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破城1-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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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见随从已经到了,于是让他们留在这里安抚刚才因为惊马而受惊吓的百姓。
见我上马要继续走,他拉了一下马的缰绳。
“等等,你做什么去?”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有急事,耽搁不得。”
“你走这条街,前面依然这样人潮汹涌,以你的骑术是走不快的。”
他没有走开。
我听他这样说,真的笑了笑,招手叫了人过来,“给我开道。”他们恭身等候。而后又对周桥说,“刚才真的是事出突然,你看,其实我不想在闹市招惹是非。这位兄台,在下耽搁不得,可不想就这样让兄台走了,以后不知何时再相逢。寒舍就在谪仙楼外的那条大街上,周府,请兄台务必要到寒舍等我。”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的执着,后来也想,当时也许不是他故意的,也许真的是场意外而已,而如果我没有那样执着,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突然醒了,看着屋顶怔了一会。
怎么会想到龙泱了?龙泱,这个名字的确比周桥更适合他。
那时我的很信任他,甚至给那个四岁郑王的羔饼也是他给带进王宫的,他还知道我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已经走了这样久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传过来呢?有我在,他应该知道该多耗费多少精力。看来他还是不是很精明。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不说他还念一些往日的情分呢?
是不敢这样想,如果做了这样的设想,那我的心等于又一次陷入了对往日背叛的伤心中。
周桥和龙泱在我的心中总也无法合成一个人,他们就像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但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记忆和现实像两把锋利的刀,切割着他们的联系。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看外面的天亮的不是很透亮,就知道今天是阴天。因好象听见外面隐约有人说话,听不真切,于是高声问,“谁在外面?”有人赶紧进了屋来,是凤玉。
“爷,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
“外面说些什么,好像有外人在。”
“宫里的苏袖苏公公来了,说郑王要召见。”
我一听赶紧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报。”
“其实刚才小童以为大人醒了就进来刚想报,可大人又说想睡一会,他就赶紧退了出来。苏公公说,是郑王吩咐的,要是大人没有醒是不能叫大人起来的。”
听到这里越来越感觉有一些不寻常。子蹊自持身份,不可能在天没有亮的时候召唤外臣入宫,即使亲近如我也是断然不可能的。既然不是子蹊就是朝廷的事了。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凤玉。
“苏袖没说是什么事吗?”
凤玉则摇了摇头。
“没说,再说这事我们也没身份问,也就没有问。爷睡的时候我们把苏公公让到里屋也歇了会。给他端了杯定神的银杏茶,然后派了人在身前伺候着呢。等伺候您换好了外衣,收拾停当后就着人去请他去。”
我看了镜子里的我,头发散着,一直披满了后背,衣服已经整理停当了。
“不碍事的,叫人们请苏袖过来,我这个样子也许见不了外客,可苏袖是郑王近身侍臣,不算外客,再说君命不可误,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了,不能再耽搁了。”
凤玉听了这话赶忙出去叫了个门外听候差事的小童去请苏袖过来。
“爷,已经叫去了,您先放心。我现在去厨房把今天早上煮好了粳米粥端过来,先让旁的小童侍侯您盥洗。”
我听她说的很有理,于是让她走了,身后的小童给我梳头。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虽然总是说服自己要冷静,等苏袖进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可总也无法平静下来。
那小童拿着紫檀木做的梳子在慢慢的梳理,因为要进宫,所以头发必须梳的工整方可带上官帽。今天他的动作也格外的慢,如此持续的动作增加了我的烦躁。
“好了,你先下去吧,头发不用梳了。”
我突然说了一句。
“可,……”
那小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一说,登时呆了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见他这样反而不好发作了。于是换了口气,平静了一些。
“你先下去吧,一会等凤玉回来了,叫她进来好了。”
“是。”
他把梳子放在我的面前就躬身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眼前没有了一个侍侯的,到感觉有些空,反正怎么都感觉不是很舒服。于是高声问了一下外面,“苏袖,苏公公怎么还没有请来?”
还是那个刚出去的小童有些惶恐的声音。
“已经去请了,因为早上的时候苏公公来的早,所以凤玉姐姐叫开了客房让苏公公休息一会。客房在另一个院子里,本身离这里就远,请大人耐心等一会,马上就到了。”
我一听,自然知道客房离这里少说走也要一会的工夫,可我就是没有耐心,与其在这里焦躁不安索性就直接过去找苏袖好了。于是我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站了一排人,有我周府的侍童也有一排御林军。他们见我突然拉开了门很是吃惊,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衣冠不整的见过外人,在外人面前我永远是仪容整齐,纤尘不染。
见到御林军到把苏袖的事情给放在了一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是郑王派你们来的吗?
什么时候到了,几时到的?
你们和苏袖一起来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他们有些木呐,幸好一个看上去是个头的人走了出来。
“周大人,我们是连夜奉命来保护大人的,这是郑王的手谕。”
说着捧出了一个白色的锦缎封皮的手谕,我打开来一看,果真盖着子蹊的玉玺,就给了他。而他见我相信了,就接着说。
“这几个月东边出了点什么事,闹的很乱,而最近有很多的难民突然涌进了京里,也许有乱民乘机做乱,所以郑王为了防患于未然,就派驻了一些御林军到朝中重臣府里。我们也是到了半夜方才受命,这不就赶到大人家里来了,我们和苏袖公公不是一起来的,想必苏公公找大人是另传旨意的。”
东边,乱民,……
他的话中有话,我好象可以听出一些什么。
郑的东边如渤海和黑河一带,一直是边境交叉处,北方游牧的昊族,南边的封国,还有郑的很多民众都集居在这一带,很久以来难以维护清楚。
可现在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就棘手多了。
“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我问。
“大人,这,……”
这说到这里,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喊,苏公公到,……
然后那个人躬身施了一礼,就退了开去,我转身看见苏袖走了过来。
一身白衣显的清爽干净,没有一丝的褶皱,看来,他即使在客房中也未必休息了,也许仅仅是坐了一下,等待我的清醒罢了。
“苏公公,……让你久等了,……”
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第七章
苏袖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带了宦官不常有的一种威重。
“周大人,……”他轻微的叹了口气,“郑王宣诏。”
我点了点头,“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个不是我可以问的,……大人也是明白人,就不要问了。”
惶惶不安的等了一个早上,最后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他一定要这样说,明明知道他不会告诉我,明明知道即使他知道他也一定不能说的,可,……心中的波澜不曾少了分毫,一样的焦急也不曾平静半分。
但是,我却依然知道自己到了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苏公公,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辰了,现在我们赶紧进宫面圣。”
苏袖抬头看了看我,说到,“大人说的极是。苏袖就在这里等大人更衣。”
听他这样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官服还没有穿好,甚至连头发也没有梳好。
“好,那就还得烦劳苏公公等一会了。”
说完这些,我赶紧进去,关上了门,继续穿戴。这时候凤玉从外面端了东西进来,转身放在了桌子上,就过来帮我带帽子。
今天不是大朝,郑王即使召见也不一定在正殿,大人不用如此穿戴的。
凤玉声音柔柔的。
我听了,没有说话。
“朝中一定出了事,这个时候再见子蹊不同半夜单独见他,肯定要面对朝臣的。假如此时我不着朝服,那百官如何看待?”
凤玉看我不说话也自知失言,然后赶忙说。
“这些补品是凌晨的时候后橱炖的,文火炖了几个时辰了,很是不错,大人一定要尝尝。”
“是什么?”
“只是燕窝,加了些冰糖。”
“……好,……”
“凤玉,以后不用燕窝了,这些都不便宜,省些好了。”
感觉她的手在给我梳头发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就听见她幽幽的声音。
“是。”
“怎么了?我轻轻的问她。”
“没有什么,大人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诗,可用在这里不合适,……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来的,……”
在镜子中看着她已经把头发束好了,精致的丝线紧紧束在头上,没有一丝的紊乱,于是抬手拢了拢头,自己伸手把冠帽拿了过来,戴在头上,凤玉在身边看着。
凤玉那熟悉的容颜片刻中显出了些须的陌生,不禁叹了口气,我有多久没有看她了?
这些时候事情多繁杂,好久没有照顾家里了,不知道她这些天可好?
“凤玉,你喜欢些什么呀?”
我突然问她。
“是丝绸,珍珠,还是奇珍异宝?”
她秀致的眉挑了一下,然后过来继续帮我整理。
“都喜欢。只要是大人给我的都好。”
看她弄好了,我转过来。
“这些天,我也没有在意家里,烦劳姑娘了。”
她盈盈一笑。
“多谢大人挂心。”
她端了那燕窝送我的面前,而我拿了过来,一饮而进。忍不住想到,我们之间过于客气了,真像是,……朋友一样。
打开了门,苏袖他们工工整整的站在那里,于是我躬身。
“苏公公久等了,我们走吧。”
“大人请。”苏袖自己就站后了半步,而他身后的御林军没有动。
苏袖看见我看着那些御林军,赶忙说。
“周大人,这些人是郑王命令保护大人府邸的,门外另有一队人马,另外刚才在大人更衣的时候,周府里的随行护卫已经准备好了,也在大门外等候。”
我看了看外面,心想,要是周府的随行护卫都出动那也是几百人呢,如此招摇反而容易招致祸事。
“这是郑王的意思,还是周府管家的意思?”
问苏袖,是想知道,如果这是子蹊的旨意,那于公于私我都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如果这是凤玉他们怕我出事而特意安排的,那我就撤了他们,由苏袖带来的御林军护我出去。
“是郑王的旨意。”
苏袖的语气很平稳,像是早知道我有这一问。
我听了也只好点了点头,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禁宫进发。
我带的人实在太多,况且走的又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只看见两旁的百姓都静静的站立两旁。路上安静的很,只有马蹄声很有节奏的回响着,我甚至连远处人咳嗽的声音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周相,……”
我听见苏袖叫我,赶忙转身答应了,什么,公公?我今天骑马,苏袖也是,所以我勒了一下缰绳,可以和苏袖并驾。
“周相今年入朝已经是第五年了吧,……”
“……是,差不多五年了,……公公怎么想起了这些?”
苏袖看了我一眼,就看向了前方。
“郑王这个时候应该在微音殿议事。一会周大人到了宫中请先到御书房等。郑王议完了就会过来了。”
我看了看周围,都是周府的家将。近卫军分了两部分,排在了最前面和最后面。心想,有些话要是到了禁宫就不好说了。
“公公,……可否告知,这次急召永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论理,这些话不该我讲,我也不配。……其实郑王没有单独召周相进宫,在四更的时候,郑王召见内阁的各位大学士,他们已经进了宫。郑王只吩咐我到周相府中,并吩咐要是周相还没有醒是不可以惊动的。”
子蹊召见了内阁中的所有人,可他为什么不叫我呢?正常的情况下我是不可能在半夜醒的,除非是彻夜没有安寝。……难道子蹊没有睡?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子蹊在半夜叫起了所有的机要重臣?
想着这些,赶紧答话。
“那是郑王体恤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