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30正文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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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
“那有哪里不对?”
“因为我知道原主为什么不卖了呀。”
陆泽好奇道:“为什么?”
阿月笑道:“这里面有两个原主,原主一说不好玩了,不肯继续。原主二是因为她本来卖玩偶就是为了赚钱买一件东西,后来钱赚够了,就收手了。”
陆泽唇角微扬,这话可有许多信息和意思。阿月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毛毛的,为什么她有种——你如此反驳陆神童,你完了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这些?”陆泽猜她是原主之一,但是又不敢肯定。京城的大小事情他知道,家里的姐姐妹妹买这些新奇玩偶,他也留意过。可能做出这些,又想到和商家合伙贩卖的,不可能是个小姑娘。
阿月挠挠头,他果然非常喜欢追问人:“你不问了好不好?你再问,我会不知道怎么答的。”
陆泽蓦地笑笑,见他笑,阿月低声:“你先答应我不跟别人说,我就告诉你。”
“嗯。”
“那原主一我不告诉你,但原主二是我。”
陆泽顿了顿:“你?”
阿月点头:“嗯。娘亲给我做了一个半人高的玩偶,后来又给阿玉做了一个。我带去学堂,好多同窗想买。后来我想买些东西,但钱不够,就想着,那我做个小小的去卖,便找了针线铺掌柜。赚够了钱,就没做了。嘘,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慕家姑娘去经商,要被人说闲话,给爹娘招惹麻烦的。”
陆泽微眨着眼,认真问道:“你多大?”
阿月伸出手指:“再过四个月,我就满七岁了。”
陆泽笑了笑:“就算你说出去是你做的,别人也不会信,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那你信吗?”
陆泽微顿,听起来不可能,但意外的信了。
阿月见他确实没生气的迹象,便当朋友那样聊起天,想解了心里困惑:“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陆泽回神:“问。”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殿试?”
“病了。”
阿月细细打量他:“现在好了吗?”
陆泽看她:“你信?”
阿月瞬间明白:“难道你是骗我的?”
陆泽语塞,偏头清咳两声,对方不按常理说话自己一不小心中了圈套般,被反问了个彻底。阿月神色越发古怪:“我待你如朋友,可你却骗人。”
说罢,挪远了点。陆泽苦笑:“那我跟你说,你也不许告诉别人。”
阿月用力点头:“嗯。谁说谁是小狗。”
陆泽摇头笑笑,叹着她果然是个小姑娘时,才想起自己又大得到哪里去。在陆家,常会忘记自己的年龄,陆家子弟都是如此:“我本想去参加殿试,却被长辈呵斥阻拦,只说要再磨砺两年。”
原来是这个缘故,阿月了然:“你看起来不甘心。”
陆泽淡声:“是,不甘心。”
“爹爹参加科举是为了让娘亲哥哥和阿月过上好日子。你呢?”
陆泽皱眉,他为何去考?似乎是因为……想,就去了。
阿月见他大雾,忍不住说道:“你连这个都没想好,就去了。”
“让天下人知晓出了个少年进士,不是好事?”
“唔,你要是想好要做什么,考也无妨的。但你只是去证明自己,不就将别人的名额占了。真做了官却因为不是自己所要的,那个被你替代的人多可怜,你也会不开心吧。锋芒毕露会引起歹人注目,反正藏在心里学识也不会丢,又安全,那也没必要显摆出来,让人盯上,还被人讨厌。被人讨厌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刚从被学堂众人排挤阴影走出来的阿月深有体会。
陆泽看着这像老夫子的小丫头,做起事来迷糊粗心,但道理却比他的还多,想的还透。仔细一想,不是她懂这些,而根本就是天性。她所思考的,不过是“别人不开心,你也不开心”,从而有了前后的说法。
阿月已经死心的将猪头收起来,再次勇敢的将石头递给他:“呐。”
陆泽迟疑片刻,接过那颗黑扁的鹅卵石,问道:“你叫什么?”
“阿月。”
“慕月?”
“嗯。陆哥哥,我们是朋友了吗?”
陆泽笑了笑:“是。”
阿月笑笑:“那我们要常玩,不然会生疏的。我得回去了,不然爹娘又要着急。对了,下午我们在宅子里寻宝,你来吗?娘亲做的藏宝图可好玩了。”
陆泽摇摇头:“下次再说。”
阿月应声:“那下次玩的时候我来找你。”
“……”等等,这是托词不是下回一定会去呀。陆泽见她蹦蹦跳跳下了船,哭笑不得,他好像摊上个不得了的小姑娘了。
第26章 恩亲血缘不可磨灭
第二十六章恩亲血缘不可磨灭
离开避暑山庄,这两天阿月有惊无险,又结交了陆泽这个朋友,和宁如玉一说,她连连摇头:“除了我哥,我还没见过有谁能做他朋友的。阿月你害他在河上飘荡那么久,最后他还跟你做朋友?嘿嘿。”
阿月鼓了腮子:“我们真的是朋友,我还送了一块鹅卵石给他,他也接下了。本来还想送猪头,他不要。”说到猪头,她才发现那东西不见了,左右看了好几回,真的不见了,心中好不郁闷。
宁如玉眨眼:“天要塌了。陆家是出了名的孤高世家,尤其是陆泽。”一说到他,她就摇头,真不知为何自己的哥哥要跟陆泽做好友,连阿月也陷进去了,为何自己一瞧见陆家人就想躲?
慕韶华回到府里,去慕宣房中问了安,慕宣问道:“可见到陆常安了?”
一提这个慕韶华心里便生了火气:“还望父亲日后别再作此安排。”
慕宣拿杯的手猛地一顿,盯着他说道:“你责怪为父?”
慕韶华不答,一答肯定又会吵起来。
慕宣怒声:“老夫在问你话!堂堂新科榜眼就是如此不懂孝道?那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早早让老夫安排了,做一辈子庸官去。”
慕韶华忍的心肺直抽,还未答话,慕宣冷声:“我看过继一事,该早早定下才是。孩子跟着你,只会教出懦弱儒生,成不了事。”
方巧巧心头咯噔,她原本想今晚挑个时候说,没想到千挑万选却在这火气灼灼时被说出来。慕韶华愣了愣:“什么过继?”
慕宣微微背身:“你弟弟无子,将长善过继给你弟妹,让阿紫有个哥哥,日后也……”
“我不同意!”慕韶华再是忍不住,若不是妻子拽住自己的胳膊,便要冲上去了,“为何要过继?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弟妹和侄女,但过继一事,绝无可能。”
慕宣冷笑:“本来老夫还想遵从你的意愿,可如今看来,孩子再待你身边,难成气候。为了慕家日后繁盛,这事便这么定了。”
慕韶华气的几乎呕血:“这慕家我再不待,待会我就领着妻儿走,你再生个罢。”
方巧巧心疼丈夫,摇头示意他停声。慕长青和慕长善也被吓着了,阿月因为和宁如玉同一辆马车,车夫送宁如玉回去,如今她还没回家。
慕宣怒不可遏:“管家,拿鞭子来!你已姓慕,不能离开,要听老夫的。”
慕韶华沉声:“那便将我这条命拿去罢。”
众人皆是一愣,慕宣也没料到他脾气竟然这么倔。忽然想起凤娘,当年她的脾气不也如此,否则也不会硬气到一人带大孩子,也不愿回京找自己。他当年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却始终找不到。一念之差,折磨了他三十载,如今凤娘去了,儿子又……猛然想到这,一口气不顺,俯身呕了一口血。吓的丁氏扶住他,使唤人去喊大夫。
慕宣抬手拦住她,这被儿子气的呕血的事传到外头,不孝的罪名扣去,慕韶华就真的别想一展抱负了。
慕韶华愣了片刻,下意识上前:“爹……”
“滚,滚出去。”
气势全无,只是个老人悲怆的声音。丁氏急了,一个劲的使眼色让他们出去。
慕韶华从院子里出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一方面不喜父亲,但一方面又不愿这样顶撞他,更不愿见他如此。说到底,恩亲血缘断不得,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回到房里,方巧巧让孩子去等阿月回来,让她直接回房去。拧了帕子递给慕韶华擦拭:“大郎别想那么多,爹很快便好了。”
“话是不是说的过分了……”
方巧巧坐在一旁,接回帕子给他擦手:“确实有点,你说什么话都好,就是不能用死来威胁自己的爹娘。爹确实有许多做的不对,但看得出,他很补偿你,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补偿,又不愿问你,问你,你又从不好好说。”
慕韶华心中自责,仍想着方才慕宣呕血的事,只希望他没事,明日又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方巧巧伏他肩上,低声:“关于过继一事,暂且答应,但大郎信我,最后关头我不会将孩子交出去,我们是一家人,谁也拆不散。”
慕韶华拳头握紧,他不是不信任妻子,只是就怕出了个什么纰漏。方巧巧又往前一分,几乎咬耳,将计划说了一番:“这样的话,既不会起冲突,又成全了你孝顺、顾及弟妹的名声,也不会再有人提这件事,更不会闹的不合。”
慕韶华重叹一气:“内宅的事,比起外宅来,还更难解决。”
方巧巧见他面色缓和,这才笑笑:“于我而言,外宅的事才可怕。所以呀,你主外,我主内好不好?日后这内宅就交由我,大郎好好做官。”
慕韶华点头,男主外女主内,这担子,瞬时轻了许多。
晨起,慕韶华去了慕宣院子。丁氏见了他,默了默说道:“你爹身体年纪渐上,身体已不如往日,你日后不许再那样气他。你再怨恨他当年抛弃你母亲也好,终究是你父亲,逞口舌之快,只会家宅不合,于谁都不好。”
慕韶华应声答是,丁氏才放他入内。
慕宣见他早早来看自己,心里舒坦了些,却仍是不苟言笑,不愿多搭理。
慕韶华尴尬非常,问了安康,直到说“过继一事,听您的”,慕宣才瞧他“可思量清楚了?日后可莫说是我逼你的”。反复问了,这才面露欣慰“你好好做官罢,不要想着高升,官职低点也好,一直待在翰林也好,至少平稳安康”。
听的慕韶华更是心觉难受。
他这边一点头,下人报上给老太太,老太太立刻叫了媳妇孙媳妇来,商议着将长善过继给慕正林。
丁氏想起先前方巧巧提的,说道:“这过继一事十分重大,八字极为重要,儿媳请了一位先生,让他算算八字可合适。”
别说老太太信这些,宋氏听了也点头。她和慕紫的八字都甚好,倒不怕在这上头卡壳。
那半仙很快就被请到家中,看了看那红纸条上的八字,掐指算了半日,再睁眼,满是迟疑。
宋氏见情况不妙,先说道:“定是没问题的吧?”
半仙瞧了她一眼,捋捋胡子摇摇头:“这话在下不敢说。”
老太太皱眉:“你且实话实说就是,遮遮掩掩的莫不是假半仙。”
半仙冷笑:“冲撞在下可并没什么好处。”
人便是你愈强硬,对方就愈是气弱。老太太信鬼神,别人说他是半仙,就怕得罪了背后下什么巫术,当即不再冷声,软了语气:“先生只管说,赏银是少不了的。”
半仙这才说道:“三少奶奶这八字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实则暗藏玄机。那玄机,便是一般人瞧不出这八字其实硬朗得很,便是平时说的八字硬,甚难降服,而这位慕家小少爷的八字……分明不合,也就是说……”
方巧巧脸色一变,几乎瘫的不能起身:“要是过继,那我儿便……”
半仙说道:“夫人放心,并无性命之忧,但八字冲突,只是会弄的家宅不安,折了年长之人的寿。”
众人顿时寂然,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难看,这说的年长之人,不就是她。宋氏反应回神,怒道:“胡说,从小到大我娘寻人与我算的八字从未听过你这说法!你、你分明是收了肮脏钱,泼我脏水,不许我有儿子!”
孔氏在旁轻声笑笑:“三少奶奶说这话倒不想想,这先生是谁找来的。”
这半仙可不就是丁氏特地找的,宋氏一张嘴得罪了婆婆,有苦说不出。若是算命先生是方巧巧找的还好,那再请人来算过也无妨。可现在去请,就等于驳了婆婆的面子,她总不能为了要个儿子得罪仍掌管家中大权的人。
丁氏不动声色看着三个儿媳,目光落在方巧巧身上。已然明白她那天的用意,不过是故意套出自己的话,让她知道自己会请哪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