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斜坡-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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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厂家德国凯鲁特公司的一些情况。作为电厂现场建设副组长,项自链不想太多卷入这场未完的经济案件中。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无法完全了解事件背后的复杂关系,简单地说蒋多闻本人是否存在嫌疑还是个未知数,和盘端出会招来政治上的被动。但有一点表明,事情的本身以引起上头的重视了。临分别时,蒋多闻隐隐透露琼潮人事安排会有较大变动。依现在判断老蒋的话绝不是无的放矢,显然就赵新良等人而言。
项自链看看不无劳骚的赵国亮,陷入了深思中。顺着判断,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定会发生许多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的事情,发电厂事件的余波又将引发一场掀天巨浪,彻底揭开谜团,把真相送上云端置于阳光之下……主意打定,项自链拍拍赵国亮的肩膀说:“如果不出所料,你赵国亮立了大功了!一个星期内就会看到你所希冀的结局。”赵国亮见项自链紧拧的眉头忽然舒朗开来,还冷不丁地冒出这么句话来,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问:“到今天不见一点动静,凭什么断定一个星期内就有结局?”“你也算半个知情人吧?为什么你不去揭发不去批露呢?因为人人都担心一不小心一场反腐斗争最后变成作秀走过场,真正的幕后人逮不着,而发电厂建设又得荒工延期!现在你我都只要作壁上观,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要提起自己做过什么,特别是三个月前寄出去的那份资料。即使事情如你所愿地了结了,也不要再提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项自链越说语气越重,神色越来越严肃。
赵国亮何尝不明白老上级的意思,自己当初之所以郑重其事地找他商量,就是为了留个退路。此时此刻他完全理解项自链说这番话的良苦用心。自己向上头寄举报资料一事如果公开于世,那么满朝同僚会怎么看呢?谁还敢与你同朝共事,谁不打心里把自己当小人提防着!他故作轻松地笑道:“老项啊!这光荣榜可上不得啊!得了,咱当一辈子无名英雄。”这时候的赵国亮经人大通过正式任命为琼潮市副市长,分管建设工作,算是接了项自链的班,不同的是头上没有“常务”两字。在两人行将分别之际,项自链一再叮嘱,琼潮底子好容易出成绩,但名利场上是非多,万事多思量些,小心为是。
两人从琼台出道一起上山下乡,到琼潮后也是天天碰面默契如故,虽然宁临与琼潮近在咫尺,真要分开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赵国亮捏捏鼻子感叹说:“不是亲人不分离,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走了贾守道却来了!”说到贾守道,项自链不免觉得有气,就因为向北京要了八百万元冬春修水利专项资金,竟然在宁临领导干部中名声鹊起,擢升到琼潮当书记,名列宁临市委常委委员!这年头风往哪吹,咱也搞不清楚了!自己掂着点就是了。“到开发区主持工作第三天,有消息传来说赵新良被省纪委双规了。没过半个小时,赵国亮打来电话,开口就说:”老项你真神啊!看来这案子真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项自链见赵国亮说得隐秘,不无诙谐地回答:”两只家鼠偷鸡蛋,后半截才货真价实,你等着瞧好戏就是了。“这回有理由相信省里动真格了,蒋多闻上次盘问自己,只是投石问路。赵国亮幸灾乐祸的态度感染了项自链,这事搁着不追究终是心病,两人直接在一线负责电厂现场建设,越往下拖人家还以为自己是帮凶,替某些人擦屁股呢!好处没捞到反而沾一身屎。开过玩笑,项自链还是老话一句,要赵国亮别声张,看上头行事就是了。
项自链初次尝到做一把手的滋味,短短三天时间人就象换了样。宁临开发区有太多的优势,没有人大没有政协制肘,开发区主任集党政权力于一身。如果说开发区是个王国,那么自己就成了国王了。项自链初来乍到,先是照例拜访了班子里的人物,随后下部门了解情况。所到之处,除了惯有的热情招待外,更多了份务实的作风,各级头头脑脑们都是班科出身,做事说话大有别于县里,一串串数字一张张图纸让项自链感到满意的同时,也深知肩头的压力,与他们相处打打官腔是混不过去的,得拿出真才实学来才能让人信服。三天过后,项自链主持召开主任办公扩大会议,会上听取了有关部门的汇报。随后在常务副主任马宁宇的主持下,展开了第三期工程建设研讨会。会议气氛十分热烈融洽,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十二点钟。最后马宁宇请项自链总结,项自链看看表,提议大家先吃午饭,有话席上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显然给项自链悖乎情理的举动弄糊涂了。
午宴上,项自链在马宁宇的引导下向大家敬酒。到会的除了开发区管委会核心人物和九个所属部门的头头外,还有来自各条战线上的技术专家,项自链春风得意一路上谈笑风生,一个不漏地敬了过去,回到席上的时候,已感双颊生暖手心渗汗。或许是酒助人兴,项自链站稳后朗声地宣布施政纲领:在座的都是宁临开发区的精英,为开发区的奠定和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借此机会,我谨代表开发管委会向大家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从踏进开发区门口那一刻起,就感到一种异样的风采异样的精神力量,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我感到局促感到不安感到责任重大。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冒昧闯入者,是个打劫者。没想到啊!短短十年时间,宁临开发区取得了如此大的成绩,一百六十个亿的工业产值,抵得上一个琼潮市啊!这一百六十个亿里记载着各位的辛勤付出和智慧奉献,记载着无数个不眠之夜,记载着多少汗水和心血!而我贸然闯入这块生机勃勃前途无量的土地坐享其成,所以说自己是个闯入者,是个打劫者,大家说是不是啊?
席上满堂大笑。项自链等大家笑过后,接着说:古人说知耻者近乎勇,今天我在大家面前表个态,项自链来这里不是贪食来的,也不是贪功来的。开发区取得的成绩永远属于大家!说完项自链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动情地表态: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谢上一届管委会全体同志的努力,感谢各位为开发区的发展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历史永远属于过去,作为经济发展的试验田和桥头堡的开发区,不但要在经济发展的数量和质量上始终保持领头雁的作用,还要在文化教育上取得与经济地位相当的发展与进步。说完一干而尽!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特别是一些老同志已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在学者型的干部和专家面前,许愿永远是次要的,他们要的是分析决策和行动。项自链轻咳一声继续:上午听取了关于第三期工程建设的设想,深受启发。有几点想法摊开来同大家商量。第一,开发区是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工业区;第二,开发区三期工程紧临海边,防潮堤标准、开工时间和施工进度安排应尽早提出;第三,为了美化开发区环境,保护蓝天碧水青山,我个个建议海蜃山山脚三百米以内不建厂房,一百米以内不建永久性建筑;第四,接轨市区的西北面和宁临江边不考虑工厂用地,一则为了给城市发展留有余地,二则避免企业就近排放污水,造成江河污染。
四点意见说完后,项自链坐回到座位上。下面象揭开了锅的沸水,突突地议论开来,一场午宴转眼间就变成了讨论会,会上有酒助兴,气氛格外热烈高涨。三分钟后,一个个谈开了自己的看法,把酒会推向了高潮。项自链一边听取大家的意见,一边鼓动几个副主任敬酒。项自链故意在上午的会议上留下一个伏笔,把问题放到酒席上讲,果不出所料,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效果。最后大家形成统一认识,结合三期工程总体安排,把开发区建设成接轨市区人居条件优越山水相宜的花园式产业新区。本来安排半天的会议,结果开了一整天,午宴连着晚宴,正规的研讨会变成谈心联谊会,集众之长,为今后开发区的发展统一了思想认识确定了前进方向。晚宴结束后,大家主动过来与项自链握手告别。
人马散尽后,马宁宇开玩笑说:“项主任啊项主任,你真是工作生活两不误啊!一场建设研讨会让你变成了家庭联欢会,哦!是别开生面的民主生活会。”看得出这位清华大学毕业的机电自化专家对项自链的表现格外赞赏。
“电磁不分家,只有把众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大家身上的电能转化成磁场,相互吸引到一块,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老马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后还要向你多多学习呢!”项自链说这话的时候不无得意,今天的会议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一切都朝着心中规划的蓝图靠拢。
老马忙说:“哪里哪里!”看得出五十开外的老马是个老实人,平时都是踩自行车上下班,单位里给他安排专车都给他推辞掉了。今晚项自链千劝万劝总算把他劝上车,亲自送到他楼下。
老实人不能受委屈,项自链说不出为什么,直等到马宁宇进了自己的家门他才返身钻进车里。
第二十二章
自从一夜风流后,项自链心中就多了分关爱,一闲下来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欧阳妮,车子开着开着就来到了电视台宿舍楼下。他呆呆地坐在车里看着欧阳妮的房间透出隐隐的灯光发愣,过了好一回才意识到失态,遮掩似地掏出一只烟衔在嘴里。就在这时候欧阳妮开门出来,双肘依在栏杆上托着下巴凝望着公路对面的宁临江,神态安详而忧郁。今天天色好,宁临江对面琼潮市万家灯火隐隐约约闪烁着。人生的变数实在不好捉摸,凝望着曾经日夜操劳的对岸,项自链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打开车门钻了出来。是的,欧阳妮那痴痴的神态不就是在渴望自己的到来吗?她凝神静思或许就是在遥想隔岸的自己呢!对了,还没有告诉她自己调到宁临开发区主持工作呢!自从玉女峰回来后,两人一直没通过电话,也没有谁先登门造访,好象一场梦做过了也就忘了。欧阳妮依然一动不动地倚着栏杆,项自链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心分明感受到她那份淡淡的落寞、哀惋和愁情。是的,四月注定是个伤春的日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缓缓东去的宁临江又怎么载得动一对男女的无奈!当项自链踏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欧阳妮发现了他的来到,旋风似地飘了下来,站在项自链面前一语不发。台阶一步步地退去,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上了三楼。电视台宿舍很静,今天是星期六,除了节目组的人员外,其他都回家了。这时候正值电视播出黄金时段,宿舍里几乎没有人。
两人进了房间以后,欧阳妮就扑进了项自链怀里,幽幽咽咽地哭了起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女人捶着男人的胸膛。
项自链轻轻地帮女人抹去眼泪,看着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心痛地安慰:“宝贝,说傻话了吧!这会我调回宁临工作了,以后常陪着你的。”不知是因为项自链第一次开口叫对方宝贝,还是因为说常要陪她,欧阳妮睁大噙满泪水的眼睛好奇地问:“真的?”“当然真的!”项自链一脸认真,“你看我象说谎吗?”女人的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在项自链额上脸上鼻子上忘情地吻了起来,随后一个笑靥钻进了洗漱间里。
项自链打量着房间。房间不大,三十几个平方,前后隔成两截,前一截兼作书房客厅,后一截用作卧室,客厅和卧室接合处有一间三个来平方的偏房,那就是洗漱间。女人的房间装饰得很淡雅,客厅里放着一排布艺沙发,外加一只立式十二英寸彩电,四壁挂着一些小玩意,最显眼的是一把古铜色吉它。项自链第一次来这里,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发现桌了上放着一本日记本,旁边横躺着个钢笔套。再细看原来钢笔合在日记本里,细细的笔尖露着一截在外边,看来欧阳妮在自己到来以前刚刚写过日记。日记簿的封面很精致,画面上是一只摇摇摆摆的唐老鸭,唐老鸭的头上顶着秀鹃的两个字“日记”,唐老鸭的脚下是一行朦胧诗,思念是一棵树,叶落枝稀的冬季里,相思是默默无言的根,固守着岁月的荒芜。字体一样地秀鹃,都出自欧阳妮之手。项自链想打开看看,思量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室内飘浮着淡淡的香水味,项自链打量了一周后又把目光投到窗外的阳台上。阳台上放着两盆花木,一盆月季,一盆红豆杉,仿佛在纪念某段逝去的感情。红豆相思,月季挂念,项自链不知哪里来的雅兴,信口念出:月月红豆寄相思。念过后又觉得好笑,冰山美人对谁寄相思呢!
又过了一刻钟,欧阳妮从里边出来,随手收起桌上的日记簿放进了抽屉里锁了起来。项自链上前抚着女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