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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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几个手下已经隐到森林里去,抱着他的手下看看流玉,又看看我,慢慢向后退去。
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被分开,他修长的指甲在我手上留下几排鲜明的红印,那人飞身而起一转便在山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体验离别。
第二章
1、毁容
我望着流玉消失的方向沉沉地叹口气,正欲走,却发现自己犯了个很白痴的错误,我居然没问那个破大王的贼窝在哪,这样上哪去找婆婆?唉,我果然是笨得不可救药,算了,随便选座山翻过再说吧。
毁容(1)
我站在一座山上抬头望了望山顶差点晕死过去,还真是高得离谱,忽然身下的草丛一阵风急涌动,身旁的树林也震颤起来,我暗叫不好,这架势怕是有怪兽来了……
我紧张地望着周围突至的狂风,突然背后被麻痛地一刺,好像身上的囚衣被抓破了,我整个人跌倒在草丛上,什么东西压在我背上使我动弹不得,我强忍着疼痛转过头,一张血盆大口首先印入眼帘,硕大的浅黄|色脑袋正不断地向我前倾,庞大的身躯,锐利的眼球不停地盯着我,几根胡须在不停地颤抖,是老虎!
我顿觉死期将至,在21世纪被老虎吃掉还能上电视、上报纸,我现在算怎么回事嘛……
“呜……”几声细弱的虎叫在老虎身后响起,老虎的眼球里立刻浮现出一丝慈祥,放掉了原本抵在我背上的爪子。原来这里有虎窝,怪不得老虎会这么害怕附近有人……
那些小老虎慢慢支着还不太自如的四肢踱步过来,我冲它们善意地笑了笑,翻过身不自然地动了动,那母虎似乎以为我要逃跑亦或者要伤害虎崽,突然把我压倒在地,爪子骤然伸起,我惊慌地看着那爪子飞快落下,在我的脸上死命一划……
刺痛传遍我的全身,右脸上立刻变得火辣辣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眼前凶残的母虎慢慢变成了一团白雾,紧接着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当一丝微弱的亮光撞入我眼里时,一双明亮的小虎眸正懵懂地盯着我,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身旁的状况,这是一个宽大的山洞,成片绿色的藤蔓交织在一起遮住了洞口,母虎正卧在里边打瞌睡,几只小虎崽见我醒来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我仔细数了下,一共六只。
毁容(2)
一只小虎突然爬到我身上,伸出舌头不断舔着我的右脸,黏黏湿湿的,夹杂着让我生疼的痛,我这才想起清醒前被母虎袭击,右脸被狠抓过。
我扶着洞壁费力地坐起身,伸出无力的手慢慢抚上右脸,一道、两道、三道……三道手感明显的伤痕,粗粗麻麻的,苦笑一声,这张脸怕是已经毁容了。
突然想起流玉在地牢中说过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一阵苦涩的心疼掠过我的心中,我慢慢地躺了下去,任小虎崽舔嗜我右脸上的伤痕,难以想象,我居然能虎口逃生,大概是这些本性善良的小幼崽救下的吧……
沉睡的母虎仿佛听到了响动突然睁开双眼,那锐利的眼神吓我一跳,它直起身子朝我走来,走到我身边躺下,肥大的|乳头就要往我嘴里送,我惊慌地侧过头,又隐隐觉得那味道有些熟悉,天,我究竟晕过去多久了,难道我一直在喝虎奶续命?
“我昏过去多久了?”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可笑的错误,它听得懂才怪。
母虎见我不吃奶,突然直立起身子,用脑袋在我身上轻轻地敲了敲,然后扒开藤蔓朝外走去,它是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我没加思索地站起来跟着它走出去,只是身体太虚弱,腿脚怎么都走不快,害得母虎三步一回头,五步停一停地等我,出了虎洞好久我才渐渐对眼前的景象熟悉起来,是之前的石门,此刻却是石块零落堆叠,像是被轰炸过一般,我刚停下,母虎却又用头拱拱我,示意我继续向前走去……
爱女蓝娇龙之墓
母虎领着我走到一处茂盛的藤蔓间停住了,我不解地拨开藤蔓,两块墓碑跳入我的眼里,我吓得倒退一步,好久,才敢再向前看清上面的字,是大镜皇朝的文字,非繁体文,虹衣死士们曾经教了我些,自己懒得学,认识的字奚落得很。
“婆婆苏氏之墓。”没写立碑人的名字,刻印新鲜,显然是新刻上去的,我心中一紧,苏氏?那是婆婆的名字呀,她真遭到不测了吗,那是谁立的墓呢?
再看紧挨着婆婆的碑,上面清晰地刻着:“爱女蓝娇龙之墓。立碑人,大爹、二爹、三爹……七爹。”
看完这块碑,我苦笑出来,从来孑然一身的孤儿居然凭空多出七个爹来,七个?是虹衣死士们立的吧,为什么要立得这么隐蔽呢?石门的毁灭他们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倘若不知情,以为我与石门一起被毁,立这碑也无可厚非,倘若知情便是故意牺牲我的性命,再立这碑倒显得可笑……
突然冒出的这些想法让我寒冷,我何必要去猜测呢,婆婆都已经不在了,刹那间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旋转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袭卷着我疲弱的身体,脑中迷迷糊糊的,却只清晰地记住一件事。
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那个给我取狗尾巴草名字的婆婆不在了……
那这世间还有我蓝娇龙眷恋的东西吗?以为穿越可以弥补亲情的空白,此刻却也什么都剩不下了,我又是一个孤儿,在异世界被人囚禁六年的孤儿……
容貌已毁,婆婆已去,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呢。
脸上传来阵阵麻痛,我晕晕乎乎地又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
山中生活
缓缓睁开眼,一只浑身血淋淋的野鸡正睁着它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我……
我不解地看向旁边躺在地上注视着我的母虎,它的身旁还有几只血淋淋的野鸡、野鹿。
“你是要我吃这些吗?”我坐起身子靠在墓碑上,它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又伏下大脑袋靠在自己的爪子,懒洋洋地看着我,我苦笑道,“我现在在想如果你当初把我吃了也好,至少我会带着寻找婆婆的希望死去,可是现在婆婆死了,我的心突然变得好冷……我没有办法再去重复一遍以前十八年的孤儿生活,那比死亡更痛苦。”
我蓝娇龙不想做孤儿,却奈何……两世为孤。
不觉间,两行暖流夺眶而出,我懒得用手去擦泪,看了看认真凝视我的母虎说道:“我不喜欢血腥的东西,你带走吧,我想睡了……”
说完,我也不管母虎听不听懂,径自躺下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黑,我已经被母虎咬拖到山洞中,两只虎崽窝在我的怀里满足地睡着了,又回到这个地方……
我挠了挠小虎崽,它舒服地低吟一声,转身换了一个姿势又往我怀里钻钻。也好,顺其自然,反正已出不去了,我虽没有求死的无聊思想,但现状看来,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对我又有何意义,这世间已经没有我任何眷恋求生的事物了……随风逐浪,过一天算一天,这就是我蓝娇龙今后的生活!
此后的生活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求生意志,只是任自己在山野间自生自灭,我没办法逼迫自己去吃母虎猎来的生兽,于是常常自己爬上山胡乱采些药草来吃……
变相的囚禁
每每我去采药草时,虎姨总会沉默地跟随在我左右,有危险她会和对方拼命来保护我,可惜她不容许我逃跑。因为它清楚地知道虎崽喜欢我的程度远远胜过它,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逃离出一个囚牢,又被一只老虎用“别致”的方法囚禁了。
久而久之,虎崽对我超乎寻常的喜爱让虎姨习惯用时而善意时而凶恶的眼神看我,对的,虎姨,我给它尊敬的称呼,还有它的孩子们:虎大、虎二、虎三、虎四、虎五、虎小六……
虎兄弟们渐渐长大,虎姨便带着它们去学习捕食,我常常呆在它们不远处,嘴中含着草,时不时地也学它们突然张开四肢向前扑去,惨痛地跌倒在草地上才发觉自己的无聊……
日子就这么有一日睡一日地过着。
我离开虎兄虎弟时是虎姨的死期——看管我的“狱卒”死了,我被顺利地“释放”了。这段时间我不知道有多久,或许比六年短一些,又或许比六年长一些……
我其实并不愿意离开,因为知道自己很久没有和人交谈,有些怕适应不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但虎兄虎弟坚持要送我离开,送行是段快乐的旅程,它们送了我一山又一程,一程又一山……
我唱歌给它们听,它们也愉悦地在我身旁绕来绕去、奔来奔去,如果不是那一支黑色的冷箭射来,我想我们之间还可以快乐地走下去,那只冷箭擦过我的身子,直直地刺入虎大的眼睛,虎大发狂地乱叫起来,我焦急地想上前看到它的伤势,却被它狠狠一撞跌入一个小山丘……
我抓着遍地的野草想挣扎着爬起来,突然下腹一阵疼痛,我整个人立刻晕厥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成年(1)
“姑娘,你醒了?”在我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横梁三秒后,一张漂亮的脸蛋晃入我的眼球,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穿着五彩斑谰的服饰,一头乌黑的头发扎着数不清的辫子,见我醒来,略显丰润的脸上尽是欣喜。
我支着身下的硬床想坐起来,她立刻过来扶正我,我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同她一般五颜六色的服装,而正当我抬腿想下床时,却惊讶地发现|乳黄|色的床单上分明印着一丝血迹,哎呀,把人家被子弄脏了,我心直口快地叫道:“血!”
“咯咯咯……”那女孩看到我惊呼不已的模样大笑起来,然后爽朗地笑问,“你是第一次来吗?”
“啊?”我被问得一愣,恍然明白,这血是……原来在陪伴虎兄虎弟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
“我叫朗月,昨天我爹爹去打猎,当他瞄准老虎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个小姑娘与虎为伴唱唱跳跳,一时慌神,手里的箭也就射了出去,希望你不要怪他……”朗月兴高采烈地坐到我旁边和我大谈起来,也许山野中这么年来一直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突然听到有个女孩和我大谈特谈,还真是不习惯呢。
“那虎兄虎弟呢?”我不禁问道。
“跑了,我爹爹为了救你就没去管那些老虎。”朗月的声音就像是铃铛,叮叮当当地特别悦耳。
希望虎大没事吧,我也只能这么想了,转过头见朗月还盯着我像看新鲜人一样,我只好说道:“我叫蓝娇龙。”
“哈哈,你还是条龙呢……”朗月大笑起来,那么纯净,即使在21世纪,这样的笑声也是难得。
成年(2)
我突然像想到什么,便问:“有镜子吗?”
朗月一愣,眼睛迅速在我右脸上一扫,迟疑片刻才点点头,起身要去拿不远处方桌上的铜镜,我突然觉得心中一疼,忙叫:“别拿,我不照了。”
这张自小到大我从不曾看过一眼的脸,又被虎姨毁了容,乍见搞不好把自己吓死也说不定呢,还是别看了。
朗月被我吓了一跳,随即看我抚摸脸庞便会意了,许久,她突然拿出梳子走到我面前:“今晚我爹要去参加大王的酒宴,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可好玩呢!”
“大王?”我的回忆立刻被倒回到地牢中的时光,是那些虹衣死士们的头儿?
“是呀,你出去看,这一整片一整片的高山都是我们大王的,他是夜山最勇敢最崇高的人。”朗月一边梳着我长至膝盖的蓝发,一边神采飞扬地说道。
“你喜欢大王?”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她倒也不害羞,直说道:“夜山的姑娘都喜欢大王!”
“哦。”我浅浅地应了声,第一次知道囚禁自己这么多年的群山叫做夜山,继续问道,“朗月,夜山的人都是怎么样的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话刚问完,朗月替我梳发的手就抖了下,我正诧异地想自己是不是问错话时,她的星眸里竟闪出异样的光彩:“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念出来可真是好听极了。若不是你右脸上的三道疤,你一定是天下最美最美的人。”
见我眼底一黯,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愧疚地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被她这个幼稚的小动作一闹,我反倒对自己的毁容没什么芥蒂了。
成年(3)
“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容貌,也对它没什么感觉,所以并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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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朗月这才开心地笑起来,继续帮我梳理头发,并回答刚才的问题,“我们夜山的人都是以打猎为生,什么山都敢去……对了,八年前大王登位,夜山日日有人值岗,虹衣死士禁止猎人狩猎,那段时间我爹爹可犯闷呢,他可是最勇敢的猎人。”