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水浒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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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俺兄弟皆感厚恩。”吴用便道:“头领为我弟兄面上,倒教头领与旧弟兄分颜。若是可容即容,不可容时,小生等登时告退。”
林冲道:“先生差矣!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量这一个泼男女,腌脏畜生,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心。”林冲起身别了众人,说道:“少间相会。”众人相送出来,林冲看了三娘一眼道:“诸位休送,有师弟相送便可。”众人知道他师兄弟有话说,便拜辞而回。
月光下,林冲负手而立,皱眉看着三娘道:“你这趟又闯下大祸来,杀人劫纲,拒捕弃逃,杀害官军,还有回头之路么?你师兄遭人陷害,是逼不得已方才落草,你这般污了自身,又是一个女儿家,将来如何自处?”
三娘微微一笑道:“师兄,这世道黑暗,朝中奸臣当道,民间贪官横行,落不落草都是一般。这生辰纲倒也不是头一遭劫了,其实四年前便与师傅、卢俊义师兄暗中下过一回手来,只是师傅看师兄有官职在身,是以没有告诉师兄。”
林冲呆了半晌无语,三娘接着说道:“后来回到华州,接到师娘传来的书信方知,其实此前师傅去苏州,乃是为那花石纲而去。道君皇帝在苏州设下应奉局,专司搜罗奇珍异石,编成花石纲船队,所过州县,百姓要供应科差钱粮,江南之地苦不堪言。前遭有位青面兽杨志,师兄可认得?”
林冲道:“认得。”三娘道:“这位杨制使押运的花石纲便是被师傅使人下手凿沉了船只,只是不想船队再流毒更多州县。”林冲目瞪口呆,答不出话来,半晌后方才说道:“不想师傅如此嫉恶如仇。”
三娘叹道:“师兄身在公门,很多事却是不知。当年师傅便是被奸臣蔡京一伙陷害,丢官回家,一身本事无法施展,从此便与蔡京等奸臣一直作对。”
林冲叹口气道:“看我遭际,也知师傅当年模样。”三娘道:“可师傅这般做法,便只是治标,不能治本。”林冲道:“此话何解?”
三娘道:“劫了生辰纲也好,凿沉花石纲也罢,那些个昏君奸臣,早晚还是要再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最后反而更苦了百姓。”林冲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但只看他们如此欺压百姓,这口气却是难出。”
三娘道:“正是如此,我这也不瞒师兄了。”当下三娘便将自己做了少华山、史家庄共主,又教他们替天行道之事说了,林冲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晌作声不得。
过了片刻后,林冲方道:“师妹为何一早不说与我知?”三娘道:“在柴进庄上时问过师兄一回,那时师兄对那朝廷尚有存念,只想着还能复为良民,因此不说。此刻师兄已然落草,甚话不可说来?”林冲苦笑道:“此刻想来,那时倒是我妄念了。”
说罢林冲又问道:“听师妹你说的,四处结交好汉,如今与桃花山、柴家庄、二龙山等处都结下生死盟约,如今这趟勾引着晁盖等人上梁山来,可是也想再在此处伏下一粒暗棋来?”
三娘笑道:“师兄说得难听得紧,甚么勾引上山来,却是他几个不仔细,漏了行迹,害得我也不落得好。不过师兄说得不错,既然他们几个也走投无路,引上山来时,早晚夺了这水泊,也是好的。想必柴大官人处也有吩咐给师兄来,王伦此人心胸狭窄,不是做寨主的料,早晚定要除去的。”
林冲点头道:“此节上柴大官人倒也有人带了言语来,早先上山时,多加刁难,其后我也看了,王伦此人却不是做寨主的料,再让他做下去,早晚山寨合休。只是师兄一个人,上山寨时日尚短,并无多少亲信,难以下手。这趟幸有师妹引了晁盖等人到来,便是下手并他的好时机。”
三娘笑道:“原来师兄早有定计,巴巴的早来与晁盖等人商议,我还道师兄趁夜来访,是想念小妹,真教人心冷。”
林冲瞪眼道:“是有公私之分,先说大事,方才说私事,现下不是与你在说私事了么?”三娘吐吐舌头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跟着又道:“除了王伦后,还打算请师兄坐山寨头把交椅。”
林冲又皱眉道:“师妹,你师兄却不是那块料。”三娘沉默片刻后道:“师兄既然不愿担此重任,那就只能扶其他人了。”林冲颔首道:“我看也只有晁天王能坐此大位。”三娘眨眨眼道:“师兄,你就不问问我么?”林冲瞪她一眼道:“你真打算就此落草留下?若真是这般,师兄扶你!”
三娘心头一暖,笑道:“时机未到,稍后我还有大事要南下,还是先让晁天王坐吧,他这人重情重义,善恶分明,大是大非上并无二话,也能听他人主意。师兄在他身边,早晚看顾,我也放心,只是须提防一个人来。”林冲道:“何人?”三娘道:“吴用!”
林冲奇道:“却是为何?”三娘道:“此人城府甚深,喜恶不流于外,又能坚忍,而且智计不在我之下,所以要防他。”林冲口上应了,心头却想:“晾他一介书生,能做出何事来?”
跟着三娘又问道:“可曾与师嫂寄书?”林冲默然片刻道:“倒是常有柴家庄人送你师嫂书信至,我却不曾回书,如今这般沦为草寇时,也不知说甚话来。”三娘啐了一口道:“师兄好不晓事,师嫂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嫁你的身份。师兄你沦为配军时,师嫂都不曾嫌弃。不论师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也罢,还是梁山一草寇也好,师嫂都是跟定你的了,如此真情,你到是这般样子。师兄,反正三年之约一过,我自将师嫂配人,你也休来寻找。”
林冲慌忙道:“师妹勿要言语挤兑,师嫂的事,师兄自有分寸,待得师兄在山寨立稳脚跟,自然去寻她。”三娘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兄。”两个又商议一回明日火并之事后,方才分手各自转回。正是:如何此处不留人,休言自有留人处。应留人者怕人留,身苦难留留客住。
安歇一夜,到得天明没多时,只见小喽罗到来相请,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相请众好汉,去山南水寨亭上筵会。”晁盖道:“上复头领,少间便到。”小喽罗去了,晁盖问三娘、吴用道:“此一会如何?”吴学究笑道:“兄长放心,此一会倒有分做山寨之主,且听扈官人吩咐便是。”三娘道:“各位身边各藏了暗器,只看我把手来拈耳为号,众位便可协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晁盖等众人听了都是暗喜。
第圆九章林冲水寨大火并 晁盖梁山小聚义
听了吩咐后,众好汉各自准备,辰牌已后,三四次人来催请。晁盖、三娘和众好汉身边各各带了器械,暗藏在身上,结束得端正,却来赴席。
只见宋万亲自骑马,又来相请,小喽罗抬过八乘山轿,八个人都上轿子,一径投南山水寨里来。到得山南看时,端的景物非常,直到寨后水亭子前下了轿,王伦、杜迁、林冲、朱贵,都出来相接,邀请到那水亭子上,分宾主坐定。看那水亭一遭景致时,但见:四面水光卷画帘,周回花压朱阑绵。满目香风芙蓉绿,迎眸翠色荷叶畑。华檐外阴阴柳影,锁窗前细细松声。江山秀气满亭台,豪杰一群来聚会。
当下王伦与四个头领——杜迁、宋万、林冲、朱贵——坐在左边主位上;晁盖、三娘与六个好汉——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坐在右边客席。阶下小喽罗轮番把盏。酒至数巡,食供两次,晁盖和王伦盘话。但提起聚义一事,王伦便把闲话支吾开去。吴用把眼来看林冲时,只见林冲侧坐交椅上,把眼瞅王伦身上。片刻后林冲又看三娘,却见三娘端坐如故,谈笑风生,只是眉头轻挑几下。
看看饮酒至午后,王伦回头叫小喽罗取来。三四个人去不多时,只见一人捧个大盘子,里放着五锭大银。王伦便起身把盏,对晁盖说道:“感蒙众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
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径地特来投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赐白金,决不敢领。非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
王伦道:“何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奈缘只为粮少房稀,恐日后误了足下,众位面皮不好,因此不敢相留。”
说言未了,三娘轻咳一声,只见林冲双眉剔起,两眼圆睁,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今日晁兄与众豪杰到此山寨,你又发出这等言语来,是何道理?”
吴用看得三娘眼色,便说道:“头领息怒。自是我等来的不是,倒坏了你山寨情分。今日王头领以礼发付我们下山,送与盘缠,又不曾热赶将去,请头领息怒,我等自去罢休。”
林冲道:“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的人!我其实今日放他不过!”王伦喝道:“你看这畜生!又不醉了,倒把言语来伤触我,却不是反失上下!”
林冲大怒道:“量你是个落第穷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山寨之主!”吴用便道:“晁兄,只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坏了头领面皮。只今办了船只,便当告退。”
晁盖、三娘等八人便起身,要下亭子。王伦留道:“且请席终了去。”林冲把桌子只一脚,踢在一边;抢起身来,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刀来。
三娘微微一笑,便把手将耳垂上一摸,晁盖、刘唐便上亭子来,虚拦住王伦叫道:“不要火并!”三娘一手虚扯住林冲,便道:“师兄不可造次!”公孙胜假意劝道:“休为我等坏了大义。”阮小二便去帮住杜迁,阮小五便帮住宋万,阮小七帮住朱贵,吓得小喽罗们目瞪口呆。
林冲拿住王伦骂道:“你是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得到这里。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赍给盘缠,与你相交,举荐我来,尚且许多推却。今日众豪杰特来相聚,又要发付他下山去。这梁山泊便是你的!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你也无大量大才,也做不得山寨之主!”
杜迁、宋万、朱贵本待要向前来劝,被这几个紧紧帮着,又见三娘秀眉冷横在两个身前拦住,哪里敢动。王伦那时也要寻路走,却被晁盖、刘唐两个拦住。
王伦见头势不好,口里叫道:“我的心腹都在那里?”虽有几个身边知心腹的人,本待要来救,见了林冲这般凶猛头势,谁敢向前?
林冲即时拿住王伦,又骂了一顿,去心窝里只一刀,喀嚓地搠倒在亭上。可怜王伦做了多年寨主,今日死在林冲之手,正应古人言:“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有诗为证:独据梁山志可羞,嫉贤傲士少宽柔。只将寨主为身有,却把群英作寇仇。酒席欢时生杀气,杯盘响处落人头。胸怀褊狭真堪恨,不肯留贤命不留。
晁盖、三娘见杀了王伦,各掣出刀来在手。林冲早把王伦首级割下来,提在手里,吓得那杜迁、宋万、朱贵都跪下说道:“愿随哥哥执鞭坠镫!”
晁盖、三娘等慌忙扶起三人来。吴用就血泊里曳过头把交椅来,便纳林冲坐地,叫道:“如有不伏者,将王伦为例!今日扶林教头为山寨之主。”
林冲看了三娘一眼,只见她微微颔首,随后大叫道:“先生差矣!我今日只为众豪杰义气为重上头,火并了这不仁之贼,实无心要谋此位。今日吴兄却让此第一位与林冲坐,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若欲相逼,宁死而已!弟有片言,不知众位肯依我么?”众人道:“头领所言,谁敢不依?愿闻其言。”
林冲手拿尖刀,指着众人说道:“据林冲虽系禁军遭配到此,今日为众豪杰至此相聚,争奈王伦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推故不纳,因此火并了这厮,非林冲要图此位。据着我胸襟胆气,焉敢拒敌官军,剪除君侧元凶首恶?今有晁兄,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伏。我今日以义气为重,立他为山寨之主,好么?”
此言一出,众人都静了下来,公孙胜、刘唐望向三娘,三阮却在三娘与晁盖两个见目光游移不定。便在此时,晁盖道:“不可。自古‘强兵不压主’。晁盖强杀,只是个远来新到的人,安敢便来占上?再者还有扈官人在此,声名才智武艺,都远在晁某之上,该当教头坐第一位,扈官人坐第二位。”
三娘却朝公孙胜与刘唐两个略略颔首,随后看着晁盖道:“保正哥哥休说这等话,保正哥哥威德一方,年纪又长,此前做生辰纲这事时,便是保正为首脑,此刻正该保正坐此寨主之位,休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