上车。在临分别的一刹那,我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在这个时候,我们没有掉眼泪。我们都知道,弟弟就要开始他新的生活,他总算可以为他自己而活着了。 
王微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她看着弟弟,目光有所期待。 
弟弟对她说:“等我成功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王微眼圈有些发红。她反问道:“你要不成功呢?那你就不来了吗? 
弟弟目光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成功的。” 
王微恋恋不舍,但火车即将启动,她不得不走下来。 
隔着厚厚的玻璃,弟弟在对我们说着什么。但我们什么都听不见。 
火车启动了。 
弟弟拼命地向我们挥手。 
我跟着火车跑了很长一段路,但弟弟终归还是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北风呼啸着,我的脸被吹得失去了知觉。但我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两滴热泪划落下来。我注视着火车消失的方向,默默地祝福着弟弟。我相信,弟弟历经磨难,这次他一定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弟弟回到家里,王福田一切都帮他安排好了。政审,体检弟弟本来就没有问题,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就等着出发了。 
妈妈对王福田感恩戴德。 
王福田非常和气地说:“老大姐,咱们是同村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妈妈颤抖着双手,把家里种的花生、小米给王福田拿了好多,王福田也没客气,悉数收下。他知道,这是一位农妇的心意啊。 
临行时,王福田嘱咐弟弟:“林江,人生虽长,但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却不多,这次就看你自己了。你要是有本事就留在部队别回来。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你送出去,你要是当了两年义务兵就回家,那你不但给你自己丢脸,也给我丢脸。” 
弟弟说:“您放心吧,我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福田看着弟弟,竟然有些动情,他和弟弟的接触虽然不多,但也大体了解弟弟的遭遇。 
他对弟弟说:“孩子,有志气!”说完,伸出手。 
弟弟握着王福田的大手,觉得非常温暖。 
林福增给弟弟送来一百块钱,弟弟说什么也不受。但林福增手上一使劲儿,把钱塞到弟弟口袋里。 
林福增说:“江江,你好好干,一定要混出个人模样来。” 
这时的林福增又和爬子混到了一起。他们都跟着王福田开矿。虽然赚钱不少,但他比任何时候都看不起自己。 
弟弟不住地点头,他说:“福增哥,我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你。” 
林福增连连摆手,说:“不着急,不着急。我现在不缺钱花。” 
看着眼前的这位兄长,弟弟眼前有些模糊。毕竟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雨。 
也不知爬子吃错了什么药,他也给弟弟送来一百块钱。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委托林福增送来的。 
林福增一说这事弟弟就火了,他说:“爬子那个混蛋,我会记他一辈子的。” 
林福增则说:“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跟钱有仇吗?钱你该收着收着,人你该骂着骂着啊。” 
弟弟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他的臭钱我说什么也不要。” 
林福增无可奈何,只好把钱给爬子带了回去。 
弟弟只在家里呆了几天,就被军车接走了。 
他们那一年的兵去了呼和浩特。 
临走时,妈妈不住地掉眼泪。妈妈是高兴的啊。弟弟中途辍学是她一辈子的痛处,现在弟弟终于抓到了新的机会,妈妈对儿子也燃起了新的希望。 
弟弟也落泪了。他有点舍不得妈妈,但更多的则是心疼妈妈。在家里呆这几天,妈妈一直在极力掩饰,但弟弟还是或多或少地了解了妈妈的生活状态。我们就是给妈妈寄再多的钱她也不会舍得买煤,我们就是给她讲再大的道理,她也是不会更好的照顾自己的。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妇女,那种节俭就如同勤劳一样,是她与生俱来的品质啊。那个冬天,冷得出奇。弟弟在家,妈妈拼命地烧火,甚至半夜起来还要到灶堂里塞上半篓子柴草,但屋子里还是滴水成冰。一口大缸硬是被活生生给冻裂了。 
所以,弟弟离开家时,带着对妈妈深深的忧虑。 
弟弟到部队后,很快给我打电话。 
他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那些让我担心的事,但是,这次他却没能忍住,和我讲了妈妈的生活。 
最后,他差点没掉眼泪。他说:“大哥,我怕妈妈过了这个冬天会落下一身病啊。” 
我听着,心就直翻个儿。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好安慰弟弟,他刚到部队,我生怕他心理负担过重。但等放下电话,我顿时觉得身心不安。 
那几天,我就一直在想着妈妈。其实,我总是在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太忧虑。否则,只要想到我们那间四面漏风的房子,想到那个地冻天寒的季节,再想到妈妈那虚弱的身体,我觉得我整个人马上就要崩溃了。 
但就在这时,我意外地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原来林检通过关系给姑姑找了一份工作。姑姑自然欣喜不已,但让她郁闷的是,林检请她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等她们找到新的保姆后再走。 
九九年,各大企业职工都一窝蜂似的下岗,找个好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姑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这工作丢了。 
她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她给我打电话建议妈妈来林检家接替她的工作。 
我握着话筒,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妈妈一生都在为我们操劳,直落得身体羸弱,疾病缠身。我再不孝顺也不能让年近半百的妈妈出来做保姆啊。 
我当时就想拒绝姑姑,可是立刻又想到妈妈现在的生存状态。 
妈妈一个人住在那间四面漏风破旧不堪的房子里,终日舍不得生火。而且,她每天都吃着最简单的食物,早中晚三顿都在喝粥。不要说她已经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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