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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士子风流-第255部分

小说: 士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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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要整肃吏治吗?不是现在在户部折腾,引得全天下人拍手称快吗?现在呢?户部可以整肃,莫非路政局不能?是你王鳌顾忌天子呢,还是你王鳌和徐昌父子有什么勾结?

    许多人气坏了,索性连王鳌一起搭上,充分发挥买一送一,上纲上线的风格,围绕着路政局,把皇帝、徐家父子和王鳌甚至是吏部的诸多官吏一起打包起来,将他们全部推到对立的立场。

    他们的道理很简单,你不是我们的人,那么就让你不是人!

    王鳌一直在承受这样的压力,宫里也是如此。

    反倒是徐家父子,倒是不以为意,现在这一对父子沉浸在喜悦之中,徐昌当他的值,徐谦照旧操练他的皇家校尉。

    学堂虽然是个封闭的地方,可是诸多流言还是无孔不入,众校尉们听到徐谦有难,心情都很复杂。

    不得不说,在皇家校尉们心里,若说谁最遭大家恨,那么徐谦绝对是首屈一指。

    可是徐谦从某种意义来说,又是他们的精神导师,徐谦给予他们荣誉,教导他们皇家校尉的行为准则,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这些人自从进了学堂伊始,徐谦既是他们的严父,也是个混蛋王八蛋。

    这种矛盾心情很复杂,让人说不清,就如齐成,若是在半个月前,他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必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明明遂了他的心愿,却让他有点茫然了。

    他甚至不免担心,若是没了徐侍读,学堂还会不会存在,若是学堂散了,是不是这皇家校尉就做不成了,以后就得乖乖卷了铺盖滚蛋,从此之后继续混吃等死。

    他的人生观,已经不愿意接受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了,在这个封闭却无时不刻强调着建功立业的环境之下,这些混吃等死的人现在最鄙视的怕就是从前的自己。

    不过……徐谦的表现,却又不得不让齐成佩服有加,因为这个家伙,明明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明明遭了无数人的诋毁,无数人的敌对,却依然闲庭散步,每日在校尉们操练的时候,仍然如泰山一般,镇定自若,照旧还是那样没心没肺。

    这种气度,给齐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佩服。

    而在当天的傍晚,在用过了饭之后,徐谦坐上了课堂首位,校尉们在这偌大的课堂里照旧听讲。

    今日徐谦没有再让大家抄录学规,而是手拿铁尺,脸色平静的环顾四周,随即道:“今日就跟你们讲一讲什么叫做气。气是什么?谁知道?”

    校尉们默然,这是徐某人讲课的常态,他明里是问你,其实并不希望你答,你若是答了,撞到了他的枪口上,说不定人家收拾了你也是未必。

    徐谦继续道:“这气便是精神,人生在世,皮肉是表,精气敛于内,可见这气的重要,尔等是皇家校尉,就必须得有气,今日本学就跟你们讲这第一个气。”

    徐谦习惯了自言自语,倒也没什么,道:“这第一个气,便是勇,何谓勇?今日本学就要跟你们讲一讲留侯的典故。”他说了一通,最后感叹道:“古之所为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本学和你们说这个典故,是告诉你们,皇家校尉之勇,非是怒发冲冠,拔剑四顾,而是隐忍不发,待号令一下,则化怒为勇,三军上前,一鼓而定。匹夫的勇气在于见辱挺身,皇家校尉之勇在于隐忍而后进。”

    “外头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有人寻本学的麻烦,以为本学是软柿子,随手可以捏一捏,诸位看本学每日在学堂,敛藏机锋,不以为意,是否以为本学,就没有勇了?”

    “大错特错,本学所秉持的,乃是皇家学堂之勇,跳梁小丑,可耻挑衅,本学谋定后动,这才是真正的大勇。大勇之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遇事不是火冒三丈,而是清心静气,伺机而后,一击必杀。本学说的勇,你们现在能明白吗?所以本学今日给你们第一个宗旨——即静心!本学教出来的门生,绝不会是一群匹夫,而是一群遇到天大的事,都能够静心气和,含蓄不发,待知己知彼,一击必杀的勇者。这是本学给你们的第一个宗旨,你们务必牢记,将来,这对你们大有助益,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遵命!”

    齐成不禁在人群中好奇道:“大人现在也是静心,那么想来现在含蓄不发,一定已经知己知彼,等待一击必杀的良机了?”

    徐谦莞尔一笑,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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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一更到。

第三百八十二章:争锋相对() 
事情已经愈演愈烈,王鳌的不作为更是激发了所有人的愤怒。

    而处在这风口浪尖,王鳌依旧如常,只是这个时候,他就算是想如常也不成了。

    现在大家都抨击得厉害,户部这边的人也不再是胆战心惊,之前他们怕王鳌,是因为王鳌刚正不阿,一身凛然正气。所谓邪不胜正,这句话虽是空话,可是在现实之中也有这样的例子,若是一人不为所动,能对人一视同仁,无欲则刚,这样的人又手握权柄,别人怎么会不怕?因为谁都知道这种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给他许诺好处,他不为所动;你给予威胁,他则以十倍的强硬对待你,这种人俗称茅坑里的石头,油盐不进,却偏偏最是让心中有鬼的人胆战心惊。

    可是当大家发现他原来也不过如此,失去了敬畏之心,这心思就不同了,贪墨就贪墨,我是小人,莫非你还是君子不成?我不要脸,你莫非又是什么要脸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吏,此时最是起劲鼓噪,一时之间稳稳占据上风。

    一些落马招供的官员见状,也是见风使舵,突然感到自己还有生机,也大起胆来,纷纷翻供,只说自己所言都是不得已而言之,这青天老爷摇身一变成了酷吏,而酷吏往往为清议所不容,同样是整人,或许目的一致,可是前提却是不同,王鳌在这风口浪尖上,地位已开始动摇。至少在吏部,从前对他言听计从的一些官吏此时开始动摇了。王鳌吩咐下来的事开始有人阳奉阴违。

    这不是好兆头,这一日,王鳌难得地出现在了内阁值房。

    虽然贵为大学士,不过因为奉旨整肃吏治,所以王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吏部部堂,到这内阁来也算是一件稀罕事,而此时,他的两个同僚显然也已经等候多时。摩拳擦掌,犹如伺到了机会的毒蛇,看到了对方的破绽,骤然而起,已有了伤人的打算。

    值房里温暖如春,杨廷和是素来晓得王鳌的情况的,王鳌一到。立即吩咐左右乘上一碗热腾腾的参汤给老爷子祛寒。

    这参汤还是向御膳房讨来的,宫中有两处膳房,一般情况,皇帝不会和大臣搭灶,皇帝的饮食自然有内膳负责,而平时在皇城里办公的内阁大臣以及太监、宫娥人等则在外间的膳房用餐。

    热腾腾的参汤升腾着袅袅白雾。王鳌倒也没有拒绝,拿着银勺儿慢悠悠地吃了几口,吃到一半,便用白巾擦拭了嘴,笑吟吟地道:“还是杨公素知老夫的脾气。这茯苓参汤一向合老夫的胃口。”

    杨廷和笑了,客客气气地道:“那么王公不妨多吃一些。膳房那儿还有,再叫人讨一些来也并无不可。”

    “这就不必了。”王鳌平淡地道:“这吃用和做事一样,万事不可务求圆满,只这一碗也就足够。”

    坐在一旁的毛纪笑嘻嘻地道:“王公说的有道理,万事不能求圆满,这月儿还有阴晴圆缺呢,更何况是人?”他正待借题发挥,结果王鳌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却是笑吟吟地对杨廷和道:“听说江南那边平倭,官军得了一场大捷?”

    毛纪很是尴尬,显然人家架子大,连搭理自己,做个样子的心情都没有,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毛纪心里随即勃然大怒,你是学士,我也是学士,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四朝元老,人人叫一声王公就了不起吗?

    只是这会儿还真没有他插话的份,杨廷和笑道:“不错,这是本月第三次捷报,陛下看了之后很是欣慰,直言咱们的差办得好,下头的将士也肯用命,这是好兆头。”

    王鳌吁了口气,道:“好兆头固然是好兆头,却也不能松弛,倭寇凶残,不可用常理度之,老夫在苏州的时候对倭寇的行径素有耳闻,他们多是穷凶极恶的悍匪,要剿灭没这么容易。”

    杨廷和只是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了,眸光一闪,像是想起起了什么,道:“王公所言甚是,所以才要徐徐图之。近来这京师里头倒是有许多流言蜚语,王公,路政局的事,你知道吗?”

    终于进入正题,毛纪不由精神一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略带几分狰狞地看向王鳌。

    王鳌淡淡地道:“听说过一些。”

    杨廷和漫不经心地道:“王公以为如何?”

    “捕风捉影,不足为信!”王鳌的回答倒是干脆。

    毛纪冷笑,忍不住道:“信不信,查了就知道,既然能查户部,为何不查路政局?这可不是小数目,而是十七万两纹银,朝廷赈灾,一次也不过糜费数万而已。”

    王鳌看了毛纪一眼,闻言笑了起来,道:“毛学士的意思莫不是说老夫怀着偏袒之心?”

    “不敢!”毛纪这一句不敢分明就是敢的意思。

    王鳌叹口气,道:“这种事,老夫见得多了,十七万两纹银开支出来的时候痕迹太重,若果是贪墨,未免太轻视了徐家父子,因此老夫才认为可以先给徐家父子一些时间,到时他们自会解释,至于彻查,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毛纪不满地道:“什么叫小题大做,分明是大人和徐家父子有私,既然这里没有外人,那么不妨大家就把话关起门来说清楚。这笔银子实在太大,徐家父子无论贪墨与否,都该给个交代,彻查是理所应当的事,户部能查,一个路政局为何不能查?户部是朝廷的衙门,路政局就不是了?王公,外头的舆论你也知道了,望你三思。”

    “你用舆论来压老夫?”王鳌显然恼羞成怒,怒气冲冲地看向毛纪。

    王鳌素来是个脾气很坏的人,惹毛了他,人家可不像杨廷和那般一笑置之,人家是可以和你当众翻脸的。

    只是毛纪今日是有备而来的,现在舆论有利于自己,再加上他自觉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也该狗急跳墙,闻言冷笑道:“舆情汹汹,并非是我逼迫王公,而是这天理和公道在逼迫王公,这案子非查不可!”

    王鳌阴沉沉地看着毛纪,眼角的余光却看向杨廷和,见杨廷和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抱着茶盏吃茶,似乎眼前的一幕并没有看到,他的态度已是不言自明。

    王鳌不由莞尔笑了:“主持整肃吏治的是老夫,毛学士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毛纪不为所动,争锋相对道:“都是朝廷大臣,谈不上多管闲事,不过仗义执言而已。陛下既然命你整肃吏治,你就更该一视同仁,为何偏偏整肃户部?”

    这种情况在内阁大臣之间很是少见,国朝这么多年来,大臣之间当着面争锋相对的可谓凤毛麟角,便是偶尔阴阳怪气几句都算是很严重的分歧了,现在毛纪突然发难,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就说明已经到了要见真章的时候,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在座的人中总得有一个人倒霉。

    当然,毛纪能有这个底气还是因为杨廷和此时的态度,杨廷和没有阻止毛纪翻脸,显然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王鳌眯着眼道:“既然如此,毛公对整肃吏治有自己的看法,那么这整肃吏治的事,老夫索性不做了,毛学生既然有本事,不妨挑起这个大梁来。”

    这话有点撒气的味道,或者说是要挟,就如大臣们见皇帝屡劝不止,索性就以辞职威胁一样。

    可是在毛纪看来,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心中大喜过望。

    你不想治吏?毛纪倒是求之不得,你不做,自然有人做,王鳌你能恢复当年的权力地位,靠的既是从前的资历,也是因为手握吏治大权,若是这个权利给了别人,比如说毛纪自己,岂不是能让他水涨船高?

    毛纪连忙道:“王公此言当真吗?”他一面问,一面心里打着算盘,有点难以想象王鳌居然采取如此自暴自弃的方式,他的眼睛看向杨廷和,很希望杨廷和有个意见,只要杨廷和支持,肯将这吏治大权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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