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福消受(耽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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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夺得皇座似乎指日可待,这教左冲怎么能不替王爷高兴呢?又有什么比得上一偿夙愿更让人兴奋?左冲以为先苦后甜是最好的结果。
车夫勒马止步,当马车停在楚王府前,司马易睁开了眼睛,却不像以往那样积极地赶回府中休息,他只是挺直腰背盘腿而坐,默默思忖。
“王爷?”左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王爷,虽然语气中带着疑惑,但他心里却明白王爷最近是因为钱府易主之事而闷闷不乐。想起钱无尽,左冲在心中暗啐一声‘祸害’。自从接触了钱无尽,王爷就变得优柔寡断,之前竟然连一个水绝流都不敢下手,这一回更为一座曾经属于那人的房子而神伤,他以为比起微不足道的钱无尽,王爷应该把心思放到正事上。
“王爷?要属下安排其它地方休息吗?过去的王府还在,是莲妃……绿小姐曾经住过的地方。”
司马易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所有的愣怔都消尽,他转眸睐向身侧侍卫,闲谈似地轻喃:“左冲,何时开始连你也变得这般不识时务,不要再让本王怀疑你的价值。”
左冲毕竟侍奉司马易多年,自然了解到关于那个女人的话题已经触到主人的底线,更了解可能引致的后果,当下不敢多言,单膝跪下讨饶:“属下不敢,请王爷恕罪。”
司马易没说什么,反身下了马车。念在左冲始终忠于自己,他就宽容一次,但下不为例。他又怎会不知道左冲的心思,但是他与林悦即使该断,也由不得他人插手。
大步跨向府中,目光仍是禁不住要往一侧偏去,只见那有一段距离的大宅门已经翻新完毕,尽显昂然气派,竟然要比他的王府更加招摇,门楣上是挂着一只金灿灿的大牌匾,‘祝府’二字在白日下异常刺目。即使早已经打定主意装做不在意,但此等财大气粗的邻居还是让司马易止步,在那纯金折射的光芒下,双目微微眯起。如今他倒想见见这位祝姓邻居,官家向富人强征赈灾捐款的事已经沸沸扬扬的传遍全国,他倒好奇还是怎样的人物敢在这时候显摆,那只牌匾也不知道是镀金的还是纯金打造的,不论哪一种,只要能花在赈灾之上,会令资金压力轻松不少。
“祝府吗?”折合的扇子轻打掌心,司马易轻声呢喃。
左冲看见这样一个金碧辉煌的大门也是怔了一下,但他不敢多话。
“左冲,打听这祝府的当家什么时候到达,英国正缺少这种囤积黄金的大户。”
“是,王爷。”
再瞅一眼那牌匾,司马易对祝府主人的低俗品位甚为不屑,不过想来那别庄的原主也不见得更强,那林悦也是个粗人。思及林悦那流氓性子,他不觉莞尔。虽然是那样粗俗,但的确是位妙人,至少他心里这般认为。
暗忖着,他已经大步走入府中,大概因为想起林悦,他还是忍不住往后院走去,走到凉椅边上,他却又觉得毫无意义,既然连那么一点羁绊都斩断了,这地方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正想得入神,一只彩绣球跳过高墙,滚到他的脚边。
司马易捡起来这姑娘家的玩意,蹙眉看向高高的墙头,除了讶异这祝家的姑娘好臂力,还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满。但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绪,他不准备放过这个上天赐予的机会,于是就捏着绣球跃过高墙,准备与姑娘家套套近乎。谁知道脚下才落定,他就傻眼了,因为等着他忽悠的姑娘也太年幼了,正确地说,这是一个小丫头,红发红眼红棉袄的鲜艳小家伙。
“好看。”小丫头见到跳过墙的帅哥,高兴得手舞足蹈,小蜜蜂似的绕着八字跑起来:“三叔三叔快叫爹爹来瞧,初一给他泡到个好看的大叔。”
屋里传来模糊的应答,就像嘴巴被堵着所憋出来的扭曲声调:“小小姐你敢,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可要打你屁屁。”
小丫头立即撇着唇捂住屁 股,哀怨地瞅上陌生大叔两眼,在屁 股与帅大叔之间选择了前者,于是长叹一声就甩了甩手:“三叔说爹爹不能要你,不然大爹二爹三爹要生初一的气,你走吧。”
司马易傻眼了,不因为这奇特长相,而是由小女孩乱七八糟的说话所组织出来的意思,似乎处处透着熟悉感,而且那人身边不是恰恰有一个红发红眸据说生了孩子的双 性 人吗?
“你爹爹是谁?!”
初一把玩着小陶偶,闻言就将东西往边上随手一扔,甜笑着回答:“是爹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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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的名字!”
“嗯……少爷。”
“……名字。”
“嗯,花心萝卜。”
“……”司马易扶额,难得现出犀利的气魄:“我说的是名字!”稍候又觉得与这样一个小女娃生气的自己才有问题,正准备直接往屋里去问那叫‘三叔’的。
初一踢踢脚尖,赤红色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马易看,而后甜甜地笑了:“我知道哟,你是问爹爹的名字,就像初一名叫初一,我知道。”
霍地止步,司马易眯起眼睛打量这小孩:“什么意思?”
“可是爹爹说陌生人是用来忽悠的。”初一甜笑:“我很乖。”
“……”不用再确认了,司马易已经确信:“你是林悦的女儿!”
小女孩失望地撇撇唇:“切。”
“……”晓的是司马易,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这小丫头也太精了,如果是林悦的女儿,分明没超过四岁,不应该这样聪明。
“初一?”院门外传来轻唤,身穿白衣的小男孩牵着另一个陶偶般精致的小娃娃走进来,瞧见这样一个陌生人,男孩大吃一惊,却立即飞奔过来一把抱起十五带出老远,仍不忘搬救兵:“三叔,有快帮忙,有人要拐走初一。”
话还未落下,巨大人影从屋里扑出来,就像一颗迫击炮弹似的砸向坏人。
见庞然大物袭来,司马易已经摆开架势准备迎战,却不想那巨大的物体身手了得,在最后一刻竟然战胜了惯性,成功地止住去势。
“咦哦!这不是‘楚楚’?是要找爷算账来了么?!”
“……黄三娃?”虽然是问话,但司马易心里已经十分确认,更别提这人点头如拗洋葱,他心中百感交杂,难以形容的精彩:“你家爷……在哪?”
“少爷么?刚刚为了教墨公子及时行乐,就往房间里去了。”三娃重重叹息,摇头晃脑,不自觉又啃起手上的包子,并以一脸不胜唏嘘的沧桑表情劝道:“‘楚楚’,你就看开点吧,你犯不着因为爷收了水公子就气得离家出走,还陷害人家水公子。那一回水公子可惨,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才好转。少爷小心翼翼地顾着,那些伤的来由至今也不敢提呢,就怕水公子记起来不愉快,也怕水公子闹别扭。记得卓表小少爷教过初一小小姐和十五小少爷,说是执拗善妒招人嫌,可在理了,人家水公子现在只会闹点小别扭,很得爷的欢心,你学着点,不然等唐大夫回来,就连四公子的位置也没有你的份啦。”
多亏黄三娃的苦口婆心,司马易彻底的懵掉了,需要花些时间去加工这些粗糙的信息。
“三叔,你在说什么?!这位叔叔是谁?”卓连云从三娃的态度中看出端倪,虽然戒备,却不再那么害怕,但他仍是把初一和十五往背后推了推,全然不顾自己瘦巴巴的身躯根本遮不了多少。
“云哥,这不就分明是爹爹的老相好来闹事了嘛。”初一搭一句。
“初一!”卓连云惊叫一声:“姑娘家不准讲这种话!”
“切。”初一连连踢着脚尖,以表她的不满。
十五揪着卓连云的袖子眼巴巴盯着司马易看,似乎在提防这家伙发难,低声喃喃:“云哥,去找爹亲。”
“十五胆小鬼。”初一撩拨一句。
十五挨着卓连云的手臂,没回姐姐嘴。
“不,十五说得对,三叔,这里就先拜托你了。”卓连云拉着两小孩就要往外走。
至此,司马易只觉心乱如麻,听见说要找来林悦,他反射般闪身挡在三个小孩跟前。卓连云带同初一十五急急刹住,同时小小退了一步。
“不,不用去找了,暂时我也没空见他。”司马易笑眯眯地说。
即使是这样温和的笑容,这样正气的脸庞,却无法让三个孩子去除戒备。
司马易徐徐扫视三张小脸,初一的灵气,十五的漂亮,还有年长男孩的清秀,再想起林悦身边的几个人,没来由地,他因为这一切而暗暗地心生愤懑,就因为意识到那个林悦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得太过幸福。气的不是林悦,是自己。林悦缺了他是什么也不差,反观他自己却从官邸搬出来,竟然要在这种地方才能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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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左冲要紧张,的确是他犯傻了。
“林悦去了墨影非房里,今天大概出不来。而且你现在也没有胆子面对他,就回去想清楚再来吧,不来也成。”
淡然的语气,带刺的内容,一下子砸过来,司马易警惕地回身,就见到红发红眸的朱翎,当下他堆起满脸笑容问候:“朱公子,久遗了。”
“嗯,还不够久。”朱翎招呼回去,便越过他,去到儿女身边。朱翎赞许地拍了拍卓连云的脑袋,说道:“虽然不自量力,但心意值得表扬。”
卓连云听,轻颔首:“我以后会注意。”
闻言,朱翎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好了,带他们去学习,接下来的我应付,三娃,陪他们去。”
待所有人都支开了,朱翎转眸迎向不再温和的注视。
“我一直有疑问,为何你总是敌视我?”司马易知道朱翎的性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朱翎轻扬眸迎向略高于自己的打量目光,淡漠道:“因为我不喜欢有人伤害他。”
‘他’是谁,无需深入解释。
司马易却误以为朱翎是指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就没有反驳:“也是,我们之间太多矛盾。”
朱翎知道他会错意,垂眸稍想,就说:“你没有勇气跟林悦谈,但能跟我谈谈吗?”
“谈?”司马易怀疑的目光打在这红发的清秀男子身上,轻笑:“只要你不排斥,又何妨?”
“嗯,那走吧。”
朱翎率先转身离开,直至他的身影走出院子,司马易才跟上去。
第八十六章:矛盾与压力
凉风习习,碧水中锦鲤嬉戏,偶尔戳破如镜湖面,涟漪朵朵。小童手托茶盘匆匆走过廊桥,将两盅热茶送进湖心凉亭中。
朱翎掂起茶杯轻啜一口,赤眸瞅向对面,轻描淡写地说:“放心,茶中没有下毒。”
司马易转眸掠向精致白瓷茶杯,捧起它嗅闻茶香,微甘中带些清涩凉意,十会醒神。
“是药茶,gong效是宁神醒脑。”赤眸凝视司马易片刻,朱翎搁下茶杯:“果真是会惹麻烦的人,连自己身体都不懂得照顾,不过两年光景就整得五劳七伤,再不小心调理恐怕就命不久矣。”
听朱翎用丝毫不带感情、完全论证的语气讲完这一段话以后,司马易眉梢高挑,他轻啜一口茶,笑道:“多谢关心。”
“关心?”朱翎侧眸细想,就是不了解自己打哪里表现出来了关心:“并没有,只是觉得你用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立即就会勾起他多余的怜悯。”
“……会吗?”状似无意地搭上一句,司马易若有所思,不觉举杯饮茶,以此阻挡从对面投射过来的赤 裸裸的研究目光。
朱翎也不是非要司马易回应,他直接导入正题:“赌神的事,你记起了多少?”
“嗯?”
这问题成gong让司马易拼除杂念,蹙眉凝视朱翎,眼中满是讶异:“赌神?”
“不用装傻,你应该会记得做梦的事。”朱翎顿了顿,又补充:“你又记得祝融多少事?”
“祝融?”这回司马易不动声色地轻喃,看朱翎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你怎么知道……我的梦?”
“先回答我的问题,别想套我的话。”朱翎生硬地拒绝这男人虚伪的试探,他也紧紧注视着司马易,那双红眸仿佛要把人看穿:“为什么你要冒险盗取妖王剑?为什么每一回你都不愿意在奈何桥上多待一刻甚至一言不发?为什么你一定要当皇帝?”
面对一系列莫明的问题,司马易突然感到心慌,颅内隐隐地发痛,似乎有什么要冲出重重迷雾,可又无奈挣脱不了桎梏,只能不断地重复冲撞,挣扎,哀号。司马易唇色渐渐苍白,分明头痛欲裂,脸上却挂起温和微笑:“朱公子,看来你比我更需要这杯茶,你所问的我全然不了解,恕我无法为你解惑。不过既然你问我做梦的事,我想,这不需要隐瞒。我梦见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紫微星君,司帝王命数,守天庭中枢,这大概是我将登上皇位的征兆,而那个赌神……林悦,在梦里是跟我两情相悦,平日里我俩闲时饮酒作乐,兴起便谈文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