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应该为输赢增加一些赌注。”女王是这样说的。
“可我们拿不出什么能输给您的啊。”布蕾说。
“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伊芙琳说。
她们说的没错,精灵女王慷慨大方,现在他们每个人从头到脚的衣物,还有每天接触的日常用品全都来自她的馈赠。
“谁说的?”奈瑟琳想也没想,显然早有预谋,“我保证你们拿得出来。莱昂先生,请你出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为什么我得离开?莱昂虽然不解,还是照做了。薇妮跟在他身后想一起离开,却被奈瑟琳叫住:“不,小薇妮不用离开,请一起见证我们的棋局吧。虽然我们都是守信用的人,但涉及赌注,总还是有个公证人为好。”
为何我不能担任公证人?他忽然明白了,问题一定出在赌注上。关上门时他朝房间里瞥了眼,看到她们四个的脑袋凑在一起,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伊芙琳与布蕾两人面面相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一个小时后,他看到精灵女王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出来,一脸的怅然若失,对门边的莱昂视而不见,同时口中喃喃:“龙就不去说她了,怎么一个人类也能这么厉害……”
莱昂急忙钻进房间。“发生了什么?”
伊芙琳抿着嘴摇了摇头。布蕾又露出了她长长的虎牙:“我们赢了陛下。这是今天最值得庆幸的事。”
“要是输了会怎样?”
女护卫嘴唇翕动,犹豫不决。薇妮替她说下去:“输了的话,奈瑟琳陛下就要为两位小姐作画。”
“听起来也不是坏事啊。”
“是那种画,”布蕾埋下头去,脑袋抵在了棋盘上,“我们在陛下的帐篷里见到的,安薇娜陛下为模特的那种画。”
莱昂恍然大悟。仔细想想,她们输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对他而言不是。“现在是你们赢了,”尽管极力控制自己,他的口气重不可避免地还是带上了遗憾的兴味,“奈瑟琳陛下的赌注是什么?”
黑发的女护卫转过头去,他看到她原本白皙的耳朵与颈脖一片通红,快要滴出血来的程度。于是他望向薇妮。
“这……”小女孩欲言又止。
为他解答疑惑的是伊芙琳:“我们谢绝了她的……好意,没要她的赌注。至于赌注是什么,这,这,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问她们两个好啦。”
“我也不会说的。”布蕾当即宣布。
“莱昂大人,”薇妮跟着说道,“您还是想办法问奈瑟琳陛下本人吧?”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尴尬。片刻过后,女巫红着脸,用拳头敲打桌面:“她,她可是精灵的女王啊!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开出那种赌注!神经兮兮的怪家伙?这评价真是恰如其分!不,还不够,简直是……算了,这种话不能用来评价一位王者。”
她悻悻地停止动作,布蕾与薇妮一同点头。莱昂完全想象不到奈瑟琳女王提出的赌注究竟是什么。女巫又加上了一句:“要是莱昂提出的,那,那还差不多,我就……”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伊芙琳突然捂住了嘴。
“你就怎么?”莱昂听得正出神,追问脱口而出。
“哦,莱昂,”她认真地看着他,“我告诉你的话,你能保守秘密吗?”
“我能。”
“真的能?”
“真的能!”
“好吧,”伊芙琳叹了口气,“我也能。”
第118章 夜间访谈(3)()
事后,莱昂向薇妮问了好久奈瑟琳的赌注,以及伊芙琳想说又没能说出来的是什么内容。以往对他知无不言的小女孩这次守口如瓶,不论开出什么条件都坚决不肯告诉他。
最后莱昂问:“要怎样才肯说呢?”
薇妮认真地考虑了一会:“谁娶了我的话,我想我会告诉他的,这种问题不该对丈夫隐瞒。”
这下他彻底感到了无奈。不过莱昂本就不是会对一点小事纠缠不休的类型,那天过后,时间又继续被比剑、下棋、喝酒占据,这个小小的问题很快就被他彻底忘到了脑后,。
平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不时就会被烦闷、忧愁和痛苦打破,这在“双子星”号上也不例外。这天晚上,莱昂已经吹熄拉住,正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一片阴影突然将他罩住。
谁来了?一双月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顿时清醒。“陛下?”
“小点声!德拉帕斯的女王半夜偷偷到一个成年人类男性的房间,就算精灵没有你们那种背后议论人的陋习,传出去毕竟太不成体统了。”
莱昂坐起身来,点了点头:“那您是来……”
“最近几天见到了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哦?哪些事呢?”
莱昂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奈瑟琳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袖口扎紧的衣服,长发挽成球形的发髻盘在脑后,打扮得像是个刺客。他不禁愕然,堂堂女王,在自己的船上穿成这副模样,不需要传出去,这就已经够不成体统的了。
“嗯,昨天的宴会上我迟到了,桌前只剩一个空位,我落座后看到面前正好有一只烤乳猪,还有一大碗草莓酱,感到非常惊喜。可我没注意到的是,当时你……”
“陛下?恕我惶恐,这桩见闻似乎不值得您半夜大驾光临啊。”
“你不喜欢这个笑话?好吧,”奈瑟琳像是有些泄气,“我本可以白天找个时间,但这件事是关于你那侍从的,要瞒过她真的很不容易,即使是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只能等她睡着。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位。”
布蕾吗?莱昂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莱昂先生,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嗯,对不起她的事?”
“对不起她的事?”他摸不着头脑,“没有,当然没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她一拳头能干掉我这样的二十个。我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这就和我刚才没说完的笑话有关了。我们来到‘双子星’号上这么几天,我已经三次在夜晚占星的时候,发现她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哭得好凄惨,好无助,那副样子真是太可怜了。”
“有这种事?”她会哭?
“千真万确,如果撒谎,就让我去和蛮族舌吻,”女王发了一个在精灵中很重的誓,“而且我还听到她在念叨着谁的名字。就算有洛斯塔的画卷在身,我也不敢离得太近,所以没有听得很清楚,大概是基尼或者杰尼之类的音节。”
“基尼……”莱昂立即想到了她说的是谁,“吉内尼斯?”
那双月色的眼睛在瞬间亮起:“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名字。等等,”月色又变得黯淡,“就我所知,这是黑龙王子的名字,龙族是没有重名这种说法的。她和吉内尼斯王子是什么关系?亲人?伴侣?恋人?朋友?”
呼唤着王子的名字,同时一个人躲起来哭泣?原来布蕾的情感并不是先前以为的那么淡漠。和人类,和精灵,和矮人一样,她也会感到悲伤与痛苦。
“她是王子的护卫,”他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话说得简短而清楚,“我们是在……”
“王子的护卫?”女王打断了他,“莱昂先生,你没在开玩笑吗?黑龙王子的力量,可是比你这位侍从要强上好几倍哪。哪有护卫比主人弱小这么多的道理?”
“吉内尼斯王子比布蕾要强好几倍?您……您没弄错?”莱昂愣住。
“啊,对你来说,他们俩都太过强大,分辨不出来是很正常的,”奈瑟琳道,话语中没有嘲讽或者轻视的含义,“可我是不会弄错的。在各种巨龙中,黑龙的实力向来是……算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我只是来告诉你布蕾小姐哭了,她是不是护卫都没关系。”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关心,我会想想办法的。”说起来很容易,连安慰薇妮他都觉得为难,一头龙又该如何帮助她走出悲伤的阴霾?只是略微想一想,他都觉得头在发胀。更糟糕的是,他发现奈瑟琳女王没有离开的意思。“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下来是关于你另外一位侍从的。”
“薇妮?”
“是的,除非你还有其他侍从。你觉得那个小女孩,嗯,在船上过得还算开心吗?”
莱昂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颔首:“我想是的。”
“布蕾在哭,你发现不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毕竟是头龙,瞒过人类是轻而易举的,”女王摇头的幅度是如此之大,一双月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弧形轨迹,“可薇妮只是个小女孩,你竟然对她的心情也一无所知。”
“她怎么了?”
“玛伊利尔·海歌先生和巡夜的卫士告诉我,她每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很晚才能入睡。而负责清扫的侍从则报告说,她的枕头每天都是湿的。每天,每晚,都是如此,你难道从来没有发现过?困倦的神情,止不住的哈欠,红肿的眼睛,这些一次都没有注意过吗?”
我又不在她的卧室过夜,这种事实在很难知道,而且薇妮哭泣是因为她有个残暴无情的父亲——他想这样为自己开脱,可话到嘴边,歉疚代替了辩解。“没有,陛下,”他深吸了口气,“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不是,”女王却说,“正因为不是你的错,我才会来告诉你。如果真是你的缘故让身边的女孩哭泣,我会直接把你丢进海里。”
女王的话没有令莱昂好受。“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说,“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跳下去的。”
第119章 夜间访谈(4)()
第二天早晨,莱昂在餐厅见到奈瑟琳时,她正在兴高采烈地与玛伊利尔·海歌先生讨论今天的菜谱。观其神色,就好像她昨晚根本没有换上黑衣到他房间来过,更没有与他有过任何交谈。
他在餐厅的中央找到了薇妮,她正一丝不苟地把一块嵌葡萄干和坚果的面包干伸进面前的浓汤里。
布蕾坐在她身边,以不下于战斗中的专注态度盯着汤碗。“我始终没搞明白的一件事是,”她一脸的不解,“为什么你们喜欢喝各种动物的洗澡水?人类,矮人,精灵,还有蛮族,每个直立行走的种族都一样。瞧,”她指着汤,“这是螃蟹,这是牛的尾巴,这是海星……”随后用力摇了摇头,“要解渴,应该喝水;而需要保持口腔湿润的话,鲜血不是更好吗?”
薇妮的动作为之一滞。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在听了布蕾那些话之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布蕾小姐,”她说,“因为我们是弱小的种族,什么都没有办法独自完成。假如不借助水和火,连进食这种最必须的事情都做不到。”
布蕾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创造了市镇和城堡,衣服和盔甲,音乐与诗歌,让世界变得如此丰富多彩的缘故。”
莱昂观望了半晌,在她们俩发现之前悄悄地溜出了餐厅。看起来,薇妮即便被悲哀的情绪困扰,从神态到动作也没有丝毫流露。他想找伊芙琳商量下,这种事,她比自己在行得多——除了使剑,似乎样样都是她更在行。
他在高高的书架顶端找到了伊芙琳。最近几天,除了下以太棋,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他转述了薇妮的状况,隐去了关于布蕾的部分,也没透露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的。听他说完来意,女巫先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那是本古尼尔帝国时期的图鉴,足有两寸厚,莱昂不得不帮了下她。
“一个人在房间里哭这种情况,”女巫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的,我也一样啊。”
“你也一样?”莱昂一时不清楚该先关心薇妮的心情还是打探伊芙琳的过去,最后责任战胜了好奇,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每个女孩都独自在房间里哭过,这他相信,但肯定不会个个每晚都把枕头哭到湿,泪迹到第二天早上还没干。“我该怎么才能帮到她?”他问。
伊芙琳沉思了片刻:“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所以交给我吧,”接着她又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碰到这么麻烦的事呢?”
“麻烦吗?”话出口的同时他就后悔了。当然,肯定,毋庸置疑,绝对非常麻烦。
“这次要面对的可是女人的心啊,”伊芙琳握住他的手,“即使是奈瑟琳陛下为我们设下的谜题,相比之下也差得远了。从人类在特雷格大陆诞生开始,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为此身败名裂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相信我,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事。”
“可薇妮还是个女孩,不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