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30正文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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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则八天,多则半个月。”宁如玉感慨道,“这么久不用上学堂,阿月你得多羡慕我呀。”
“是呀,可羡慕你了。”
宁如玉眼眸乱看,脖子却不能动:“唔,你家人都知道我受伤了?”
阿月点头:“知道呀,我娘还让我带话来,让你好好养伤。”
宁如玉没听见想听的,又问:“还有呢?”
阿月想了想,摇头:“没了。”
宁如玉气馁了:“哦。”
“对了。”阿月说道,“二哥八月开始准备去武学堂,对对,二哥说……”她干咳两声,急的宁如玉皱眉催促“快说”,她这才说道,“二哥听了昨天的事,说‘你们两个都是迷糊蛋’。”
“啊?”
阿月摇头:“二哥竟然说我们都是迷糊蛋,太可恶了。”
宁如玉气道:“嗯,太可恶了!”不安慰她,不来看她,甚至不托阿月带好玩好吃的来,还说她迷糊,真真是可恶。
阿月从她房里出来,跑去宁谦齐那,只是受了腿伤的宁谦齐明显悠然多了,受伤的腿放在凳子上,身子窝在椅子里,悠闲的看着书。阿月轻步走过去,从后头伸手遮他视线,还没出声,他已悠悠道:“阿月。”
“宁哥哥怎么知道是我?”
见她转到前头,宁谦齐笑道:“阿玉喜木兰,木兰花开之际,将其采下制成干花放入香囊中。阿玉不能走动,知道她负伤又有这么好兴致过来,并且先去看她再来看我的,只有你了。”
阿月拍拍手笑道:“宁哥哥真厉害。”
被人夸奖素来是件不错的事,被阿月夸赞宁谦齐颇为受用啊,见她脸上有小伤口,但没大问题,问道:“你胳膊不疼了?”
“有一点,过两天就好了。”说罢,还转了转胳膊给他看,阿月问了他伤势,也无大碍,“陆哥哥今日来过了吧?”
宁谦齐说道:“没有。”说到这,他也觉奇怪,按理说他不会不来,但偏偏就是没来,“兴许是有更重要的事。”
“嗯。”阿月晨起,仆妇帮她穿衣准备东西,问起她的帕子,才想起昨日落陆泽那了。见一回丢一个东西,难道以后真要把自己丢他那?
从宁家出来,回到家,在宽敞的巷子就见到有数辆马车往里头驶。因慕家喜静,因此附近的宅子也一并买下,阿月以为是来拜访自家的。到了门口,驻足看那些马车,都在搬东西,往隔壁宅子里搬。
阿月好奇道:“嬷嬷,难道是二叔搬回来了?”
朱嬷嬷蹙眉:“没听说这事儿,总不会是有人住进来了吧。”老祖宗好清静,她在这服侍多年也没见她应允过将宅子给别人住,不过瞧这仗势,分明就是有人搬来了。
阿月按捺不住,往那边走,她要瞧瞧是谁要做她的邻居了。
越往那边走,就越觉有好几个搬东西的人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走着,有人叫自己,转身看去,见是陆泽,快步走了过去,笑问:“陆哥哥来找我大哥玩吗?”
陆泽淡笑:“不是。”
阿月想了想:“陆哥哥来找阿月玩的。”
陆泽仍是笑笑:“今日不是,不过以后随时可以来找阿月玩。”他微微示意旁边,“乔迁新居,日后要做阿月的邻人了。”
阿月诧异片刻,欢喜道:“当真?”
“嗯。”
阿月开心不已:“有伴咯,以后天天找陆哥哥玩,让陆哥哥教我功课。”
陆泽微觉奇怪:“你兄长可是个用功聪明人,阿月怎的不问他?”
阿月笑道:“哥哥说,不会的自己努力琢磨,教了记不住。阿月觉得,教是可以的,若直接帮我做课业,才是真学不会吧。”
陆泽笑笑:“那不会的往后来找我吧。”
阿月努力点头:“那你以后住这了,书船呢?”书船多好呀,夏日躺在那,吹着江风,视野广阔,悠悠然然的。要是在这,附近没有河流,可就浪费一处诗情画意的地方了。
陆泽说道:“也搬来了,在我院子池塘里。”
阿月眼里顿时满含笑意:“陆哥哥记得种荷花,种满满一池的。”
陆泽心想她还念念不忘自己原先院子里空荡荡的池子:“再看吧。”
范大正指挥下人搬运,见七少爷和人说话,见是阿月,走过来微微弯身:“见过慕三小姐。”
阿月笑上眉梢:“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范大笑道:“那往后要劳您多多照顾我们了。”
阿月大方说道:“这附近我可熟了,带路一定可以。”
朱嬷嬷微微摇头笑着,这小祖宗,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不过为何陆家突然搬来?她可就想不通了。
第44章 其人之道其人之身
慕长青回来时;陆家已搬的差不多,也是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大面子竟能让曾祖母应允住下。同母亲问安时;顺道问起这事。在方巧巧一旁缠着线准备绣朵小花的阿月听见;抿嘴笑笑:“哥哥问阿月吧;阿月知道。”
慕长青笑道:“那阿月快快告诉哥哥;明日给你买好吃的。”
阿月这才说:“是陆哥哥,陆哥哥家搬过来了。”
慕长青一愣:“陆家?陆泽?”
“是呀。”阿月摆着腿拧着线;愉悦得很,“陆哥哥还说日后会教阿月课业,对,陆哥哥还说哥哥是个用功的聪明人。”
旁人说这话还好;从陆泽口中说出;就跟嘲讽似的。他每日苦读;却比不过从不捧书看的陆泽。却说他是聪明人。连那用功二字,听的也极为讽刺。偏偏妹妹还一口一个“陆哥哥”,想到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更不是滋味。
慕韶华傍晚回来,也问方巧巧隔壁可是住人了。
方巧巧笑道:“是,陆家住进来了。”说罢瞧他,“大郎可高兴了?”
慕韶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他笑道:“高兴是高兴,只不过陆家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搬家了。许是西郊那地儿太远了?”
方巧巧说道:“远都远了好些年,怎么现在才搬?况且,还偏是搬在我们隔壁。”说陆家不忌惮皇权,他们倒真不怕,公然跟将军为邻,却不知到底在盘算什么,总觉得不应当会那样简单。
慕家上下都在揣测,陆家这却是风平浪静,于他们大多数人而言,不知为何会搬到这,但各有各的猜法,并不多言,听当家的走,无需多话。
陆常安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是为了让云家松一口气,也避免怀疑。二来自己也顺不下这口气,忠心耿耿效忠,却被这样怀疑,于是干脆跟慕家商议要了个宅子。
圣上不是想安心、想让慕家看着自己么?那他们就顺他的意,整日和慕家为邻。只是圣上恐怕近日是难以就寝了——当朝文武两大世家住在一起,能不愁么?可是陆家远离龙穴,也是好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皇族明白。
陆常安这样做,可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这晚睡的甚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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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佘三将上回从方巧巧那讨的银子输了个精光,从赌坊出来,连骂了几声“晦气”,恼的不行。才拐过巷子,就有个妇人拦下他:“我家少夫人想见你。”
佘三没好气道:“本大爷是谁都可以随便见的吗?”
妇人说道:“是慕家大少奶奶。”
佘三这才客气起来,嬉皮笑脸道:“原来是慕家大少奶奶要见小的,大姐你早说啊,快快带路。”方巧巧出手大方,这次叫自己过去,许是要把当日的事情问仔细,他胡乱编造个,又能骗些赏银,何乐而不为。
随妇人到了一个客栈厢房,方巧巧正坐在那。门一关,加上那嬷嬷,就只有三人。
佘三弯身笑道:“小的见过少夫人。”
方巧巧问道:“几日没见,怎么觉得你又更是没精神,难道是老母亲的病又犯了?”
佘三说道:“可不是,那药实在太贵,都买不起了。”
说这话时小眼转个不停,方巧巧看在眼里,起手拿了茶水喝,咽下一口才说道:“听闻你是许仲之的贴身小厮,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佘三立刻说道:“您说,小的一定鞠躬尽瘁。”他没念过书,但这拍马屁的词却跟人学了不少。
方巧巧笑笑,往旁边的乔嬷嬷使了个眼神。乔嬷嬷立刻从袖子里拿了个小巧的瓶子给他。佘三接过一瞧,就是个普通瓷瓶,外头什么都没写,摇了摇,也没声音。
“这里头是药。”方巧巧笑道,“我特地让人配的药,明早你将它放到许仲之的茶水里,一定要亲眼看他喝下。”
佘三手一抖,差点没把瓶子摔了,强笑道:“这杀人放火的事,给再多钱都是不做的。”
方巧巧瞥了他一眼:“谁说里头是毒药,不过是想让人总往茅厕跑的药而已。”
佘三不由一顿,他以为方巧巧那日面露厉色,要好好休整他家爷,谁想竟只是以牙还牙,要他腹泻而已,这未免太可笑了吧。果然是妇道人家,要计较也用些好点的手段:“小的相信因果循环,这事小的定会尽心去做。”
说罢,又伸手磨手指,等着她给赏银。
方巧巧淡声:“上一回你先说了事,我给你丰厚赏银。这一次你事还未做,我又怎好判定给你多少钱。”
这话听的似乎只要他做好了就会给他多些银子,佘三想她犯不着坑自己这小人物,放长线钓大鱼才对,弯腰笑道:“小的记住了,还劳烦少夫人仔细听明日风声。”
方巧巧面露温和笑意:“静候佳音。”
佘三藏好瓶子离开客栈,方巧巧过了半晌才领着乔嬷嬷下楼:“嬷嬷,今日若是别人问起事来,可怎么答复?”
乔嬷嬷说道:“大少奶奶午后出来喝茶,吃了些点心,逛了几间铺子,就回府了。”
方巧巧点点头:“有劳嬷嬷了。”
这乔嬷嬷,一直伺候在旁,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忠的地方。方巧巧也想在身边养个可信的人,但愿她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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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还未到寅时,许仲之已起身。许夫人和婢女伺候他换好衣裳,吃过早膳,佘三奉上茶水,见他喝下,便觉银子也随之落入他的腰包。出门时,天才刚亮。佘三笑道:“今日爷出去的可真早。”
许仲之瞧了他一眼:“听说你这几日总往赌坊跑,赌钱我不管你,但主子的大事,你最好给我好好记在心里,否则迟早将你赶出去。”
佘三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火气,旁边小厮提醒道:“今日太后寿宴,爷要进宫赴宴呢。”
这一说佘三可算想起来了,今天可不就是八月初二。那方才的茶水……他猛地想通为何方巧巧指定要他今天给许仲之喝,这去了皇宫却……这一想,冷汗涔涔,竭力掩饰心中不安,只盼这事埋一辈子,否则让许仲之知道,自己被打死都有可能。
翰林院一众人早早来到殿外,和文武百官一同跪拜。等到一声吉时到,几百人才浩浩荡荡入内献礼。
翰林官虽然官品不高,但朝中数得上的文臣皆出翰林,因此地位并非一般官员可比。随便挑几日,日后都有可能是重臣。寿宴位置,也不算太后。
慕韶华新进翰林,授任编修国史,修毕,也是前途大好。不过暂未成,也只是当做新科三甲,看不太清前头歌舞,偶食菜肴。
许仲之从入宫后不久,就觉腹内胀痛,起先还能忍,后来愈发疼痛。一手捂肚轻揉,盼能将阵痛压下。旁边一人见状,问道:“可有不适?”
这明显是想净手,可这太后寿宴,膳食都在前头摆着,他若说要方便,只怕以孝为大的圣上听闻,要怒他玷污寿宴喜庆,哪里敢说。强笑挪开手,说道:“无妨。”
歌姬舞毕,群臣敬酒。许仲之强撑起身,肚子猛地咕噜叫出声,颤颤拿起酒杯,一口强咽,上落下泻,终于是忍不住,泻了个痛快。旁人愕然盯来,臭气熏天,惹的众人捂鼻微退,羞的许仲之差点当场来个了断。
因没歌舞,一片寂静。这边稍有声响,就有太监前来询问,随即上去禀报。皇帝一听,眉头拧了又拧,差点当场勃然大怒,忍气让太监送许仲之出宫清理。太后不知发生何事,皇帝也不好张扬,只当做没听见,照旧进行。
等翌日,他便下旨,许仲之对太后不敬,再降三级,几乎成了翰林打杂人。
这罪名下来,众人知晓圣上敬奉孝道,他日后怕再没升迁指望。
许仲之没想到是自家小厮所害,拿了圣旨回到家中,瘫在床上,蓦地想到三年前,想到慕韶华。果然是因果循环,害人不得。想罢,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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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